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网络遇上婚外恋，我握紧丈夫的手

翔子 · 发表于 2003-1-14 19:05:49

当网络遇上婚外恋，我握紧丈夫的手

坐在街角的咖啡店里，临窗的位置，可以看见外面冷冷的街，下着雨的午后，街上只有三两个人在行走。我低着头，心不在焉地用小勺搅和着面前那份早已化成水的冰淇淋。对面的他，一根接一根地抽着烟。我呛了一口，皱皱眉头，放下勺：“别抽了。”他叹了一口气把烟头在烟灰缸里捻灭。
　　这还是我们结婚后，他第一次约我，我盯着他的脸，十年前，他还是稚嫩的小伙子，而我义无反顾地嫁给了这个可爱的穷光蛋，只因为他在流星划过的那个晚上，紧握我冰冷的手说：“我会保护你的”。十年了，我们一起经营着这个家和各自的事业，我有一份不错的工作，是一家国有企业的行政主管，现在他才３６岁，已经是一家银行的副行长。３６岁，对他来说还很年轻，而对于我，一个女人来说，已经是跨入黄脸婆的年纪，没准还属于更年期呢。
　　也许是性格使然，他不喜欢应酬，所以除了工作时间，他多数是待在家的。很久以前，他就喜欢上网，每天下了班，他就不知被什么魔力吸到电脑前。无数个夜，我时常在他敲键盘的声音中惊醒，oicq上闪动的头像成了我内心挥之不去的阴影。有时我也跟他说：“别上网了，累坏了身子。”他却反问：“你不让我上网，难道希望我出去玩？”我就不响了，我当然希望他能在家里待着，现在外面诱惑那么多，万一......我不敢想象没有他的日子.
　　日子一天天过去,他的一个叫晓叶的女网友悄悄闯入我们的世界.她是做广告平面设计的,偶尔不做平面的时候就上上网。一次他和朋友在网吧上网时，她特地跑去看他（她经常跑到网吧看网友），从那以后我的恶梦就开始了。
　　他每晚下了网１：５０都会给她打电话，我看了他们的聊天记录，每次聊天的最后一句都是：我给你打电话。他用的是真名“风”，可自从认识晓叶以后，他就用了个“晓叶之风”，他跟她说自己是个离了婚的男人，妻子背叛了他，现在虽然还住在他家，但只是为了方便照顾年幼的孩子，他现在很渴望得到爱的温暖，我翻看着心碎着。１０月１６日晚，她在图书馆上网，他说：“我去接你，一起吃夜宵。”我看到这些，真的忍不住哭了。那天是我们的结婚纪念日，他上网到２０：３０，说单位有事要去一下，没想到是为了找她。我原以为网络是虚幻的他不会当真的，可我错了。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我开始喜欢上了喝咖啡。习惯在每天清晨起床漱洗之后，给自己留个喝咖啡的时间。早起有个好处，就是可以在这个世界还在沉睡的时候，让自己享受到一份难得的清静。冰冷的指尖触摸着微温的杯子，咖啡的香气是难以形容的，不用深呼吸，它自由地和着空气，钻进我的嗅觉器官，深入骨髓，触动我心底的那根心弦。天还没亮，我没开灯，掩着窗帘，窗户也是关着的，在隐隐约约中感受世界的苏醒。幸福的人们已经在酝酿一天的快乐，而孤独的人继续品尝着挥之不去的苦涩。或许，我开始习惯喝咖啡，只是想让它的苦冲淡我内心的涩吧。
　　在他面前我还是什么也没说，因为我很珍惜这个家庭，珍惜我们十年的感情。可有些事并非逃避就可以不用面对的，他有时和朋友玩到半夜还没回来，总有个女的打电话来找他，虽然她只是问“风在家吗？”我说不在她就挂了，可我知道是她，因为我和他结婚十年，从来没有人在凌晨２：００打电话找他。有一次我忍不住跟他说：“以后你叫你朋友不要半夜三更打电话来，影响我和孩子休息。”自那以后，他就改了睡前关机的习惯，变成手机按振动放床头。不过女人的感觉是很敏锐的，虽然只振一次他就接了，我还是醒了。他跟她讲话的音低低的，结婚这么多年我从没见他用那么温柔的语调对我讲话。每次他都会对她说：“嗯，早点睡吧，bye～～”，我不知自己究竟是个幸福还是不幸的女人。他打完电话，钻到被窝里搂着我的时候，我总会觉得他的怀抱好温暖，好真实。他鼻息渐渐沉重，不一会鼾声响起，我却睡不着，转过身搂着他，在黑暗中看他紧闭的双眼，他能看得到我吗？
　　有一次，我问他喝不喝咖啡，他说不要，咖啡太苦，我听了没说什么，泡了一杯巧克力咖啡，放在桌上，他抬头看着我，我说：“是巧克力的，你喝喝看。”他浅尝一口，笑了，之后便端着那杯香甜的咖啡细细喝着。我也笑了，为什么咖啡的苦你不能和我一起感受，或许你根本不知道我的心腑已被苦苦的咖啡浸透了。而甜的味道，我已经忘记了。女人永远缺少一件新衣服，而男人永远缺少一个女人，在喝咖啡的时候，我总会想到这句话。
　　咖啡，适合在暖暖的午后与人分享，也适合在凄冷的清晨独自品尝。也许，我并不是想品尝真正的苦，比咖啡苦的还有黄连、苦瓜......也许，我只是想藉着咖啡的苦去刺透我内心深层的那抹痛，一次一次，让自己学会习惯着，麻木着。。。
　　这样的恶梦持续了一年多，终于有一天，我在朋友的帮助下，找到了她在职的那家广告公司，名义是陪朋友拿资料，实则是为了看她。公司不大，朋友的朋友向我们挨个介绍着她的同事，我微笑着，当她指着一个小姑娘，说：“这是晓叶”时，我仔细审视着这个跟我差不多高的女孩子，她穿着背带裤，绿色的，扎了个马尾，她笑着，没说话又埋头工作了。我说：“你叫晓叶？”她抬头望着我，依旧笑着：“是啊。”我想象得出她每次上网一开头就称呼他为“野猪”时的表情，应该也是这么笑着的。我伸出手：“你好，我是风现在的妻子”，我现在很难忘记她当时的表情，当我们面对面坐在肯德基里喝咖啡时，她始终都用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注视着我，似乎想从我的眼神里证实我的身份，我感觉自己的心跳有点快，不过我讲话的语调还算正常，我告诉她，我们没有离婚，而且有个８岁大的孩子，我很爱我的家庭，我的丈夫，我的孩子......这场谈话似乎都是由我一个人唱主角,我淡然地讲着我和他的故事,讲着十年前那个流星划过的晚上......在咖啡的热气中,我似乎隐约瞧见她的泪光,她还是什么也没说,只是不时地低下头看自己的脚尖。两杯咖啡的热气终于都散尽，我起身离去，却听见身后的她说了一句“对不起”，回过头，发现她清纯的脸颊已满是泪水，她哽咽着：“我真的不知道...我以为他已经离婚了...对不起”，我又坐到她面前，从我的包里抽出一包纸巾，取了一张，轻柔地帮她擦着眼泪......
　　之后的一个早上我加完班回到家，一开门，一股酒气扑面而来，我发现他蜷在电脑前的椅子里，地上横七竖八地倒着好几个啤酒瓶，电脑开着，我拿了块布擦桌子上的酒迹时，不小心触动了鼠标，屏幕保护结束之后我看到了她发给他的E-mail：“......我知道了真相，也知道了那个善良的女人为了你们的家庭，为了你，奉献了十年的青春......你应该实现十年前对她许下的诺言，我不会再上网了，永远别再见......”我整理了地上的酒瓶，贴近他，这些年我都没时间好好地细看我身边的这个男人，他的眉，浓浓的，鼻子，高高的...一脸倦容，眼角似乎还有...泪痕？！他也会哭么？？为谁？我的视线从他的脸滑落，他怀里的...不是我们全家福的照片么？照片里，我们都甜甜地笑着，儿子在他怀里无忧无虑地咧着嘴，我紧紧拥着他......
　　他干咳一声，把我从漫无边际的思绪中拉回现实，面前的冰淇淋已被我搅得稀的不能再稀，他温暖的手轻覆我冰冷的手，用已不再年轻的声音凝重地说：“我会保护你的”，外面依然是冷冷的街，可为什么我的心却感觉暖暖的？我微笑着，握紧他的大手，说：“老公，我们回家吧。”
　　雨丝渐渐淡去，外面的街，偶尔吹来冷冷的风，经过一家音像店，店里正放着杜德伟的＜彩虹＞，虽然羽泉也唱过这首歌，但感觉完全不同，在杜德伟柔软的声音里，我幻想着。忽然想对身边这个男人说：一起去看彩虹吧。但我只是在心底默默念着，始终，没有说出口，不知，他，听见了没有。多么希望一切在最美好的时候停住，就象彩虹出现的瞬间。
　　身在城市里这么久，看见彩虹似乎是很久以前的事，不知自己这些年在为什么忙碌，怎么没再注意到彩虹的美丽呢？就是这个男人，在一个寒冷的夜，握紧我的手，许多年风风雨雨，我们携手走过了120个月，未来的路更漫长...我上网这么久，常在论坛里写些杂七杂八的文章，却从没真正为他写过什么。他说我的文章“酸”，是的，因为那些文章欠缺了很重要的一点：真实的情感。
　　我曾做过一个让我醒来也在微笑的梦---你在彩虹的那端向我微笑着，阳光，刹那间布满我整个世界，天晴了，雨停了。
　　谁说网络给了我一段深痛的回忆，我几乎失去了我的丈夫，但网络也让我和他都明白了婚姻，不仅仅只能用爱情来维持，还有责任。当我握紧他的手，我知道，这辈子我都不会失去他了。
　　太阳开始在云层中探出头来，我能感受到光线在我的肩头欢快地跳跃着。我停下脚步，抬头看着他的脸，轻声对他说：“牵我的手，一起去看彩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