冰冷的城市里没有不朽的神话（14）

诗腕 · 发表于 2002-2-7 15:16:03

四十五 　　去工厂的考察流于形式，因为扎老板前晚玩得太开心了，所以迟迟不起，为等他我们不得不一再推迟起程时间，当真正动身时，我的肚子里已装满了虾仁儿水饺和啤酒。 　　我们坐着一辆标有“林氏集团”的依维柯车。回来的时候才是下午4点半，白桦和扎胖子显得很满意，如果我再贸然提起我的感觉是极不明智的。 　　回程时林小阳一直对着手机发火，听来是他的手下没能按他的意思在一家叫什么“海龙王”的酒楼订上桌子使他大为光火。我身边的副总悄声告诉我“海龙王”是这个城市唯一的海上酒楼，由一艘退役的外国游轮改建的豪华水上餐厅，甲板上三层是餐厅，甲板下是巨大的厨房。生意好得一塌糊涂，据说要提前半个月订位才行。 　　我不禁斜睨了林小阳一眼，心说不就是顿饭吗，至于搞得这么隆重？然后又笑我自己真的是看他不顺眼，那他无论做什么都看不顺眼。 　　晚宴还是在一家豪华酒楼，除了一天没见到的林静，比昨晚增加了几个啤酒厂的头头，他们也许认为我是个小角色，所以认定了白桦和扎胖子使劲灌白酒，对我不屑一顾。所以到宴会结束时，白桦和扎胖子都已分别去卫生间报到过了，那个男领班两次都是捂着鼻子回来的。 　　我谢绝了别人的好意，自己扶着白桦回到酒店。一进房间他就倒在床上呼呼大睡起来，我倒了杯水放在他床头，怕他还会再吐就想还是陪他一会而吧。 　　站在窗前向外望去，夜幕下的海面居然生气勃勃，灯火辉煌的大小船只穿梭往来，打开窗子机帆船的马达声清晰地传了过来。今天的海风平浪静，我忽然有了个念头，结婚后应该在海边买套房子和徐昆住在这里。想起徐昆我就笑了，掏出手机给她拨电话。 　“喂，是你吗，明天回来？”是她充满活力的声音。 　“是，我这里完事了，明天上午10点的飞机。”机票是林氏集团买的。 　“那我去接你吧，明天是周末，我先送徐仑回我爸那儿，然后去接你。” 　“不用了，白桦的信用社有车来接，顺路我就去你家了，你在家等我吧。”正好去找老徐探听口风。 　“也好，那我在家做饭，你想吃什么？事情办得顺利吗？”她还是那脾气。 　“吃什么无所谓，事情很顺利，明天再见吧。”我收了线，还是被老徐和白桦的事搞得不安。 　　白桦翻了个身，又睡了。我走过去端详他的睡相，原来白天精明严肃的银行家夜里睡着了竟是傻乎乎的样子，我有些乐不可支。 　　放在窗台上的手机在振动，一看号码又是李新萍，我赶紧接通并先发制人地说“新萍，抱歉我今天的事没办完，明天才能回去了。” 　“哦？那你出机场直接来我这里好吗？”她倒转的快，那的确是方便啊。 　“不行，我是和几个朋友一起的，明天回北京还有几份协议要商议呢，要不后天吧。”我推脱着。 　“你是不是最近在躲着我？”她一针见血。 　“没有啊，最近事情多，生意难做啊。”我故意感叹，看来她是有什么话要说。 　“好吧，等你回来再打电话吧。”她最大的好处是不会死缠烂打，我舒了口气。 　　看来白桦没什么事了，回到我的房间，拿起那本徐昆极力推荐的古龙的[[欢乐英雄]]，立时沉浸到郭大路、王动、燕七几个快乐英雄创造的欢乐世界中，也不知道几点才睡的。 四十六 　　还是副总和那辆子弹头送我们去机场，没有再见到林静，稍微有点失落。副总和我坐在最后一排座位，他悄悄地塞给我个纸袋，里面有张碟，是保罗.莫里哀乐队的，第三曲就是那首“瑟堡的雨伞”，无疑是林静送的。副总有点羡慕地看着我，我的心也是暖洋洋的。 　　到老徐家正好是中午12点半，饭桌上摆满了盘子和碗，老徐一见我就长吁口气高兴地说“你可来了，你老哥都快饿死了，可我这大女儿硬是要我等你来了一块吃。”他忙不迭地开了瓶酒。徐昆迎在我面前，亭亭玉立地对我盈盈笑着。 　　我发觉徐昆的手艺有提高，素烧茄子在我的指导下已有了专业水平。老徐忙着劝酒，他看起来是真饿了，而且他的情绪不错，不象有什么大事即将发生的样子。 　　我们闲聊着，老徐终于确认了他两个女儿出国的日期，徐昆是在一个月后，徐仑还有半年才开学。我不知道他看着心爱的女儿即将离开他的心情，换了我一定很舍不得的。 　　我别有用心地说了白桦的舅姥爷也在纽约并可以给徐仑很多帮助的事，徐家姐妹都很兴奋，我注意着老徐的反应，他果然没他女儿们那样高兴。 　　饭后他和我去他的房间喝茶抽烟，他最近听从我的劝告改抽零点八[中南海]了，这个烟的焦油含量低，他这样的烟枪抽起来对身体会好些。我们品着茶，似乎都在等对方先开口。 　　我知道我不能先提起白桦。果然过一会他开口问“白桦这个人咋样？你和他的关系很好吗？” 　“怎么了？他出什么事了吗，大哥？”我装糊涂。 　“有检举信到我这里，检举他贪污受贿，搞体外循环。”他说道，“我知道你和他的关系很好。虽然是匿名检举信，但今年我们的重点就是严厉打击金融领域的职务犯罪，所以我想先从你这里了解一下，我也不想白费力气，关键我是怕你在这里有什么牵连。”老徐很诚恳地看着我。 　　我知道出于他的职务角度，他能和我说到这个程度都有点违反纪律了，而且听他的话我一下松了口气。我感觉问题不大，于是我和老徐说了白桦很多事，从以前做我的老师开始说起，我说白桦是个好人，我绝对不相信检举信举报的，那一定是别有用心的人诬告的。 　“不过有些问题我们会私下调查的，我们以事实为依据的。”老徐明显的轻松了起来，和我打起官腔，我哈哈笑着说“知道大哥，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游艺厅的生意好吗？”他出其不意地问，我大吃一惊，我没告诉过他啊！ 　“还好，你怎么知道的大哥？”我奇怪地问。 　“呵呵，你以为你大哥什么都不知道是个老糊涂吗？”他笑我，“早有人揭发你了，放心，不是我女儿。”我使劲地想到底是谁呢？ 四十七 　　徐昆编了个理由要和我走，徐仑还要装得明天才去上学，她很不甘心地看着徐昆和我离开，我走的时候把在海边买的一些海鲜干货留给老徐。 　　我先带徐昆去看我妈，我那寡居的母亲并不乐意我常住在她那里，只要我能抽空陪她吃顿饭就很高兴了。老太太很喜欢徐昆这丫头，私下对我说这小姑娘既漂亮小嘴又甜，她提醒我这次可别错过了。 　　徐昆亲热地陪未来的婆婆（？）在客厅说话，我回到我的房间整理思路。看来举报信没讲出什么猛料，而且白桦从来没有在我们的公司里拿一分钱，除了我给他儿子花的那为了去汇文中学花去的5万。我想周一从自己的存折里提出5万，把这钱先还上堵窟窿，反正就我一个人知道这钱做什么用了。还要婉转地提醒白桦一下，再做什么一定要小心。 　　我给母亲留下海鲜干货，然后和徐昆出来，司机座上的徐昆调皮地歪头看着我，“报告，我们去哪里？”我一挥手“回家。”她高兴地说“好嘞！” 　　尽管才离开两天，可回到家还是很愉快，徐昆忙着催我去淋浴，她去厨房烧水沏茶，她越来越会做妻子的角色了。 　　浴后舒适地倒在沙发上，一杯单枞在茶几上冒着热气。她小猫般依偎在我身旁，忽然嘿嘿一笑，问她笑什么？她说“今天少了徐仑这只老大的电灯泡。” 　　我开心地哈哈大笑，顺势把她楼在怀里深深地亲吻她。今天我对她很有冲动，她似乎感觉到什么，很安静地和我吻着，柔顺的身体令我摆布着，我想要她做我的女人。 　　脑海里忽然想起李新萍，不由松开她，徐昆有点奇怪地看着我，我赶紧喝了口茶，轻轻地对她说“你愿意嫁给我吗？” 　　顿时她脸上红晕密布，扭捏着说“这算求婚吗？” 　“当然不算正式求婚，我只是怕你在大庭广众下拒绝我，所以先彩排一下。”我油腔滑调地说。 　“谁拒绝你啊！这么长时间了你还不明白人家吗！”她果然上当，喜悦地埋怨着。 　“那我们好好策划一下，你现在还年轻，太早结婚不好，等你从欧洲回来我们先搞个订婚仪式，你看好吗？”我真心地说，不知为什么内心里我想结婚了，想和她结婚！ 　　“听你的好了，谁让你是大男人啊。”她微笑着说，一脸羞涩全然没有平时的顽皮胡闹相。 　“那好，等你回来我们再商量吧。”我的茶杯空了，她赶紧起身拿暖水瓶。 　“你知道吗，明天小区的游泳池就开了，我要带徐仑天天去，你也一起吧。”她很快就恢复了本色。 　“好啊”，我最喜欢游泳了，尽管小区的泳池不大，但却是业主专用的，不对外开放，所以水很清，人很静。 　“明天国安有主场，咱们带上徐仑去看球吧。”是我培养了她的足球情节，她现在比我还狂热，在现场总是不遗余力地吹小喇叭惹我发笑，闹得旁边的人总是看她，而且一般她看一场球就会吹坏一个喇叭。 　“晚上你想吃什么？”她关切地问。 　“天哪，我这两天一听吃饭就头大，咱晚上喝粥就咸菜好吗？”我请求她，她点点头说“好啊，我也喜欢呢”。 　　电视被她打开了，我赶紧去拿一直看不完的[[尼米兹传]]，坐回沙发。她快速地转台寻找青春偶像剧，一会儿我的胳膊被掐了一下，我知道又开始了，再过一会我该晕船了。唉，她什么时候能长大一点呢？又一想，她长大了该不会这么可爱了，还是别长吧。我自嘲地摇摇头，她根本不知道我在想什么，全神贯注地看着屏幕，一会儿她最喜欢的那位帅哥出现了，然后我就象浪尖上的小船摇来荡去的，可怜的船长在眩晕中想道，她还是赶紧长大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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