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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样的结局?本贴该取个怎样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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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2-2-7 16:54:59 | 只看该作者 回帖奖励 |倒序浏览 |阅读模式
席风,窗外的阳光,温暖而又温和的铺满在我的视线里,宛若多年前初相遇时你的笑,那样坦澈那样深沉地包围在我周身,令我至今不能忘怀,只是哦,席风,这样晴朗的冬日,如此安祥和平宁静,我该做些什么?<br>一直有很多很多话要对你说,以前,现在,未来,我的任何感受,任何想法,甚至于任何不切实际的幻想,都想与你分享,因为在我的生命里,你的出现曾经是那样的轰动,那样的不期然却又必然,我该感谢上苍能够在我那样子年轻,精力那样子旺盛的季节里,安排我认识了你。席风,许多年许多年过去了,你是否还记得在那个深秋里,在每一个午后,你都会听到我的声音吗?而你,也是那样子真诚的渴望。告诉我,席风,多年后的今天的你,是否记得那时心的悸动?<br>如果允许,我将继续这种渴望,这种倾诉,但是,我已经不知道这个时候,我该做些什么?<br>四季灿烂,年华青春,肌肤光滑,活着,是如此的美好。有血有肉有灵魂的感觉,真是至上的感受,席风呀,你是否会想起那一年你的手是怎样轻轻抚摸我如丝的长发,你的手又是是怎样的颤抖还有你的眼神是怎样的不安。<br>这一切感动都已经不再存在了,是的,不存在了,你离开了我,去了那个遥远的地方,那一日,我望着遥远的前方,任何人都知道那只是空洞的空间,但唯有我,看到了你笑意盈盈的脸。席风呀,那时候,那年龄上的追逐,一切恍然在目,而你呢,只一个转身便埋藏了我所有的爱与恨了。<br>席风,到底几年了,三年?五年?七年?或许,都不是,只是昨天才刚过的,我们是昨天才相遇的,一切,才刚开始,不是吗?可是席风,原来便已注定了的结局,重来一遍,我们能够逃开宿命吗?<br>一切,都一成不变的,原来怎样的,现在便也是怎样的,任何人任何事物都无法更改,哪怕时空倒转,哪怕你我更改轮回,爱,便是爱, 不爱,便永远不爱。<br>很多人可以在同一个时候里,爱上两个人,也有很多人,在他们与情人分手后,用了好长好长的时间也忘不了,不管忠诚与否,这,都没有错,一切,都是宿命,我们都逃不开,任何人都一样。<br>又有谁能够怪造化弄人呢,海枯了石烂了,当初我们所追求的,不也一样历尽沧海桑田吗。细水永没有长流,浅薄的双溪,无法载动我多愁的灵魂,就让今天,我空灵的双眸望尽千帆过尽的源头,重新追逐年少的梦吧!<br>阳光,温暖而温和,抚触在我脸上,是那样亲切和平静,而此时此刻,我只能问自己,我到底该做些什么?<br>是的,席风,我该做些什么,即将春暖花开,又一个年份,又一轮新的岁月,我该做些什么?或许,什么也不必做,我只想静静地坐着,来吧,席风,像以前一样,你看着我的眼睛,听我给你讲个故事,讲一个任谁也没有听过,却一直在我脑中浮现的故事。<br>记住呵,席风,这个故事只属于你和我。<p><br>夕阳斜照,微弱的阳光颤抖着穿过空气投照在地球上,令人恍如梦境的空中,一架银灰色的飞机穿透云层,起于伦敦,终于中国。<br>原晖提起了行李,步出了接机室,汇入了人流中,今天,是他刚回国的日子,也是五年前,他离开中国的日子。五年,不短了,但也不长,记得走时,身旁许多人围绕着,如今,物非人非,一切,都不一样了。<br>原晖,站在人潮的尽处,面无表情的望着来来往往的人。改变了,什么都改变了,如今的他所在的这条西平路和西安路的交叉处,周旁哪见得往年的破砖烂瓦,整片的高楼大厦,以钢筋水泥覆盖了原晖所有的记忆。顿时间,他不知道,在中国,在这个原本是他家乡的国度里,他还能做些什么?他还能去追求怎样的一切事物?还有一些怎样的人怎样的物值得他去追逐了?<br>原晖茫然的望着这个陌生的城市,他有点疑惑,是的,他疑惑这一切事物,发展得不可思议却又那样的自然而然,他有时,真怀疑那五年,是一个梦,一个到现在才醒来的梦,可他又知,那绝不是梦,因为那多年的痛是那样的真实那样的刻骨铭心。五年,他爱着痛着,想着念着,却始终逃不开那张网,那张由母亲日织夜织的感情网,是的,五年中,他愧疚,他的学业让母亲深深失望,他每次选择每一次付出都是那样的令人失望和失败,是的,在伦敦的五年里,他,原晖,是个彻彻底底的失败者,从头到脚,他都是个失败者。<br>可是他仍然得回来,不管他在外面过得怎么样,到了那一个时间,他,必须回到这里,回到中国,回到延青区。现在,他回来了,回到这里,回到这个可以规划他一切的地方。<br>他上了TAXI,直达延青区,那里有一坐庄园,是他的家,家里有一个母亲,严厉的母亲,宛若慈禧般的母亲。原晖想着这些,苦涩的摇了摇头。<br>郁郁葱葱,到处仿佛都欣欣向荣,原晖望向庄园的另一端,那是一条河流,人工的河流,没有一丝感性的河流。<br>带着些许的惆怅,原晖按响了门铃,出来开门的是依然是兰姐。是的,是兰姐,原晖口中的称呼。<br>“妈!”原晖走向了东厢房。<br>“谁?谁呀?”门内的老太太,彷徨的望向亮处,突然出现的原晖,霎那间让她花了眼,多久没见到他了呀,一年?哦,不五年了,整整五年了,这五年,不管家里发生什么事,她的儿子,原家的后代,原晖,从未回来过。<br>“你回来了?”老太太充满皱纹的脸上,绽放着笑意,绽放着不期然的得意。“怎么不事先打个电话?”<br>“想带个惊喜再进家门。”原晖笑笑。<br>“已经是个惊喜了,”老太太抿嘴笑着,“什么事情让你突然间决定回来?”老太太站了起来,原晖连忙伸出手迎了上去。<br>“也没什么,只是想回来,便回来了。”<br>“到底是年轻人哪,自由?我这老太婆还不知道自由是个怎样的滋味呢!老了,老喽……”原老太太柱着拐栈慢慢地转身,由原晖相偕着步向了走廊,走进后花园。<br>庄园里,一切依旧,只是气氛,萧索了些许。<br>“五年了,什么都改变了,庄园的人,走的走,去的去,现在呢!只留了我这个老太婆,世事无常哪,前几年白发人送黑发人,唉呀,不说了……不说了,都是过去的事啦,原晖呀,你这次回来,就不要再出去了,老太婆一个人太寂寞了,太寂寞喽……”,老太太说着,走着,原晖听着想着。他们隔了一代,距离是那样的遥远,近乎古典与现代了,是的,老太太那张布满皱纹的脸上,写满了风霜,写满了尊贵,也写满了无止境的专横。<br>第二日,原晖的生活便开始了,如他五年前的,一模一样的,七点的早餐,接着是自由的随他支配的时间,原晖便进了后花园,看兰姐在那儿剪花枝和浇灌,是的,好久了,他不曾享受过这样的宁静,在伦敦,他每天早上起来便是匆匆的早餐,然后是夹在汽油味和汗味之间赶着去上班,那是怎样的生活?原晖称之为“流浪狗的生活”!<br>下午四点,原晖从原老太太的房中出来,整个人便开始沉思起来,这五年来,他一事无成,那么,现在,他回来了,到底准备做什么?准备从事于哪一个行业?他28岁了,是该好好想想了!想的太多,也想的太茫然了,但也许是因为时间太久了,也许是因为怀念高中时代的生活吧,原晖想起了高中时代的好友柯蓝,那个戴着近视眼镜仿若女生般羞涩的男生,他家原来是住在西平路的,对的,西平路,离延青区不远。<p>夜幕悄悄,从原晖的瞳孔深处,渐渐滥出,泛至全周,终于,天黑了,原晖的眼里,开始闪烁着光彩夺目的霓红。再怎样,这里比不上伦敦的繁华,再怎样,这里的光彩夺目也只是中国式的光彩夺目,却怎样的光也采不了原晖的心夺不了原晖的视线了。<br>他找不到原来的西平路,崭新的西平路对他来说,是完全的陌生。<br>原晖走进一家咖啡厅,拿出了笔记本,无意识的一个电话一个电话的拨着,听电话那边“嘟嘟……”声时,他想,旧日的好友,不知道会是何模样,也许也是物休人休,他这通电话,是不是错的,因为,在这里,他已经无一个亲人,只得他一个人了。<br>“喂喂,柯紫柯紫,您哪位?”<br>奇怪的回应声,如此轻快女声!原晖心想。<br>“呃,请问,柯蓝在吗?”<br>“哦,哥哥?你找哥哥?哦,他在他在他在,你等一下。”原晖不禁被这样的声音所吸引,是呀,多么奇怪的嗓音,主人是个怎样的人?明媚?妩媚?妖媚?他想起了他走时的柯紫,呵,真正的黄毛丫头!<br>“你好,我是柯蓝!”低沉而缓重的男低音,成熟而富有磁性。这是柯蓝的声音吗?原晖有些不可置信的摇摇头,却想,人,总是会变的,这又有什么。<br>“柯蓝,还记得我吗?原晖!”<br>“原晖?……”几秒钟的沉默,“原晖,呀!果真是你,你还在伦敦吗?什么时候回来?”那边的声音,突然变得急骤,仿佛芭蕉夜雨般,也带有点刚刚那位女性声音的色彩,是的,非常妩媚的声音!妩媚?声音可以用妩媚来形容?<br>“谢谢你还记得我,柯蓝,我昨日到家,现在在西平路”,原晖的声音带点沧桑。<br>“哈……还记得高中那时你的昵称吗——流浪狗,是呀,流浪狗,你怎么从伦敦回来也不事先给我们打个电话,好去接你。”<br>“哦,没必要那么麻烦的,我又不会迷途。柯蓝哦,现在,流浪狗要回窝了,你肯收留我这只流浪狗吗?”原晖的心突然间好像变得明朗了起来,是受他人的影响吗?也许是,他回忆起了从前,回忆起了高中时代,打闹的时代,真诚相爱的时代。<br>“我家仍在西平路,只是房子都经过整改了,你在西平路哪儿,我下去接你?”<br>“一家咖啡厅,名叫“路人啡”,我等你。”<br>电话挂断了,原晖望向门口,玻璃门外,稀散的人群,玻璃门内,刚归家的客人。两种人,哪种人更有意义?哪种人,更带点感情?<br>洒脱开朗的柯蓝,推开了玻璃门,席卷着黄昏与夜的倦意,却又带着青春的轻快,依然是近视眼镜,依然是带点羞涩的笑意,却多了些成熟,多了些沧桑。也许,这便是经过的代价吧,经过,是的,经过感情,经过伤痛,经过离别,也经过了岁月,人,便长成这样了。<br>西平路的左拐处,便是住宅小区,柯蓝带着原晖,有说有笑的穿过长长的林荫道,三楼那道铁门后,便是柯蓝的世界了。<br>原晖望着昔日的老同学,惊喜于人,居然可以有这么大的改变,有这么好的转化。还有柯蓝的妹妹柯紫,有太多太多的青春,太多太多的令原晖惭愧的热情和活力。<br>“多年不见了,柯紫!”原晖微笑着。<br>“原晖?哈,好多年不见了,哦,哥哥,他回来你怎么不与我说,故意要给我惊喜么?哦,哥哥,我真的高兴!”柯紫牵住原晖的手,蹦跳着。<br>柯蓝哈哈大笑,“我也不知道他回来,怎么通知你。原晖,来,吃东西!”<br>原晖从柯蓝手里接过铁盘,自顾自的吃了起来,是的,他在这里,从不知道什么是客气,他在这里,是最最最放肆的一个男生,以前是,现在也是。因为原晖和柯蓝是好朋友!<br>柯蓝十五岁时,父亲和母亲相继去世,留得柯蓝带着柯紫,艰难生活,而那时,原晖家世显赫,以不同形式给予了柯蓝与柯紫生活上的帮助。<br>柯蓝与原晖没有故事,一直都是那样,无波无浪的,两人之间,忠诚热忱,和平宁静。<br>月色微凉,三人围坐在阳台上,品着香茗,说起了往年旧事,勾起了原晖的愁绪,也让他原本沧桑的心起了些细微的变化。<br>“我觉得,我不适合生活在城市里,或许明天,我就去乡下,找一间房子,独自生活,说真的,我向往那儿的空气,是没有污染的,到处都是青山绿水,我可以写作,可以自由自在的,特别是傍晚,我甚至可以去钓鱼,虽然那里比不上城市的繁华,可是我想,我最需要的是宁静了,特别是现在。”原晖站起身,端着茶杯遥问星空。不知道是月色太亮,或者是原晖的脸色过于苍白,他那双眼睛在夜色的笼罩下是那样的炯炯发亮。<br>“这样子你岂不放弃你的工作了?”柯蓝问道。<br>“工作?我那在伦敦的五年里,尝试过各种各样的工作,到现在我发觉,我这人最适合的一个行业,便是写作。是的,写作。”他仿佛只是为了说服自己,便不得不重复了最后一句话。“是的,写作!”<br>“你梦想成为作家?文学家?”柯紫的眼睛随之发亮。<br>“不是梦想,梦想是不可实现的意思,是梦里的想法,而我的这个不是梦想。柯蓝知道的,高中起,我便是学校的才子,而且我无愧于这个称号,哈……多少往年事呀,如今呢,一句话,人去楼空,物物皆休,哈……”。知道吗?人的感情里面有一种东西该称之为“悲壮的伤悲”,是的,伤悲,如同此刻原晖的心情。<br>“原晖,你知道吗?你若这样子坚持下去,你将要放弃很多,不,准确的说,是失去很多东西!”<br>“我知道,正所谓,明知不可为而为之,五年前,我走了别人要我走的路,五年后,我回到这里,我就要走自己的路,我这不是倔强的坚持,这是我的原则了,以后,我就以这为目标,坚定的走下去,无论怎样的风吹雨打,也打不败我的信念。柯蓝柯紫,我回来了,我才知道人生是怎样的美好,人活着,是有着多么新奇的意义呀,我庆幸我活着,我是活着回来的。”原晖将茶杯放在圆桌上,俯桌看着对面的柯氏兄妹。非常奇怪的感觉,此时三人,竟是一片沉寂。<br>“原晖,或许这五年,你在伦敦经历了一些不为我们所知所理解的苦痛,但是,原晖,不管怎样,做为柯蓝我,从怎样的角度出发,我都想劝你一句,选择写作,定要三思而后行,并不是我对你没有信心,现在,各行各业的竞争非常厉害,我在全国各地做生意,有时碰到的对手高到简直令人瞠目结舌,你无法相信他居然会有那样的智力或者那样的能力,但他偏偏就是做到了,而且很成功。原晖,我知道很难劝住你,或许根本就是无用的,但我不想,你再次失败!”<br>柯蓝的眼神透过玻璃,带着些有原晖所不能理解的光,这是坦澈荡然的光,这世上,也只有柯蓝才能给予他原晖如此的光呵!<br>原晖依然望着星空,一动不动。<br>夜色如水,远处的高山重叠,在月色的俯映下,竟带些许的神秘,以及些许的忧伤。<br>“在伦敦,我便一直迷茫,回来后,我也迷茫,对未来,我到底该怎样去选择,我到底该做些什么?柯蓝,或许是我这么些年以来习惯了走别人为我安排的路吧,现在,我真的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了?”<br>柯紫将桌旁的暖水瓶打开,往茶壶了些水,过会儿便在三人的杯中各斟满了馨香的茶水。<br>“你母亲未给你一些建议吗?”柯蓝问道。<br>“母亲?我难道真得一辈子走别人替我安排的路,不,不管怎么说,这次回来,我已经不准备再听令于任何人了,更别说母亲已经不再年轻,精力也不再旺盛。”原晖转身坐在靠背椅子上,望着柯氏兄妹,“也许,你们认为我这是不孝,但是,如果你们亲身体会,便会知道个中味道,如黄莲,苦涩!”<br>“有时,痛苦是幸福的代名词。”柯紫闪着亮眸,望着原晖。<br>“有时候是,但更多时候,痛苦是痛苦,它永远不可能是幸福。柯紫你知道什么是幸福吗?幸福的感觉是满满的,是唯一的,而不是那样辛酸那样子什么样的味道都有的感觉。”原晖的双眸突然之间显得那样的专注,他对柯紫说话,但却将视线投向远方的黑暗。仿佛,他是在对一个他爱的或者爱他的人说话。<br>“哦?”柯紫叹了口气。<br>“原晖,这么多年了,你找到与你有共同语言的那一位了吗?”柯蓝问道。<br>“共同语言?除了你这位朋友,我真不知道这个世上还会与我有共同语言的人了,再说了,女人,现在的女人,我不知道该站在什么角度是思考她们了,总之,女人,是复杂的动物。我不是以一概论,而且,我想,我的妻子,应该是个水晶般透明美好的女子,她应娇小可爱,惠质兰心,要纯洁,脱俗,重要的是,哦,柯蓝,最重要的一点是她全身上下要充满灵气,是的,灵气,我一直想在某个女孩身上发掘出这种感觉,可是,我发觉我很失望,因为这感觉不是可以发掘出来的,真的,见过太多的女子,她们无一例外的少了那我认为的灵气。”<br>“什么是灵气?”柯紫莫名的问道。<br>“哦!灵气,应该说,空灵般的气质吧,很多女孩漂亮,但是没有气质,其实,具体地叫我解释什么是灵气,我还是不知道该如何去说,因为这只能去感觉,也就是‘只可意会,不可言传’。”<br>“是的,我知道,高二那一年,我们宿舍八人谈起对未来女朋友的要求,你便说了的,但是,现在是物欲横流的社会,我们怎能拘于一格?再说,灵气,年轻的时候有,随着时间的推移,随着环境的改变,都会消失的呀。”柯蓝说。<br>“不,灵气便是灵气,不是说消失便能消失的,而且,时间也未必有那样的功力。”原晖微扬的嘴角显得那样的倔强。<br>夜深了,城市终于停止了它一整日的无休无止的喧嚣。<br>原晖踏着雾气,穿过林荫道,回到原家庄园。四周寂静无声,月光透过树叶的空隙,投照在地上,洒在原晖全身,一切,显得那样的柔和。<br>原晖呀原晖,你所能选择的,到底是怎样去生活还是为生活选择怎样的方式?<br>原晖在床上辗转反侧着,此时已是凌晨,他仍然睡不着,他在想,在斗争,他要说服自己,他想着他要如何去寻找已经丢失多年的自我,他要到哪儿去寻找。他在灰暗中望着斑斑点点的窗棱,心地,突地雪亮了起来,“难道?我还在这犹豫,难道?我还不能完全的掌控自己的人生吗,难道?我还在等待着他人来为我行刑吗,走吧,去乡下,去海边,去那个梦想中的天堂,去寻找我的梦去发掘我的梦,去实现这个梦,走吧,不要犹豫了,想走就走,对!走!”<p>原晖带着满满地自信,带着对未来无比的信心,踏出了延青区,到了海沧这个小村庄,这个靠海的小村庄。<br>他停在村庄的入口处,此时,正是夏日的午后,火辣辣的太阳曝晒着这块土地,这个小村庄,还有海岸边的礁石和绵延的沙滩,咸咸的海风吹拂过他的脸,他有些贪婪的嗅着,是的,昨日,他还在那个喧嚣的都市,现在,他便已经站立在这远离灯红远离酒绿远离霓红的小村庄了。他听着海浪拍击著岩石的单调而倦怠的声音,哦,这个村庄,是倦怠的,正在这炎热的夏日的骄阳之下沉睡。他看着路边的草丛,看着那边挂满渔网的土墙,他闻着那鱼腥味,似乎闻到了自己心灵深处的呐喊声:我来了,我来了,小村庄!<br>他走进了村庄,一户人家一户人家的走过,他要找一间房子,靠海的。他看到这儿的建筑,都是原始的,木板的,偶尔有一两家围着矮矮的土墙,墙上似乎也长着各种各样的植物,他走过的门边,看到了堂屋,看到了神像,还有熟睡的孩子,还有半闭着眼的老太婆和老公公。他,原晖的出现,并未让这个小村庄震动,仿佛,他是一缕空气,沉睡的依然沉睡,瞌着的依然瞌着,谁也没有去在意这个陌生的男人,因为现在这个时候,村里几乎都没有什么人会出来走动,这个时候正是午觉的时间,只有几个虎头崽子在墙根玩着弹珠,偶尔给他投来一两个目光,他看着,忆起了自己的童年,他的童年是远离弹珠的,他的童年里只有什么?只有教书先生的声音,还有一本接一本的书,还有那竹鞭,还有父亲永远不会停歇的教训,他做的再怎样好,别人,总会找出他的缺点,哦,他原晖的童年,何时有过弹珠?何时有过欢乐呢?<br>他想着,走到了门前有一棵柳树的屋子外,他探头看了看,叫道:“有没有人在家?”,许久没有回音,他推开木门走了进去,庭院里有一口井,井边挂着几件衬衫,角落放着木桶,靠着木桶处有有渔网,雨衣,雨鞋,一支黑黝黝的扁担斜靠在堂屋的门外,一条条伤痕,仿佛在诉说着一个一个的故事,一个一个的梦想。这里的一切和他预料的差不多,显得那样的宁静和单纯。<br>他再次喊了声:“喂喂,有没有人在家?”,良久,还是没有人回应。他望着堂屋左面那个宽宽的通道,抬步往里走去,这时,“伊呀”一声响,堂屋的门打开了,一个睡眼腥松的老太太从里面踉踉跄跄的跌跌撞撞的出来了。<br>“小伙子嗯,你找谁喽?”老太太半咪着眼睛,走到门前便站住了,打量着眼前这位陌生的小伙子。<br>“哦,老太太,我谁也不找,想在这租间房子……呃,我的意思是说我想在这住下来,不知道您能不能帮看一看有没有空房子……呃,最好家具都有的……”原晖打量着眼前这位老太太,白发苍苍,布满皱纹的脸上带着真真的笑意,她的衣服肯定有一定的年龄了吧,灰色的别襟式上衣,灰色的肥肥的裤子,还有灰色的布鞋,多么多么原始的服饰!<br> “呃……你说你要在这里住下来……呃……”老太太还未说完,堂屋右侧的厢房“伊呀”一声门便开了,里面一颗头冒了出来。<br>“奶奶,在跟谁说话呢?呃,有客人呀,呀,奶奶。”<br>原晖惊异的望着那颗人头,天哪!浓浓的刘海,铺在额前,秀气的上扬的如钩的眉毛,那对眼睛,像什么?像大海,是的,深泓般的不可测的瞳孔,还有还有,隔着这么远,原晖仍能瞧见那颤抖着的扑愣扑愣的睫毛,还有还有,她的鼻翼,她的嘴唇,紧紧地抿在一起,还有还有……呀,她的眉毛怎么那样皱了起来?原晖惊了一样的颤抖了一下,哦,可不能这样子盯着人家看,特别是在这小村庄里,是非常非常的不礼貌的。<br>原晖轻轻地咳了一声,“哦,小姐,我……我……”。<br>“寒寒呀,这小伙子说想要在这住下来呢,”老太太颤巍巍地转过身去,对门那儿的那颗人头招了招手,“看我们这还有没有房子哦,这年头呀,陌生人挺少见的,在这生活几十年啦,统共也就出嫁那年随他爷爷出了一回村,哎呀,几十年了,老了哦!老了哦!”<br>“奶奶,别乱走动,我来扶您!”人头后面紧接着身子也出现在门外,水灵水灵的一个姑娘,就那样子出现在原晖的面前了!<br>她的头发高高扣起,盘在后脑上,有点散乱的垂落了几根在肩头,那衣服边上刺着红色小花朵的旗袍式的也是别襟式的上衣,青色的底纹再加上浅绿小叶的裤子,脚上那小小的白色的布鞋。天!这是一群怎样的人?原晖心里猛地一撞,是的,这便是他所想要的,是的,他所想要接触的便是这样的人类,纯洁,朴实,善良,没有城市里那些人的市民相,没有城市里那些人的贪得无厌和相互间的无止境的利用。他,原晖,找到了,找到了……<br>女孩儿挽起了她奶奶的手,转过身来对傻愣傻愣的原晖笑了笑,说,“先进堂屋坐吧,家里难得来陌生人!”话间竟带有几分萧索。<br>原晖只觉得有点不可思议,这样破落的小村庄,居然住着这样一位秀丽的姑娘,是他在做梦,是梦中的人鱼吧,是的,人鱼,哦,原晖,他竟然不信他眼前所看到的,难道,这位姑娘当真给了他那样激动的感觉了吗?那么,他所要追寻的,是不是就在第一天第一个瞬间便找到了呢。<br>原晖进了堂屋,放下两个旅行袋,坐在了木凳上,他别扭的不知道手脚该放哪里,只得紧缩着。<br>姑娘看着他,“扑哧”一下抿着嘴笑了起来。<br>“奶奶,后院里还有几间房子空着,您看……”姑娘捶着奶奶的肩头,轻轻地说。<br>“给他收拾收拾,小伙子呀,看你眉清目秀,不像是个坏人哪,我就给你间房子住,你要住多久呢,随你定呀,只是不知这世事呀,又要在哪个时候发生些变化了,这些年来,倒是平平安安的,呃……寒寒呀,我是说这个家呀,这个村呀,没事没事……呀,后院凳上的空心菜还没做好呢,我去摘,小伙子呀,坐着呃,坐着呃……。”奶奶嘴巴里唠叨着便往堂屋后面走去,姑娘目送着。<br>“我先去后院收拾一下,您慢慢坐,呆会儿我去烧开水,呃,您坐着闷,可以到处瞧瞧……”姑娘也出了堂屋,原晖站了起来,打量着四周,堂屋中央,贴着几幅大幅的神像,还有香炉,冒着几缕青烟,旁边站立着两支粗大的已经烧至腰际的蜡烛,右侧的墙壁上挂着三幅遗像,左侧墙壁上贴着七零八落的纸张,屋中除了四五张木椅和一张破旧的圆桌外,再无其它的摆设,原晖惊诧于这种生活,是的,他觉得简直就是不可思议,如此简单?农家的生活,也许就是因为简单才纯朴吧,才能做到不竞争不相互利用吧。<br>半晌的工夫,姑娘便再次出现在堂屋,“已经收拾好了,过去看看,好吗?”<br>“哦……!”面对这样的女孩,原晖他不知道该怎么去答对的,是的,他在校园里接触的女孩子,无一不花枝招展,更别说社会上的,更别说伦敦,若是他此刻面对依然是往前那样的女孩,忐忑不安的是对方而不是原晖他,是的,但他原晖没有经历过这种女孩,他不知道他是该笑还是该严肃的一丝不苟的跟在她身后,当个老学究,他不知道,所以,是他忐忑不安。<br>干干净净的房间,虽说窄小了点,一张床铺和一张书桌一张椅子倒也容得下,原晖走到窗边,打开了窗户,一阵夹杂着咸味的海风扑面而来,原来这是靠海的房子,他面对着大海,听着海风呼啸,海浪低吟和喘息,这样的海,是活生生的,是充满了神秘性,梦一样的。原晖惊喜,从此,他将日夜与海作伴,白天,他要去海边,夜晚,他要在海浪的拍打声中睡去,他感觉他的生命好像有了依托,但是,那个“自我”却依然离他那样遥远。<br>原晖便在这名叫海沧的靠渔业为生的小村庄里住了下来,他住在林家的后院里。虽说是后院,其实也就是一个围墙再加一扇木门,木门早已破败,围墙上也爬满了绿色的奄奄一息的不知是活是死的植物,他呢,他在第二天便开始一条一条地去走附近的沙岸,把整天的时间,用来感受大海带给他的冲击,他欣赏著那海面瞬息万变的神奇,他一点一滴的感动着,他找到了他丢失了很久很久的感动了,这是都市里的人永远都缺乏的,哦,那才是一群真正贫穷的人类,他们只知道物质,他们忽略了这儿有的的的所有的一切,所以,他们忽略了感动,忽略了心灵的震荡。原晖从来没有度过像这样的日子,但他对这样的生活已经向往了好久好久,所以,现在,他什么都不做,只是坐在海边的沙滩上,瞪视著大海,时间数小时的过,他却依然故我般的沉浸在这,仿佛在倾听一个人心声。在这时候,他的心灵宁静,他整个的人整颗的心灵都陷在一种忘我的境界里。他看着由沙岸和岩岸混合组成的海岸,他抚摸着海岸上的沙石,那形形色色的岩石,处处遗留著海浪侵蚀的痕迹,每块石块都让原晖那样的入迷那样的沉醉。<br>沙滩上的沙温柔而细腻,它们迎著太阳,闪烁着比任何东西还要亮还要明的光,像许多星星,被击碎在沙子里,又像,又像她的眼睛,闪烁在每一个黑夜的深处。那些沙,无边无际的遍布着,谁也不知道里面到底夹杂着多少的有趣的东西,无数的被海浪揉得光滑洗涤得干净透明的贝壳,那颜色成千成万,白的似雪般晶莹,红的艳丽如霞,紫的像夜晚来临前天空中最后一朵发亮的云……。<br>海上的夜色——那无数颗无数颗星星璀璨在高而远的天空里,衬得海面像一块黑色的丝绒,闪烁著点点粼光,在那儿起伏著,波动著。原晖被这样的海这样的夜晚彻底的吸引着,迷惑着。早上,他踏着晨雾在海边,看农家渔船的归航。中午,看成群成群的孩子们在沙滩上玩耍,还有伸展到天尽处的海岸。黄昏,他看斜阳在海浪的怀抱里温柔地被吞噬,看霞光无声无息地把波浪染成嫣红。深夜,他站在窗前看星星的璀璨,看渔火的明灭。他忙碌的瞪大自己的眼睛,张开自己心灵的窗户,他要把这些神奇的东西深深地记住,在他的生命里,他要刻录下这一切,这他梦中的天堂。他把自己的足迹遍印在沙滩上和岩石上,终日流连在海边的柔风里。他常躺在沙滩上,任阳光曝晒,也常坐在岩石上,任夜雾来临。他奇异的行止令那位有着深泓般不可测眼眸的姑娘诧异,她看着那个在吹海风的男人,她不知道,他的世界,她不知道,他是个怎样的人,但她知道,他一定非常的奇特并且一定有故事,是的,他是个有故事的人。<br>好多天过去了,终于,海浪在他的眼中渐渐平静下来,终于,他拿起了笔,他一笔一划地写着,刻着这一切感受,他要用自己的文字告诉那些都市里的人,这里才是梦,这里才是天堂。<br>他被海吸引着,被村庄吸引着,也深深地被那位“人鱼”所吸引着,他原本便吃惊这样的村落会培养出这样一位知书达理的姑娘。<br>“林姑娘,”林筱寒端着饭碗刚准备踏出他的房间,原晖便叫住了。<br>“哦,有事吗?”筱寒转身静静地望着他,这个有故事的男人对于她来说,是相当危险的,这是奶奶对她说的。危险?是的,危险,筱寒她害怕一些东西,那一些东西模模糊糊的,朦朦胧胧的,所以她也不知道那些到底是怎样的东西。<br>“你在这里生活了多久?”<br>“有段时间了。”筱寒将饭碗重放到桌上,在左旁的凳子上坐了下来。她不敢看原晖,她的眼神闪烁着,她告诉自己不要和他去谈去说,但她又说,她很想知道这个有故事的男人到底有怎样的故事。所以,她坐了下来,并且,她抬起了头。<br>“哦!”原晖长长地吁出一口气,他觉得她的眼神像只小鹿般,他捕捉不到,她在他眼前四处闪躲,为何为何?原晖的心灵,忽然之间好像被她给扣住般,紧抽着,绷着,他轻轻地呼吸,轻轻地说话,他怕吓坏她的眼神,那如诗如画般的眼神。<br>“寒寒,寒寒,说喽,呆这么久,小伙子饭还没吃完哪,奶奶这儿有事哪,寒寒快来!”静谧的空间,突地传来前堂屋的声音,惊得两人差点跳起来。<br>“我先出去了!”原晖望着筱寒的背影。待到消失,他终于长长地叹了口气,倒在床上,是了,他为什么这么紧张不安?那是因为,因为一切来得太快,刚开始是海,是他梦想中的,他得到了,现在,这个姑娘,便是他以前所说的“有灵气的”又温婉尔雅的女孩,可是,速度太快了,原晖一下子不知道自己是梦还是现实,他摸不清距离,所以,他想,他需要时间。<br>蓦地,他想起了离开延青区时他妈妈对他说的话,“儿子呀,你会厌倦那种生活的,当有一天你发觉你手中的笔是那样苍白无力的时候,你便会厌倦那种生活的,实话与你说了罢,成功,到处都是,但是,你所追求的,是多么的不切实际呀,这么几年来,也许你厌倦了我为你安排的生活,但是,我是看得比你远,我要你做的选择,都是经过深思熟虑的。这次呀,又有谁可以保证你,一定不会失败呢。”<br>“也许,你不知道你只是暂时累了,因为伦敦的繁华已经刺痛了你的双眼,因为物质在你的眼中已经变质了,但是儿子,人得活着,活着,就离不开物质,谁也无法做到超凡脱俗而不食人间烟火,你不要以你那个什么不切实际的梦中天堂来蒙蔽自己的双眼和心灵,你想想呀,你想想呀,那么多人在这个都市里追求成功,有谁会去海边去乡村里追寻呢,那里只有贫穷,只有——贫穷哪。”<br>但最终,老太太未说服他,他迈着轻松的脚步,出了延青区,到了海沧村。开始了真真正正属于他的人生。<br>“洗涤我吧,冲掉我身上心灵上灵魂上所有的灰尘吧!”原晖对着大海呐喊着。<p>农历十六,月色朦胧透明,原晖在沙滩上走着,他抬头,望着那一轮圆月,那清辉点点,却是经过了无数的阴晴圆缺呀,他轻轻地吟道:思君如满月,夜夜减清辉。他不知道他在思念谁,他不知道他该思念谁。或许,他只是一个都市的逃兵,暂时逃到这里的,时间过去了,他又得在那个规定的时候,踏上回家的路。<br>他懦弱,他不敢去追求那位有“灵气”的,如梦如画般的少女,他怕自己那颗沾满灰尘的心会让他显得污秽不堪,他还怕被拒绝,他更怕那双深泓般不可测的双眸会刺穿他的胸腔直达他的心脏而看透他,他无法承受自己赤裸裸的在他人面前,特别是一个女孩子,他怕被人看透,因为,他有着懦弱的本性。是的,原晖是个懦弱的人,所以你不停地失败,原晖,你是懦夫!懦夫!你不敢去追求,你不敢去要那些你想要的东西,却在这里伤春悲秋,你纯粹是懦弱,是无能,你注定了失败,注定了无止境的沦陷。<br>他想着,他自问着,他不知道这些话该由谁来回答,他?他自己吗?要他回答自己到底是不是懦夫?太惨忍了吧。他收回了注视着圆月的目光,将视线投入波浪中。<br>月光将沙滩照耀得透明清晰,突地,一个白色的物体闯入他的视线,那个物体伸展双臂在拉伸在舞蹈,充满了某种妖异的色彩,却又神奇复神奇的。原晖瞪大了眼睛,惊愕得无法动弹。那是谁?是人是神是妖还是人鱼?传说中的人鱼?原晖的心‘突突’地蹦跳着,他轻抚自己的胸口,真怕一不小心,心会从嘴巴里跳了出来。他走近了那个物体,他发现,她披着长长的头发,穿着长长的衣袍,她正一个人在月光乱舞着,她陶醉在自己为自己制造的天地里,甚至于连原晖的走近,她都未查觉,她的手时而伸向空中,时而俯向沙滩,她那黑发的头前后摆动著,海风把她的头发吹得飞舞起来。月夜下,沙滩上,她的影子随著她的扭动而变幻,时而拉长,时而缩短,忽然在前,忽然在后。<br>“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间?”<br>“我歌月徘徊,我舞影零乱!”<br>原晖出神的看着,他简直就不相信,神奇就在这个时候出现,他不相信,于是,他不停地失态地揉着他的眼睛,终于,他呆愣着,他得承认,那是个人,是个女孩,并且,是那个林筱寒。<br>她继续舞着,她带着全身的力量在舞着,尽管没有规律尽管没有旋律,却仿佛,这是一支天使的舞蹈,她舞着那样的自然那样的柔和,她沉溺在她自己的欢乐中,她完全不会知道,还有一个观众也全神投入在她的世界里,于是,好像是注定般,好像是天意般,两个不同世界的人,终于走进了一个世界,造化弄人吗?不。不能说造化,是宿命,这一切,是宿命。<br>她舞得忘我,舞得聚精会神,原晖瞧得忘了自己,仍不住喊了起来,“天哪,筱寒,你怎么可以这样神奇,这样完美,这样空灵!”<br>夜的舞精灵仿佛受了惊吓般,她猛地停止了,转过身,她看见了他,她吃惊的瞪大了眼睛,“你……你……”<br>原晖此时不知道该怎样去形容自己的心情,他更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他竟说不出话来,他竟就那样子呆愣在她面前。<br>猛然,一声海啸,筱寒随之转身,奔向沙滩与波浪的交接处,“看,听呀,是海的声音,海在说话,海在哭,海在哭呀,听,海哭的声音,海……海……海在哭……”。<br>原晖完完全全的迷惑了,他凝视着那个全身散发灵气的女孩,他完完全全的被眩惑住了。海,海在哭,一个女孩儿,竟然听到了海哭的声音,她有着一颗怎样雅致的心,她有着一朵怎样完美的灵魂呀。<br>于是,原晖终于迷失了,沦陷了。<br>“筱寒,让我跟上你的步伐,让我读懂你的人生,让我听那些专属于你的语言,筱寒呀,天使般的筱寒呀。”原晖的心在颤抖,他在海风在波浪中与自己对话着,他在呼喊着,呼喊着那个女孩。<br>他走向了她,蹲了下来,他看到了,月光涂抹在她的身上,手上,头发上,脸颊上,增加了她的飘逸,使她看来如虚如幻,他又愣了愣。他看着她那专注的表情,他也不由自主的倾听起来。哦,海风在呼啸,海水在澎湃,那此起彼落的海浪,在呻吟在诉说,空中穿梭流荡的风声也掺进了海浪中,天,这是一组天然的乐曲,是无数的低语无数的呢喃的组合。<br>听到了,所有的一切都在呼喊,你又怎能够不被吸引。海,眼前这空灵般的女孩,是海神,是精灵,是夜的精灵,是舞的精灵,她那么神奇,那么优美,那么那么的完美。<br>原晖沉醉了,在这幅上天赐予的画前,他沉醉了,有那么一刻,他几乎以为,他这是在做梦,只有梦,才可以梦得这般完美,可是,他担了自己的大腿,痛,他知道痛,所以,这并不是梦,这无论如何也不会是梦。他的心呻吟了起来,他怕这一切,怕这一切会是梦,他闭上了眼睛,任海风灌进他的耳朵,任一切在他耳旁呼啸。忽然,有什么东西轻轻地碰到他的耳朵,冰冰的,凉凉的,原晖睁开了眼睛。<br>一个尖形的贝壳,放在她的手里,倚在他的耳边。他清晰的听到了海浪的低语,海风的轻唱。那此起彼落的潮声,时而高歌,时而细语,时而凝咽,仿佛由昼而夜的在诉说一个古老的故事,无休无止的,终宵达旦。<br>“听,这也是海的声音,是海将自己的声音依托进贝壳里,知道吗?贝壳也有梦,它的梦便是歌唱,它要海的声音,不管是哭声是笑声,贝壳,贝壳需要大海,大海需要贝壳,哦……”筱寒眨着眼睛,透过氤氲的海气望着他的眼睛,也望进了刻进了他的灵魂深处。<br>此际,月色依然朦胧,海上,似有若无的飘着一些梦般的肉体看不到却可以感觉到的东西。原始,这里的一切都太原始了,别说海,连人,都纯朴得未经过雕饰。如果是都市,哪有筱寒,如果是物欲人流的街市,哪会听到海哭的声音,所以说,所以原晖说,他太幸运了。<br>终于,贝壳离开了他的耳旁,终于,他静了下来,他的理智也恢复了。<br>“这么晚了,怎么一个人来这?”<br>“月圆之时,我都可以来这海边,想舞就舞想跳就跳,那个他说我是月圆的精灵,是夜的天使,”筱寒的脸上绽开着笑意,那样温柔。<br>“该回去了,来,我们一起走。”筱寒顺从的站了起来,两人走了岸边。<br>“这里原始,但给了我太多太多的惊喜,这些东西,我以前只是在梦中见过,在梦中才可以感受到的,近段时间,竟完美的完全的铺洒在我眼前。”原晖难以抑制住自己内心深处的激荡。<br>“海是真实的,它美得自然,温柔得自然,凶悍的时候也同样的自然。我倾听过,我知道海想诉说,也无时无刻地在诉说,海有一种力量,一种近乎神的力量,你知道吗?我以前到过都市,我也在那生活,那个过程中,我迷失过,失望过也同样失败过,但有一天,我终于决定了回到这里,我重见到了海,重新认识了海,这么神奇力量这么大的海,它冶好了我心灵上的创伤,它帮助我走出了迷惘,于是,我决定了再不离开这里,我要在这生活,到终老。”筱寒一步一步地走着,静静地说着。她的双臂横过来抱在自己的胸前,夜,微凉了。<br>“我以前的生活,与这完全不同,那是种会让人迷失堕落的生活,可我觉得那种生活会让人有种挫败感,知道吗?二十八年了,除了在伦敦的五年,其余的我走的都是别人为我规划好的路,这么多年来,我所追求的,却仍然在不可知的未来,实话说来,我也不知自己到底在追求什么,到底什么更有意义,对于我来说,我已经衡量不出,所以,我离开了,为了那个‘自我’,我离开了都市,来到了这里,开始新的追求。”原晖侧转过头,望了一眼筱寒的脸,便继续往前走着。<br>“在这里,可以找到‘自我’?这里,是累的疲倦的人休息的地方,你觉得这里有什么东西供你追求?”筱寒感觉到他的目光,谨慎的低下了头。<br>“我要写作,要当作家,所以,我来这,来之前,我不敢确定会不会给我带来灵感,但我现在几乎可以肯定了,海,小村庄,这里的人,还有你,哦,筱寒,这一切怎么能不让我产生无止境的灵感,我又怎么能不在这样的环境里写出一些令世人惊异的文字呢?”原晖激动着,他的手开始挥舞着,他的力气开始散发在周围,凉凉的夜,竟带点阳刚之气。<br>筱寒静静地听着,良久,她说,“也许,你会在这写出一些文字,但是,想达到一鸣惊人的效果,这个可能性几乎是太小太小了,我觉得这世间,任何一种文字,都不能够真正与人类的心灵相结合,那种清晰透明的文字是零,世界上从没有过,现在不会有,以后,更不会有,”筱寒星光般的双眸闪烁在黑夜里,“或许,真正的原因,该是‘人’吧,因为,现代人,已经分析不了自己了,他们都把‘自我’迷失在物质里在争夺上,无论怎么样,是再也找不到那颗原始的心灵了,再也找不到了。”<br>这是个怎样的女孩?清洁透明,却又历经沧桑;她来自这里,却又经过了都市的尘嚣,她迷失过,怎么一种迷失法?她的‘自我’呢?她找回了她的‘自我’了吗?<br>这是一个供疲倦的人休息的地方,那么,原晖是累了吗?是倦了吗?<br>他望着身旁的姑娘进了右侧的厢房,他望着那个空灵般的女孩消失在那扇木门后,他才惊愣般地打了个激淋。<br>夜醉了睡了,他才开始清醒过来。<br>于是,后院里那盏灯,亮至天明。<p>日子,一天一天,从原晖的指尖掠过,日子,也一天一天从筱寒的眼底浮影般飞过,他们经常对视,却又经常如飞般的闪避掉,他们都怕,都怕新的失去。<br>稿件,如飞般的寄出,退稿信也如纸片般的飞回,时间久了,终于,各大报社杂志社等等媒体,都开始注意这契而不舍的‘除非’,于是,有一天,‘除非’的落名出现在一篇文章后面了,于是,又有一天,一篇作者是‘除非’的题名为‘海的诞生’的小说,出现在各种书店书摊上,于是,又有那么一天,‘除非’被邀请了。<br>他名就了。<br>“几乎,我以为这便是奇迹了。”<br>“不,不是奇迹,也不是梦,因为这个村庄本身就有着无止无境的奇迹,所以,我搜集了这儿所有的奇迹于一体,创造出了新的‘生命’,筱寒,梦想不是梦想,奇迹也未必是奇迹,有时,灵感就在一瞬间。”原晖激动了,当他实现了这一切的时候,他激动得,他觉得他此刻的情绪像波涛汹涌的大海般,于是,他拉起筱寒的手,奔向了海边。<br>“筱寒,我要对你说,我喜欢你,从一开始……筱寒,你知道吗?”他奔跑着,呐喊着,所有的老的少的男的女的都对他投来惊异的目光,“筱寒,告诉我,回答我,我喜欢你,你知道吗?”他依然喊着。<br>“哦,你疯了,你疯了,停止,停止。”筱寒脸红着,她扯住了被他拉住的手,硬生生的站立着。<br>此刻是黄昏,夕阳,斜照着,那颤抖着发着黄色光亮的光线,静静地包围在站立在海滩上的两人,原晖的眼睛紧盯着筱寒沉浸在夕阳光线中的柔和的面庞,他贪婪的看着,眼看,他所想要的一切,就要全部的实现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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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发表于 2002-3-8 11:17:25 | 只看该作者

回复: 怎么样的结局?本贴该取个怎样的名字?

我很赞成小爱的观点,一百个观众就会有一百个哈姆雷特,所以还是让每一个观众去自己加上自己满意的结局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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