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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暗影游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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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一个男人教成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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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4-12-1 00:09:59 | 只看该作者

回复: 绝对现实主义小说,看了之后我都不急着结婚了~

22  
  
竞争对手的突然现身,搞的西安措手不及,形势也急转直下,对他越来越不利了。雅美虽然一时不拒绝和他来往,但也明告他,她和丁也在来往。  
  
雅美的犹豫,使他的心里如打翻的五味瓶外加嫉妒和生气两味,真是百感交集,但心里还是不忍心放弃雅美。他也知道,这种时候强扭的瓜更是不甜,就自己安慰自己:反正自己近水楼台,只要对雅美好,把雅美追紧不放松,近早和雅美花好月圆。他相信,女人天生都喜欢浪漫,搞点浪漫有意思的事玩玩做做,她就没多少时间胡思乱想而满足现状了。死缠烂打的爱情成功率还有很多是经典的。  
  
但西安的如意算盘还是被雅美打乱了。  
  
过了不久,雅美就在电话中郑重其事地告诉他,她准备辞职南下深圳,丁已经给她联系好了工作。  
  
西安觉得这个令他眼前一黑的时候,靠什么都不管用了,只有靠浪漫的招数解救自己,只要能让雅美感动得心软了,就有柳暗花明的机会。  
  
他记起长乐坡跑马场前的那块空地,就是在那里,奠定了那次他和雅美肌肤之半亲的机会。他突发奇想,打算模仿哪个曾令雅美哭哭啼啼的偶像电视连续剧中的故事,制造一个经典,让雅美在故地重游中触景生情,为他的用心良苦而感动。  
  
他先去买了5公斤重的一塑料桶汽油和一些木板废料,又四处找了很多柴草木棍,集中在空地上,用这些柴草木料一起构成一个大大的心的形状,再把汽油浇在这颗心上,然后给雅美打了10遍传呼,留言:我在长乐坡跑马场等你,你7点不来,我就自杀。最后,他关掉自己的传呼,坐在心的当中等雅美。  
  
估计着时间差不多了,他点燃一根烟,等烟抽完,就点燃了这颗心,想让雅美远远地就能看见这熊熊的烈火组成的心在大地上燃烧,正如他的心一样。他如花了几年时间画了耶酥诞生的拉斐尔,为自己的诚心和杰作感动。  
  
火焰升腾而起,欢乐地跳跃着,但他的心却是苦的,而可怕的是欢乐与痛苦却不是掌握在他自己的手中,雅美倒成了能主宰他欢乐与痛苦的主人了。  
  
然而都过了时间,雅美却没有如他预料和设计的赶来。他有点怕,怕雅美铁了心不来自己竹篮子打水忙得一场空。眼看着火在一秒一秒钟地烧,越来越微弱,他情急之下,忙脱了身上的夹克和衬衫扑火,想等雅美来了再重新点燃。但一不小心,他却把前额上一大片头发让火燎了,发出难闻的焦味。  
  
就在这时,雅美坐着出租车满头大汗地赶来了。  
  
雅美泪眼迷朦地望着将要熄灭的燃烧的心和狼狈不堪、光着上身、手里抓着烧残的外套和衬衣的他,果然就如他预料的扑在他的怀里,眼泪就如屋檐下的雨滴,说:“对不起,一直堵车,我快吓死了。”  
  
他抱住雅美,说:“不要离开我,好吗?我舍不得你。”  
  
雅美哽咽着说:“你别逼我,好吗,我心里很乱。”  
  
晚上,他如愿已尝地把雅美带到宾馆。  
  
雅美满足了他。但他却隐隐感到雅美好象并不快乐和投入,象是在报答他而给予的类献身一样的义举,让他感到索然无味。而且,雅美也不是处女,他怀疑雅美是把第一次献给了那个丁,否则不会对那个丁念念不忘,而且这么容易动摇了对他的爱。  
  
23  
  
西安很矛盾,他既感觉好象是自己把丁打败了,把雅美就这样也给栓住了,但他的第六感觉又告诉他雅美的那天的举动只是献身。他搞不清楚,打电话约雅美,雅美却推说不舒服,不想出门。他说:“怎么,昨天还好好的,今天就……”  
  
雅美沉默了片刻,说:“知道吗,昨天看见你扑火的样子,我只感动了……只感动了一分钟。我觉得你还是那么不成熟,象个学生,很幼稚。我希望你是个成熟的男人,不要再凭感情凭冲动做事。”  
  
这一句话简直让他太受刺激了,原来还以为自己成功地感动了雅美,原来只是一场自我陶醉闹剧。只是雅美对他无功劳有苦劳的感谢而已,他灰心丧气,觉得很气馁。他说:“我们见面好好谈谈,行吗?”  
  
雅美说:“你让我冷静几天,好吗?我会找你的。”说着,挂了电话。  
  
上班时,他心神不宁,总琢磨雅美为什么说他不成熟,什么是成熟?责任心我有,上进心我有,我怎么不成熟?不感情用事,难道感情冷漠就是成熟吗?这样心事重重,工作中就出了差错。  
  
这天,就把部门马经理让他安排给天津发的紧急货样发到了张家港,差的码子大了。  
  
马经理本来就感到这熊能吃苦、业务精,和韩总还有点说不清的关系,这样对自己的位子绝对是个潜伏的挑战。自己混到这位子熬了七八年,现在这熊才来几年嘛,就露着野心,妈的。但后来他又发现西安这熊沉迷女色,就放心了些。他也一直暗暗在等机会,想迟早抓这熊个啥把柄,收拾收拾这熊,给这熊点颜色,让这熊认清轻重,不要试图犯了他的利益。  
  
现在,终于抓住把柄了,就到西安的办公室,对他说:“你知道这是个急单,我们和人家争。我只问你怎么办,耽误了生意谁负责,损失谁承担?”仍下话,就气忽忽走了。  
  
西安知道,追加寄货样可能已经错过客户要求的最后时间了,不能按时到货样就是弃权。解释是没用的,五十多万的生意肯定泡汤了。他就傻了,不知该如何办。  
  
但是,屋漏偏逢连阴雨,船破偏遇顶头风。心中不详的预感终也发生了。  
  
过了两天,雅美给他打来了电话,说:“我怕见面了又控制不住自己,想来想去还是打电话告诉你我的决定。我已经辞职了。深圳那边的公司催我呢,否则就算我自动放弃了。我明天就动身去深圳,票已经买好了。”  
  
他心灰暗到了极点,欲哭无泪,说:“雅美,你就不珍惜我们一年半的感情吗?”  
  
雅美说:“我也没说放弃你啊。如果你要有出息,就来深圳找我。也许我们还有缘,也许我们一起奋斗,还能一起出国。”  
  
又是一句将他军的话。他敢吗,他有这个勇气吗?他的脑子然得成了一锅糨糊,听见雅美说再见,就糊里糊涂挂了电话。  
  
他想躲开这里乱糟糟的一切,找一个地方静一静,让自己思考一下事业、爱情该怎么办。  
  
刚下楼,传呼机就响了,他估计是马经理的,没有理会。但传呼却一个接一个,他看了,全部是马先生的电话,就关了机。  
  
他一个人跑到新城广场,坐在草坪边的栏杆上,反省着为什么自己的生活总是一塌糊涂:这几年到底是怎么过来的,却也爱了恨了,但作为一个男人,这就够了吗?自己的事业呢,理想呢?一个没有事业的男人还是男人吗?以前诗乐为什么要离开自己,雅美现在为什么又要离开他,难道是她们的错吗,难道自己不该检讨自己吗?自己凭什么就能把她们驿动的心栓住,自己有什么魅力和吸引力能让她们不离开他,而自己又能给她们带来什么前途和生活?慢慢地,他感到自己的未来真是烟一样飘渺无踪啊。  
  
他深深地苦恼起来。  
  
他一根一根不挺地吸烟,直到太阳偏西,他终于下了决心:是该醒悟的时候了,不能再这样浑浑噩噩地生活了,该好好规划一下自己的人生了。  
  
等觉得累了,他就打算回办公室,刚开了机,就是马经理的传呼。他找了电话回过去,听见马经理火了,吼道:“你跑到那里去了,到底还想不想干?!”  
  
他顿时血性张扬,吼道:“我不干了,辞职!”  
  
马经理惊的呆住没了声音。  
  
他挂了电话就给黄歌打电话,约去大皮院陈家小炒吃羊肉泡。  
  
黄歌说:“老吃羊肉泡,腻了,换个别的。”  
  
他说:“我辞职了,想离开西安,临走最后吃一次,也去和陈老板告个别。”  
  
黄歌愣了一下,嘟哝着说:“一个泡馍馆老板也值得你告别。好吧。”  
  
吃完饭,俩人又去吃了点军娃烤肉,喝了酒,黄歌就没客气地说:“一直想劝你,你这人太虚荣了,找对象把身材、长相看的重于一切;不看人品,只要长的好、身材好,你就甘心做牛做马受人气。你看你找这两个,哪一个是过日子的料?哪一个你不上心?但结果怎样,还不是被晃荡了。这次雅美走了是好事,给你个教训,以后再不能这样找对象了。过日子,人品最重要。真正找个林青霞,你养得起,看得住?”  
  
他说:“你不要以为我是单纯为雅美辞职。说实在话,我要感谢雅美,是她的话刺激了我,让我反省了自己这几年是怎么过来的。从工作到现在,我成熟了吗?我工作、事业有了什么发展进步?我赚的了钱吗?实现了自己的目标理想了吗?我什么都没有,一无所有,就是认识了两个说不清道不明的女人。这次,雅美让我也下定了决心,离开这个行业,进出口以后真没啥意思了。以前是吃计划经济特营权,现在商品经济谁认你的卯。可惜前两年红火的时候咱没赶上发财。我想离开西安,到南方去闯一下。高射炮(同学绰号)不是在那边发财了吗?一个年级一个宿舍出来,谁比谁能强多少还不知道。我就不相信,他能发,我就不行。”  
  
黄歌说:“好。这么说了你就去,你在深圳等我,说不定不久我也去了。原来以为文学是我的梦,可自从前两年路遥死了,临死还欠了一大堆债。这件事对我的冲击太大了。文学已经没什么意思了。中国现在需要商人。商人能够使社会繁荣,使自己富裕,有了钱什么想做的事不能做。而且,我整天和这帮知识分子呆在一起,很瞧不起中国的这个阶层,整天研究文字堆,象孔乙己一样,就知道回字有多少种写法,对社会没有一点推动作用,自己不下蛋还乱叫唤。你不知道,我还真曾看到过一个万字鼎,真的就是刻了万字的一万种写法,真他妈不知道是博大精深还是闲的无聊。我一直很羡慕国外的知识分子。其实知识分子中国的特定阶层,人家就不应该叫这么叫,文化界、学术界、音乐界。看看人家开着奔驰、宝马去上课办讲座,闲了去登山、去打高尔夫、去开越野车、去漂流、去周游世界,活的多潇洒多有意思多充实。而我们的知识分子自生到死就是老三样:长袍、厚眼镜和拐杖,一幅弱不禁风自命清高的样子不知道让人同情还是可怜。”  
  
最后,俩人又去粉巷的一家通宵录象厅,看了一夜香港郑伊主演的《蛊惑仔》,倍感豪情与侠义万丈高。  
  
第二天,西安给韩总写了辞职报告,写得连他自己都感动:  
  
“您是我尊敬的公司里唯一懂业务的领导,临别之即,所有的话想对您说也只敢对您说。当初,怀着一腔热血来到公司,想以自己的所学所知为公司鞠躬尽瘁,创造财富,实现自己自小立下的理想和价值。每每回想这两年多的日子,总感自己无愧于公司:曾为了维持客户单,忍着胃病在山东陪客户喝白酒喝到医院;带着高烧到冰天雪地的东北农村收购大豆;连着几天不睡觉在港口盯货……我们,我,一切的辛劳都是为了什么?本以为只要自己努力了,就苍天不负苦心人;本以为只要俯首劳作如牛一般耕耘,就会换来应有的回报。但是,苍天最负的就是苦心人,公司最亏的就是拼命干活不会巴结领导的老实人,而发财得道升迁的永远都是那些贪占员工业务成绩、蝇营狗苟拍马溜须之徒。公司是我的第二个家,一年为公司花的时间精力远比家里多无数倍,所以我没有不爱她的道理。但我很失望,对公司,对这个家,总徘徊在“报国无门”的痛苦与煎熬中。我知道,也许这不单是公司的问题,而是这个谁也没发改变的大环境问题和目前大家的生存方式。既然不能改变这个环境就只能去适应这个环境,或者只能换个环境。而如果让我在这里学会适应,在这里如以往一样继续日复一日地copy自己,则使我更惧怕未来,使我怀疑自己是不是还年轻,还有血性可以激动,还有理想可以励志。“哀莫大于心死”。我只有对自己负责,只有选择逃离这个至今还深爱着的家,只有选择新的环境,再做一次自我的挑战,再给自己一次投胎重生的机会;哪怕是一场赌博,趁着还有气力和机会,拼一下,摔倒了失败了也心甘,是自己命运与能力之过,不再怨天尤人,足以死而无憾。最后,代表我的父母和自己,深深鞠躬于您这些年对我的照顾。辜负厚望,无以回报;再有机会,做犬马之身报答。”  
  
过了不久,他办清了所有手续。韩总虽夸他是人才,也没强留。他听出来了,韩总只是表面客套,他原以为韩总会挽留他呢,让他的虚荣心得到一下满足。这使他感到人心的冷暖,很失望。办公室主任和马经理心里自然高兴,开玩笑说:“哎呀,将来到深圳了发达了,讨饭到你门上,可要给碗水喝。”  
  
他就辞别了即将退休的年迈的父母和刚上交大研究生的妹妹慧,去深圳追雅美。  
  
24  
  
西安到了深圳,老同学高射炮开着他的奔驰s280接了他。他估计雅美肯定住在丁给她安排的地方,就先没有告诉雅美,暂时安顿在高射炮在蛇口花果山的三房一厅里。  
  
连着几天,高射炮先请他吃海鲜和夜巡海上世界、南国影院、阳光酒店、晶都酒店、巴登街、华尔街夜总会、金龙玉凤夜总会等各种风格小姐成群的集中区,又让他领略黄岗村、下沙村、梅林满街的发廊按摩屋,让他充分领略深圳的花花世界和传说中的类资本主义生活。以前出差,他也去过很多夜总会,但小姐没有深圳这么多来自全国各地的类精英,以及没见过这么集中这么多的发廊、洗脚屋、按摩屋类。  
  
高射炮告诉他:“南方人很辛苦,一年水稻要三四熟,早上四五点就要赶鱼市。所以,发廊、按摩房、桑拿这些休息和缓冲体力的服务业就兴盛,就多,也是应该的。不象北方人,小麦一年一熟,半年时间都象印度人那样整天闲逛,养成了懒散的习性。”  
  
又说:“你再看看这些当地农民的房子,每家至少有一栋楼,全部是7层水泥到顶,马赛克贴面,铝合金不锈钢门窗、瓷砖地;每层有四套,每套是两室一厅。这样的一个楼,在西安的一个中小型单位要盖起来也得咬半天牙,而这里家家户户都是这样,靠这收租金,每套月租金1000-1500元。算算,能不富吗?真是人比人活不成,驴比骡子驮不成。”  
  
西安唏嘘了好一阵,说:“真他妈的,不知道原来这些大字不识种水稻的农民祖上积了什么阴德。”  
  
去了几次发廊和桑拿,找了几个小姐放了几炮。倔强的雅美已让他很久没有品尝性个欢乐了。但做完,他却总觉得象动物交配一样没味道,而且他实在不习惯带着避孕套的感觉,根本没有肉体的碰撞的刺激和愉悦。  
  
但他不理解这里的发廊为什么总是先给你把头发用各种洗发精费力地洗干净了,再剪掉,再当了垃圾,实在是资源浪费;为什么不能先剪头发再用洗发精洗呢,难道仅仅是为了舒服和养一帮洗头妹吗?  
  
几天下来,果然让他大开眼界,后悔醒悟的迟缓,早该如高射炮一般,辞了工作就来。当初,高射炮就是因为分配到一个小城市,很不如意,就没去报到而随着邓公的南巡直接来了深圳,没想到坏事成好事,几年下来,已闯出自己的一片天地,现在是一个外资公司的高管,配有专车靓房;而他就是因为自我感觉工作不错,一直舍不得挪窝,不想就无意中耽误了很多。  
  
这天,他在罗湖转了一下午,最后在上海宾馆附近找了电话,打了雅美留给他的联系电话。他想约雅美见一面,一起吃顿饭,来深圳还没见呢,很想。  
  
雅美知道他来深圳了,很吃惊,嗓子就有些哽咽,对他问寒问暖的,又告诉他她在车公庙上班,是一家电脑公司的营销助理,住在岗厦和公司同事合租的宿舍,很喜欢自己的工作,也很喜欢这个到处是绿树红花的城市,只是有点热。  
  
因为对路不熟,也想在雅美面前摆谱,他就打电话给高射炮想让他开车陪着去和雅美吃饭。  
  
高射炮知道西安这熊是个爱面子的虚荣之徒,而且肯定陪完吃饭又要去夜总会玩,便不好意思拒绝。已经陪着出去几天了,女朋友静已经很有意见,他就故意在静面前装模作样、故做姿态地在对着电话大声说:“出事了关我什么事?我不管!”说着狠狠地挂了电话。  
  
西安猜出里面有文章,就挂电话,找了一块空地,坐着抽着烟等高射炮。  
  
女友静忙问:“出什么事了?”  
  
高射炮说:“烦死了,每次公司的货扣在海关就找我。刚才李总又让我去,我才不管呢。”  
  
静就劝:“工作的事,你还是赶快去吧。”  
  
高射炮又说:“说不去了嘛,干吗呀。”  
  
静又劝:“去吧,再说得罪了李总也不好。”  
  
高射炮顿了顿,就站起身,说:“烦死了,好吧,我去。”  
  
大家见了面,西安发现雅美有些变化,头发染成了流行的板栗色,还描了眉。他感觉象一个世纪没见雅美了,象个寻不着猎物饿了一冬红了眼的色狼,双眼直勾勾盯住雅美不放,还想抱住雅美吻一下。雅美眼圈一红,但见生人在,就忍住了,红着脸把西安推开。西安就把雅美和高射炮互相介绍了。  
  
吃完饭小坐的时候,高射炮只是吸着他的555和玩他的Dupont打火机不说话,偶尔打量一下雅美。雅美不停地鼓励西安每天要看《深圳特区报》的招聘信息,早点找工作,她可以帮忙打简历、复印等。西安就答应着,然后俩人就约好每天什么时间打电话,多久见一次。  
  
送雅美回去的时候,在雅美的楼下,他就忍不住,和雅美抱了分,分了又抱,吻得天昏地暗,极尽缠绵之能事,丝毫不顾高射炮的喇叭声骚扰。  
  
别了雅美,高射炮问西安:“时间还早,还想去那里玩?”  
  
西安说:“那也不想,就想睡觉,明天精神饱满地开始找工作。对了,你觉得我女朋友咋样?”  
  
高射炮说:“你喜欢听真话还是假话?”  
  
西安急了,道:“熊人,有屁就放。”  
  
高射炮就说:“一面之见,我只是感觉,觉得这娃是一个心很高的人,得不到的东西她会拼命去追,但得到了很快就不珍惜了。好象一辈子都在追着什么,但自己也搞不清自己到底想要什么的那种女孩。”  
  
西安听了,心就凉了,虽然他觉得高射炮不了解雅美,说的不一定准,但他又了解吗?而且,雅美还处在善变的年龄,又来到这个善变的环境,别说雅美明天会是什么样子,连他都不知道自己明天会是什么样子。  
  
他一下子又开始怀疑起自己了,到底来这里是对还是错,心里很茫然,莫非这一段感情又要以心痛来收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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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4-12-1 00:10:50 | 只看该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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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  
  
找了几天工作,累得西安如喘大气的驴一样。想不到都中秋了,深圳的天气却比西安的夏天还让人难以忍受,特别让他受不了的是这里空气中的水气大,总象在桑拿,走几步路,衣服就湿透了,一身臭汗,很狼狈。  
  
一时去无定处,他心里就开始怀疑自己在深圳这个聚集全国精英的人才渊薮,除了会点人人都懂的英语还有一点经验加苦力的进出口知识,还有什么能力可以被这里挣钱红了眼的老板们利用来榨取剩余价值顺便给自己一点赏赐,心绪就越发灰暗。  
  
他就想赶快买个传呼机,找工作方便,总让高射炮转告也不是个事。西安的那个传呼机到了深圳就不能用了,但来时带的钱已花的差不多了,而且,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找到工作,在高射炮那寄人篱下总不是长久之计,人家也有女朋友,总不方便。  
  
唯一让他感到在这个陌生的城市里的值得安慰就是还有雅美,雅美是他生活的方向。但雅美和同事在一块合住,他又住在高射炮那里,俩人见面很不方便,或者只能在外面见面。这让他第一次感觉自己象个被生活和居住地抛弃的流浪汉,无依无靠,很懊丧。以前出差各地,他虽是个过客,但仍感觉背后有公司,有客户,仍然有类主人的感觉,仍然是个自信的人。现在,什么都没有。  
  
雅美也总鼓励他,不是打电话,就是和他见面。  
  
但见了面,他还是能明显地感到雅美总是在他和两个丁人之间的犹豫不定。雅美也承认,一会和西安呆在一起就觉得西安好,一会和丁呆在一起又觉得丁好,让她左右为难。  
  
他感到很郁闷,连想和雅美做爱的野心也死得干干净净。  
  
高射炮他见他满目愁云闷闷不乐,刚好女友静和公司的人去了桂林玩,就开车带着他去大梅沙散心。  
  
俩人游了一会,就坐在沙滩上,一边听着涛声,一边观赏着身边各式泳装包裹下玲珑剔透的靓女们。  
  
西安看见不远处有两个年龄不大、留着齐耳短发的靓女拿着游泳圈在浅水处游,其中一个个子挺高,身材不错,就指给高射炮看,说:“这个瘦点的不错吧?”  
  
高射炮说:“不错,有1米67;那个有1米63,俩都是新手,要不要试试?”  
  
他问:“怎么试?”  
  
高射炮说:“你在西安冬泳都没马达,教教俩学生还不行?哈哈。”  
  
他面露难色,说:“不认识,不好意思吧?要被人家顶回来,多没面子。”  
  
高射炮说:“有啥不好意思的,这是深圳,又不是西安,女娃都想得开得很。再说,你是在帮她,又不是强奸她。不行就不帮了,你吃啥亏?!”  
  
他说:“那好。一人一个,我负责那个高的,我喜欢高的。”  
  
高射炮骂道:“熊人,还没到手就想着分赃。”  
  
俩人就过去。  
  
俩个女孩果然没有拒绝,倒真把他俩当教练了,学得很认真,游得也很开心。高射炮和西安都不是省油的灯,打着帮扶的旗号,板着平静的脸色手却有意无意地碰了几次女孩发育刚好的乳房,果然感到小女孩的乳房很结实、很挺,皮肤也很细腻很嫩。  
  
游累了,高射炮就请两个女孩吃饭。两个女孩商量了一下就答应了。  
  
饭桌上,这个高个子的女孩告诉西安,她叫雪晴,21岁,是家里的独女,家是湖北鄂州市的,在武汉读了个大专,学的经济专业,正在广州进修本科,今天带同学来深圳玩,汇报完了,又问他的情况。  
  
西安看清了雪晴,觉得她眼神里有一种冷冷的美,面容姣好,很耐看,身材和皮肤更吸引他,心里就有了几分波动;但是,他心里却从来瞧不起小城市的人,认为这些人没有大城市的积淀和视野,不由对雪晴有了几分轻视,就没有必要掩饰自己的弱项,轻描淡写地说了自己学的是外贸,刚来深圳,正在找工作。  
  
雪晴眼睛一亮,对他说:“外贸?我就是做外贸的,刚辞职。我原来在的那个公司人手不够,正招人呢。老板对我还可以,我给老板推荐一下你。”  
  
他觉得女孩是客气,没当回事,但出于礼貌平淡地,仍问:“你们公司在那里?”  
  
雪晴说:“在国贸大厦,就邓小平92年南巡看香港的那个楼。”  
  
他立刻来了精神,想,如果能去那个地方在雅美面前会很有面子,和那个丁也有了比拼叫阵的机会,就又问:“你们公司是国营的还是私营的?有多少人?”  
  
雪晴笑他,说:“什么国营私营的,现在深圳有几家国营的?你真是刚从内地来。”又说,“我们是私营公司,老板是福建人。公司挺大的,有20多人。”  
  
他暗笑,20多人只比自己以前的两个部门大,算什么大。但今非昔比,那又不是他自己个人的公司,有什么骄傲的,这里是深圳,来了就要适应新的生存环境和这里的游戏规矩,就红着脸说:“那拜托你了,回头事成了,请你吃饭。”心里觉得求个女孩实在丢人。他以前一直认为,问女人借钱或求女人办事是无能的表现,不是个男人。想不到自己现在沦落到这个曾被他鄙视的境地,实在心酸。  
  
雪晴笑着答应。  
  
26  
  
西安在深圳的第一个工作远没有他想象的好。面试他的杜老板有四十多岁,对他面试后,答应给他三个月试用期,工资1800,转正后2000,提供宿舍,如果干的好,年底给大红包。条件让他有点失望,这个工资虽然比他在西安的高多了,但这里是深圳,开销多大啊。想到目前以他对深圳人生地不数的又无其它选择,他就只能先答应做了,以后再骑驴找马吧。  
  
等在鹿丹村把住处安排停当了,他就高兴打电话告诉雅美自己找了工作,还请雅美吃饭。  
  
雅美已搬到天安公寓一个人住了。  
  
他们特地去了巴登街附近的韩记陕西饭馆,把口馋想吃的乔面heluo、羊肉泡、凉皮、肉夹馍等吃了个精光,口感虽然比不上西安的原汁原味,但在深圳足已让两人对家乡回味无穷了。  
  
吃完饭,俩人沿着深南路散步。  
  
送雅美回到住处,趁着心情好,西安抱住雅美,说:“今晚我不回去了,好吗?我很想要你。”  
  
雅美却轻轻推开他,说:“不要这样,你再给我点时间。”  
  
他心里一阵难受,感到雅美怎么陌生起来,对雅美说:“你知道我从西安来是为了你,我可以什么都不要,不要家,不要工作,不要朋友,只要和你在一起,如果你离开我,我觉得没有了奋斗的动力和目标。我不能没有你。”  
  
雅美说:“我知道你爱我,对我好。但你知道我别了父母来深圳是为了什么。我不能再回到以前的生活,再过象我父母那样日子,我受不了。当我每天看着那么多和我差不多年龄的女孩开着自己的小车,而我却要在深圳这热的让人喘不过气的城市汗流浃背地挤车,就受不了,我不比他们差,凭什么他们比我过得好,心里就不断地下决心,要早点摆脱这种日子。跟了丁,他的起点比你高,单位有单身公寓,现在一个月4000元,以后还有出国机会,我仿佛能看见自己追求的那个轻松而舒心的生活就在眼前,就在手中,你说我能忍心放了它吗?而如果跟了你,你现在才是丁收入的一半,还要和两个人挤在一个三房一厅里。想想看,你的工资还交不起你住的房租。我真不知道你多少年才能干出来,至少我现在还看不出你的前途,你将来能给我什么。但我知道你对我很实在,这在深圳这个人心难测、没有信任的城市很难得。到现在还经常回想起我们在西安的那些愉快的日子。所以,我也不忍心放弃你,仍愿意等你。机会其实在你手中,不单在我手中。你明白吗?你要自己争气。”  
  
他不知道说什么,一时感到前所未有的压力横在肩上。  
  
过了几天,他在办公室却偶然听到几个女孩议论说雪晴做过杜老板的小蜜。他心里一惊,怪不得杜老板这么快就定了他工作,原来雪晴和他有这层关系,顿时感到自己象个吃软饭的小白脸般的耻辱。他猜雪晴上学的钱可能就是杜老板给出的。  
  
等他冷静下来,就觉得反正以后凭本事吃饭,躲开不再招惹这女人就是了。  
  
但雪晴却来找他,让他请吃饭,他就带雪晴去振华路吃乌江鱼。  
  
吃饭的时候,他见雪晴不太高兴,就问:“你有什么心事吗?告诉我,如果我可以帮忙的话,一定。”  
  
雪晴叹了口气,说:“哎,以前碰见一个算命的,看了我的名字,说名字很矛盾,天晴了就雪消了,说我命苦。当时不信,现在看,果然是。”  
  
他劝道:“那些东西都是骗人的,不要太相信。”  
  
雪晴接着说:“昨天接到我爸的电话,说家里被洪水淹了,希望我寄点钱回去。我妈妈去世的早,我爸爸又下岗了,一个人在家挺不容易的。可我刚辞职,现在正在上学,哪里有钱。所以,心里很烦。”  
  
顿时感到自己嘴太快,应承的话说得太早了。这是个麻烦事,要帮自己显然无能为力,来深圳带的几千块钱基本上快花完了。而且,刚工作,发工资还早呢,要借工资根本不可能;而不帮又显得没有太没有良心,雪晴自小由父亲带大,现在家正处在困难中;而且,自己的工作又是雪晴介绍的。  
  
但他想不通,雪晴为什么不找杜老板呢?又一想,雪晴既然不找杜老板肯定是跳出火坑不想再走回头路了。  
  
最后,他结结巴巴地说:“雪晴,实在对不起。不是我不帮你,我,我来深圳,找了很长时间工作,还是你帮的忙……”  
  
雪晴说:“我知道,我理解。我去年也是象你这么过来的。我只是说,如果你有帮我的办法的话……”话语充满了试探,说着,就止了话,望着他的反应。  
  
他估计有什么文章,但这次不敢再把话说的太满,没有了回旋的余地,让自己为难,就说:“我不是没良心的人,你说吧。如果我有办法,我一定试一试。”  
  
雪晴想了想,似下了决心般,说:“我对你很信任,才对你说的。如果你不愿意做的话,也不要为难,但你要答应我,不出卖我。”  
  
他顿时感到这小姑娘不简单,就说:“放心吧,我不是那样的人,我们西安人绝对实在。你要相信我,就说。”  
  
雪晴就告诉他,说:“你上班快一星期了,应该知道公司的业务是怎么回事。公司的很多客户都在内地,一直依赖我们从广东这一带和香港进原材料。以前,我曾想过,如果我能挑几家湖北的客户,帮他们把中间倒手的环节省掉,那么他们就会给一笔可观的回报的。最近我又想了很久,觉得我们可以先找比较成熟的一家试一次,比如你们陕西的或者我们湖北的,老乡嘛,信任感容易建立。如果可以,我们也不贪心,挑一些做就够了。这样的话,要不了多久,你和我都会发财。”  
  
西安听了,觉得这个雪晴年龄不大,胆子比自己大的多。她吃了杜老板的,回头由来拆杜老板的墙角,心实在是够狠的。他心里打着鼓,想,自己刚上班,对公司的规矩和人事都不了解。这种事如果成了,有了钱当然好;但如果不成,会不会遇到什么麻烦,杜老板会不会收拾他?自己对深圳又不了解,出了事谁能帮自己,高射炮正办移民,不可能;雅美更没有能力。到时只能听天由命了。  
  
他沉默了片刻,说:“我是杜老板的员工,这样做是不是太没良心了?”  
  
雪晴却说:“你还大男人呢。人不狠心,能成什么大事!”见他犹豫,又说:“你也别以为杜老板是什么好东西,公司里被他欺负的女孩子太多了。”  
  
他想雪晴说的欺负就是上床了,谁知道是不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各取所需的两相情愿呢。可能雪晴就是因为跟杜老板上过床,没得到想要的回报,或着心太贪,杜老板不满足,所以要报复。他感到这个女孩的报复心太强,绝对不好惹。  
  
他想先迂回一步,说:“这个办法不知操作起来是不是会如你想象的这么容易?”  
  
雪晴在兴头上,说:“放心,细节我都想好了。我在公司呆了一年,所有的客户联系办法人员资料都有,我和他们很多都打过交道。开始的时候,我们不要以个人的名义和他们联络,他们心里肯定不相信的,而且万一客户给老板说漏了,会留下把柄。所以,你只抽空利用公司的资源负责联络和跟踪,随时提供公司新的价格。然后告诉我和哪个人联络的,到哪一步了,我告诉你怎么办。等赚了钱,咱俩对半分。”  
  
他感到全身直冒冷汗,后脊背发凉,但又觉得钱和这个计划对他实在是个挡不住的诱惑和机会。以前在西安的进出口公司也听说过回扣的事,但那都是经理们老总能沾手的事,自己根本没有机会。现在,机会来了,是不是冒险赌一把呢?他在犹豫,这种秘而不宣的事实在是没有办法和人商量的,包括高射炮。  
  
他对雪晴说:“是好事,让我想一想。”  
  
27  
  
快到年底的时候,西安顺利地拿到和雪晴分的五万元。  
  
第一次拥有属于自己支配的这么多钱,他感觉心都发抖,觉得有钱的感觉简直如蹦极一般既刺激又激动,以前在西安的公司,年底最多才分过一万多。他要好好计划一番,好好享受和挥霍一番,来深圳后,一直过着紧巴巴近乎乞丐一般的生活,简直让他折寿。  
  
有了大钱当然要办大事。他在景田看了一套房,就想供房,早点跨入小资行列,也给雅美一个惊喜,让雅美再不要轻视自己。他请雪晴帮他参谋,说:“我想把这笔钱用于投资,想来想去,就觉得供房合适,有住有赚,一举两得。”  
  
但雪晴却毫不客气地说:“你就根本不懂经济学和投资关系。我是学经济的,我帮你算算你就明白了。你看的那个楼盘首期多少?月供多少?”  
  
他说了。雪晴让服务生拿了纸大概算了算,说:“表面看起来你的房款总值是40万,但这只是发展商给你的漂亮算法。你用月供乘12个月再乘20年,再加首期,实际你要负的钱是50多万,也就是说,你有十多万是给银行交了利息了;而且,利息的算法也不是平均20年均摊的,是一个下降线,前几年高,以后逐年递减,也就是说,前些年你交的钱几乎都是利息,和你几乎没关系,银行当然要在最短的时间内收回成本。所以,如果你要反悔,或者卖掉,它的升值能抵掉银行的利息和你资金的机会成本吗?”  
  
他感到雪晴确实精明,但嘴上仍不服气,说:“那美国人不都是一辈子供房住吗,人家都不懂经济吗?”  
  
雪晴笑着说:“人家是有那个实力和闲钱,目前的你有什么?”  
  
他脸红得不吭声了。  
  
雪晴对他说:“供房是个无底洞,不如咱俩合伙做生意?”  
  
他说:“做什么呢,这点钱够干什么呀?”  
  
雪晴说:“我也没想好,反正给别人打工是永远发不了财的。等我想好了,咱们还合伙做。和你做事,我心里很塌实。”又说,“不过,我也建议你,你应该花点钱和老板搞好关系,吃吃饭、送送礼,男人嘛,要为自己的事业多投点资;另外,也给自己买点好衣服。你看你穿的,浑身都是些一二百元的杂牌,显得很没品位和眼光。知道吗,如果让人瞧不起了,会无意中丧失很多机会。”  
  
他觉得雪晴说的有理,就同意了。  
  
第二天,他就去给自己买西装。他按雪晴的建议,到国贸的专卖店、西武、友谊城转了一圈。他原以为自己有点钱了,想一步到位,但这里看到的全是世界著名品牌, Giorgio Armani、Ermenegildo Zegna、Hugo Boss、Givenchy、Gianni Versace、Karl Lagerfeld 、Gucci 、Christian Dior,品牌顶级,价格也顶级,简直吓死他,每套都要两三万,便宜点的打了折扣也一万多。他受了刺激,这才知道这里面的水有多深,自己有多浅,才知道自己这点钱就不是钱,自己还根本不是买高档的料。他感到深圳真是有钱人的天下,自己以前在西安,虽不算有钱人,但至少收入也算中高档,行走北方各省市,从来都是自毫满腔还有优越感;现在,在这些漂亮的售货小姐对他不屑一顾的鄙夷嘴脸面前,看着旁边一个个腆着啤酒肚的香港佬、台湾佬轻松刷卡,然后被身边漂亮的小姐、二奶类喜滋滋地搀走,他的确感到有点自卑,也感到愤怒,妈的,这帮鸟人,凭什么这么有钱!但“笑贫不笑娼”的金钱世界,没钱就得遭人白眼,这就是他目前的境遇,他必须清醒,不服也得服。  
  
最后,他只好买了两套中挡的Versino和Kaltendin,每套打了折扣都三千多,这在西安都算高档了,要是以前,打死他也不会买这么贵的衣服。  
  
买了衣服,他并没感到高兴,却有点沮丧。他彻底地感到在金钱面前,自己很没自信;感到自己的钱太少,经不起花。以前,诗乐就是因为钱离开自己,雅美也是因为钱,对自己三心二意,如果自己来了深圳,再不争气不努力,闯不出天地挣不到钱,这样追丢了雅美,就只能说明自己没本事、自己窝囊,怪不得雅美,再觉得活着没什么球劲也只能认了。  
  
他想,现在碰到雪晴,也许真该换个活法。这女孩绝对是个人精,做杜老板的小蜜肯定没少见过世面,该和她好好学学。他感到有一股力量在把他往一个方向拉。  
  
于是,他给老板买了个Philip电动剃须刀,也没忘记给雅美买了Lancome香水。  
  
想不到雪晴却买了个他渴望拥有的Motorola汉字传呼机送给他,让他尴尬了半天,只好给雪晴买了一套Clinique护肤用品作回谢。  
  
此后,雪晴就经常回到深圳找他。他有点怕雪晴,就找借口躲。  
  
而房子他还是决定买,女人的话他历来不全信;再说,雪晴那里知道他买房是为了雅美,只要能让雅美高兴,能追回雅美,卖血、卖身他都愿意。  
  
在他27生日这天,他拿出剩下的钱和问父母借的十万元,交了首期,做了20年的按揭。楼虽还没有入伙,但他交齐首期拿了购房合同,就感觉拿到了出奇制胜的武器,觉得现在迎娶雅美的把握比那个丁大了无穷倍。  
  
他一天电话不断,先是父母和妹妹慧的电话,祝生日快乐,让好好工作,早日成家。中午又接到黄歌的电话,也是祝生日,顺便告诉他,说不久将来深圳。  
  
雪晴也来了电话,说要来看他,他忙说自己在惠州,改日。  
  
难得的是诗乐还惦记着他的生日,从青岛给他打了电话问好,还说可能年后要到深圳,到时一定要见面,让他唏嘘一阵。  
  
最后,他正要给雅美打电话,却接到雅美的电话,祝福他。他就约了雅美一起吃晚饭,想给雅美一个惊喜。  
  
雅美给他送了条蓝色条纹的Valentino领带做生日礼物。他很高兴,把雅美带去东座酒店吃西餐。  
  
在舒缓轻柔的钢琴曲《致爱丽丝》和荧荧的烛光中,他灯影闪烁中愈发美丽的雅美,心情激动,端起杯中的长城干红和雅美碰了一下,说:“我有一个好消息告诉你。”  
  
雅美望着他,点点头等待。  
  
他说:“我买房了,为咱们。”  
  
雅美吃了一惊,但冷静下来,却没有他想象的那么高兴,只是问他:“你那里来的钱?你是不是干什么违法的事了?”  
  
他不能告诉雅美,钱是回扣来的,知道的人多了就多一份危险,这是客户和雪晴一再交代的。  
  
他就说:“是我父母给我赞助的。他们希望我早点结婚,当然是和你。”  
  
雅美象是吃惊地望着他,说:“你简直太让我失望了。我是希望你干出人样来,你如果是自己赚的钱,我尊重你;而你都快30岁的大男人了,怎么好意思伸手问父母要呢,这样只能让别人看不起你,知道吗?我真的替你害羞。”  
  
他怕这样谈下去破坏了今天的气氛和心情,就换了角度,说:“你知道我为什么买房,还不是为了你。”  
  
雅美说:“但是我希望嫁给一个有头脑的成熟男人,在现代社会懂得用头脑去投资和生活的人,而不是意气用事,为了面子而不负责任地乱花钱。”  
  
他感觉雅美怎么总是瞧不起他而衬托丁呢,什么是成熟?难道他不成熟吗?他就没好气地说:“那丁就是个有头脑的男人吗?”  
  
雅美说:“我觉得他比你冷静。他没有你的家境好,但他会想办法利用单位的条件实现自己的目标,房子是迟早的事,根本不用花什么钱;而且,他还给我正办留学,也许我们将来一起移民去澳洲,他有办法。你说,天天面对他给我的这些诱惑,我能不动心吗?”  
  
他感到很失望了,怎么自己总比丁晚一步呢。他隐隐感到情况已对自己不妙了,雅美可能有了答案了,就哑着嗓子,问:“这么说,你要决定了,跟他?”  
  
雅美说:“其实最近一段时间我真的想找你谈,但总不忍心。你刚工作,需要我的支持。但我现在看到你走上正规了,就下了决心。我要出国,但跟不跟丁我不能现在就定。我还不了解他。如果你也能出国,我在国外还愿意等你。”  
  
他不说话,手颤抖着把杯子的酒倒满,一杯一杯如灌牛一般。  
  
雅美也哽咽了,说:“你不要这样。如果,我能不在乎钱,不在乎物质生活的引诱,只在乎感情,我会毫不犹豫地跟你。但我做不到,至少我现在做不到。我也知道你难受,但你不要怪我,要怪就怪这现实的残酷无情,怪深圳使我更现实了,使我认识到,美好的生活对我来说不难,我可以追求,我有机会,有权利得到它。”  
  
他很难过,但已欲哭无泪了。曾经沧海,雅美不是最深的海。看来,他来深圳只是在追一场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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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4-12-1 00:11:30 | 只看该作者

回复: 绝对现实主义小说,看了之后我都不急着结婚了~

28  
  
黄歌在寒假的时候来深圳了,先暂住在红岗花园的安康办事处的招待所里。  
  
这天,西安却出事了。  
  
中午的时候,雪晴打来电话,很急地对他说:“我听公司里的人给我说,杜老板昨晚突然打了每个电话的单子,可能怀疑你了。你要做好思想准备,千万不要承认。你只说是正常业务来往,他拿不到什么证据的,客户更不会说了。大不了他炒了你,你再找工作了。凭你的本事,没问题的。另外,他要问你和我有没有联系,你千万不要说有。他如果怀疑我,会对咱俩都没好处的。你答应我。”  
  
他听完,觉得这个雪晴真是狡猾,出事了跑得最快。他的脑子一片空白,不知道该怎么办,只能等待,只能见机行事了。  
  
自从陕西的一家客户莫名其妙地越过他们和生产商直接做生意,杜老板就把公司里的人排查了一遍,看了电话记录单,感觉西安很可疑。下午上班,他把西安叫进办公室,笑着说:“生意嘛,人家不找我做算了,我想得开。我只是想知道是不是你背后还有人指使,以我对你的观察判断,你不会这么做,何况你刚到我公司,想这么做也不知道怎么做。”  
  
他感到杜老板真的聪明,肯定猜出是雪晴,但他肯定不能出卖雪晴,那不成了小人了。杜老板虽然在笑,但眼中分明暗布杀机。眼下,他只能以攻为守,才能力保自己谋求转危为安,便道:“如果你觉得我有什么怀疑的,就炒掉我,如果你信任我,就给我机会证明。其他的,我没有什么可说的。”  
  
杜老板冷冷地盯着他,说:“好吧,你先回去工作吧。”  
  
快下班的时候,人事部经理找他,对他说:“公司经过研究,觉得你不适合在公司发展,请你另谋高就,并责令下班前移交手续,本日内搬出宿舍。”  
  
他给高射炮打了电话,说了情况,最后说:“不好意思,还得在你那住几天。”  
  
高射炮说:“那你过来吧。我还在陪静加班呢,可能晚几分钟;如果我没到,你在门口等会。还有,黄歌来了,你把他也叫来,我请大家吃个饭。”  
  
他给黄歌打了电话,让来帮忙搬东西。东西虽然不多,但一个人拿不了。  
  
黄歌到了国贸楼下见他的时候开始下起雨来,很冷。俩人打了车就去鹿丹村他的宿舍。  
  
在宿舍楼门口,他却看见雪晴撑着伞站在雨中等着他,冻得瑟瑟发抖。他觉得鼻子有点酸,骂了声自己没出息。  
  
雪晴见了他,却跑过来扑进他的怀里,说:“对不起。”让他没有一点准备,很惊慌也很尴尬。黄歌也被搞得大瞪眼。  
  
他忙给黄歌和雪晴做了介绍。  
  
趁雪晴上卫生间,黄歌问:“你把雅美怎么办?”  
  
西安吊个脸,说:“她先对不起我的,也就别怨我对不起她了。”  
  
三个人匆匆忙忙收拾了东西,就打车去蛇口花果山。路上,雪晴就把他缠的跟藤一样。  
  
到了高射炮的楼下,雨已很大了。西安按了门铃,无人应,估计高射炮还在路上。  
  
司机不停地催促:“快点啦,还要赶生意啦。”黄歌听了很不习惯这种惟利是图的家伙,说:“喊什么喊,我们也想快呢!你怎么不帮忙搬呢?”司机不理他。  
  
几个人先把行李垒到屋檐下。  
  
搬完行李,却发现少了竹子凉席,可能是路上掉了,西安对司机说:“打表85元,给你个整数80算了,我的凉席掉了你也有责任的。”  
  
司机却说:“没钱就别打车啦嘛,少了不行的。”  
  
黄歌最见不得这种小人嘴脸,骂道:“你说谁呢,我们再没钱也轮不到你他妈的放屁!”  
  
西安本来今天就一肚子火,搬东西时司机又嘟嘟囔囔,早按捺不住,拽着司机的衣领从座位上拉出来,当面门就是一拳,骂道:“你他妈再说一句!”打得司机鼻血当时就下来了。  
  
这时,高射炮和静的车到了,见状,忙劝开架,问西安;“咋回事吗?”  
  
西安说:“熊人,欠收拾!”  
  
黄歌就大概说了一下。  
  
高射炮说:“一个司机,跟他计较啥呢。” 回头让司机快开车离开。  
  
雪晴却恶狠狠地说:“这种人就该打,狗眼看人低。”  
  
高射炮对雪晴皱了一下眉头,让大家互相介绍了一通。  
  
到了屋里,高射炮告诉几人,他们已办好移民加拿大手续了,下周就走了,请大家到海上世界吃烧烤。大家一起很高兴,雪晴和黄歌、静也不认生,西安就暂时忘掉了烦恼。  
  
晚上,高射炮见西安没有让雪晴走的意思,就留黄歌住。黄歌说:“我的行李还在安康招待所呢,钱、学位证书、毕业证书等都在那,不放心。”  
  
西安就把雪晴带进自己住的房间了,搞得高射炮和静很诧异,忙拉住西安说:“我马上走了,这个房子要退给公司,可能你住不了长。”  
  
西安说:“到时再说,活人还能让尿憋死?!”  
  
高射炮就开车送黄歌走。路上,高射炮说:“西安这熊还是老样子,太虚荣了。不是有个叫雅美的么,咋又和这个雪晴粘上了?我看这个雪晴心够狠的,迟早会害死他。我要移民了,你回头多劝劝他。”  
  
黄歌说:“这熊已经吃过女人亏了,还狗改不了吃屎,真以为他是百万富翁,能养起花里胡哨的女人。”  
  
第二天,西安给黄歌打电话,说:“哈哈,不戴避孕套真他妈舒服。雪晴的水多得能把人淹死。”  
  
西安忽然记起了雅美让他看的米兰昆德拉在《生命不能承受之轻》中的一句话:“在每一个时代的爱情诗篇里,女人总渴望压在男人的身躯之下。”他觉得,女人就是男人的麻醉剂和兴奋剂。  
  
29  
  
没几天,西安却喜从天降。  
  
他原来经常联系的顺德的一家生产灯具的公司计划在深圳设立营销部。其王副总经理是东北人,因为和他打过交道,脾气对路,很欣赏他,就请他去做营销部经理。他乐坏了,真是人走运了,不知道那块云彩有雨。  
  
他便先给自己在莲花山的安置区租了套单身公寓,从高射炮那彻底搬了过来住。  
  
营销部选在华强北的赛格科技园,准备招十几个人,部门直接归王总管理,还有一个部门冯副经理,河北人,和西安配合。  
  
但王总却找他谈话,很直接地告诉他:“你是我挖来的,我不会亏待你。但你是我的人,必须听我的。小冯是胡总经理派来监督我的人,实际是个外行。所以,以后开会,不论我说什么,你表决时一定要站在我这一边。小冯说什么和我不同的意见,你一定要挡回去。”  
  
他听了,脑子一热说没问题。食人之禄、忠人之事和士为知己者死类信条一直是他从小到大灌满脑子的教育,早已渗透到血脉良心里了。  
  
他把一切都给雪晴说了。雪晴说:“这个王总肯定是想和咱们一样搞回扣,那么大的原材料采购单,哪个生产商不巴结?他拉你一是给他当掩护,表面上好象你是主管原材料进货,其实都是他说了算,你只是个摆设;二是他要利用你当炮轰小冯,让小冯少干涉他利用公司给自己赚黑钱。因此,你一定要聪明点,时刻清醒自己的定位和身份。既然你是王总的人,你就尽量给他创造条件让他往肥地吃,他肥了自然就亏不了你。”  
  
他奇怪雪晴小小年纪,怎么懂这么多。雪晴告诉他:“我父亲在厂里做了一辈子采购,我什么不知道。”  
  
他暗暗佩服雪晴的肚里的确有料,看问题简直鞭辟入里入木何止三分,如下棋总能看远五步,而他顶多只能看两步,绝对一时看不到这一层。但这种太精明的女孩他心里是害怕的,他认为太聪明的女人不好惹,惹了就躲不起。  
  
不久,王总给他调的工资也达到5000元,而且工资外还有原材料采购保密费、通讯费、提成等。其实提成就是王总拿了回扣后给他的小恩小惠。但他已很满足,这一切条件使他仿佛望见了自己即将飞黄腾达的云彩,让他感到轻飘飘的。,  
  
过年放假前,他就把印刷材料、调研市场、客户资料等各项工作做好布置,准备年后大干一场。  
  
这个时候,雪晴已对他难舍难分了,自放寒假后,就天天陪他,象他的影子,他走到那就跟到那,甩都甩不掉。这样搞得他没办法工作,带雪晴去了几次销售部,王总见了,脸露不悦,暗示他再不要带家属到公司。他就只好陪雪晴去黄贝岭宠物市场买了只京巴给雪晴,让雪晴逛街或者在家陪狗玩,打发她无聊的时光。  
  
让他倒吸凉气毫无准备的是,雪晴告诉他,只要他愿意,随时可以跟他结婚。他真奇怪这爱情的火能把精明的雪晴烧成这样。  
  
但他却犹豫着,毕竟他忘不掉雅美。  
  
他已有一段时间没见雅美了,就打电话,问雅美过年回不回西安。雅美却毫不避讳地说:“说不定。丁说他有同学在外交部服务局,可以给我帮忙办签证前的一些准备手续。所以我要去北京,你呢?”  
  
他听了,醋劲犯喉,难过了几秒钟,说:“我明天就回去。祝你好运。”再不想说什么,挂了电话。  
  
雪晴要跟着他回西安,他想,反正雅美马上要出国了,再追不回来了,就死心算了。有了雪晴也好,不是他对不起雅美,实在是雅美先对不起他的,就算给自己留条后路又怎么样,先这么过着吧,就给雪晴也定了机票。  
  
他们把狗寄养在宠物医院,就赶飞机回西安看父母。  
  
回到家,住在一起,他才发现雪晴懒得出格,长着一对大眼睛却没长一点眼色,逛街回来就躺在他的床上听音乐或者躺在客厅的沙发上看电视,看见西安的父母过来也不客气或起来让一下;而且从来不帮他的父母干一点点如油瓶子倒了扶一把类的家务活,总是把饭端到面前才吃。他的父母见是老远来的儿子的女朋友,也不计较,只是担心儿子以后是否伺候得起这个大小姐。妹妹慧却毫不客气,有时父母让她给雪晴端个茶倒个水的,她绝对不干,还对他说:“哥啊,你怎么搞的,找了个比诗乐还懒的女朋友啊?象雪晴这种又懒又没文化又没教养的女孩你最好早点休了她,我给你帮忙把雅美追回来!”  
  
他知道妹妹用这么恶毒的语言一定是对雪晴讨厌到了极点。的确,诗乐以前懒而蛮横,根本不讨他父母和妹妹喜欢;而雅美来了,总是帮忙父母做点家务,也跟妹妹关系搞得挺好。他就说了雪晴几句,但雪晴却根本不吃他这一套,说:“我是客人啊,谁家让客人干活啊?!再说,我现在还不是你们家的儿媳妇呢。”  
  
他就后悔带雪晴回来,想早点回深圳,免得一家人鸡犬不宁的,年都过不好。  
  
临走前一天,他带雪晴去回民街吃小吃。  
  
天公作美,还下了点雪。  
  
雪晴搀着他的胳膊边摇边滑雪。路过北院门时,他突然看见一个女孩在哭,很象雅美,旁边一个小伙子正在劝。  
  
他和雪晴走过去,一看,果然是雅美和丁。  
  
他叫了雅美一声,雅美抬头望他,双眼含泪。他心里一阵发酸,盯着雅美发呆。  
  
雅美又望了一眼他身旁的雪晴,一扭头,含着泪跑开,丁在后面追着。  
  
雪晴却生气地问他:“那女孩是谁?”  
  
他含糊着说:“以前的同学。”  
  
雪晴却不信,说:“狗屁同学!你俩年龄差别这么大根本不可能是同学。老实告诉我,是不是你以前的女朋友?我看你俩的眼神就不对。”  
  
他心里就开始烦雪晴,便说:“是以前的女朋友。不过你看见了,她现在有男朋友了。”  
  
雪晴却不依不饶,说:“知道人家有男朋友了,你还不死心?!你有我还不够,还想占几个啊?!我告诉你,你要敢做对不起我的事,我就阉了你!”  
  
他连吓带气,说不出话来,早已没了食欲,只盼赶快回深圳,早点和雪晴分手了安生。  
  
晚上,雅美却给他家打来电话,说:“我想见你。”话语中充满了凄凉。  
  
他想可能是雅美和丁吵架了想向他倒委屈,就说:“我没时间。明天就回深圳了。回深圳再说吧。”  
  
雅美却不放电话,说:“我问你,你是不是又找人了?”  
  
他没好气地说:“是呀。你跟了别人出国,我只好另找看得起我的。”  
  
雅美却哭了,说:“我没说跟丁啊,我只说让他帮忙。我也没说放弃你,还说在国外等你呢。你怎么这样对不起我。”  
  
他说:“你不是天天说我不如他吗?”  
  
雅美说:“我以前可能觉得他是我的初恋,总念念不忘。可是最近接触深了,才发现,他不如你会照顾人。我托福没考好,他就说我笨,一点不给我面子;而你从来都是鼓励我。今天,因为我来例假了,吃不了辣的东西,而丁却根本不管。我就和丁吵架了。我想起以前你待我,每次都是问我吃什么,百般的呵护,还能用温水给我洗脚,剪指甲。我真不敢想象和他去了国外,他会怎样骄傲地对我,我会吃怎样的苦。直到今天又看见你和一个女孩在一起,我心里不但嫉妒,而且惊醒了,觉得自己将要失去最珍贵的东西……”  
  
这时雪晴进屋,看见他打电话的神情就知道有鬼,不由分说,按住了电话,接着就大哭大叫。雅美再打过来,他怕雪晴继续闹,晚上一家人都不得安宁,就忍住了,再不敢接。  
  
雪晴一直监视着他,不许他打电话,不许出门,直到次日上飞机。  
  
30  
  
西安回到深圳赶上伟人邓小平逝世,他一激动,也随着人流到堆满献花的邓小平画像前献了花。  
  
看着有那么多人源源不断涌来,而且不是组织的而是自发而来,还有很多人哭,他算闹明白了,这些人多是深圳人,因为没有邓小平就没有深圳,就没有这些人的肥的流油的好日子。那么他又为什么来,他也来抱恩感谢吗?他觉得自己都没把自己想明白。自己只是个凡人,把自己的日子能过的轻松富裕,就是本事,再不能这么感情用事了,太不成熟了。  
  
然后,他就全身心扑到营销部的工作中了,想以此躲开让他烦心的雪晴。  
  
回到办公室,他收到雅美的信:“这一段时间我住在西安,冷静下来,想了很多。当我走在西安的街道上,走在书院门的步行街、走在鼓楼广场,我突然感到那个城市是那样亲切,那样熟悉,那样有人情味。珍贵的东西在手中,也许不觉得,直到要失去了,突然才觉得它是那样珍贵、那样让我舍不得。而这些正是我在深圳的半年多里在心底久违而渴望的东西。我回忆起咱俩一起的很多事情,回忆起你带我去骑马、带我去看电影、带我去太白山、带我去城墙,带我吃回民街的小吃,给我轻柔地擦嘴。我也曾试着和丁找那种感觉,但就是找不到和你在西安时的那份宁静和亲切。我突然在问自己,自己到底在追求什么啊?真的是钱吗,也许在没有的时候,我是那样渴望。但是,当我快要得到它的时候,却突然觉得是那样的空旷,我开始怀疑自己,这是我真正追求的幸福吗?如果是,幸福就是这样苍白而没有感情吗?我把自己锁在屋子里,不断地思索这几年的生活。两年的感情虽然不长,但我从不成熟到成熟最重要的阶段是你陪我走过来的,而我却把你扔在了路上。我到底怎么了,我开始悔恨自己。也许以前我一直在犹豫,但现在终于明白,相比较丁,我还是更爱你。也许这份爱一直潜藏在我的心底,让表面的生活,让钱把我迷惑了,现在我终于清醒了自己。我舍不得你,就象突然舍不得西安一样。我愿意放弃一切,放弃出国的机会,回到你身边。只要和你在一起……”  
  
他看了,一丝激动,鼻子酸酸的。正沉浸在信的情绪中,王总喊他来见客户。他进了会议室,小冯和几个人正等着他。  
  
王总对来上门谈业务的客户都让小冯和西安先接待,然后给他暗示那家可以做那家要顶回去,并让他写报告。小冯有时提不同意见,说西安选的这家价格高啦,产品质量不可靠没有获轻工部的奖啦之类,或着提出新的客户。他就暗示客户重新报价或者挑小冯那家客户的毛病。小冯到底年龄小些,经验上欠点火,一时不是他的对手。  
  
等谈完生意,又陪客户吃了饭。回到办公室给王总汇报了,说有一家是小冯介绍的,价格、质量都可以。王总却说:“我怎么看有问题。”  
  
他就直说:“小冯介绍的所有客户都被我砍过,这次是不是给小冯留条路,他好交代?”  
  
王总说:“说你多少次了,你感情用事的毛病怎么还没长进?你对他不心狠点,他背地里比你还狠怎么办。男人,不心恨,能成什么事?”  
  
他就不吭声了。  
  
回到座位,再拿出雅美的信读,心情也平静下来,已少了激动。两年多来,摇摇摆摆的雅美让他实在感到太累了。这种心灵的折磨,一天两天可以承受,一年两年他实在受不了了,已经快崩溃了。他怕自己再投入了,雅美过几天又后悔了再返回老路,那样他该怎么办。而且,雅美也是因为和丁吵架了才回头找他的,让他有些心凉。他想,如果雅美真的回来,身边的雪晴又怎么办?没有雅美的变心,他怎能找雪晴?现在把雪晴甩了,这种女孩,甩的掉吗?越想越烦,终于想,算了,爱怎样就怎样吧。他下决心,不管怎样,自己以后心要硬起来,不能再感情用事了。  
  
添乱的是诗乐却从北京去香港,特意路过深圳来看他。他不敢见诗乐,雪晴看他比看犯人还紧,如果让雪晴知道了,非出事不可。他就打电话给黄歌,让黄歌代他去机场接诗乐,解释一下他的情况。  
  
忙了一天,晚上回到家里,他发现雪晴躺在沙发上正醉得死人一般,小狗在舔着她的脚,烟灰缸里满是烟头。  
  
他把雪晴抱起放到床上躺好盖好被子,就去冲凉。这时,却想起以前常常和诗乐在宾馆、一起洗澡一起做爱的淫乐情景,不由禁不住一阵冲动。天天和雪晴一起,如天天吃一道菜一样,早就有点生厌了,不如去看诗乐,再和诗乐yesterday once more地鸳梦重温一把,也算偷他一回,岂不刺激。  
  
出了卫生间,他看了一眼雪晴,见雪晴睡得很沉。他忙悄悄穿了衣服,急急赶去富临酒店和诗乐偷情,一路上,竟觉得嗓子发干,心跳加速,真有点小激动。  
  
已两年多没见诗乐了。诗乐的头发湿漉漉的,穿着睡衣迎接他,关了门,两个人如饿红眼的灾民看见了丰盛的食物,急急地扑向对方。他把诗乐抱起来摔在床上,拉开诗乐的睡衣。这让他回忆起他第一次和诗乐在北京的疯狂往事,真觉恍如隔世遥远。而且,他感觉诗乐身材明显没有原来保持得好了,微微有点胖,皮肤也有些松弛,看来被那个香港人折磨的够戗。  
  
他和诗乐山呼海啸地放纵了一把。诗乐的叫声比以前更放肆更淫荡了,刺激得他直想把诗乐吞下去,把诗乐插穿、插透,想把以前的恩恩怨怨都凝结成浑身的力量,不停地冲撞着诗乐柔美雪白的肉体,结果搞得他全身大汗淋漓。  
  
两人一夜又搞了几次。没次搞完,诗乐都让他喝红牛,然后又催他再战,好象今生从此再无机会,这次要把他彻底吸干,永不留遗憾于自己。但他已觉得没有了从前那样的冲劲和激情了,觉得浑身象散了架,真想去桑拿或者按摩恢复一下,但诗乐怎么肯放他走。他怀疑莫非自己是老了吧。  
  
凌晨,他要走,诗乐却抱住他不放,舍不得他走,但他怕雪晴酒醒了,会怀疑。雪晴比妖都精明,他惹不起。
14#
 楼主| 发表于 2004-12-1 00:13:24 | 只看该作者

回复: 绝对现实主义小说,看了之后我都不急着结婚了~

31  
  
开学后,西安把雪晴送到广州,心想,这下该安宁了。  
  
但日子却没安宁两天,雅美就发来信息,留言:我今天乘西北航从西安飞深圳,接我。  
  
他打了车就匆匆赶去。见了雅美,雅美就扑进他的怀里,让他感到意外。雅美以前从不这样感情外露的,很能克制。  
  
他把雅美先送到天安公寓住的地方,雅美的房子还在。  
  
雅美流着泪,抱住他说:“我现在真得想通了。我离不开你。最近,我常常抱着爸爸的遗像,想着孤苦伶仃的妈妈哭。想想我爸我妈,一辈子有什么,享过什么福,可他们的爱简简单单,谁也离不开谁。自从我爸去世,我妈就老了好多。我终于明白了,什么是爱,这就是爱。这种一生与共的爱,不是钱可以买来的;不是深圳这个城市可以让我懂的;不是丁可以给我的,只有你可以给我。你不要扔下我。”  
  
雅美真的象是去了一次教堂,心灵得到了感化和醒悟;象离别开桑菲尔德庄园很久的简爱终于又回到又聋又瞎的罗切斯特身边。这多少让他感到有点陌生,但他还是动了感情,说:“其实,我也一直爱你。当你说你要去办签证,我突然感到好象今生再也见不到你了,人海茫茫,我到那里去找你啊。”  
  
就这样,雅美抱着他说了一夜的话,流了一夜的泪。开始,他还有点激动,后来新鲜与冲动一过,就麻木得没有了感觉,任雅美不停地嘟囔,只觉了无新意,加之困得撑不住,就睡着了。  
  
第二天一早,他还迷迷糊糊着,传呼机却响了。他吻了一下怀中累得睁不开眼的雅美,把她放好睡下,然后看传呼,却是雪晴的留言:“想你,有重要事情给你说。我马上从广州回去,等我。”  
  
他的脑子乱成一大锅粥了。妈的,怎么比电影还惊心动魄,电影还要你方唱罢我登场,这边一个还没安顿舒服呢,那边又杀一个回马枪。看来自己惹的麻烦,终于糊锅了。  
  
他乱了阵脚,不知道怎么办,就打电话给黄歌,问计策。黄歌听了,说:“怎么天底下的妖精都让你给遇上了。你自己觉得爱谁就跟谁吧,这么简单的事。不过,警告你:你要给自己留条路,不要被两个女孩都甩了,鸡飞蛋打。”  
  
他叹气道:“哎,我咋命这么苦,碰见的都是这样的祸害女人。”  
  
黄歌说:“哪一个是你碰到的?哪一个不是你虚荣心作怪自找的?你自作自受,谁能帮你!”  
  
他告诉雅美,他要和雪晴好好谈一谈,让她等他。雅美流着泪答应着,却从身后抱住他不想让走。  
  
他回到家等回来雪晴,正酝酿情绪,准备告诉雪晴实情,雪晴却扑到他怀里,说:“告诉你个好消息,我怀孕了。“  
  
他听了,惊得双腿发软,差点坐到地上。  
  
等他稳定了情绪,他劝雪晴,说:“那最近抽时间我陪你去把它打掉吧?”  
  
雪晴却说:“生下来也可以呀,干吗打掉?”  
  
正说着,传呼却响了,他一看,是雅美留的言:“心虑,等你归。”  
  
雪晴看他表情不对,一把夺过传呼机,看了内容,脸就变青了,问他:“谁来的?”  
  
他不吭声,雪晴就歇斯底里地大叫:“我问你,谁来的……”  
  
他忙捂住耳朵,想,瞒着也是瞒不过的,雅美又是个忧郁的女孩,他担心雅美情绪不好会想不开,就想早点过去,便告诉了雪晴实情。  
  
雪晴听了,冷冷地说:“我只问你,你是不是打算甩了我,和她重归于好?”  
  
他知道雪晴这种女人在气头上是会干出不理智的事来,就假装坚决地说:“没有!别胡说!”  
  
雪晴用冷箭一般的眼光盯着他,说:“其实,我知道你看不上我。你一直在利用我来气她,让她回到你身边,是不是?!”  
  
他急道:“胡说!那有的事?!”  
  
雪晴狠狠地说:“没有?!那好,你当我的面,扇她耳光,扇这个妓女,我就信你。”  
  
他忙劝道:“不能这样!这样会逼出人命的。”  
  
雪晴说:“哈哈,让她死去好了,她这种人就该死。她倒想看看她会选择怎么个死法啊,开煤气、喝药还是跳楼啊?她有那个胆量吗?唉,你这个没良心的……”说着说着就哭起来了,疯疯癫癫的。  
  
五六年的经验告诉他,女人本来就不是理智和讲逻辑的动物,着了魔的女人更是疯狂得什么恐怖的事都做的出来。他真害怕了,怕出了事自己担不起,忙劝道:“除了这,我怎样才能让你信,你说,我一定办。”  
  
雪晴止住哭,说:“那好,你的钱全部交给我来管。这样也算一种保证。我就是不让你给那个狐狸精花一分钱,让你没有钱寸步难行。我让你记住:你人是我的,钱也是我的,一切都是我的。”  
  
他现在很后悔,把所有的收入和在公司与王总暗吃回扣的事都告诉给了雪晴,使自己没了反抗的余地,很被动。现在才明白为什么要“狡兔三窟”。以后,必须给自己存点钱不能让雪晴这种人知道,必须这样。  
  
他答应了雪晴。  
  
雪晴又说:“而且,你也对那个雅美死了心。如果你敢甩我,我就去告你,到你们总公司告你串通王总吃回扣。我有证据,看你敢不敢离开我!”  
  
这下,他彻底泄气了,终于明白,自己是败在这个女孩的手里了;看来,以后绝对不能给女人说半点秘密,这种情绪动物一旦情绪不对,迟早会坏你的事。他心里不断涌着恐惧,怕自己的将来终会毁在这个女人的手里,现在明白了为什么乐观者发明飞机,悲观者发明降落伞。  
  
这女孩比他想象的还要毒,果然是天下最毒妇人心啊。  
  
32  
  
第二天天刚亮,王总不停地给西安打传呼,让他先去公司,雪晴非要跟着去监视他,不让他给雅美打电话,不让他去雅美那里。  
  
看着西安神情恍惚根本无法安心工作,王总就狠狠地臭骂他:“你他妈怎么没点出息,一个黄毛丫头就能把你搞得这么神经兮兮不醒目还怎么干大事?!赶快把你那点破事搞掂。”  
  
他心说,王总你那里知道我除了这个雪晴还有一个雅美在后面点火呢。这两个女人已搞得他身心交瘁,疲惫的神经几临崩溃。他想不通自己到底是造了什么孽,招惹了这两个欲罢不能的女人。  
  
王总接着说:“小冯昨天给胡总经理打辞职报告了,说干不了啦。你也赶快给胡总写个报告,汇报一下你的工作,但不要说小冯的坏话,而要赞扬他,说他非常能干,比你有能力,希望能让贤。”  
  
他不停地点头,脑子却晕晕的不知道听了啥。  
  
然树欲静而风不止。这次轮到雅美回敬他的留言:中午不来,我就自杀。  
  
他想想雅美目前独自一人正缠心魔的景况和郁郁寡欢的性格,吓坏了,终于不顾雪晴歇斯底里的反对,忙打车赶去车公庙去看雅美。怕万一出事一个人没有经验应付不了局面,他又打电话叫了正在上班的黄歌。  
  
雅美已不吃不喝两天了,人很虚弱,躺在沙发上,手里握着水果刀,手腕上果然有几道血印,家里乱得一团糟。  
  
见了他,雅美不顾黄歌在场抱住他不说话,不停地哭,说:“我以为你不要我了,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黄歌奇怪,女人怎么总把自己当一件东西,什么要不要的,忙躲到阳台上避开。  
  
过了会,西安叫了盒饭,让雅美吃。雅美不吃,只哑着嗓子问他:“你到底还要不要我?”  
  
他不忍心虚弱的雅美再受刺激,就说:“我正在和雪晴谈分手的事。你放心,我一定回到你身边。你先吃饭吧,有了体力,我们还要一起生活呢。”  
  
雅美安静了一会,就不哭了,起身去梳洗。  
  
这时王总的传呼又来了,留话很直接:速回公司,否则后果自负。  
  
他就留下黄歌看着雅美。自己匆匆忙忙赶回去。  
  
雅美对黄歌说:“我没事了,想开了,你上班忙去吧。”  
  
黄歌最近在一家科技公司任南方大区市场总监,新官上任三把火,正实行营销模式改革,挥刀裁人杀人,搞的公司鸡犬不宁,一些员工联合起来写了他的罪状发传真到北京总部控告他,搞得他四面楚歌。但他不放心,就又坐着和雅美聊了两、三个小时以前在西安的一些旧事,看着雅美有了笑容,就急忙赶回公司去平息叛乱。  
  
雪晴自西安扔下她独自打车去看雅美,觉得气不过,就叫了车跟踪西安来到雅美的楼下,不一会看见黄歌也来了。他一直在门外等着,等看见西安离开,又等黄歌离开,她就让保安查了雅美的房间,然后敲雅美的门。  
  
雅美开门看到是怒气冲冲的雪晴,很吃惊,但想顶住门不让进已没有力气,毕竟两天没吃饭了。  
  
雪晴挤进门就狠狠地给雅美一个耳光,骂道:“你算什么东西,把自己当奥黛莉赫本了?!想要就要,想甩就甩!自己本来不要的东西,还不让别人得!简直连妓女都不如!”  
  
雅美就呆在门口捂着脸可怜兮兮地哭。  
  
雪晴独自坐在沙发上冷冷地注视着雅美哭。看雅美哭得差不多累了,她想了想,真真假假组织了些话换了角度对雅美说:“告诉你,我怀孕了。你不能没有良心地看着我肚子的孩子失去父亲。西安和我都爱这个孩子。他原来给我说过你不会生孩子,既然你没有这个能力,就请你不要在干涉别人正常的生活了。你也死了心,不要做梦了,不要以为西安爱你。他这个人心软你知道,他只是可怜你。我们就等着你走了就结婚呢,婚宴都定好了,还给你写了请柬呢。你要不信可以问西安的父母,明天我们去中英街要买结婚钻戒的钱就是他父母给的,他们希望我早点给他们生个儿子呢。你还是……”  
  
雅美听了更是悲痛欲绝,哭着说:“我不想听你说话,这是我的家,请你离开。”  
  
雪晴也哭了起来,大叫着:“是你在抢我的男朋友啊!是你走!你最好离开我的男朋友!离开深圳!离开这个世界!”  
  
最后,雪晴摔了门就去找西安。  
  
西安回到公司,王总就告诉他:“小冯已经走不干了。胡总说要见你谈话,正从顺德赶来深圳。你赶快写个述职报告,有个思想准备,一定要承担一点小冯走的责任。”  
  
正搜肠刮肚得乱写着,雪晴就来到他的办公室。看着雪晴奇奇怪怪的表情,他总预感着好象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  
  
果然,他的传呼响了,是雅美的留言:来生再见。  
  
他忙打电话,问黄歌在那里,黄歌告诉他已回公司了。他说雅美可能现在出事了,我现在就赶过去,你也赶快来。  
  
雪晴却拦住他,说:“我就根本不相信这种人会自杀。她那么舍不得你,会自杀?真想自杀还会告诉人吗,分明是在吓你,让你去陪他,我不准你去!”  
  
他急急地说:“不管怎么说,我得去看看。”  
  
雪晴说:“看什么看?我刚去看过她了,不就桌上那把小水果刀吗,真想自杀干吗不用大刀呢,街上到处都是啊?!我还真想买一把送给她呢。”  
  
他听了,猜想雪晴去了雅美那肯定不会做什么好事,一定是逼得雅美想不开了,怪不得脸上挂着神秘笑容,顿时觉得雪晴简直是没有人性了,忍不住怒从心起,扬起手抽了雪晴一个耳光。  
  
雪晴只愣了一下,扬起手也还给他一个耳光,接着就咬牙切齿地离开了。旁边的人看见,都惊大了眼,这女孩不简单。  
  
西安和保安撞开雅美门,屋里煤气味很重,雅美躺在房间的地上。保安忙去关煤气开窗户,西安给雅美人工呼吸。这时黄歌赶到,俩人忙将雅美送往新沙医院。  
  
33  
  
在雅美的房间,发现了她留给西安的信:“一个人从出生的一刻起到死亡为止所能遭遇的一切其实都是他本人事前决定的。一切疏忽都是他经过深思熟虑,一切邂逅相遇都是事先约定,一切失败都是神秘的胜利,一切死亡都是自尽。。。。。。”  
  
雅美已不能回到从前的雅美了。由于那天的煤气中毒造成大脑长时间缺氧休克,人虽然救过来了,但雅美却成了痴呆,谁都不认识了,看见什么手里就抓了往嘴里送,连大小便都不能自理。  
  
他看见雅美被毁灭成这样,心似万箭穿心般痛苦,觉得自己是个罪人。  
  
他悔恨,悔恨自己没有早点救雅美,没有珍惜雅美。他觉得这一切都是这个雪晴造成的,恨不得杀了雪晴,但雪晴却说:“我爱你,我错了吗?别人要夺我的男朋友,我为什么不能保护自己?!”言语神情中,透着胜利者的喜悦。  
  
他无言以对。  
  
雅美的父母赶到了,丁也从北京赶来了。他们打算把雅美接回西安。  
  
他也想和他们一起回到西安去,和雅美呆一辈子,照顾雅美一辈子。  
  
但雪晴却拦住他,说:“你都开三十岁的人了,还这么感情用事。知道你爱情、事业为什么一败再败吗,就是因为你心太实、不开窍。这是你生存在现在这个社会的最大的缺点。我问你几个问题,如果你能回答,你就走。你冷静想一想,你真的能每天面对一个疯疯癫癫的雅美吗?你真的能天天端屎端尿伺候她一辈子吗?”  
  
他愣住了,暗问自己:“难道我真是这么自私和脆弱吗?难道自己真要苟且偷生,面对雅美花一样的凋谢而没有一点因愧疚而生的回报吗?”  
  
雪晴接着说:“你不能,我了解你。我再问你,你自始至终对得起雅美,但雅美对得起你吗,你忘了当初她抛弃你的日子吗?”  
  
雪晴的话句句击中他的要害。是啊,他既牺牲不起自己,也忘不了雅美对自己的背叛,这就是现在的他。他感觉自己彻底变了,觉得原来的西安已经死了,在这个世界消失了,现在的西安已经蜕变成了一只唯优裕生活是尊和舔食物质美味的狗。  
  
雪晴说:“你只能回到我的的身边,毕竟我还爱你。”  
  
但是,他想,如果将来有一天自己发生了什么意外,雪晴会不抛弃他而留在他的身边陪伴他吗?答案让他心寒。他下了决心,必须离开雪晴。  
  
他就正式向雪晴提出俩人分手,但雪晴这时却觉得他是因为雅美的突然出事心里难受而犯糊涂,就坚决不同意。  
  
他已没有精力再和雪晴吵了,只好暗暗考虑怎样甩了雪晴。  
  
长这么大,自己信奉的从来都是宁天下人负我,我决不负天下人。扪心自问,自己从来没有负过任何人,总是别人负他。雅美的事,已让他肝肠寸断,而雪晴这种女人这么毒,为什么要对她诚实和忠心呢?要负的也只能是雪晴这种人。  
  
短短的几天,对他却似几个世纪般漫长,又似经历了一场生死场,经历了炼狱一般,对死亡、对生命、对爱和恨都有了体验和感悟。生命与死亡之别只是瞬间的一个闪念;爱并不是生活的全部,恨可以作为一种手段。  
  
他告诉自己:我不能跨,我要好好生活下去。不为别人,只为我自己。  
  
雅美离开医院前,他吼着让雪晴交出所有的存折。雪晴不愿意,他气得一个耳光上去,打的雪晴摔倒在床上。看着西安发红如狼一样狠毒的双眼,雪晴怕了,毕竟她是个聪明的女孩,知道把西安逼急了,没有她的好果子吃,她就乖乖地交出了存折。  
  
西安拿了存折,到医院硬塞给了雅美的父母。  
  
最后,雅美的父母含着泪和丁把她接回西安去了。  
  
34  
  
就是天塌了,西安还得活着,还得生存。想通了这个道理,等一切都看似平静了,他就整理了情绪,回到公司。  
  
让他感到意外的是,看不到王总的踪影了,是胡总接待的他,很客气地对他说:“你的报告写得很好。我很欣赏你能主动让贤的态度。既然这样,这个部门经理就暂时让小冯做吧。你呢,做员工呢有点屈才,我们再研究吧。”  
  
他明白自己最终成了牺牲品了,但他还是忍不住,问王总呢。胡总说:“王总另有高就了,咱这里庙小,容不下呀。”  
  
他知道王总也不妙了,但奇怪王总怎么也没给他打个招呼。  
  
而这时的雪晴上学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有时在广州也是跑到沙面的酒吧喝酒过日子,或着到上下九大把花钱买一大堆回来就后悔的垃圾。  
  
这时,他也知道了雪晴的怀孕根本就是一场假戏,是她想控制他的一个技俩,感到很气愤,把雪晴臭骂了一顿。但雪晴却笑着给他说:“我现在什么都不想,就想和你结婚过日子。”他知道雪晴是下了死心缠住他不放手了,一时却也没办法应付。后来,雪晴却没有经他同意,悄悄打电话给他的父母说让他们来深圳参加婚礼。他知道后已懒得和雪晴理论了,就先由她折腾吧。  
  
他暗暗在等待机会。  
  
父母和妹妹慧都没来过深圳,也想看看西安买的房,就分别在单位和学校请了假,乘兴而来。到了深圳,他们发现所谓结婚只是雪晴的口号;而且,在家比以前还要懒,不但从不做家务,饿了就到街上的咖啡屋自己吃一顿,根本不管在家里的父母和慧。  
  
母亲只摇头,问西安:“真的结婚了,你俩都不做家务,这以后怎么生活啊?”  
  
那天西安去人才大市场找工作去,让雪晴陪父母去世界之窗玩。大家转得又累又渴,雪晴竟然只给自己买了一份烤鱼、酸奶和可乐,然后对慧指着售货厅,说:“那边有卖吃的。”  
  
慧实在忍不住了,就怒气冲冲地问雪晴:“你怎么只顾一个人吃啊?不给我买可以,那我父母呢?难道我哥没给你钱吗?”  
  
雪晴却很感委屈,说:“我又不知道你们喜欢吃什么啊。再说,你们也可以自己买嘛,又不是没有钱,干吗让我伺候?!”  
  
慧就闹着要早点回西安,父母也想走。他想,父母一辈子连飞机都没坐过,就给父母和妹妹定了机票。  
  
临走前,一家人谈及西安和雪晴的婚事,妹妹慧强烈反对,说:“哥,你要和她结婚,我就永远不进你们家门!”  
  
但母亲说:“算了,早点结婚,奔30的人了,年纪再大了就不好找了,只要西安他自己愿意。”  
  
父亲问他:“你到底怎么考虑的?”  
  
他不想让父母知道他心里黑暗的盘算。父母就是因为老实了一辈子,在单位混得差强人意。熬到最后退休,父亲到底还是个副主任医师;母亲也没评上她朝思慕想的护士长。老实人在这个社会是弱者的表现,是受欺侮的对象,是强者做升迁垫脚的牺牲品和炮灰。他不想再重复他们的生活了,自己都砸了铁饭碗跑到深圳来了,再那么活着亏自己亏儿女还不如当初就别来,那样的日子和慢性自杀有什么区别。  
  
他低着头,说:“走一步是一步吧,你们不用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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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4-12-1 00:14:18 | 只看该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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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  
  
到底有相千里马的伯乐看中了西安。  
  
这天,他在人才市场给一家与台湾合资的VCD公司投递资料时,面试的中年妇女看了他的资料和简介,让他下午到联合广场公司总部面试。  
  
凭着以前在进出口公司的成绩和在北方各地的吃苦精神,又经过在深圳两家公司的历练,他没费工夫就被顺利录用了,做南方区销售业务。  
  
同事中有一个河南的小严,刚毕业两年,和他挺投机。小严告诉他,公司老总是台湾人,一个月来视察一次。让他来面试的中年妇女是公司的副总,姓徐,广西人,大陆的业务归她负责。最近生意特别好,可华南区的客户经理却被竞争对手挖走了,而华南是公司的根据地。徐总本来亲自负责华南,可刚和老公打完离婚,带着个6岁的女儿很辛苦,实在忙不过来才打算招人的。  
  
他就感觉这个皮肤因过多紫外线被晒得红红的瘦女人不象个女人,风风火火雷厉风行,果然不简单。人家才比自己大几岁,就有了这番事业,实在让他惭愧。他暗暗下决心不负徐总厚望,好好干出成绩来。  
  
上班头几天,刚到一个新公司的新鲜和全国日趋火爆的VCD市场,让他有些兴奋,下班后经常加班,有时晚饭都忘了吃。  
  
一次,他加班到了晚上十一点了,徐总从办公室出来,扫了一眼,走过来对他说:“怎么剩你一个人了?注意身体,差不多了明天再干吧。”  
  
他听着这话感到很温暖,就说好,便收拾东西。  
  
徐总问他住哪里,他告诉了。徐总说:“顺路,我送送你。”和比自己大的女人一起,而且是自己的上司,他有些不好意思,但一想:球,大男人,怎么老萎萎缩缩的没出息,就不再客气。  
  
刚坐上徐总的HONDAACCORD,他的胃一阵痉挛,肚子却咕噜咕噜响了一圈,他才想起自己还没吃饭。徐总听见,回头笑着问:“还没吃饭?”  
  
他说:“忘了。”  
  
徐总说:“走,我给你补上。”  
  
他觉得让女人请有点没面子,就忙说:“我请徐总吧。”  
  
徐总说:“等你赚了钱再请我吧。另外,以后大家在一起,不要徐总徐总的,下班了,大家都是朋友。”  
  
然后,就把他带到春风路凤凰楼吃夜宵。  
  
吃完饭,徐总送他回去。返回的路上,她觉得西安这人挺能吃苦,肯干,而且为人很实诚,自己这次没看错人。  
  
周末开会,徐总带女儿来公司。大家都夸徐总的女儿漂亮。其实,西安觉得徐总的女儿长的太一般了。  
  
中间休息的时候,小女孩蹦蹦跳跳在公司乱窜,晃到西安的办公桌前,看见他桌上一个鞋子玩具很好玩,就问他:“叔叔,我能玩吗?”  
  
这是雪晴给他买的固体香水。他取下来,递给小女孩,说:“当然可以,送给你。”  
  
小女孩拿到鼻子前使劲地闻了闻,说:“哈哈,真香。”就跑到妈妈办公室里去了。过了一会,小女孩又跑过来,说:“叔叔,我喜欢你。”  
  
他笑着说:“叔叔也喜欢你。”  
  
小女孩睁大眼睛,说:“真的?那我想吃巧克力,你现在给我去买吧?”  
  
他听了,觉得这小女孩真是个小妖精,这么小就会设局,便说好,拉着小女孩的手下楼去买。  
  
在小商店买了巧克力,却下起雨来。他没带雨伞,小商店也没有雨伞。他就把夹克衫脱了,罩在小女孩头上,拉着小女孩在雨中跑回去。  
  
回到办公室,徐总正心急火燎地找女儿,看见衬衣湿透的西安领着完好无损的女儿回来,很不好意思,回头就轻声嗔怪女儿道:“看你把叔叔害成什么样了,越来越不象话了。”  
  
他忙说:“是我自己带她去的。”  
  
徐总看了他一眼,说:“赶快去把衣服换了吧,再喝杯热水。”  
  
他听了,觉得结了婚的女人就是不一样,很会关心人,他碰见的这三个女孩,都是自私被娇宠惯了,从来只站在自己角度想问题,从来只想着如何享乐、如何玩,什么时候想到过责任一类,什么时候关心过他,从来都是他关心她们。哎,看来,女孩和女人,差别太大了。  
  
第一个月销售报告出来,西安定出了十几万台,成为公司的TopSales。按公司制度,每台提成1。2元。他发了点小财拿了存款,眼睛都高兴绿了。  
  
而喜上加喜的是,徐总又点名提拔他做华南地区客户经理,把前任华南区经理用的SATANA也配给了他,又给他配了最流行的Erriccson388手机做业务联络用。  
  
他感到徐总对他的照顾有点特别,而且,徐总对他从来不象对其他人那样发过火。他怕太招摇了成了众人眼红的靶子,暗中联合起来给他使绊子,就直接把担心给徐总说了。徐总却说:“男人就应该有点承担风浪的魄力,我相信你可以。再说,我给你的奖励也是你自己赢得的,有谁不服让他拿成绩来说话。这是私营公司,靠实力说话,不是国营公司靠马屁就搞得掂的。”  
  
他听了,很佩服徐总,也心安理得了一切。  
  
小严嫉妒得双眼比兔子眼都红,说:“操!华北、华东、西北、东北四个部门经理哪个有你升得快?你烧了什么高香?!”  
  
他想,公司里几个客户经理明争暗斗,他要在公司站稳脚,就必须培养一个铁杆心腹支持他,给他打探别人的情报。小严是邻省的,语言、心理、习惯和他很接近,没有天然的隔阂,而且年龄小,象自己刚毕业一样诚实单纯、头脑简单、没有野心,一点小恩小惠就可以打发,绝对是个好苗子。从此,他就常给小严安排些活轻油水大的工作,时不时把客户送他的领带、皮包类送给小严做感情投资,吃饭、出去消遣也带上小严。  
  
一个周末开例会时,看着直线上升的销售数据报表,徐总很高兴表扬了西安和华东区的部门经理。等会结束,西安到徐总办公室送下周的workreport时,徐总笑着对他说:“最近辛苦了。明天有空吗,应该放松一下,陪我去打场球。”  
  
他知道徐总经常陪客户去打高尔夫,就红着脸说:“我不会,没打过。”  
  
徐总笑着说:“谁天生会?我教你。”  
  
次日,他没给雪晴说实话,借口应酬,陪徐总到观澜去了。  
  
以后周末不忙,他就应邀陪徐总到观澜或沙河打高尔夫,再也看不上和黄歌去打司诺克了。  
  
一次打完球,徐总说累,还让他开车把她送回她在银湖的别墅。进了让他羡慕得要死的富丽堂皇的别墅,徐总却说:“这是房子不是家。房子再华丽也是冷的,家再贫寒也是暖的。哎,有钱的男人没几个好东西。你说,这个空荡荡的家,和旅店有什么两样?”  
  
他知道徐总在骂自己的前夫找了个年轻漂亮的大学生甩了她。他不吭声了,以静制动。  
  
徐总又说:“你知道我为什么提拔你吗?见你第一面,我就感觉你很实在,很可靠;而且,几个部门经理只有你没结婚,事少。你也快三十了,摔过跟头,我觉得有些事你能悟出。”  
  
次日,他约小严喝酒,轻描淡写地把这些说给了小严。小严见他这么信任,就更诚心了,说:“徐总肯定是看上你了,招你做上门女婿,哈哈。”  
  
他说:“别胡说,徐总比我还大呢。”  
  
小严笑道:“北方人你还不懂?‘女大三,抱金砖。’你呀,买一送一,老婆孩子一步到位算了,再不用奋斗了。”  
  
他笑而不答。  
  
他心里打算,还是要继续陪徐总玩,但绝对不是单纯为了陪徐总玩,或者和徐总搞关系了。他意识到,在高尔夫球场上认识的人都是呼风唤雨的成功人士,和这些人交往,哪怕点头之交,有朝一日和这个公司甚至和徐总闹翻了,不是多了很多机会和后路吗。在一个地方呆久了,总会和人磕磕碰碰的,何况自己的背后还不干不净,保不准哪天翻了船呢。这些,小严根本不懂,他也不能说。  
  
36  
  
西安开车到广州送雪晴。到了学校门口,本想把雪晴送到宿舍楼下,雪晴却说:“算了,宿舍里的女孩坐的不是奔驰就是宝马,最差也是本田,你好意思我还不好意思呢。”说着就下车了。  
  
刚把车发动起来,他却听见后面有人喊:“打劫啊……打劫啊……”  
  
他在倒后镜瞄了一眼,却是雪晴在追一个男子。他心里一急,就把车开到人行道上,挡住了抢劫犯。但抢劫犯却一闪身饶过车,也不怕川流不息的车撞上,越过马路跑到对面。血清追过来,喊他:“你怎么不撞死他?!”  
  
他下了车,回头看见街对面一个穿保安服的巡逻员拿着长铁棍把那个抢劫犯打翻在地,便和雪晴跑过马路。  
  
雪晴在地上捡起抢劫犯丢下的包,冲着西安说:“打死这狗日的!”西安过去一脚踢在抢劫犯的肚子上,骂道:“操你妈,让你跑!”不解恨,再想打,却发现这家伙用刀片割破自己的额头自戕,血流的满脸,就住了手。保安见状,问围观的人谁有手机,让报110。西安就打110,保安就找抢劫犯藏起来的剃须刀片。  
  
突然,抢劫犯却一跃而起,推开保安,冲着西安脸上一刀,转身就冲开围观的人跑了。大家反应过来,就又追。刚跑两步,前面又有巡逻员和警车出现,堵住去路,抓住了抢劫犯。  
  
西安的脸上被刀片划了一道,流着血。雪晴边用纸巾给他缚,边说:“你这是活该!谁让你对这种人心软了?”  
  
他俩过去,抢劫犯已经被警察铐起来,蹲在地上。刚才那个巡逻员,手里拿着刀片,对他俩说:“没想到这家伙有两个刀片。”  
  
雪晴说:“让我看看是什么刀片。”  
  
巡逻员递给雪晴。雪晴拿了刀片,突然走到抢劫犯面前,冲着他的脸也划了一刀,骂道:“去死吧你!”  
  
西安和周围的人都吃了一惊。  
  
警察忙夺下她手里的刀片,喊道:“住手!你这样会出人命的,知道不?”  
  
雪晴却恶狠狠地说:“这种人死一个少一个,死光了就没人害人了,社会也干净!”  
  
警察吃惊地回头看看西安,说:“你女朋友?真厉害。”  
  
西安也感到雪晴象个冷面杀手,尴尬地笑了笑,拉住冲动的雪晴。  
  
警察本来想让西安做笔录,看见他脸上还流血,让他留了电话,嘱咐他俩去完医院到派出所做笔录。  
  
在医院做了消毒和简单包扎离开,俩人就去派出所。路上,西安问雪晴:“你怎么能拿刀片去伤人呢?”  
  
雪晴任气未消,说:“怎么了,谁让他抢我,找死啊?!”  
  
西安说:“抢你,你也不能象抢劫犯那样拿刀上啊?”  
  
雪晴怒道:“有没搞错,我还不是为你报仇?”  
  
他疑惑道:“我怎么也想不通,你小小年纪,哪里来的这份胆量?”  
  
雪晴却不屑一顾地说:“这有什么?我从小就没了妈,有人养没人疼。院子里的小孩总欺负我。后来,我心狠了,再有人欺负我,我见了什么手里就抄起什么豁出命跟他打。从此再没人敢欺负我,连一些男孩子也怕我。这样我就明白了一个道理:这个世界,心软了,只会受人欺负;心硬了,谁敢欺负你。只要谁对不起我,我就敢跟他拼,让他付出代价。”  
  
他听的毛骨悚然,想,这下麻烦了,雪晴是个冷雪动物,只许她负人不许人负她。杜老板已经付出了代价,以后他要是想甩开她可该怎么办?  
  
37  
  
西安回公司上班,徐总关心地问他的脸上怎么回事。他想也没想,就把事情经过说了。  
  
徐总的脸色闪过一丝不快,说:“想不到你还挺勇敢,象个男人。哪一天把你的女朋友领来让大家见见嘛。”  
  
他怀疑徐总是不是吃醋了,但转念一想,瞒着徐总也不好,反正要知道的。  
  
西安熟悉了公司的里外业务人事脉络,就暗中寻找发更多财的门路。他已经熟练得不需要人教,自己都知道如何利用客户定货的机会捞私钱,搞回扣的水平也炉火纯青神不知鬼不觉。他也知道,雪晴肯定怀疑他在公司有黑帐和回扣,对付她一个办法——真话夹着假话,真话掩护假话,小收入都交给雪晴,大实惠悄悄给自己开个小金库藏着。  
  
而且,时不时拿些子乌虚有的假情报如张三李四排挤他了,王五马六准备买新车了怎么来的钱类装着请教雪晴,让雪晴替他想办法,更放松对他的警惕和干扰;或者,把真想问的财务问题和一些假财务数据混在一起,让雪晴吃不准。雪晴现在要吃他的喝他的,看他汇报的比想问的都多,就不多想。  
  
一来二去有了钱,渐渐地,腰粗肚挺他就有了成功男人的感觉。他的房子也入伙装修进住了,人也鸟枪换炮,也敢买1881和GiorgioArmani西装、Versace衬衫、Rolex手表、Montblanc打火机和Dunhill的皮具了,也开始学着用男人香水Cerruti了。  
  
但是,他却越来越感到从没有过的空虚。  
  
人没有了爱,心里就空荡荡的,而物质的拥有和挥霍,并不能填补他内心的空虚。这个空虚是雅美离开他空下的,雪晴根本填补不了。对于雪晴的感觉,除了做爱,他心里实在是一天都不能再忍受了。他试图去爱雪晴,但怎么也对雪晴产生不了如对诗乐和雅美那样刻骨铭心的爱,他怀疑自己是不是心里已没有了爱。或许,经历了诗乐和雅美两场爱的折磨后,他对爱已迟钝了,爱在心里已经阳痿了,也不相信这世上还有什么真正的爱情了。爱情已在他的世界彻底死亡了,只剩下一串痛苦的回忆。也许今生,就这么浑浑噩噩地过了,没有了爱,但有钱、有房、有车、有米、有酒、有女人,也能活得很轻松很惬意么,放眼四周,多少人还汗流浃背地卖着苦力和脑力,多少人还为柴米油盐奔波,他还缺什么?是爱吗?这个世上有吗?  
  
而且,对于雪晴,他了解越多,就越发感觉雪晴是卧在自己身边的一条毒蛇,迟早会咬伤他,让他时时提防着,这样活着太累了。  
  
现在他开始理解什么是“男人的三大喜事——升官、发财、死老婆”,他开始认真考虑怎样和平过渡地和雪晴提出分手而不出事,他有点怕雪晴。雅美自杀的事已经在他的心里结成了伤疤,要是雪晴这种心狠毒辣的女人再给他闹一下,他可没有活路了。而且,雪晴对他的底细知道些让他也甩不干净。  
  
他需要机会。  
  
这天,他在香梅路的一个酒吧看柯受良庆香港回归飞跃黄河的现场直播,却抬头看见了小冯。他说:“坐下一起喝杯酒?”  
  
小冯也很大方,说:“好久不见,好吗?”  
  
他介绍了自己的情况,又问小冯:“你还在那干吗?”  
  
小冯说:“其实我当初辞职后就没回去,你当时不是还在啊?”  
  
他感到诧异,问:“你不是胡总的亲戚吗,干吗不干了?”  
  
小冯说:“操,什么亲戚?!我只是胡总在人才市场碰到的一个老乡而已。离开那里,是我经过深思熟虑的。开始,我以为你是王总的棋子,王总让你挤走我,只是为了保住他那点偷偷摸摸的回扣。这个谁都看得出来。后来我才发现,咱们都太不成熟了,都成了胡总的棋子。他其实一直在暗中观察着王总和你我的一举一动。”  
  
他倒吸一口凉气,问:“你怎么知道?”  
  
小冯说:“反正胡总也没关照过我什么,咱们今天就把话说明了。王总在公司是有投资的,是股东之一。但他的缺点就是急于收回成本,于是上了胡总的当。胡总了解王总的特点,估计王总会在进原材料上吃回扣,于是在董事会上还专门提议让王总负责这一块业务。他就等着王总钻进他的套子,然后抓王总的把柄。我开始还以为胡总是只是让我监督阻止王总吃回扣呢,后来才发现胡总根本不在乎那点回扣,只是让我收集证据,等待时机来给王总秋后算帐。我觉得做这种事挺丢人的,于是提出辞职。可能你们还以为是冲着你们呢。”  
  
他问:“那王总就这样被胡总挤走了?”  
  
小冯说:“那他还能赖着不走?董事会都觉得他吃回扣损害了大家利益,大家都跟他翻脸了。王总损失惨了,刚挣的那点回扣要吐出来,还不返还他的投资。”  
  
他感慨良久,商场里真是人心险恶啊,以后自己搞回扣的事也要倍加小心,毛毛雨绝对不做,要做就来几次狠的大手笔。等发了财有了底子,出了事就趁早溜掉,也不吃亏。  
  
经过一席话,他这才感到小冯人不错,说:“以前咱俩各为其主,不要介意。以后有什么帮忙的,打我电话。”说着,写下自己的手机号。  
  
回家的路上,他就开始思考:“我怎样才能设计个圈套,逼走雪晴呢?”  
  
38  
  
西安一直在想办法如何对付雪晴,他要找突破口。女人嘛,最希望你天天一刻不离地陪着她;而且,女人都是小心眼,见不得自己的男人和别的女人说不清道不明,这也是雪晴的缺点。把握住这一点,他就知道自己该怎么办了。  
  
现在的雪晴,每周去不了几天广州到学校点卯。回到深圳,白天常常和几个朋友上街挥金如土疯狂采购,或者一起去做美容;晚上溜完狗就常常泡酒吧或到体育场去游泳。他想,只要他经常不回家,花天酒地玩女人,再故意让雪晴知道,刺激折磨她,她就会慢慢死了心,那样她就会主动提出离开他。雪晴贪财,顶多是损失些钱。现在,他对钱已不那么过敏了,毕竟有了积蓄,说话考虑问题有了支撑的基础,底气就足了;另外,自从有了上次被雪晴要挟一把的教训,他早背着雪晴给自己开了小金库,雪晴再来要挟,也不会伤他筋动他骨。  
  
徐总自从知道了他有女朋友,虽然邀他少了,但对他仍然暗中照顾:有其他客户经理汇报他拉拢人,徐总还批评汇报的人小心眼影响公司凝聚力;猜测他和客户的玩猫腻也睁只眼闭只眼,钱又不是她个人的。他感觉,徐总似乎给他的将来预留着一个随时可进入的心之门。  
  
经过和这几个女人的交往,他渐渐想开了。人生在世,短短几十年,自己要为谁去坚守爱和忠诚呢?为诗乐,但诗乐背叛了他;为雅美,但雅美让他失望;为雪晴吗,根本不值得。  
  
那么徐总呢?从徐总的眼神和对他的暗中关照里,他能猜透这个三十如虎的女人寂寞的心思。只要他能越过心理的障碍,和徐总上床是件水到渠成很容易的事。但以后呢?惹了这个女人,他以后就要和这个比他大3岁并带着一个6岁女孩的女人从此了付此生吗?他要为了一个唾手可得的轻松生活和朝思梦想的美好前程而委屈自己,和这个皮肤不好、长相一般、身材也不好,自己根本看不上的女人生活吗?他现在沦落到了这样可悲的地步吗?想到这些,他心寒如冬。  
  
苦恼不尽,他索性不去想了。没有人能对他负责,只是自己要对得起自己,不如及时行乐。  
  
于是,只要徐总不打扰他,深圳灯红酒绿的地方就成了他的栖身地,燕瘦环肥的小姐们成了他的被卧,整天泡在女人堆里,夜夜笙歌、纸醉金迷。单对单、双飞、换伴侣,什么野路子都玩过;阳光酒店、富临酒店,天上人间、三九月光城、大富豪夜总会的高级小姐带到房间玩过;桑拿、发廊里年龄幼小的新鲜现货现场也玩过;向西村、巴登街、田贝、岗厦、梅林路边的野食也拉进车里玩过。各色品种都玩腻了,就带着小严开车跑到东莞的长安镇、塘厦镇,冰火三重天、五重天、七重天,一次比一次疯狂,一次比一次刺激;放纵着自己,放纵着欲望与性。他知道自己彻底堕落了,但却没有一点点心里的负担,没有丝毫的歉疚和良心的不安,只觉得很快乐。  
  
雪晴早感觉出西安变了,不怕她了,开始回来晚,她问,西安很不耐烦地只说应酬。她虽然不相信,但她明白,男人没有不吃腥的,西安也知道她和杜老板上过床,也算不上干净。而且,男人偶尔找小姐,她能容忍。她估计西安找小姐不敢不戴套子。只要西安不找别的正经女人,就算是逢场作戏,就不会付出真感情。而付出真感情了才是拽不回来心的真正可怕的事。所以,对男人她不打算看得过紧,太紧了,弦绷断了会出事。一紧一松拽在手中就可以了;另外,只要把持住他的财路,玩女人总要钱铺路,没有钱,看他能玩什么花样。她根本不知道西安现在已不是从前朴实、真诚、没有心计的西安了。  
  
但西安慢慢竟开始不沾家了。雪晴急了,就打电话,但西安的旁边总有女人的声音。而且,西安竟还故意刺激她,说:“我在陪女客户呢,她说晚上没地方住。”雪晴气得大骂:“你不要脸!”  
  
骂归骂,但她心里却想着怎样把西安的心拽回来。她知道西安是吃软不吃硬,可她又不会象雅美那样哭哭啼啼搞煽情,把西安的心哭软了。  
  
想好了,她就问西安在哪里陪客户,说她认识几家夜总会的部门经理,可以给西安打折。西安听了,一点不防备,笑着说:“是吗?我在金色时代,你给我找人吧。”  
  
放了电话,她就打车直奔金色时代,然后找到西安的包房。  
  
西安、小严还有一个客户正搂着几个小姐的腰掷塞子玩,却突然看见雪晴闯进来。雪晴站在门口,眼睛死死盯着西安身旁的小姐,冷冷地说:“出去。”小姐吓得拿了包就退出去了。  
  
西安反应过来,对雪晴大声吼道:“你发什么神经?!”  
  
雪晴也大声吼道:“你要不要脸,天天不回家,搂着别的女人想干什么?!”  
  
但这次雪晴失算了,从此,西安总躲着她,到公司也找不到人影,而且打电话再也不给她说行踪的实话。  
  
后面的日子,雪晴就每天守着空房发呆发火,砸碟子摔碗摔手机成了常事,连朝夕相伴的京巴也越来越看着不顺眼,不是打就是踢。  
  
一天天见不到西安,雪晴忍不住了,就正告他:“你再不回来,我就出去找男人,去卖淫,看谁找的多!”  
  
想不到西安听了,竟笑着说:“好啊,我们就比赛吧。”他要报复的就是雪晴,他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不久,西安给他打了电话,说:“我们还是分手吧,房子给你,钱也给你,你要什么都给你。”  
  
雪晴大叫:“什么?你把我玩够了,就想甩我?告诉你,你休想!你敢对不起我,我让你死无葬身之地。我缠也要缠死你!”  
  
西安见她这样疯癫,干脆就连她的电话也不接了,象一个游魂,她知道他在这个城市,但在那里,她却不知道。  
  
雪晴只能自己给自己安慰,她开始抽烟,开始到酒吧喝酒发泄;有时,还拿烟头烫自己的手腕手臂,自残自虐,让肉体随着心一起疼痛。  
  
有一天,西安回来取衣服,她喜出望外,扑到西安的怀里,但西安却很冷淡地推开她。她委屈地说:“我错了。不管我以前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你原谅我。我一定改,以后一定一切都听你的,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只要你不离开我,好吗?”  
  
但西安却象没听见一样,毫无表情地收拾衣服。  
  
她想,西安心软,干脆打温情牌,便装着帮他叠衣服,故意把手腕、手臂上烫的一块块的伤疤露出来让西安看。但西安只淡淡瞥了一眼,却象没看见一样,仍收拾衣服、箱子,根本连问都不问。  
  
她坐到西安面前,哭着说:“你是不是不要我了?”  
  
西安不理她,心里却奇怪女人怎么都这样,总把自己当一件物品一样,动不动就是要不要了。  
  
见西安要走,她就从他身后抱住他,说:“我不让你走,我真的爱你啊。你要走了,我就从楼上跳下去。我死了,也不让你活。”  
  
西安没有回头,只说:“你觉得这样有意思吗,你觉得我们之间还有爱吗?爱能靠强迫得来吗?”说着,掰开她的手,带上门就走了。  
  
看到自己疯狂的爱对麻木的西安都起不到任何作用,让她更是伤心和失望,心里难过得哭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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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4-12-1 00:14:52 | 只看该作者

回复: 绝对现实主义小说,看了之后我都不急着结婚了~

39  
  
六月三十日是雪晴22岁生日。  
  
这天是个好日子,赶上香港回归,可以普天同庆快乐一把。雪晴谢绝了同学和以前同事的邀请,准备和西安一起过,也借机弥补一下俩人的感情裂痕。  
  
早上,她就打电话告诉西安她过生日,让他无论如何看在俩人十个月感情的份上晚上一定回来,西安还没给她庆祝过生日呢。西安犹豫了一下,没答应也没拒绝。  
  
雪晴见有戏,忙定了生日蛋糕和红酒,准备搞一个烛光晚餐,又去把头发烫了个小波浪,想给自己和西安一个崭新的形象。下午,她出去做了个面膜,顺路到情趣商店买套黑色性感内衣,打算晚上给西安来点煽情的,把西安冰冷的心温暖一下。她和西安已好久没有好好消受了。  
  
天一直在下雨,下得她有点烦躁,心里慌慌的。  
  
等到晚饭时间了,西安还没人影。雪晴看着电视上和窗外街上的人们都把下雨当成浪漫的享受,成双成对去街上或酒吧庆祝香港回归;而自己过生日这么美好的日子,却对雨惆怅、独守空房、寥无相伴,终于再也忍不住了,打开酒瓶,开始一杯一杯,最后掂起酒瓶嘴对嘴喝了个干净。  
  
喝完酒,她感到对西安充满了仇恨,大喊:“我要报复!我要报复!”  
  
她也想模仿雅美自杀,在这大雨瓢泼的日子制造一个最惊心动魄的惨剧,如果西安能彻底悔悟洗心革面猛回头,她就真正给他生个孩子,从此两人好好过日子。  
  
她醉醺醺地给西安打电话,说:“今晚,你8点,再不回来,我……就自杀。”  
  
西安却不急,懒懒地说:“好吧。那我9点准时回家。”  
  
她的话根本吓不住西安,西安根本就不当是正事,她既失望又气愤,想不通西安为什么没有了原来刚遇到时的朴实和真诚,为什么他对那个雅美的自杀闹剧就那么焦急上心,对自己却这么残酷冷漠,自己到底怎么对不起他了,自己哪一点不如雅美?老天对她不公平,从小就没有了母爱,父亲也是整天喝酒,不关心她,她受够了别人的欺辱;而西安,一个她爱的人为什么对她也这么不公平?!这世上怎么没有一个爱她的人?  
  
她越想越气,坐立不安,看见京巴在舔她的脚,气得一脚把京巴踢开,终于跳起来,恶狠狠道:“我先杀一个,看你害怕不害怕?!”说着,跑到厨房,拿了菜刀,狠狠地砍向那条朝夕相伴的京巴狗。  
  
寒光闪过,京巴尖叫着倒在血泊中。  
  
血溅在她的脸上和睡裙上,她吓坏了,扔了刀跌坐在地上,呜呜地哭起来。  
  
窗外的雨水哗哗地下着,似她伤心的泪水。  
  
她想,如果这样活着,没有人关心,没有人爱;而自己付出了一切,爱一个人却连身和心都得不到,还有什么意思。她似下了决心,大喊:“西安,你不在乎我,我就真的死给你看,让你的良心受一辈子谴责,让你后悔一辈子,让你永世也不得超度!”  
  
她拿起刀,疯了一般乱砍着蛋糕、桌子、椅子、沙发、坐垫,见什么砍什么,砍的房里一片狼迹。最后,砍累了,她躺在地板上,迷迷糊糊象割鱼割鸡一样割破了自己的手腕。  
  
西安醉熏熏走走停停一步三摇晃地回到家,开门看见京巴倒在血泊中,吓的浑身一个冷战,就清醒了,以为家里来了入室行窃杀人的,忙跑进卧室,看见雪晴倒在血泊中。他跑过去抱起雪晴,在鼻子前摸了摸,还有微弱的气息,便撕了衬衣先给雪晴包扎伤口,他哭叫着:“雪晴,雪晴,你怎么能这样啊?!”  
  
雪晴睁开眼,挣扎着说:“救救我,我不想死。”然后就闭上了眼。  
  
他忙抱起雪晴,跑下楼,放进车里,但手忙脚乱,车却不知怎么发动不着。他突然想起是不是刚才喝醉了回来忘了关大灯电瓶没电了,气得心里大骂:“妈的,什么破车不用了甩给我!”。他又急有害怕,忙给黄歌打电话:“快来我家,雪晴出事了。”  
  
黄歌的老板是中央某大员的公子,刚从北京到广州来检查工作,他们中层干部就赶到广州去给老板请安。他对西安说:“咋又来了,烦不烦?!我在广州呢,管不了!”  
  
他忙又打小严的电话,却关机。  
  
他傻了。  
  
这时,电话铃响了,他以为是黄歌的,忙打开听,却是诗乐的,说:“明天我要结婚了。我老公就是香港人嘛,我们也要庆祝一下。知道婚宴在那里吗?就在阿房宫饭店。我要在那里给自己做个纪念,也给当年那些和我一起打工的人一个纪念,让他们一个个嫉妒得红眼发紫,把我当成浪漫的传说一样永远刻骨铭心。哈哈。。。。。。”  
  
他关了电话,回头看看手腕还在流血的雪晴,脑子一片混沌。  
  
突然,他想:经历这么多变故了,自己为什么还总是感情用事。既然她自己寻死,我为什么要救她?不是雪晴害惨了雅美吗?这么狠心的人,不该死吗?狠心总要有个开始,她狠心为什么我不能狠心一次?我不是一直在等待机会吗?这不是机会吗?如果不救,不是可以彻底永远地甩开她了吗?不是没有人再可以掌握他的把柄和秘密了吗?再没有人可以试图控制他了吗?我这样有什么责任和危险吗?  
  
他为自己一串串的想法感到害怕,全身发抖,不敢睁眼开雪晴,仿佛看见死神的手正伸向雪晴。他感到全身发冷,颤抖着身体闭上了眼睛。  
  
他就这样听着雨声和自己咚咚咚狂乱的心跳等了很久,估计雪晴可能已经死了,他打开门,忍不住呕吐起来。等雨水淋醒了他,他就冲到雨中挡了辆出租车把雪晴送到了福田医院。  
  
来的太晚了,雪晴已经死了。  
  
他瘫坐在医院急救室外的长登上。生命真就这么脆弱吗,似烟一样轻,似梦一样飘渺。他不由想起几年前去世的同学念,这次真真切切地感到触摸到了死亡般的真实恐惧。  
  
他的脑子很乱,以前各种生活画面乱七八糟毫无逻辑地缠绕在思绪中。  
  
慢慢地,他回忆起他生命中遇到的这几个女人,感觉这几个女人就象是几所学校,把他一步步引领到今天:诗乐是他的小学,给了他启蒙教育,认识了女人;雅美是他的中学,让他认识了自己,学会了思考和反省;雪晴是他的大学,让他认识了社会,学会了钻营和狠毒;还有徐总,带领他步入了成功人士高尚生活的门槛,还不知以后会把他带到哪里?  
  
他在内心拷问自己:我怎么变成了这样?这是我追求的生活和人生吗?我是不是变的很残忍,很自私?人为什么要这么自私地生活?我是不是比以前成熟了,但付出的是什么,是真诚、热情,是良心、爱心,但这些东西在这个社会还重要吗?还需要吗?没有它,不是很多人活的很好吗?  
  
……  
  
窗外,瓢泼大雨中,欢呼的人群正在欢送驻港部队的车开往回归的香港。(全文完)  
  
后记 寻找一种快乐  
  
西安和深圳,一个中国最古老的城市,一个中国最现代年轻的城市。我想,游离于这两最能代表中国旧与新的城市之间,最能体会到现代人的精神碰撞与挣扎。  
  
我至今很怀念在西安编杂志的那段日子。  
  
那时,我和我的搭档负责一本全国发行的杂志管理、策划、编辑、写作等。我俩经常彻夜长谈怎样坚持思想、精神坐标,怎样把杂志办出风格,怎样成为全国有名的杂志,如果赚到钱就给大家买房买车。甚至我的新婚之夜他来闹洞房也成了研讨会。  
  
那段平常的日子比较清苦,但至尽为什么很怀念?  
  
后来杂志卖给了书商,我下海来到深圳。这个商业味十足的年轻城市给我生存的压力使我经常奔波各地,没有时间读书和思考。于是,常常感到自己很苍白和浅薄,觉得耻辱和堕落,但我内心并不想这样。如果能够,读书和写点东西,才是我们内心最大的快乐。  
  
于是,我反问自己,我到底在追寻什么?单单只是房子和车吗?有了这些就是快乐吗?深圳和现代的社会,让我学会了什么?  
  
我的一位非常好的生活、文字与精神道友,一位在深圳做律师兼公务员的朋友,看了我天天忙着写些商业的东西,狠毒地批评了我,说我媚俗,抛弃了精神的坐标。我说这是房子这是车,这是公司。有了钱,什么理想不可以实现。他说,我在走舒淇的路,先卖色,再从良。  
  
我想,这不是我一个人的问题,很多现在有头脑的精英类,不是都这样曲线救自己吗?  
  
但问题是,以后我们还能从“良”吗?良心、良知腐烂了,还能重生吗?  
  
所以,这个小说原来打算的主题和名字是《我们那个年代的人,比较有良心》,本来打算写的几个女孩的原型也和我沟通了。在我写了开头,就感觉思路要调整。于是,成了今天的样子。这篇小说里,女人只是一种象征。  
  
看了一些读者的回复,我想,很多苦恼,不是我一个人的,是我们大家的,是这个时代的。  
  
欢迎大家阅读《纵情中国》。本站有上传!!谢谢——  
  
————作者:肖永革
17#
 楼主| 发表于 2004-12-1 00:18:30 | 只看该作者

回复: 绝对现实主义小说,看了之后我都不急着结婚了~

前段时间海海也夸我只要发的东西都还不错,俺特兴奋。(嘿嘿,没办法,好色+喜欢听好听话)今天鼓足了气给大家发了篇长篇小说看看,已经经过本人审查,不会漏缺或重复,这次应该不会再和某人重复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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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偷出品,必属精品
18#
发表于 2004-12-1 13:47:15 | 只看该作者

回复: 把一个男人教成熟

19#
发表于 2004-12-1 14:39:45 | 只看该作者

回复: 把一个男人教成熟

太。。。长了。。
20#
发表于 2004-12-2 16:44:12 | 只看该作者

回复: 把一个男人教成熟

终于。。。。
  
看完了。。。。。。
  
一个下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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