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码鹭岛论坛

标题: 虾蛊 [打印本页]

作者: 翔子    时间: 2006-1-5 19:25
标题: 虾蛊
  大概在两个多月以前,我在家里接到了一个电话,电话里是个女声,自称是什么藏传文化研究会的干事叫朱娟。我当时立即就想挂电话,(为什么我后面会说)但她又及时地多了一句嘴,让我不得不接着听了下来。
  她说:你别挂,你养的那个东西现在只怕已经蜕了两次壳了,你再不处理,它就要害人了!
  她说得没错,我的确是养了个不该养的东西……
  起因是这样的:
  我家早先住高楼,一切都好。后来搬到了这个一楼,却平白无故地闹起蜈蚣来,经常爬得满地都是。当时也是多事,正好在市集上拣了一只虾回来,于是便养在罐子里用蜈蚣喂。
  喂着几个月,也不知是蜈蚣产生了负作用还是什么的,那虾的样子长得越来越怪,力气也变得好大,但却也有了灵性,和家里的人都很亲近,而且还能驱虫。由于其间有人出高价要买,所以觉得奇货可居,再加上养久了也有了感情,也怕被别人弄走,所以也不愿外人知道。
  但养的毕竟是个怪东西(又是毒虫喂出来的),心里多少有点惴惴不安,再加上人都好个显摆,虽不可为外人道,但在网上胡侃一下还是可以的。于是我在灵异论坛上挂了个号叫“时间到了”。发了几次有关怪虾的贴子,网上也有了好多网友,大家几乎异口同声地说是个蛊。我却总是将信将疑,总觉得要是这么容易就能成蛊,那还了得?那天下还不蛊成灾了?反正当时看来又没害处,又能驱虫,于是也没管,只是这么养活着。
  后来它又蜕了一次壳,变成个长虫子似的在家里到处乱爬,倒也可爱。无奈网上的朋友们强烈要求看照片,我一来是真的不太情愿将它曝光,二来也确实是拍照片的中途总是莫名其妙地出些岔子,所以到了最后也没能弄出图来。于是网上的兄弟们失去了耐性,开始破口大骂,有时骂得也很下作,我于是也没了兴致,干脆潜水了。
  其后一个多月里,那虾又蜕了一次壳,这次是真叫蜕壳了,白肉肉的身子全从壳里爬了出来,看着就像个大鳝鱼,只是没鳍没脚,光溜溜的,也没眼睛,但有两个小鼻孔在嘴巴上面,还有两根半尺来长的肉须子,摆来摆去的。(那时也曾在网上发了一个贴子说这事,但不知为什么一转眼就沉了。估计也没人看。)这时的它食量已经比蜕壳前大了两倍,几乎是半个我的饭量,好在不挑嘴,剩饭就行。它消化得很快,每次喂食都眼看着它撑得像个气球,但最多两个小时就消化了,而且最怪的是几乎没见它拉过什么屎尿(只是有一次看见地上一小团稀糊糊,估计那次实在是吃多了)。它的白肉也越来越结实,记得它刚蜕壳时摸着是还是蚕一样的软肉(我都不敢多碰,怕捏破了),但只过了半个月左右就已紧得像根火腿肠了。我们全家都很高兴,天天逗它玩。它也很喜欢跟人亲热,到了晚上还常会像蛇一样爬到床上抢枕头,像个娃娃似的,真的很有趣。
  这一切本来都挺好的,但谁知麻烦接着来了……
  我有个哥们,叫林炳南,是和我同班的。由于他名字的谐音是“淋病男”,所以早期被简称为“花柳”。但他死不认栽,为了这个绰号还打过两架,所以后来又被勉强称为标仔,即“中标”的仔。虽然他也知道标仔的含义,但无奈众口一辞,连我也叫,所以只好认了,反正外人听不出来。我一直以为他和我很铁,所以他求我帮忙我从没拒绝过。
  他是个广广,(我发现只有广广喜欢叫什么浩南,炳南什么的。)在本地无亲无戚,所以只好住在“狗栏”里(即校宿舍,因脏乱低矮,且层层有栅,所以又称狗栏)
  那种乱七八糟的地方,再配上他们那种陈年袜子当手绢的人物,再加上天热,自然是蛇虫鼠蚁横行。其实那次本来也不是他要求我,他只是抱怨每天晚上都会被蚊子抬出去过夜,天亮了才抬回来。
  而我,偏偏又是个多嘴多事的人……我说,这个不怕,我有个秘方,在我家是蛮灵的,但不知到你那儿管不管用。
  标仔在“绝境”中看到了一线生机,当然不肯放过。他当时的原话是:“不管有没有用,先拿出来让我顶一阵子!”
  第二天,我把“怪怪”(就是那不像虾的虾)坛子里的黑泥水倒了一小瓶,故作“珍重”地交给了标仔,告诉他开了盖子放在床下就好了,但不要声张,也不要弄洒了。(现在想起来真是欲哭无泪,如果当时我知道这点东西能捅出那种娄子来,打死我也不会借的,连说都不会说。)
  第三天,我被标仔和他的那几个室友封为了偶像。
  据他们说,那瓶“圣水”打开后不到十分钟,他们的“镇室之宝”(一只象棋般大的肥蜘蛛)就从天花板上栽了下来,那一晚上别说蚊子,连灯泡上打转的小蛾子都没有了!!
  他们软磨硬泡地要我告诉他们是哪儿弄的,我哪敢让这帮阎王知道,只说是路边摊上买的,我的存货也不多了,要他们别声张。他们的那个大胖子室长拍着胸脯打包票,说这种“宝物”本来就是见光抢光的,当然不能外传,但却硬逼着我再给他一瓶当封口费,标仔也跟着起哄。
  我此时已经知道这胖子是个无赖了,但“宝”已露白,想掩也掩不住,只好下午又给了他一瓶。
  第四天上午,标仔没来上课。标仔成绩虽不好,但却还算是个老实学生,早退就有,但还没跷过课。
  下午,教导处的两个老师(就体格而言活像两个打手),和一个警官凶神恶煞地将我带走了。我吓坏了,我什么都没做啊,这是怎么了。
  我本以为会直接送监狱或派出所的,但好在他们只是带我去了教导处。标仔哭丧着脸站在教导主任的旁边,我惊惶失措地看着桌上的两个瓶子,一个是我给标仔的,一个是我给死胖子的。我立即意识到是那“圣水”出疵漏了,本能地脱口而出道:“是他们要的,和我没关系的!”
  那个死教导主任大吼一声:不是你给,他们怎么要得到?现在想来他这句算是什么屁话,但当时心慌嘴乱,只会反复说一句:“是他们要的,我本来是好心。”
  教导主任又吼了几句,我根本没听清。
  后来那个警官见我有点傻了,就打了个圆场,然后问我那水哪儿来的。我几乎就说了,但话到嘴边还是咽了回去。我撒谎说是在路边买的。
  那警官说,“就你运气,我怎么没碰到?”
  我的脑袋又混乱了,又回到那种反复说一句话的状态:“是真的,我真是在路边买的,我没骗你。”
  那警官见我已吓傻了,就笑了笑,说:“我量你小子也配不出来,在哪条路买的?”
  我心时登时一松,随口说是建设一路。那警官又问我还有没有,我说没有了。
  这时狗日的“花柳”突然叫起来,说:“他说他还有的,是他的家传秘方!”
  没人可以想像我当时的心情,我只想掐死他,活活地……
  那教导主任又吼了起来:“你还有多少?统统交出来,留着害人哪?啊?”我一边咬着牙,一边低着头如拔浪鼓般摇着。
  主任又对那警官说,“要不要到他家搜一下”……这条老狗!!我恨得身上都凉了……
  好在那警官大咧咧的,他说:“搜什么,还怕他藏着吗?把那事告诉他,只怕他丢还丢不及呢。”
  那老狗又冲着“花柳”狂吠了一声,花柳便开始断断断续续地说起来……
  原来,事情是坏在那死胖子身上。这是一头极具经济头脑的死猪,这种猪见到任何东西都会和钱挂上钩的。
  他逼我多给他的那瓶水,本就是要用来勾兑卖钱的。可恨的是他们猪窝里的其它穷疯了的猪也疯狂地支持这一观点。倒是花柳觉得不妥,不肯答应,但以他在猪窝里的地位,没人听他的。
  于是开始勾兑,那死胖子亲自动手,另两个帮着拿瓶子和水。勾兑当中,有点沾手沾脚是免不了的,那胖子更是将手指插到瓶里想把那点渣子都抠出来。
  晚上,参与勾兑的三个人手脚都开始发痒,胖子的手肿了。但这帮猪仔以为是过敏没去管它。所以第二天凌晨四点钟被送去武警医院时,他们的手都已变黑了,死胖子更是连肩膀都黑了。
  一进急诊室,医生就说这是中了剧毒,然后就打抗生素,并用止血带扎关节,切口子放血。但据花柳说那根本扎不住,黑的还是照样向上漫,一连切了四五个十字口,有一个甚至在静脉上,但却一滴血都放不出来。且切口处有一股怪味,虽然不难闻,但闻多了会头晕。
  医生说这样看不截肢是来不及了。但由于胖子他们都是外地来的,本地没亲戚,所以没人签字,直等到校方的人赶到才签字做手术,于是又担搁了个把小时。结果是胖子的两个死党一个断双手(齐小臂截的),一个连肩断双臂和一只脚,总之都废了。
  只有胖子完好无缺,因为他根本连手术室都不必进了……
  听到这里,我只觉得人整个地往下沉,神智都迷糊了,也说不上是怕还是后悔,只知道手脚在哆嗦,全身都软了。
  我都不知道我是怎么走回家的,我只知道妈像疯了似的打我,我也不知道疼,就站在那儿让她这么打着。后来爸回来了,听说了这事,脸色铁青。但他没打我,只是默默地抽烟,抽了一晚上。
  末了,他站起身来说:“这事不赖我们,记住了,娃说得没错,就是街边买的,咬死了,就是街边买的!!”
  之后那两个多月便如地狱一般,死猪和那两残废的家人从外地赶过来找我家和花柳拚命。
  原因是:那水是花柳弄来的,是我原产的。被愤怒和悲哀击溃的人,智力原本就不如一只受伤的狮子。结局是花柳被死伤者的家属们合力弄进了医院,我们家被闹了N次,砸了三次,被警方搜了两次(好在我爸机灵,贵重什物都藏在奶奶家了,家里只有粗笨结实的大家俱,饶是这样,到后来那家俱也不能用了。)
  风雨中,我们家的三个人表现出异常的团结和勇敢,直到最后在法庭上我们都是那句话:“我们没害人,也不知道那水有那么毒,全是他们自己要弄的。”
  人哪,有时候真的只有在危机中才能成长的,如果没有这事,我只怕永远都是个嘻嘻哈哈的毛孩子……
  但现在我却懂得了利用胖子贪图药水,勾兑闯祸的事实来挑动他们内讧……
  本来,这种事是没完没了的,但幸亏花柳家似乎还有点势力,当花柳被弄进医院之后,他们家的人马也出动了,和那三家死伤者的家属干起仗来。
  由于刚开始那祸水毕竟是经由花柳的手带进寝室的,也是他主动带人来找我要水的(要不胖子他们根本不认识我),而且全寝室的人也只有花柳一人躲过此劫……人性都是这样的,自己的儿子挂了,就巴不得别人的儿子也挂,大家可以分担痛苦,同病相怜,但遗憾的是这个本来最该死的花柳却偏偏还生龙活虎地活着……妒嫉有时比恨还可怕,我总觉得他们想花柳死多过想我死。
  再加上我碰巧在一开始就说过“不要弄洒了,不要声张”的话,家里也让他们又闹又砸的折腾了几次,所以可能气也出了一些(还有,在本地和我们打的官司也没打赢),此时花柳家主力参战,他们也正好转移火力。
  再加上都是广东的,扯皮也方便些,于是闹了几天,就都回广东打官司去了,我们家这才慢慢安静下来。(后来听说,这三家都给花柳赔了钱,看来他家还真是有路子的。)
  值得一提的是,怪怪在这场祸事中完好地保存下来了,我和我爸在第一时间里将它藏到了我爸厂里的一个废车间里。我们虽然都在倒霉但却没人迁怒于它,这毕竟也不是它的错。
  但它却很明显地也感应到了我们的烦恼,在这雷电交加的两个多月里,它一直老老实实地呆在坛子里,食量大减,瘦了一大圈。
  但麻烦却并没就此打住,而是以另一种方式开始了……
  这件事居然被那帮吃撑的记者们细节详尽地登报了。
  于是有一男一女找上门来……
  两个都不是好鸟。
作者: 翔子    时间: 2006-1-5 19:27
  那女的叫朱娟,男的是个川人,个子极高,叫什么胡勇,还是涂勇什么的。
  朱娟三十来岁,说实话还真是蛮好看的,那个男的就有点糁人了,倒也不是怎么难看,只是一脸狠相看着极不舒服。
  这两个自称是什么藏文化研究会的,说有很要紧事找我商量。
  老妈也是,不知是听他们胡扯了些什么,竟然就傻乎乎放他们进来了!我正在酣睡,迷迷糊糊的,还当又有敌军杀到,急忙出来一看,才知道不是的。
  他们客套了几句,两只眼睛就开始鬼鬼崇崇地到处看,我看着心烦,就问他们什么事。
  那女的说:“你是在养虫呢吧?”
  我当时还没有会过神来,傻傻问:“什么虫啊?”
  那女的笑了笑说:“你别瞒我,你那几个同学是怎么回事,医院里的人没见过,我可见过”。
  我心中登时一紧,知道她是什么意思了。
  我说:“你见过和我有什么关系?”
  那女的说:“那几个和你有仇呢吧,要不你干嘛把涎给他们?”
  我说,“我不知道什么是涎”。
  那女的露出一种奇怪的表情,回头去看了看那男的。
  那男的也在皱眉头,过了一会儿,他问我:“那毒水你肯定是没摸过吧?”
  我想了一下,其实我摸过上万遍,但我不想多事,免得又有一大群人来怀疑我的免疫力。于是说:“我没摸过,要不我早完了”。
  那女的似乎松了口气,和那男的交换了一下眼色,说:“你养的那虫被你藏到别处去了对不对?”
  我已经受够了这两鸟人,当时就站了起来,把门打开,说:“我不知道你们胡说些什么,这里不欢迎你们,请你们离开!!”
  那男的根本不看我,只对那女的说:“别问了,绝对是藏出去了,要不然那几个上门闹的还能……”
  那女人连忙使个眼色止住他,于是两个人一起皮笑肉不笑地四处看着。
  我这回是真的烦了,就叫道:“你们再不走,我就报警了!”
  那个男的突然把眼睛一鼓,猛地站起来,吼道:“你喊什么喊?!”
  我被他吓了一跳,正要叫喊,却看见他脸一下子白了,人也矮了半截,后背靠着墙,那女的更夸张,就像要哭出来一样,一边往那男的身后挤,一边用手使劲打他。
  我被他们弄糊涂了,我妈也从厨房里出来看这两鸟人是怎么了。
  我见他们的眼睛死盯着衣架,但衣架上除了我爸的一个挎包,明明什么都没有啊。
  我见这两个痴痴呆呆的样子,越看越讨厌,就又叫了一声:“你们到底走不走啊?再不走我真报警了!”
  这回这两鸟人倒老实,一边连连地陪不是,一边急急忙忙地退出去了。
  我刚刚关上门,就听见那女的在外边哭喊了一声:“你要找死别拉上我啊!!”
  我简直莫名其妙,我爸的一个挎包有什么大惊小怪的?怎么着就找死啊?分明是神经病嘛!
  我本来就还没睡够,又被这两疯子搅了,一肚子气没处发泄,于是便随手操起那个挎包往床上使劲一摔。只听见“哧”的一声,两尺多长的怪怪有如巨蟒般地从挎包的口里窜了出来,一身的白肉胀得血红……
  至此,我才相信,这东西只怕真的是个蛊。
  我眼睁睁地看着它翻身,扭头,张嘴……然后就是眼前一黑,什么都不知道了。
  我醒来时,老妈正坐在床头焦急万分地看着我,据她后来讲,我已经昏睡四多个小时了,流了口水,还打了很响的呼。但我却并没有什么不适,反倒像睡了个好觉似的,蛮有精神。
  我这时才看看我的手,发现已经被咬出两道口子,红通通的,但却并不流血,也不太疼,反有点痒。
  我问:怪怪呢?老妈说:不知道,咬了你之后就溜了。我心里突然涌起一股异样的感觉,很难形容,反正是立即在家里翻箱倒柜地找了起来。最后在阁楼上的一堆杂物里找到了它。
  它已经完全地冷却了下来,身上的红色也褪了,又变回了那根温驯的小面条。我像抓蛇一样战战兢兢地用一块布捏住它的脖子,将它提了起来。它并不挣扎,似乎知道自己干了坏事,只是用它那张小嘴发出吱吱的声音。这时,我妈说了一句,“这太吓人了,还是扔了吧。”
  但是,人非草木,而这东西也实在是养得太久了。
  一连扔了四次,它都爬了回来(最后一次还是坐车到东湖扔的,但四天后它还是回来了。)再加上每次扔它的时候,它都会拚命缠住我们的手不肯放,吱吱乱叫,像求饶似的,我们转身走了,它惊慌失措地跟在后面追……
  坦白说,扔了四次,我和我爸的心就碎了四次。
  可我妈却实在是被它吓坏了,再也不愿要它了。记得最后一次,它浑身伤口,半死不活地趴在家门口叫唤的时候,我妈居然说,“实在扔不掉就弄死它吧”。
  我和我爸异口同声地吼道:“你敢!!”
  最后的结局是,我们给它换了一个米缸做新窝,并且为了给它养伤,一连喂了它两周的小鱼和鸡蛋。这小王八蛋居然又长肥了。
  后来我们想,大概小动物和人一样,都有郁闷,发神经的时候吧?我们也许不该太过强求它,反正它咬的那一口看来也没什么害处。
  但有了这一次经历,我妈是不再理睬怪怪了,我和我爸在不同程度上也产生了一定的戒备,至少是和它一起玩的时候不敢像过去那么随便了。
  怪怪似乎也意识到了这一点,所以当它发觉没人理它的时候就卷作一团,也不知是真的变乖了还是沮丧。
  其实,我自始自终一直觉得它那次发狂是有缘故的,尤其是和那两个狗男女在我家附近捣鬼有关,但却没有证据。再说就算有证据又能怎么样?
  唉,随缘吧……
  我们家的人打根子上都是老实人。
  我们的梦想都很庸俗,就是安安分分过活,太太平平吃饭,仅此而已。我们不想出人头地,也不想大红大紫,那种所谓充满刺激与挑战的生活本就不适合我们。可惜,人生在世有很多时候就像是上了贼船,树欲静而风不止啊……于是王八蛋们又出现了。
  那是一天晚上,我正拎着一瓶麻油回家。由于那天在外面碰了一枚硬钉子,所以心情极不好,走路的时候低着头冲,根本不看前面,结果迎面撞在了一个人身上。
  那是个女人,倒下后发出了凄厉的叫声。
  我当时吓了一跳,因为我觉得就算摔疼了也不至于叫得这么惨吧,像见了鬼似的。
  等我定下神来仔细一看,我也叫了出来,就像见了鬼似的。
  那女的是朱娟。我只记得昏暗的路灯下,她那张脸白得吓人(我的脸只怕也很吓人),不停地后退,嘴里叽叽哇哇地不知念些什么。
  我有点晕,过了半天才醒过神来,虚张声势地吼道:“你又来干什么?我说了我们不欢迎你。”
  她似乎也缓过神来了,一脸的怪相。她问:“你还好吧?这些日子家里没出事吧?”
  我气呼呼地说:“你家才他妈天天出事呢!!”
  说着就想绕过她进小区里去。这时她从后面一把抓住我的脖领子,我简直不敢相信这个长得像AV女郎的小贱人竟会有那么大的劲,90公斤的我竟然被她像扯风筝般地扯了过去!
  但她马上又松开手了,我回头看着她,她也看着我,一脸的迟疑,似乎在想着什么事。
  我被她那股怪力震住了,过了一会才说:“你想干什么?”
  她的脸上突然出现了一种奇怪的表情,支支吾吾地问道:“你养的那东西没事吧?比如喜欢乱动什么的?”
  我猛然醒悟过来,果然是她闹的!!如果不是她先前展现了一下力量,我当时便想K她一顿。我怒气冲冲地吼道:“我就知道是你在搞鬼!但我告诉你,我屁事没有,你死了我还没死呢!”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说到死,但我立刻就看见她的眼睛恶狠狠地瞪了起来,胸口的衣服也开始很快地动,不是那种呼吸起伏的动,而是像有什么东西在里面爬似的。我没敢想她那里面藏的是什么,只是扭头就跑。她追了几步,但又停了下来。
  我见她没赶来,就先绕了个弯子,然后一气跑回家。
  回家以后跟我妈第一句话就是:那叫朱娟的又来了,怪怪发疯就是她搞出来的。
  我妈一听这话就叫起撞天屈来,说什么要早扔了就没事了什么的。
  我一听就火了,扯着喉咙对她吼道:“呸!他们上次来时那光景你没看见吗?!贼眉鼠眼的,那男的都把手插到衣服里去了,你知道他是摸刀还是摸枪?!要不是刚好头天老爸把怪怪拿回来,那天没准就已经出事了!!现在就指着它看家护院呢,你还不明白?!”
  老妈无语,其后三天也无语。第四天早上,本文开头的那个电话打过来了。
作者: 翔子    时间: 2006-1-5 19:28
  电话里是个女声,自称是什么藏传文化研究会的干事叫朱娟。
  我当时听了立即就想挂电话,但她又及时地多了一句嘴,让我不得不接着听了下来。
  她说:“你别挂,你养的那个东西现在只怕已经蜕了两次壳了,你再不处理,它就要害人了!”
  我心里暗自一惊:奇怪,她怎么知道蜕壳的事?连次数都一清二楚?说实在的,我养这东西养了这么久,就算是个蛊吧,但它倒底是哪一种,会怎么变,有没有害,我一直都没底。只是因为有了感情,才一直这么养活着。
  如今既然她说得出蜕壳的事,没准她知道些门道。再加上怪怪咬人的事对我来说一直是个困扰……我想反正给这种阴魂不散的东西缠上跑是跑不掉了,干脆试着套套她的话吧。
  于是我暂时没挂,接着听下去。那女的说:“前些日子是不是有一男一女自称是我们协会的,到你们家里去了?”
  我没好气地说:“你他妈自己来的,你还问我?我告诉你少他妈装神弄鬼,老子不怕!!”
  那女的在电话里长叹了口气说:“难怪你这么抵触。我告诉你,那两个是冒牌的。男的叫什么我不知道,但那女的真名叫李时英,也曾经是我们协会的一个干事,但后来做了不好的事,被开除了。她经常打着我们的牌子在外面骗人,尤其喜欢冒我的名。我们拉萨这边的警方一直都在通辑她。”
  我又吃了一惊,难道那是两个骗子?
  我说:“她为什么不冒充别人,单单冒充你?”
  那女的说:“这大概是因为她过去一直和我一起工作,相互比较熟悉的缘故。而且我们协会里目前只有三个女的,除我以外,另一个郑主任和一个赤列卓玛副会长都有五六十岁了。她不好冒充。”
  我将信将疑,但电话里的这个女声的确和那个朱娟有点不一样,至少是普通话说得不如那个好。
  我说:“我怎么知道你是真的假的?”
  那个女的有点急了,就说:“我骗你做什么?我们是正经的国家学术研究机构,在中科院挂着牌的!你以为是什么?我给你我们协会的电话,地址,和网站。你不信自己可以去查嘛!你要实在不信的话,我们现在就住在悦宾饭店4楼412室,你可以报警让警方来查我们。”
  坦白讲,直到她说出这番话来,我才稍稍放了一点心。
  她又说:“那个李时英是汉人,上海的;我是藏族,我的藏名叫阿旺央金,你再碰见她,就叫她说藏话,她说不了几句的!!”
  我心想,我是一句都不会,只怕还是会被她蒙过去。我问:“你是怎么知道我们家电话号码的?”
  她笑着说:“这有什么,我们去你学校一查不就有了嘛。就连你们的地址我们也知道。不过,我们刚到这边就出了件很大的事,大家都被陷住了,所以暂时没顾上跟你们连系。没想到,反而被李时英他们先钻了空子。我们要不是昨天晚上在火车南站碰到她,把她抓住,只怕现在还蒙在鼓里。所以现在敢紧打个电话过来澄清一下。”
  我的心一下了绷得死紧,我问:“李时英被捉住了?”
  她说:“是。”
  我颤颤地问:“那,你们报警没有?!”
  她顿时明白过来,格格地笑了老半天,然后用一种老红军逗红小鬼的口气说:“别怕,别怕,你的这件事,有专门部门处理,警方想插手,还不够资格呢。”
  我不懂她说专门部门是什么意思,也不知道什么叫“警方想插手,还不够资格”,甚至不知道她是说真的,还是在诓我,我唯一知道的就是这女的也不是个肯善罢甘休的人。
  我说:你别吓我,你到底想干什么,要我怎么样?
  她说:“你别怕,我们不是坏人,是真的想帮你。另外也有一些具体情况想向你了解一下。你明天有时间过来一下吗?”
  我不想到她那儿去,就说:“有什么大不了的事,非要我过去?你就电话里说也一样,我不喜欢到处跑。”
  她犹豫了一下说:“在电话里说不清楚,犹其是几个重要的指标还要上机器测才行。不过如果你实在不喜欢出门的话,我们也可以到你家来,到时候我们会跟你解释清楚的,只是几个很小的测试并不麻烦。”
  我一听就烦了,我说:“你们这帮人怎么动不动就要往人家里跑?!我们家不欢迎你们!!”
  那女的叹了口气说:“我就知道你会有抵触情绪的。如果你现在还没考虑好,那我过几天再打电话来吧。”
  说完她就挂了。我四肢冰凉地坐在床头发呆,我不知道碰到这种事要怎么办好。过了没一会儿,电话又打来了,我一接,又是她。
  她很猴急地说:“对不起,刚才忘告诉你了,我们的电话号码是******,我的手机是*******.还有,近来你必须很密切观察你养的那东西。一但它发生什么身体变化,或行为反常,你都一定要马上通知我们,我们会立即赶过来帮你的。另外,这一段时间要尽可能地喂它些糯米和熟鸡蛋,但绝对不能再喂它血了。”
  她的最后一句话吓了我一跳,我说:“什么喂血?你别吓我,我总是喂鱼和饭。喂什么血?”
  电话那边沉默了,过了好一会儿,她才用一种十分古怪的语气问道:“难道你从不喂血的吗?”
  我说:“没有啊,还不就跟养猫似的。就是它吃得多一点,但也没见有什么不妥啊?”
  接着就听见她在那连叽哩咕噜地说了一大串鸟语,好象还有个声音和她对着说。最后她很不客气地对我说:“我们虽然是想获得一些数据,但也确是诚心想帮你,不想你受害。但你一味说谎,抵触,那我们也没办法。反正像你培养的那种东西,我们也有好几个样本,也并不是离了你不行。你好自为之吧!”说完,她就又挂了。
  人就是这么怪,如果她坚持要找上门来或是死缠着我不放的话,我百分之两百会对她拒之千里的。但她却主动放弃了,我这边却反而不好想了。
  整整一天我都在想这事。如果她真是好人怎么办?如果真如她说的怪怪会害人,只是暂时压抑着没有发作怎么办?它那次发狂时的凶相我还没忘……我后悔刚才为什么没跟她说发疯的事,也许还能得到些指点的……我想我可能是错过一个机会了。
作者: 翔子    时间: 2006-1-5 19:29
  有时候我很相信命运,当你命中注定要发生一些事情的时候,人在那一刻就会变得好糊涂好傻,就好像老天爷为了把你拖上那条路而把你打昏了一样。
  我在当时就是这种感觉,所以我决定第二天一早就去找那个朱娟问个明白。
  这事我没告诉妈,只留了个纸条,说我去悦宾饭店找人去了。我身上背了一个书包,包里装着怪怪。
  当我到达悦宾饭店4楼412室时,已是下午四点多了。
  我敲了门,门里有一个女声回应,讲的是普通话,但很别扭,我一听就知道是那个打电话的朱娟。尽管知道,可开了门以后,我还是吃了一惊。她居然是个拄着拐,吊着半拉石膏膀子的伤残人士!!
  她见我盯着她看,也觉得有点不好意思,就说这是个事故,但是车祸,还是滚楼梯她没说。
  我看了她的容貌,长得和那个李时英的确有点像,只不过她不化妆,又顶着个大黑框眼镜,看起来就像历史系的那几个女书呆子。
  但书呆子总比美女蛇要强,这副尊容竟多少令我放了点心。
  我说我就是你们要找的人,她笑着说:“我一听你声音就记得了,你的嗓子不错,要在我们草原上是个唱藏歌的料儿。”
  我的脸一下红了,不知怎么答好。她说我还算聪明,如果再晚两天来,他们就回拉萨去了,再出什么事可就没人管了。
  我强笑着支吾了几句。这时她看见了我的书包,她说:“你刚下课吗?”我这才记起来,连忙解下书包,一边解一边说:“我养的那东西就在这里,这会儿怕是睡着了。”
  谁知这个朱娟突然尖叫一声跳起来,把我吓了一大跳。她一边叽里咕噜地念着什么,一边向后退,一边使劲地向我挥手,并且还急得直跺脚。我一下愣住了,我不懂这是什么意思,直到看着她发疯似地指着门口,我才明白她可能是要赶我出去。
  我也被她吓傻了,只好莫名其妙走出门去。我刚一出门,她便冲上来“轰”地一声关上了门。
  我在门外呆了一会,又想敲门。可她却先在门里叫起来:“你赶快回家去,快!!现在就回去!快点!”
  我说“你是怎么了,这是怎么回事啊?”
  她也不说原因,只是里面跺着脚催我快走(可能是汉语学得不好,不然她肯定要开骂了。)
  我糊里糊涂地回家了。晚上,她又一个电话打过来,我一接听筒,她在里面破口大骂:“你是个猪啊?那东西能就这样拿过来吗?你不想活了?你是真傻,还是想要我命啊?我们的缓冲体都还没到呢,你就敢往外拿啊……”后面居然还开始用藏话骂,我听不懂,但我知道八成是我又坏了什么事了。
  我开始还耐着性子听,但很快我也恼了,和她在电话里对骂。我骂她是四眼田鸡,是傻B,以及本地的一些粗口……
  良久,也不记得是谁先住嘴的,可能两个人都累了,最后她说:“我告诉你个法子,你先照做,一个月后我再打电话来。”
  她告诉我的法子好怪,就是用熟糯米加鸡血在怪怪的米缸底部埋上一层,然后将黄酒兑上芒硝洒在米缸周围,洒一圈,再用一根红线绑在怪怪的尾巴上。
  晚上睡觉时将红线系在左脚中脚趾上。最后还有至关重要的一条,就是每天中午12点钟左右的时候要把它拿出来,对着它的咀巴吹热气,一直吹到它的咀里流出水来为止。
  其实糯米和芒硝什么的还都好说,只是吹气后来变得极麻烦。
  刚开始时,我只要吹两三口气,它就会淌口水,而后来几天我吹气的次数却越来越多,到第十几天时我至少得吹足十分钟,它才开始淌口水。
  更离奇的是,怪怪似乎对吹气上瘾。只要我在家里,它总会想方设法地往我身上爬,然后将它的小咀巴往我脸上凑;尤其是到了中午12点,那简直是上窜下跳地闹腾,强烈要求吹气。
  我本不是个很有耐心的人,开始还按时间吹气,后来就乱套了,只要它吵闹,我就吹气,它就安静了。
  老妈笑话我像奶孩子似的,我很生气,但回头想想还真就像那么回事。
  不久后,怪怪开始发生变化了。它的身上开始出现了一层油膜似的东西,滑得溜手,但却又擦不掉,它的颜色也开始发青,隐隐地在背脊上透出一缕红色的网状花纹。它的头上也突出了两个小硬包,一左一右。
  饭量竟猛增至一日三大碗,与我等量。有一次晚上没有将它喂饱,第二天遍寻不着。最后直到中午要吹气的时候,才听见它在米缸里急吼吼地叫唤,打开来一看,发现它吃得像条铁棍一般硬梆梆地躺在米堆上,而那米堆已被削去了一两寸。如果不是想要吹气的话,我估计它能一直躲在里面吃到天荒地老。
  老妈说,再这么吃法,咱们家就养不活了。
  但不管有多饿,它竟从来没有吃过窝里的那些糯米。而那些糯米却渐渐地变绿了。
到了第三周,它长出了眼睛。
  只长出了一只眼睛,在左边的脑门上,像个小黑豆似的,也不知能不能见到光。
但它却很兴奋,到处乱窜,好象生怕别人不知道它长了眼睛似的。
  可惜老爸这时已经出差去了,不然他可能会对这件事有所警惕的。
  长眼睛其实对于怪怪这种东西来说,是一种极其罕见,也极其重要的标志,哪怕只长出了一只。这一点我也是到了后来才知道的。
  一个月过去了,朱娟并没打电话过来,我有点急就主动打了过去,但打了几次都没人接,也不知她死哪儿去了。直到一个半月之后,朱娟才打电话过来,一开口就是向我道歉,说上次是她冲动了,说了些不理智的话等等。我也客套了几句。
  朱娟问我有没有按她说的做,尤其吹气那一节,她一连问了两遍是不是按时吹的。
  我本想说实话可又怕她嚷嚷,就扯了个谎说是的。
  她问怪怪现在情况怎么样,身上是不是起了一层淡淡的蓝油油的东西,而且食量也变大了?
  我当时认为青色也是一种蓝色,所以就说是的。她又问那糯米是不是全变绿了?我说是。
  她似乎松了口气,说:“没事了,你把它带过来吧,我们帮你看看。”
  也许是活该出事,她说完这句话后就把电话挂了。以至于我那句要命的话还没有说出来。它长眼睛了。
作者: 翔子    时间: 2006-1-5 19:30
  我又走在了去悦宾饭店的路上,不同的是这次装怪怪用的是一个大旅行包,因为它又长大了。
  朱娟他们还是在那个房间,我敲了门,出来的是个中年妇女,慈眉善目的,皮肤有点黑。
  我说明了来意。
  她很高兴,也作了自我介绍,原来她就是那个赤列卓玛副会长。
  坦白说,她的汉语讲得还真棒,满口京片子,连我都有点羡慕。
  她很热情地把我让进去了。
  朱娟也在,她的伤已经好了,房间里还有一个三十多岁笑嘻嘻的男人。
  我事先声明:这袋子里装着怪怪,你们要怕就早点说,别又像上次那样又喊又叫又撵人的。
  朱娟和那个卓玛一听这话,好像又有点紧张了,只有那个男的嘻嘻哈哈的,拍着胸脯说:没事没事,我都准备好了,你拿出来吧。
  我刚要拿,朱娟却一把拦住我,然后又对着那男人嚷嚷:“你又胡扯什么,那东西能就这么拿出来吗?你上次也是这么说,结果老刘他们被搞进了医院,现在……”
  她的话没说完,那男的脸上已经挂不住了,在那嚷嚷:那能怪我吗?你说是个未成型的7级样品,而且还是游离体,所以我都是按最低规格准备的……
  朱娟和他对着嚷嚷,大概是指责那男的没按规则要求办什么的,并且又开始说藏语。
  我也听不懂,最后还是那个卓玛上来打圆场,才把他们劝住。
  我在一边傻傻地问:上次怎么了啊?
  那男的连忙说:没什么,没什么,出了点小事故而已。
  朱娟还是很不高兴的样子狠狠地瞪着他,但也没说什么了。
  我隐隐觉得不妥,但又说不出什么来,就问他们现在要怎么办?
  那男的一脸的尴尬,朱娟气鼓鼓的,倒是卓玛会长最后拿定了主意。
  她说:安全第一,麻烦一点就麻烦一点吧。
  接下来的事,就真的有点麻烦了。
  他们先是从房间里抬出一大堆仪器,我都叫不出名,然后他们在那里接线,组装,调参数之类地鼓捣了半天,然后拿出一个头环状的东西叫我戴上。
  我不肯,但他们说这是必要的,还说如果不先测出我的脑波,他们就没法得到怪怪的磁场峰值,也没法确定他们的缓冲单体是否足够抑制怪怪热波反应等等。
  其实他们还说了许多科学术语,我一个也听不懂,能记住的也就上面几个。不过我想,他们八成也是明知我听不懂才肯说这么多的。
  但我还是不肯戴,我下意识地怕那个头环会带电,会把我电成傻子。(我并不怕死,死了一了白了。但我怕变傻,因为傻子会成为家里的累赘。)
  后来那个男的没了耐性,就嚷嚷起来:“算了算了,不测就不测。反正这次我带来的是D组里面最强的那只,就算是个4+级的也够用了,别难为人家。”
  朱娟听了以后皱着眉头,没说话。
  卓玛想了一会,问他带来的是不是那只27号。
  他说是的。卓玛想了一会,对朱娟说:应该是够了,那只27号虽然是D组的,但好歹最近刚刚蜕化过,而且又是个半完全体,仅就常规能力而言未见得比C组的那几个差,再说民间培养的个体几乎不可能有超过5级的。
  朱娟虽然还是皱着眉头,但似乎也觉得是够用了,于是也点了点头。
  那个男的就很麻利地从床下拖出一个怪模怪样的箱子来,放在我面前,并将箱上的几个开关似的东西扭了几下,箱子的顶盖便露出一个半圆形的洞。
  我试着往箱子里看了一下,里面黑漆抹乌的看不清楚,但有一股子很淡的臭味透出来。
  卓玛会长笑着对我说:别急,待会儿实体缓冲的时候可好玩了,可以让你看个够。
  这时那个男的已经把箱子放倒了,并将洞口对着我,然后说:好了,小伙子,你可以将你的小宠物拿出来了。
  他说完这句话时,他们三个已经远远地退到了房间的一角,而且每个人手里都拿出了一个小仪器在那看着。
  我不知道他们在搞什么鬼,但还是把旅行包打开了。
  所谓的缓冲现在正式开始了。打开包以后,我发现怪怪身上又变红了,但却并不狂躁,只是在里面翻了个身。
  我将怪怪拿了出来,抱在怀里,傻乎乎地站着。
  他们几个眼睛都瞪圆了,死盯着我怀里的东西,那神情就像是看见了ET。
  但他们一句话都不说。
  我站了一会儿,自己也觉得很傻,就问他们:现在要怎么办啊,你不是说要评级什么的吗,过来评啊。
  此时他们又像看ET一样地看着我,看得我毛骨悚然。
  但他们仍不说话,只是做手势要我蹲下(其实是要我把怪怪放在地上,我没看懂)。
  我蹲了下来,怪怪在我怀里动了一下,接着我便觉得手上一凉,低头一看,只见它把头对着那个洞口的方向,口水已经如瀑布般滚了下来。
  我从没见它流过那么多的口水,流了我一手一身,我不知该怎么办好,就又望着朱娟他们几个。
  谁知他们这时却连看都不看我一眼了,只是焦躁地摆弄他们的小仪器,又拍又打的,一脸的喉急相。
  我此时觉着自己像个白傻子,满手都是怪怪吐出的粘液,虽然不臭但也很恶心。
  过了大约四分多钟的样子,怪怪的小咀终于闭上了,身上的红色也退了。
  它翻了个身,将头埋在我的怀里睡着了。
  我这时两只袖子全湿了,而且还结了块,全是它的涎,我极度郁闷,只好将它又放回到旅行包里去了。
  这时,朱娟他们示意我将包的拉链拉上。我照做了,但却留了一个口子给它透气。
  然后他们就急冲冲地跑过来,三个人一起摆弄那个怪箱子,我依旧像个傻子似的站在一边。
  过了一会儿,可能是他们把箱子打开了,散发出一股恶臭。
  这时就听见那个朱娟叫了一声,接着就用藏话大声地对着那男的嚷嚷。
  那男的也急了和她对着喊,好象是在分辩什么。
  卓玛会长没说话,只顾低着头盯着那箱子发呆,但脸都白了。
  我好奇地走过去,站在他们背后偷偷地看了一眼,只见箱子确实被打开了,里有个土黄色的东西,像片干树叶似的卷在一起,看不出是个什么玩艺。
  我说:这是个什么啊?
  他们没人理我。
  我又问:这个东西是不是你们说的缓冲体啊?
  还是没人理我。
  我第三次耐着性子问他们的时候,那个朱娟极不耐烦地回头来瞪了我一眼,说了一句藏话,就又扭过头去和那男的继续吵。
  我当时不知怎么,突然之间暴怒了,大吼一声:你们他妈的把老子当猴耍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他们几个正吵得热闹,被我一吼,都转过脸来,瞪着我。
  我正在气头上,又吼道:你们他妈不许再讲鸟语,不然老子立马走人!!还当老子上赶着陪你们玩啊?!
  那男的这时也火了,也冲着我大声嚷嚷起来:你他妈要滚就滚,谁希罕你那破玩艺啊?
  说着,他揸开大手一把就掴了过来……
  如果那男人知道掴我那一下会是那种后果的话,就算是砍了他的手也不会打我的。
  因为接下来发生的那一幕,就是我这一生恶梦根源。
作者: 翔子    时间: 2006-1-5 19:31
  当他那一巴掌重重地打到我脸上时,怪怪突然怪叫了一声,从包里窜了出来……
  也是活该出事,我当时居然没有对这件事产生任何警觉,只是觉得它很碍事,于是很粗鲁地一脚将它扫到一边,然后就跳上去揪着那男的头发打(惭愧,我当时的第一反应是别吃亏了,一定要打回来)。
  那男的用手使劲推了我一下,其间听见一声脆响,似乎有一个什么东西掉在地上摔成了几片,我也没顾上看,我打架时向来很投入的……
  可那男人却惨叫起来,他旁边的朱娟和卓玛会长也跟着惊叫起来。我还没反应过来,因为我正揪着他的头发,正在兴头上……
  然后,我突然发现那个男的脸色白得吓人,而且本来胖胖的脸迅速地变“瘦”了,确切地说是变干了……他的眼睛,鼻子,腮帮子一下子凹了下去,脸像被抽水机抽过一样在几秒钟之内变成了干皮子,紧紧地绷在头上,显出一个骷髅状。
  我那会儿已经被他的变化吓呆了,但手里居然还下意识地揪着他的头发……而他就这么“轻飘飘”地被我拎在手上。
  我本就胆小,在灵异论坛里的一张搞怪图片都能把我吓得喘不过气来。我都不知道当时怎么会没被吓死。我只是觉得想吐,然后心里一阵抽紧,接着眼前一黑……
  世间的恶梦有很多种,但其中最可怕的却只有一种……就是在睡醒之后发现那并不是一个梦……我正在这种恶梦里。所以,当我大叫一声惊醒过来的时候,竟万分悲哀地发现自己还趴在那间客房的地板上(且裤裆湿漉漉的)。
  地板上还躺着两个“人”。但那已经不能算是人了,其实是两个碎裂的干骷髅,身上还穿着衣服。我只觉得那种心脏收紧的感觉又来了。
  我用手使劲按着胸口勉强忍耐着,过了好久才缓过气来。但我还是不敢再去看那俩死鬼,只敢低着头向回爬,爬了几步就看见一只干得像枯树枝,且碎裂成了几块的爪状物体。
  我突然想起那男的用手推我时,似乎有个东西掉在地上发出了一声脆响……
  还没来得及多想就吐了……
  但说来也怪,这一吐之后,似乎整个人都缓过劲来了,心里虽然很慌,却也没那么难受了。
  我咬咬牙,一使劲撑了起来,可惜只向前看了一眼,就又趴下了……
  那个朱娟正靠坐在房门边。
  她还活着……但也和死差不多了。
  她的脸上一点血色都没有了,眼睛紧闭,七孔流血(确切说是五孔,当时没注意到她的耳朵,但脸上那几个孔都见红了。),嘴唇干瘪,脸皮紧绷。
  但她手里捧着一个绿色的圆东西,正在一吸一鼓地蠕动着,朱娟的胸口跟着它的节奏一起一伏。
  在她面前,有一条又粗又肥的大蛇。
  那是一条很肥却很短的蛇,就好像是一个碗口粗的大肉肠,身上是青绿色的,还有鲜红的花纹斑。
  它蜷成一团,头藏在身体下面,所以看不见。
  但我却明显地感应到了它的愤怒与仇恨。
  我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但那肥蛇不动,我也不敢动。
  不久,朱娟手里的那个绿东西一吸一鼓的速度渐渐地变慢了,颜色也暗淡下来,朱娟呼吸也变得很困难,好象每吸一次气都要费很大的劲似的。
  但那肥蛇的花纹和颜色却越来越深,越来越亮。
  我明白了,只怕是那绿玩艺正护着朱娟,而那肥蛇正在和它较劲,
  现在,那个绿东西已经快要顶不住了。
  我突然想到一件事。
  那蛇如果咬了朱娟,下一个铁定咬我。
  我虽然在昏过去时尿了裤子,但脑子却还算清醒,所以我决定要赌一把。
  我脱下了衣服,攥在手里,战战兢地向那肥蛇爬过去。
  我的计划很简单,就是乘它全力对付那绿玩艺的时候,用衣服罩在它头上,然后跑。
  我拊心自问,向来不是一个自私怯懦的人,甚至不是个贪生怕死的人(有时我的确觉得活得很无趣)。
  但在当时,我却只想到了一件事,就是逃出去。
  至于朱娟怎么样,怪怪在哪里,我都管不着了……
  也许这才是真正人性,不论平日被道德和伦理伪装得多么高尚,一但生命受到威胁,直接反应出来的却还是动物求生的本能……
  所以英雄和常人才会有区别,因为只有英雄才能豁得出去,而常人不行。
  恐惧有时也是一种力量,我虽然四肢乱抖,却还是坚定地朝那肥蛇爬去。
  当我接近肥蛇只有两米左右的时候,我颤抖着张开衣服,一点点地举起……
  正当我要将衣服抛出去的时候,那条肥蛇突然发出吱吱的叫声,并且一个翻身将肥硕的蛇头露了出来……
  我在那一瞬间呆住了,手中的衣服慢慢地掉在了地上……
  “肥蛇”欢叫着扑到我的怀里,将它的大头一个劲儿地往我的内衣里钻……
  我无法形容当时的心情,就像一下子被掏空了,冻僵了,却也不再害怕了……
  我只是茫茫然地抱着它,嘴里机械地反复说着一句话:“别怕,别怕,我们回家了,回家了……”
  不管它变成什么样子,做了什么事,但在我面前,它永远都是那只黏着裤腿讨东西吃的小怪怪。
  它伤人也只是为了保护我……
  但我的心里却在不断地下沉……
  完了!这回才是真的完了!
  这房间里已经“挂”了两个人,另一个也快了……
  虽然我还不敢完全确定这是怪怪干的,但至少和我脱不了干系,就算不是我做的,也是我导致的……
  我不知道在这种情形下定罪,我会判几年,会不会毙,但肯定落不了好。
  就算是最普通的纵狗伤人,那个罪也够人受的。
  于是我开始抓狂了,我慌慌张张地将怪怪塞进旅行包里(起先它不肯进去,非要赖在我身上,后来我火了,给了它两巴掌才老实。),接着发疯似地用餐巾纸在地上擦自己的脚印,然后像个白傻子似地将外套和钱包全部遗落在现场,最后落荒而逃了……
作者: 翔子    时间: 2006-1-5 19:32
  回到家里,我面无人色。妈问我怎么了,我不敢说。
  如果我告诉她这么一会儿功夫多出了两个木乃伊和一个七孔流血的女鬼,她会吓疯的。我只说是路上被人擂肥了,一路逃回来的。
  她又问:“怪怪怎么变成这样了?”
  我头有点晕,就说:“因为吃坏东西了吧。”
  她说:“变成这样不会有毒吧?”
  我闭着眼睛说:“没毒。”
  她又问我把它带出去做什么?我此时的脑袋已经被金头苍蝇塞满了,就胡乱答道,想看看它会不会游泳。
  我那“天才”的妈居然还饶有兴趣地追问了一句:“那它倒底会还是不会?”
  我鼓着两只血丝丝的眼睛如贞子般地瞪着她,咬牙切齿地说:“会!!”
  有的时候,我觉得真正的地狱并不在地壳以下,而是在人们的心里。
  真正可怕的魔鬼也不是扛着油锅喷着火苗,头上长角的肌肉男,而是埋藏在人心中的怨恨,惊恐,与懊悔。
  这些东西才是真的可以把你整得食不知味,寝不安枕,心慌意乱,生不如死的恶魔地狱。
  其后的十余天,我生活在地狱里。
  楼道里的一只猫蹭痒的动静都会让我认为是警察或是朱娟的同伴们找我报仇来了。
  但这些该死的家伙们却一直没来。
  我就这么一直自己吓唬着自己,没有一天安生。
  到了后来,我甚至希望他们快点来,把我捉走算了,要打要杀都好,省得我整天这么惶惶不可终日地瞎猜……
  在那些日子里,我老了十岁,瘦了十二斤。(老妈以为我病了,都急疯了)
  我想过去警局自首。
  可我又抱有侥幸,我想,万一那事本来没发,我去自投罗网不是太蠢了吗?
  另外我也怕牢里的犯人打我,还听说他们特变态,我长得又很白很胖……
  我也想过像“小马哥”他们一样跑路,逃到新疆或甘肃去……
  可我一来没钱,二来没本事,真到了外地,不被“道上的兄弟们”打死也会自己饿死。
  可留下来的结果,又如何呢……
  记得有一位伟大的无产阶级诗人兼文学家——古龙先生曾经说过,在这世上只有一件事比死更可怕,就是等死。
  我正在等死。
  我是“聪明”人,两害相衡取其轻的道理我懂。
  既然等死比死更可怕,我决定死。
  我不是闹着玩的,我乘老妈出去时,在家里嚎啕大哭了一场,然后写了一封告别信,最后带着怪怪站在了江边的拦堤上……
  我的家庭结构是这样的,老爸是精神领袖,也是主心骨;妈是第二号人物,手握家政实权;而我虽然只是“跟包”的老幺,但却从来只服从老爸的直接领导,老妈的唠叨只能令我心烦却不能起任何作用……我也向来只怕我老爸一个人。
  老爸到家时,我正带着怪怪到处游荡,家里只有老妈一人。充足的时间让老妈向老爸逐一列举了近这一个多月以来家里发生的事,及我的反常和劣行。所以,当我扇着膀子,叼着羊肉串,吊儿郎当地回到家时,第一眼看到的就是老爸的大巴掌……
  我满眼金星地跌坐在地上,模糊中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高举着一个扫把疙瘩扑了上来……我呆住了,既没有逃,也没有叫饶,只是傻愣愣地坐在那里等着挨打……
  但扫把疙瘩却并没有落下来……可我却“哇”地一声大哭起来……天可怜见,我们家的主心骨终于是回来了……
  月色中,我和老爸再次走在江边的堤岸上。(尽管老妈极力要求跟着来,但我们怕她受刺激,没让。)老爸一根接着一根地吸着烟……
  他突然问我:“你有没有看过朱娟她们的工作证,或是身份证什么的?”
  我一脸茫然……老爸叹了口气,继续走着。
  我突然有了一点侥幸的希望,说:“会不会那事被公安当作无头案给淹了?要不为什么直到现在都没消息呢?”
  老爸说:“不可能。死了两三个大活人,死得又那么蹊跷,还是死在悦宾那种高级场所,这种大案是绝对不能淹,也淹不了的。但现在明显有人在封锁消息,这倒是真的。要不,就冲你扔在现场的那些东西,警察早敲门了,也等不到现在。”
  我说:会是些什么人啊?老爸的眉头拧成了一个结,憋了好久,才挤出一句话来:“惹不起的人。”
  我的心在下沉。可老爸顿了顿,又说了句更让我心惊的话。
  他说:“另外,那虫子还有一点不妥,它虽然喜欢亲近咱俩,但却一直比较疏远你妈。尤其是那回你妈坚持要扔掉它,我总觉得它不但知道,而且记仇,只是碍着咱俩不敢发作而已。你知不知道你妈这两个月来衣服总是撕破是怎么回事?”
  我愕然……
  老爸低声说:“我晚上起夜时,不止一次地看到那虫子从你妈衣柜里钻出来,还看见它故意把你妈的拖鞋藏到床底下,且只藏一只……”
  我开始还有点不太相信,因为我总觉得龙虾是低等生物,再怎么变,智力也有限。但老爸却很肯定,并且提议今后不能让怪怪太接近老妈。
  最后我问:“咱们今后该怎么办?”
  老爸拔完了最后一口烟,一脸忧郁地看着我……我从没见过他这种表情。
  他说:“咱们小老百姓能怎么办?随缘吧。”
  完了。要是连主心骨都说“随缘”,那就是真没辙了。
作者: 翔子    时间: 2006-1-5 19:33
  我们忧心忡忡地回到家里。老妈正满脸阴云地坐在那儿看电视。她那只带了多年的石英表刚刚不见了,且遍寻不着。
  吃饱饭的怪怪正挺着肚子在桌下得意地扭动着。我一把抓住它的尾巴,将它拖进了房间,并反手关上了门。
  它装出一副很无辜的样子看着我,长长的须子拍打着我的脸。
  我不吃这一套,恶狠狠地瞪着它的那只小黑眼说:“从今以后不许再捉弄我妈,不然我立马把你扔出去!再也不要你了!”
  接下来的事让我吃了一惊……
  我突然感应到它很害怕,全身的颜色竟在十几秒钟之内由青绿色变回了白色,花纹也隐褪了,身体也缩小了好多,就连那只黑亮亮的眼睛也暗淡了下去。
  我心里有点不忍,便松开了手。它灰溜溜地钻到我的床下……
  过了一会儿,它叼出了我妈的一只拖鞋。果然是它干的!
  我“无限温柔”地揪住它的胡须,“心平气和”地问:“还他妈的有一只表呢?”
  怪怪哆嗦着张开咀,呕出了一堆极其恶心的烂糊状的东西,里面有一只表链……
  那是一只很名贵的石英表,沾不得一点水的……
  早年“号子”里有句话说得很有哲理:坦白从宽,新疆搬砖;抗拒从严,回家过年……
  可怜的怪怪在坦白后并未得到特赦……在随后的半个月内,它的口粮配额被硬性减至三分之一,吹气待遇减半,还要不定期禁闭。
  怪怪生平爱好不多,无非是吹气,吃饭和爬来爬去。这种制裁对于它来说无疑是毁灭性的。
  它只勉强忍耐了一个星期,便开始闹腾了。起先是进行了多次的偷米活动,但均被制止。后来又企图乘晚上我睡觉的时候,爬上床来“亲嘴”(它想要吹气)。
  但它淌的口水全都滴进了我口里,惊醒后一阵巨恶心……我立即将其锁进厕所,终宵不许出来。
  说也奇怪,自从它被锁进厕所之后,倒还真的老实了几天,也不闹腾了。我还以为已经把它整服了。可谁料到这小王八蛋玩了个更狠的……
  我们住的是单元楼,一个门栋上下左右共十二户人家。自从怪怪被锁进厕所之后,不到三天,前后就有四户人家因上吐下泻住进了医院。大家人心惶惶,起先怀疑是楼顶水箱被污染了,因此都不敢喝自来水,连我们家也不敢。
  但后来消息很快更正了,说是那几家闹耗子,米缸和饭锅都有动过的痕迹,鸡蛋被吸空,只剩蛋壳……尤其是三楼的那家款爷,据说他养了六年的一条银龙鱼被吃得只剩下鱼头……该鼠“作案”时无声无息,无形无影……
  我的心再次下沉……
  吃鱼不吃鱼头,吃蛋不吃蛋壳,本是怪怪长久以来养成的“高雅”习惯……厕所里的下水管正是联接各家的快捷通道……怪怪爬上灶台偷食的动作,在必要时可以比蛇轻柔十倍……
  完了,该死的小王八蛋……
  其后的一周里,我们一边“不动声色”地打探邻居们的病情,一边心惊肉跳地躲在家里为他们祈福……
  神啊,请别再捉弄我们了……
  还好,老天开眼,我的那些邻居们除了泻瘦了一点以外,基本上没有大碍,一周之内都陆续回家了。
  居委会和区卫生站的人由此对我们的楼道进行了不下四次的消毒和检查,并且乘机推销了大批的鼠药,三楼的那家一次买了五包……
  在这段“动荡”的岁月里,怪怪一直被关在一只柳条箱里,外面上了锁。原定对它实行一个月的饥饿制裁,现在不得不提前结束。取而代之的,是开始每天用饭像填鸭似地死撑这只小祸害,免得它又爬出去使坏……记得有位哲人说过,只有时间才是医治世上一切伤口的最佳良药。
  随着时间的推移,腹泻事件正在慢慢地淡化,而悦宾楼的事也依然无踪无影,仿佛是从未发生过一般(后来老爸专门去打听过,可那儿的服务员好像压根儿不知道这事似的)。
  我渐渐地放下心来。
  老爸虽然没说什么,但似乎也没有先前那么紧张了。
  最后,就连神经过敏的老妈都渐渐地放心了。
  但针对怪怪的“研究工作”却自始至终没有停止过……
  早在上次的叼鞋事件中,我们就已经对怪怪惊人的语言识别能力产生了浓厚兴趣,并且一直企图对其进行训练,希望它能做一些类似于叼袜子,或叼手绢的之类的小事。
  结果是失败的,那阵子它唯一叼过来的东西就是它的饭盆。
  后来它又令楼上的那几家住进了医院,我们在心惊肉跳之余,也不得不对它的毒性进行了新一轮的评估。
  结果是幸运的,因为我们发现它自从长出眼睛之后,毒性居然大减,现在它流出的口水,居然连鸡都毒不死(但也是拉稀)。
  而我和老爸心里最“记挂”的却还是那几具干尸,所以也一直想找机会再测试一下它那诡异的攻击行为。
  但这种机会却并不好找……
  因为根据经验,它好象是只有在我受到侵害的时候才会发动攻击。
  比如在悦宾饭店的那次……
  似乎要想它发威,除非我被K.
  但我却并不是一个喜欢没事找K的人。(前些日子发神经病时除外。)
  同时也不想无缘无故地连累K我的人送命。
  但我又真的很想看“木乃伊”……
  于是,我盯上了楼上的一条大狗。
  很不幸,那狗也是三楼养的。
  自从他失去银龙鱼之后,就托人搞到了这条大狗。
  注意,我说是搞到的,不只全是花钱买的。
  那狗是纯种的德国黑背(不是一般的狼狗,而是那种短耳短尾,细腰身的那种),因为训练中误伤了一位视察的领导,所以才从军队中“退役”下来的。
  没有内部关系,就算有钱也买不到。
  狗不是白养的。
  三楼那位还买了一辆摩托车。
  豪华摩托,疼爱如珍宝。
  但摩托却是一种很“鸡肋”的交通工具。
  虽然大却又不足以专门修一个车库来停放。
  虽然小却又没法天天扛到家里去停在凉台上。
  所以只好和一群穷酸的破自行车一起停在楼下车棚里。
  但那摩托毕竟是鹤立鸡群,所以不但独霸了半个车棚,而且在月白风清的夜晚,还常常会有一个“死士”在一旁护卫。
  就是那条军犬。
  英狗末路,沦落如此……
  但虎落平阳,却仍然是虎。
  自打那狗看守车棚以后,晚上就再没人敢偷车了。
  因为那狗有一股子很凌厉的杀气,虽然被锁住,咬不到摩托车范围以外的东西,但只要它冲出来,扯着铁链子那一阵狂吼,也足够令贼人胆落了。
  这也是那摩托可以独霸半个车棚的原因。
  谁也不愿在取车时离那狗太近。
  但即使这样,还是常常有人被那狗撵得不敢取车……
  我要做的,就是在夜色的掩护下,用一个石头去砸它的头。
作者: 翔子    时间: 2006-1-5 19:33
  月黑风高,怪枭夜啼。
  虽不是好风景,但却是好时候。
  我战战兢兢地摸到车棚边,怀里的怪怪好奇地探出它的大头……
  老爸站在楼栋外有意无意地给我放哨。
  我干这种事居然还能得到老爸的默许,这是起初意料不到的。
  他也被那狗从车棚里撵出来过……
  嘿嘿,这老家伙,和我一样也不是“好鸟”。
  但真的进到车棚里去时,我却笑不出来了。
  半夜一点钟的车棚是很可怕的,黑漆抹乌的一片……
  为了怕被人发现,我又不敢打手电,只敢在那儿摸着走。
  黑暗之中,隐藏着那只半人高“巨兽”……
  老爸在外边轻声说了一句:够远了,别再往前走了。
  我懂他的意思,再往前走就是那狗的地盘了,我可不想真被它咬到。
  我蹲在地上,敲了敲旁边的自行车,这也是老爸教的,他说只要一有动静那狗就能觉察出来,并不用真的靠近它。
  果然,当我敲第二下时,前方不远处的黑暗中忽然亮起了两盏绿莹莹的小灯。
  怪兽已被惊醒了……
  我开始发怵了。
  伴随着呼噜噜的低吼声,那两盏灯死死地盯着我,一点点地向我靠近……
  我只觉得手心在出汗,身上在发冷……
  但我还是将那石头有气无力地扔了出去。
  当然,没打着。
  可那石头却明显地激怒了那两盏灯,它的呼噜声变得越来越大……
  天知道这鬼东西的链子有多长,万一……
  不好,我得赶紧走……
  我刚刚站起身,就看见那两盏“灯”呼拉一声,夹着一鼓子骚风疾窜上来!
  我吓得大叫,抱着怪怪拚命向回跑,但却没见那“灯”追上来,也没听见它叫。
  但我也不敢停,直到在车棚门口和老爸撞了个满怀。
  我的脸都吓白了。
  老爸也吓得够呛,他拉着我上上下下地检查,看咬到哪儿了。
  我说没有咬到,但他像没听见似的。
  过了一会儿,我俩才缓过神来。
  老爸说:“再不能这么干了,这太危险了。”
  我一边点头,一边纳闷:怎么到了关键时刻怪怪竟不管用了?难道那悦宾楼的事其实和我没关系?
  做贼不成,我和老爸满腹郁闷地回到家里。
  怪怪蜷在我怀里,流着口水,居然睡着了……
  第二天清早,楼下车棚里炸开了锅……人山人海地围着。我和老爸满腹鬼胎地混在人堆里看。
  那狗死了。上半截干成了枯柴,碎成了三四块,但两条后腿却还是完好的。围观的人说什么的都有。有的说是中了毒,有的说是生了怪病……还有的说是闹鬼……三楼那款爷坐在死狗旁边,痴痴呆呆的……我第一次感到了深重的罪恶感(虽然他平时有点嚣张,总是牛哄哄的。)……
  但他和胖子,朱娟他们不同……
  这件事,是我故意找上他的。
  加上那条银龙鱼,我和怪怪欠了他两条命。
  老爸的脸色也很难看。他原本和我一样以为昨晚的行动失败了,却没想到把狗弄成了那样。
  我说:“老爸,要不咱们悄悄地赔他点钱吧。”
  老爸说:“赔得起吗?我们赔不起,像这种纯血的黑背一条最少得三四千块,还只是小崽子。更别提精神赔偿了,那种心理上的伤害原本就不是元角分所能计算的。”
  但尽管这样,我们还是偷偷地塞了1000元钱在三楼的门缝里。这个完全是自我安慰,我们都知道那款爷不缺这点钱,但这么做,我们心里能好受点。希望他节哀顺便……
  狗虽然死了,实验也可算是完成了。
  但我和老爸对怪怪那种无形无影的秒杀技却仍然一无所知。因为我们根本就想不通,怪怪到底是在什么时候发动攻击的。
  那晚“作案”时,它一直乖乖地趴在我怀里,几乎没动过。回到家后,它睡得和死猪一般,后来还是我把它放回窝里去的。再说门窗也是关好的,它也不太可能会在半夜溜出去。
  照说它是没有机会做这事的。但那狗却偏偏死了,还死得那么有创意……真是奇了怪了……
  这件事不弄清楚,我和老爸心里都不踏实。
  于是我们计划买一只会咬人的甲鱼或乌梢蛇之类的来做实验。但甲鱼还没买到,劫数却先到了。
  ※※※※※
  那是因为别的贴子长期不更新,所以偶尔更新一回就金贵了。我这贴更新得太频繁,反而显得贱了!!反正顶不顶都有得看,所以那些人就干脆都懒得回了……有些人就是这样,你卖力,天天更新,他当你傻B,累死你王八蛋活该,大家一起看翻船,心情好还要上来扁你两句;你放刁,老不更新,老窝着他们,他们反倒崇拜你,认为你够清高,有内涵,够派够谱,反而倒撵着舔屁!简直是……
  反正这么着我也有点腻味了,干脆,我也潜,看谁憋得久!!
  “在(紫之灵翼)的大作中提到:”
  楼主,说实话我很为你鸣不平唉。别的帖子看的人多回的也多,怎么咱们这个看的越来越多回的就始终是这几个啊?
  ※※※※※
  回:唉,既然大家都冒头了,算了,我也出来吧……大家这又是何苦……为什么你们非要等到我心灰意冷的时候,才肯露出头来,说两句暖话呢?你们要是早这样,我至于潜水吗?我现在是心软了,马上就更新吧。但只怕我这一更新,你们那票属鱼的就又要沉下去了,那票属火药的就又要开炸了……没事儿,我也是很机灵的,要是发现水上火药多,水下鱼儿多的话,我也会再潜的!!
  再要是潜,铁定潜一个甲子!!
  如果我也潜下去了的话,岂不是就和那帮鱼儿们做了兄弟了吗?不过您老人家也说的很对,那话还是要改改,不然容易引起歧义!再三申明,天下楼主没有哪个不恨潜水鱼的!!我是恨得最狠的那一个……
  “在(紫之灵翼)的大作中提到:”
  咦?楼主这说的什么话啊?什么叫“要是发现水上火药多,水下兄弟多的话,我也会再潜的!!”您老人家要看明白啊,火药爆出来是为了谁啊?楼主居然称那帮沉到底儿的做兄弟?!
  ※※※※※
  那是个星期三,老爸老妈一早就出门上班了。我如往常一样赖在床上不肯起来。这时听见怪怪在厨房里大声怪叫。
  我起先以为它又溜到米缸里出不来了,也懒得管,反正撑死它小王八蛋活该,我还想睡……可谁知它越叫越急,越叫越尖,像他妈鬼嚎似的,搞得我心烦意乱,睡也睡不着了。
  我只好恨恨地起床,过去看看这小混蛋怎么回事。
  我来到厨房,却发现怪怪正用大头顶着米缸使劲地推,一边推一边叫。它一看见到我来了,就冲着我乱摆须子,还用大头使劲蹭我的腿。
  我开始还以为它想把米缸推倒吃里面的米,就随手把它抱了起来,又抓了一把米喂它。可谁知平日如饿鬼投胎的怪怪这次却连闻都不闻一下,只是又吵又闹地要用大头去撞那米缸。
  我虽然不知道它为什么要和这个米缸较劲,但是还是帮它把米缸搬开了。在米缸搬开的那一刹那,我不知怎的觉得身上一阵冷,人也打了个哆嗦,差点连米缸都摔了。
  再看那米缸底下的水泥瓷砖,竟然出现了一个破洞。一个三寸多宽的洞,黑乎乎的不见底,好像很深。洞里面有很轻的滋滋声,像漏煤气似的。
  这时,一直吵吵闹闹的怪怪突然不叫了……
  我随手拿起一根筷子,向那洞里捅下去。结果只捅了三分之二就卡住了,但右部却似乎还有空余之处。看来这洞还是个弯曲型的。我突发奇想,决定来招狠的。我要用洗衣机的导管接上水龙头往那洞里面灌,看看水能从哪儿冒出来……
  可当我找来导管准备开灌的时候,却发现怪怪已经钻到那洞里去了。它的半截身子露在外面拚命地挣扎着,好像是被卡住了。我急忙丢开水管上去帮着它拔。但这小王八蛋的身上滑溜得很,根本抓不住(也不敢使劲抓,怕抓伤了)。
  好在怪怪聪明,它可能是感觉到了我在拔它,于是立即地用它的尾巴紧紧地缠住了我的手。缠得那么紧,我都不知道它竟有这么大的劲……
  于是,我绞着它的尾巴如同拔萝卜一般地用力拔着……
  怪怪的身体剧烈地扭曲着似乎很难受……
  我拔得满头是汗,但在洞的另一头却似乎有个东西在和我对着拔,劲也不比我小。
  拔了一会儿,我发现怪怪似乎有点扛不住了,它的挣扎越来越弱,尾巴也渐渐地从我手上松散下来了……
  我见状心里一急,也不知道哪来的蛮力,突然把牙一咬,双手揪住怪怪狠命往后一拖!就听见那洞里很清晰地咔吧一声,好像是个什么东西被拗断了。
  紧接着,那股与我对抗的力量明显地减弱了。我乘机双脚蹬地,两手拽紧,整个人向后囫囵个地一仰……
  “噗”的一声,怪怪连带着一大团黑乎乎的东西被我一古脑地拖了出来!
  看着那黑乎乎的玩艺,我惊呆了……
作者: 翔子    时间: 2006-1-5 19:36
作者:时间到了
--------------------------------------------------------------------------------
  本来打算今天更新的,但是却发现了一件极其严重的事!!我的怪怪居然被人转载到著名的汉奸网站新浪(SINA)上面去了!!回贴率居然还不少!!这是我过去没有料到的。
  众所周知,新浪是个什么玩艺,那“SINA”几个字是什么意思……我都不敢相信居然还有中国人愿意去上那种网站,他妈的民族败类,SOHU还不够好么……我听见“SINA”这个音就觉得被污辱!!(都知道那是“支那”的意思!!)
  ※        ※        ※        ※        ※
  虽然偶的作品写得并不算好,但也决不允许被汉奸网站发表,然后被汉奸们欣赏!!我现在考虑是否要将作品以留言形式发给那些无哈日倾向的粉丝……
  别的作者怎么想我不管,但要是被汉奸们剽窃,被哈日的赚积分,老子宁可挖坑以负千古骂名!!就是要转也只能转到网易,或是YAHOO上去嘛。要是转SINA,老子绝不干!!
  我有个同学早年曾在一家中型规模的日企里干过,他说那家日企里除了故意克扣中国人工资以外,还专门明文规定,凡中国员工的工作邮箱,不论职位高低,一律不得在本公司的官方网站上申请,而是要统一指定到SINA网站去申请。
  他刚开始还不明白什么意思,后来还是有个日本翻译喝高了,和他吵架时才抖了出来,原来SINA是那么回事。
  至于怪怪的事,我想了一下,还是照常贴吧,不能因为一小部分人,就耽误了大家乐呵,你们说呢?而且或许那个转贴的FANS也不知道SINA这个词的含义……好了,就这样吧。还是那句话,不管怎么着,民族气节还是要讲一点的,不能让外人看笑话!!
  ※        ※        ※        ※        ※
  这是一个极其恶心的东西,就像块烂肉皮,又肥又大的,形状像是个拉长了的钝五角星。
  它背上有个很大的吸盘,烂烘烘地拱在外面,不停地蠕动,让人一看就浑身不舒服,吸盘边上还有一只黑爪子似的东西,有三四寸长,但好象被折断了,耷拉在一边。
  这东西十分凶狠,它如塑胶袋般地死死缠裹在怪怪头上,身体一收一缩地不断勒紧,丝毫不肯放松,明显是想把怪怪活活闷死!!
  我心中一惊,也顾不得恶心了,慌忙抓住那块烂肉,拚命地撕扯,想把它从怪怪头上拽下来。
  但那烂肉却十分顽固,力气也大,它牢牢地勒着怪怪的头,死也不松。情急之中,我一把揪住它那只断折的黑爪子发疯似地乱扯……
  这招居然够狠,不一会儿,那只黑爪子竟被我活生生地硬拽了下来,附带着还从它身体里撕下了一长条肌腱似的肉……那烂肉受了重创,一下子松了劲,从怪怪的头上掉了下来,缩成了一团。
  我急忙把怪怪抱起来,同时用脚狂踩那块烂肉。但那烂肉却极其结实,有如工业橡胶一般怎么踩都踩不烂,我后来甚至是一只脚在它身上跳着踩都不行……结果踩了好半天,那烂肉除了挤出一滩黄水外,安然无恙,倒是把我整出了一身臭汗……
  最后无奈,只好用个大脸盆扣着它,然后坐在上面镇着。直到这时我才缓过神来看怪怪……只见它的大半个脑袋都被那烂肉腐蚀了……
  原本光溜溜,圆滚滚的大头现在却满是溃烂的创口,流着黄脓……两根须须也烂掉了,连叫都叫不出来了……
  老子的眼泪当时就下来了……惊魂未定的怪怪躲在我怀里,企图将破破烂烂的大头藏在我内衣里,结果蹭得我胸前,脖子上都是巨恶心的黄浆子……我心里那叫一个疼,那叫一个恨~~
  我日你妈的烂肉,老子叫你咬……暴怒中,我一脚踢飞脸盆,跳上去又是一通猛踩……狗日的,怎么踩都不解恨……
  中午老妈回来了,我还在那儿踩,不过已经是间歇式的了。毕竟,出气也是一种体力活……
  老妈刚开始还以为那是块烂轮胎,后来听我一说,把她吓了一大跳……
  我也踩累了,就又用脸盆扣着它,然后问老妈该怎么办。老妈是个极其护家的人,她虽不太喜欢怪怪,但心里却一直认为它也是我们家的财产之一。那烂肉把“财产”破坏成这样,她心里也是恨的。于是她出了一个馊点子……
  她说,“用火烧,烧死这个鬼东西!!”
  在这个世界上,好点子虽然千奇百怪,各不相同;但馊点子却都有一个共同之处——就是在你发现它馊之前,它像极了一个好点子。
  所以我当时就欢呼起来……妙啊!!为什么我踩了那么半天,都没想到这么“好”的主意呢??姜果然还是老的辣!
  于是我们恨恨地拧开煤气灶,将火开到最大,然后由老妈动手,用一个火钳将那烂肉夹到火上去烤……而我则抱着怪怪站在一旁极其痛快地欣赏。
  本来,这应该是个大快人心的场面,但遗憾的是,这个点子的馊味渐渐地透出来了……
  ※        ※        ※        ※        ※
  回:多谢夸奖。不过我打小就没什么文采,文笔再怎么憋也就只能这样了,这个敬请原谅……再说这篇本来就不是什么艺术类作品……实在想看文笔可以去看看那篇“龟变”,那个文笔是真的不错,很美,我这辈子是赶不上嘞,嘻嘻……
  ※        ※        ※        ※        ※
  那烂肉竟然根本不怕烧烤,反而在火上舒服地扭动起来!而它背上那道被我撕开的致命伤竟也开始一缩一缩地收拢了……
  我和老妈正在诧异,不料那烂肉突然使劲一翻从火钳上挣脱,整个地压在炉口上……炉火被捂灭了,刺鼻的煤气味冲了出来。老妈下意识地伸手去关煤气阀……就在她伸手摸到阀门的那一刹那,烂肉以一种不可思议的动作从炉口上跳了起来,扑到她手上。我和老妈同时尖叫起来。
  老妈拚命地将手一甩,把那烂肉“叭唧”一声摔在了地板上。那烂肉乘机缩成一团,就地一滚,正好滚进那个地洞里去了。我急如惊雷的一个大脚居然没有踩中它……
  老妈惊惶之余发现手上除了一滩黄浆之外,还多了一块红的又疼又痒……她慌忙打开水龙头使劲冲洗,黄浆虽然冲掉了,但那块红的却怎么也洗不掉……
  我把怪怪放在灶台上,转身去给老妈找药。等我回来时,却发现老妈已经软瘫瘫地坐在了地上,疼得直叫唤,手上的红色这么一会儿功夫已经窜到了腕子上。我心中猛然一惊,想到了胖子他们……
  我又抓狂了……
  我发疯似地将我们家的各种药材,从紫水到云南白药,大杂烩似地倒在老妈手上使劲抹。结果没一个管用,那红色照样向上漫,且越来越痛,连老妈的神智都有点模糊了,不停地叫着:“用红花油啊,用红花油涂了就好了。可其实红花油一直在用,而且都已经倒了大半瓶了,一点用也没有。”
  我心里一凉,如同塞了块冰砖……难道是报应?胖子他们讨债来了?或是朱娟……
  狗日的,和我妈没关系,有种冲老子来啊……整我妈算什么本事……
  说来惭愧,堂堂一大老爷们儿竟然“哇”的一声像个白傻子似的嚎啕大哭起来……
  老妈看见我哭,刚开始还想安慰我,但后来不知怎的也跟着哭了起来。
  我一边哭一边抱着我妈,想把她抱起来,但那一哭又岔了气,又怎么都抱不起来,结果两个人抱在一起哭得一团糟。
  过了一会儿,我这儿正哭,老妈却突然“咦”了一声,说:唉,这个怎么不疼了?我正哭得欢,没太注意。她又说了两遍,我这才低头去看……
  奇迹发生了。老妈的手上那块红色居然魔术般地消失了!
  我简直都不敢相信我的眼睛……
  但那红色却是千真万确地没有了。连一点疤痕都没有留下……
  就像一场恶梦一般,气势汹汹地来了,又莫名其妙地走了……
  老妈和我愣了半晌,然后爆发出一阵欢叫,接着在厨房里乱蹦……
  欢叫声中,怪怪哆嗦着从灶台上溜了下来,溃烂的大头上又多了一块不断扩大的红色……
作者: 翔子    时间: 2006-1-5 19:37
  两个小时之后,我们在堆杂物的小阁楼上找到了它。那红色已经扩散到它脖子上了。它疼得混身发抖,连爬都不能爬了,只能像条死鱼般地躺在那里。
  我将它抱出来,放在沙发上,它用那只小黑眼看着我,发出哀哀的叫声……
  我的心如同被撕开了一样。我知道它想我救它。可是我没辙啊,真的没辙啊……我都不知道老妈的红色是怎么就好了的,更不知道它的红色是怎么出来的。
  就算知道,我也不会治啊……
  我所能做的只守在旁边,用湿手巾给它擦去头上的烂脓,再将冰块敷在它的红印子上(它那红印子和老妈的不同,烧得烫手)……
  可是烂脓越擦越多,红印子越敷越大,连标都治不住,何谈治本啊……
  随后的三天里,它的烂伤越来越重,整个头到脖子都烂了,那块天杀的红色已渐渐漫延到了尾部,整个身子除了一条三寸多长的尾巴尖子,就全是红的了……
  它不停地哆嗦着,身上的肉皮也松驰了,皱成一团;叫声日夜不停,但声音却越来越小了……我给它喂食,它勉强吃下去又吐了出来,我给它吹气,它偏着脑袋躲着我……我的心在不断地下沉……
  到了第四天上,它已经叫不出来了,只能张张嘴,但红色却似乎止住了,没有继续向尾巴上扩散。
  第五天,它的小眼睛周围开始溃烂……第六天,它的小眼睛已经烂得鼓了起来,但尾巴上的红色却似乎有了一点退散的迹象。我不知道这样是吉是凶,但却也只能静观其变……
  到了第七天,它那颗机灵的小眼睛终于完全烂掉了,但尾巴上的红色却并未像我想像的那样退去,反而又开始扩张……
  我心里一阵刀绞……接下来的事,我不敢想,也不愿想……
  第八天的晚上,我不顾爸妈的反对,执拗地将它放在床上和它一起睡。
  半夜里,它突然在我身边低低地叫了一声,本就没睡踏实的我立刻惊醒,并扭开了床头那盏小灯……
  昏暗的灯光下,它那条撑了四五天的尾巴,此刻已然全红了……
  我如木头般坐在床边,傻傻地看着它的尾巴。脑子里一片空白,心里也一样……
  但此刻怪怪却似乎有了精神,也不哆嗦了,居然还费力地爬动起来,想爬到我身上,但却找不到方向……
  我默默地将它抱起,紧紧地偎在怀里……
  我哭了。我知道,最后的时刻就快到了。我相信,它也知道。
  没有丝毫的惊慌和恐惧。也没有痛苦的挣扎和仇恨的嘶鸣。它只是像往常一样,挺着肚子很得意地在我怀里翻了个身,然后习惯性地将大头藏在我的内衣里……
  我轻轻地熄灭了台灯……
  晚风吹过,如同母亲的爱抚滑过恬静的夜空……时间到了。它沉沉地睡了。睡得那么香,那么甜……梦中不再有狰狞的怪肉和疼痛的伤口,有的只是主人永恒的疼爱与拥抱……
  柔和的月光下,一个傻子搂着一条熟睡的虫子,僵硬地摇晃着,沙哑的嗓音低声吟唱:“怪宝宝,睡觉觉,睡着了,猫不咬……”
  黑暗中,我的摇篮曲如同鬼哭一般生涩嘶哑……
  爸妈都被惊醒,他们使劲拍着房门叫我出来,问我怎么了。我没法回答他们。因为我的喉咙和鼻腔里已被哀伤灌满……
  那味道,苦苦的,涩涩的,咸咸的……
  咸咸的……
  突然,一道闪电划过我的脑际……我想起了朱娟曾经说过的一句话……一句看似平淡,但却足以改变我和怪怪未来命运的话……
  她说:“你从来不喂血的吗?”
  (现在想起来,这是一个多么疯狂而危险的主意啊,但在那时,我只想让怪怪活过来,别的事压根没往脑子里去……)
  我一把扭开了台灯,从写字台上操起一把小刀,毫不犹豫地向手指上狠狠划去……那一刻,竟然不疼……
  此时爸妈还在外面拍门,我极不耐烦地大吼了一声:“别拍了,都滚!让我静一静!!”同时将流血的手指直接捅进怪怪的嘴里……
  我发疯似地挤着自己手指,就像一个瘦弱的母亲正在拚命地给自己饿昏的婴儿挤奶一样……
  一分钟,两分钟,三分钟……伤口凝固了,又被我挤开,挤开了又凝固……
  我如同一个受虐狂般地重复着这些机械性的动作……
  短短的几分钟,却像是过了几千年。伤口挤了半天,血也流了不少……但怪怪却依然没有任何反应,好像我的血都挤到河里去了一样。我再度绝望了……
  也许这本就是天意,是老天不许它和我再在一起……我茫然地将手指抽了出来,在衣服上擦拭着……
  这时,原本已经死透了的怪怪,却突然动了一下。
  只是很轻微地动了一下,好像是摆了一下脑袋(其实当时连我都没太看清楚)……但我却异常清晰地感应到了那一线生机……
  它还活着……
  天可怜见,它还活着!!
  我的血液一下子沸腾起来,眼睛也直了……
  那一晚,我一共割了自己四刀……血如涌泉,刀痕交错……竟只为看它再动一下……
  它并未令我失望……当爸妈他们踹开门冲进来的时候,它已经能像个小婴儿似地躺在我怀里,吱吱呜呜地自己吮手指了。唯一不同的是,婴儿吮的是奶,而它吸的是血……
作者: 翔子    时间: 2006-1-5 19:38
  老爸抽着烟,眉心紧锁,一言不发……
  老妈一边给我包扎伤口,一边气急败坏地数落我,大意可能是说我很傻,怎么能为了个宠物作贱自己的身体呢?还说天知道那虫子口里有没有毒,细菌之类的,会不会感染什么的。
  我心不在焉地听着,用那只没伤的手轻轻触摸着怪怪的大头……它还蜷在我腿上,已经流着口水睡着了(这次是正常睡眠)。
  老妈说了些什么我全没在意,也不在意……我只要知道我的血能让怪怪活着,并且还能令它慢慢好转,这就足够了。
  其实我的脑子里甚至还在盘算着要不要到医院里去,抽一袋血冻在冰柜里存起来,因为如果每天都要我割手指,天长日久,那个只怕还是会很痛的。
  想着想着,我突然傻呵呵地大笑起来……突然眼前金光一闪,一个“烈焰掌”印在我脸上……老爸怒发冲冠的样子还是很可怕的。
  “笑个屁啊!你想过没有,这虫子要是死了倒还罢了,要是活了,吸血吸上瘾了怎么办?!!你以为你是他妈的血库啊?!”老爸通常不说粗口,只打我,但不说粗口。他说粗口在我印象中只有两三次,但每次都是发生了很大的事。
  我心中一阵恶寒……对啊,万一它吸上瘾了怎么办……要是这小王八蛋真的拿我当了粮食,那我也太冤了吧……
  我脑海里隐隐浮现出怪怪撕咬拖鞋时的影像,只不过这次咬的好像是我脖子……
  天哪,不会吧……我打了个冷颤。我突然想到是不是应该乘早把怪怪扔掉,免得日后变成祸患……但这个念头只在脑海中闪了一下,就立马消失无踪了……
  这也由不得我,因为我只要一看到怪怪在我腿上睡得满口流涎,百无禁忌的样子……
  我他妈的就什么都顾不得了。
  我爱怪怪。它也爱我。是我从市场上把干得要死的它捡回来的……是我喂的蜈蚣……是我喂的饭,吹的气……是我见证了它的变身和力量……我是它的创造者,主人,父亲,老大……也是它唯一的依靠。
  妈的,要靠就靠吧……
  不就是血库吗,老子年青力壮有的是血!!老子一百八十多斤,还怕养不起你这个小王八蛋吗?老子豁出去了……
  随后的几周里,我每天都乘爸妈外出的时候偷偷地给它喂血。
  但我不敢再割手指了,因为如果被爸妈发现,他们会立刻把怪怪扔出去的。
  在这点上,就连一向喜欢怪怪的老爸都没情讲。而且我也是保证了不再喂血,他们才勉强同意我继续喂养它的。
  所以如果是寻常部位,一但经常性地出现伤口,那是很容易露馅的……于是我放血的部位不得不变得很隐密,也很尴尬……在此保密。
  疼痛也是免不了的,我发现除了那一晚割手指时不觉得疼以外,现在是割一次疼一次,我甚至有点担心会得破伤风或坏血病……但为了怪怪,我得撑着……
  就这样每天一刀(或把头天的伤口挤破,然后把血挤到酒杯里),持续了近一个月。其间的痛苦和委屈是常人无法理解和忍受的。
  我觉得这简直就是他妈的变态凌迟……就算是对阶级敌人我都下不去这么狠的手,但对我自己却……唉,只能说我已经疯了。(不仅如此,为了应付老爸老妈的监视,我平时还得装出生龙活虎的样子,不能露出一点伤痛或头晕的症状)
  但,这么做却是值得的。
  我都不敢相信我的血居然会有如此高的药用价值。(早知如此,我小时候流鼻血,摔破皮之类的都存起来该多好……)怪怪竟然很快地恢复了。
  只用了不到一周的时间,它那些一度“永不愈合”的烂疮就都结痂了,也不再流脓了。(但我的伤口却化脓了,又是那个部位,简直痛极了……)红色虽然没有退,但却在一点点地淡化。
  它的精神也在渐渐地回复,已经能够开始吃一点米饭和鱼了。我天天抱着它睡,和它说话,用温水洗它的大头和身子。
  它虽然没有了眼睛和须须,但却仍然可以清楚地感应出我是否在它身边,因为只要我一离开它,它就会探头探脑地到处找我。
  到了第三周以后,虽然头上的疮疤未落,但红色却已经完全消失了。
  于是这小东西又开始大吃大喝了。虽然此时它的饭量比起受伤前的那种暴饮暴食要少了许多,但只要它能吃,那就好。
  看着它像小猪似地在饭盆使劲拱着,我什么伤口,疼痛,委屈全他妈忘了。
  至于喂血的事,其实只持续了三周多一点。
  刚开始是天天喂,它喝得也多,有时一次要喝三酒杯,搞得我头晕眼花,胸闷气短的,但后来它的情况逐渐好转,吸血的量也相应地减少了,再后来,它就几乎不愿吸血了。
  但我却总怕它伤势不稳定,还是想多给它喂一点,补补身子。可谁知好心没好报,等我咬牙忍痛地放了血,这小王八蛋竟逃走了,躲在床下的箱子后面不出来,气得我三尸暴跳,捉住它硬灌……狗日的暴殄天物……就这么搞了两次,反正它也不肯喝,我也怕疼,就干脆停止了。

  经历过这件事之后,我和怪怪都变了。
  我不再像过去那样大大咧咧的了,在照顾怪怪的这段日子里,我变得心细了,谨慎了,体贴了,甚至于都有点女性化了……有时候我在想我是不是有一点变态……
  而怪怪也不像过去那么天真烂漫了。它的脾气也变得暴躁,乖戾,会主动攻击家中除我们以外的一切活物,包括别人送给我妈的一对鹦鹉。
  也不知它是怎么做到的,只是见它擦着那笼子爬了一圈,里面的鸟就全死了,并且臭得很快(这次倒是没有整出鸟肉干来)……
  不仅如此,除了我以外,它现在不允许任何人亲近它(包括老爸),否则它会很愤怒地挣扎,并会发出一种极其尖利刺耳的怪叫,简直能扎到人心里去,令人完全无法忍受……
  我听到过两次,一次是老爸踩了它的尾巴,一次是老妈给它喂鱼时摸了它的头,那种可怕的声音,幸好只叫了几声,要再多叫一会儿只怕我们就都要疯了。
  但对于我,它又表现出一种不可理喻的依恋,而且十分聒躁……
  只要我在家里,它就会像跟屁虫似地黏着我(就连上大号也跟着),一边爬一边兴冲冲地冲着我咿咿呀呀地叫,好像有很多事想要告诉我似的,但遗憾的是我什么都听不懂……
  我出门的时候,它会躲在门后“抱怨”,通常要吱吱呜呜地嚷好半天(因为它知道不能跟着我一起出去)。
  睡觉的时候就更麻烦了,它会像连体婴儿一般地七缠八扭地绕在我的手臂或腿上,就算用鲜鱼作诱饵也不肯松开。
  我睡觉时最喜欢的就是洒洒脱脱,到处乱滚。早先它病的时候我要照顾它,那是没办法,一起睡可以。可现在它好了,不需要照顾了,却还想用它那死沉死沉的身子将我像犯人一样地捆着睡……这个实在太过分了。
  怪不教,偶之过也。我知道它能听懂我的话,于是试着对它进行苦口婆心的开导和教诲。
  “长大了的怪怪要学会自己睡觉哦,别粘着我了。”
  “唧唧。”
  “独立一点,好吗?”
  “唧唧。”
  “松开我好吗?”
  “唧唧。”
  “松开。”
  “唧唧。”
  “松开!!”
  “唧唧唧!!”
  “老子说松开你听见没有?!”
  “吱~~唧唧”“小王八蛋你劲还挺大……”
  “吱~~”
  “滚!滚到床下去睡,现在就滚!!”
  “吱吱!”
  “别粘着我!!”
  “吱~~”
  “啪!啪!!扁不死你……”
  ……这也是无奈之事,你不发威它不知道谁是老大。现在的小王八蛋可不像过去那么老实了,它会不断发出怪声和我叫板,还会扭来扭去地和我玩赖……只有“啪啪”那两下,才能令它老老实实地回到自己的床底下去。
  但即使是这样,也起不了太大的作用。只要关上灯,不出五分钟,你就会发现它的大头又鬼鬼崇崇地从床沿边探了出来……
  几乎每晚都要发生这种事。
  尽管我自问也是个很倔强的人……尽管我每晚都会和它作“艰苦卓绝”的斗争……
  但最后,还是它赢了。
  由于怕压着它,我每晚都只能平躺着睡,且睡的时候还不敢乱动,简直就像他妈练铁板桥似的,那叫一个辛苦……等我好不容易习惯了,这小王八又玩出了新花样……
  也不知是早先喂血产生的副作用还是怎么着,每到半夜一两点钟时,它就会开始怪叫。
  叫声激昂,以唧声开头,吱声结尾,时断时继,时高时低,令人眩晕。
  尤其是在月色充足的夜晚,那简直就像打了兴奋剂一样,能在月光下连续狂歌两三个钟头!
这可要我命了!
  我是一千个加一万个不愿意,我还要睡觉!!再说就算不睡,我也不喜欢它那种“斗志昂扬”的音乐风格,就像随时要冲出去单挑似的……
  但令人苦恼的是,它似乎是故意要唱给我听的。
  因为这种活见鬼的歌声竟然只有我能听见,而老爸老妈他们却听不到!
  我们做过很多次测试,还用录音机录过,但结果都一样,那声音只有我能听到,连录都录不下来!
  这叫一晦气……
  老爸说,它发出的可能是一种很特别的低频,只有饲主能听到,还说有的海豚对驯养员也有相似的行为,是表示亲昵的意思。
  我呸!!还亲昵,有周公亲吗?!!
  于是在月朗风清的夜晚,常能看见一个可怜的胖子鼓着两只布满血丝的熊猫眼,抱着一只引项高歌的虫子在那儿发呆……
  该死的小王八蛋,伤也好了,血也喝了,还不放过老子……
作者: 翔子    时间: 2006-1-5 19:39
  日子依旧一天天地过着。
  随后的几个月里,生活又重新宁静下来。怪怪的烂疮已经全部结痂并脱落了。我也逐渐适应了侧卧和夜半歌声。老妈补发了拖欠的工资,老爸也调了一级。其间我还中了一张奖券,得了3000多块钱……一切似乎都已恢复了正常,就连运气都好像转了过来……本来是应该皆大欢喜的……
  但那烂肉却一直像块乌云一般沉沉地压在我们心上。谁也不知道那究竟是个什么东西,也不知道它究竟从何面来,为何而来。但我们都知道一件事。那东西还活着。
  早在怪怪重伤的那些日子,我们就已经开始严密防范了,关窗关门,每日检查地板,以防被那东西再次乘虚而入。
  但它在米缸下挖的那个洞,我们却并没有封。不是我们不想封,而是封不住。洞太深了,我们开着龙头放了近三个钟头的水都没能将那个洞灌满。天知道那洞通到什么地方……
  如果换成水泥来灌,只怕家里的财政还支付不起。
  而且老爸说,就算用水泥灌上也没多大意思。与其说让那烂肉另起炉灶再挖一条暗道,然后冷不丁地从某个死角里钻出来打我们一个措手不及,还不如就留下这个洞让它钻,这样反倒还容易防守一些。
  当然,我们也不会四敞八开地空着个洞口等它来,机关还是必要的。
  老爸专门托他厂里的一个车工师傅赶制了一个装置。它大体上是由一只厚钢筒改装而成,上端用钢化玻璃封闭,下端覆在洞口上,并用厚钢片做了一个活动的盖子。
  盖子是向上开口的,也就是说如果那烂肉从下面向上钻,那盖子只要费点劲儿就能被顶开,可一旦它进入筒中,再要想逃出去,就没那么容易了。
  除非它能聪明到从里面把那盖子揭开……但我们估计那软体动物是不太可能会有这种智商的。更何况我们做的盖子和筒壁咬合得很紧,它就想从里面揭也找不到下手的缝。
  老爸还特地在筒里放了一只充满水的气球。据他的构想:夫利于火者必不利于水,那烂肉既然喜火,那么多半会忌水。说不定用水泡一下,比刀砍火烧都管用……
  这种陷阱虽然看起来有点儿戏,但我们那时也实在是默驴技穷了。谁也不知道这东西倒底管不管用,好在那烂肉一直都没来。
  怪怪在这段时间里长势良好,几乎是以一天3厘米的速度疯长,到了年前,已经有近两米长了。虽然它的须须和眼睛仍然没有长出来,但饭量已经回复到受伤前的状态了。
  巨型的怪怪比过去要“活泼”得多,就像是八九岁的毛孩子,一时不停地爬高上低,偷嘴,打翻各类碗碟,玩脏东西等等……做着各种“坏”事。
  更令人头痛的是,它现在除了我以外,谁的帐都不买,谁敢管它,它就冲谁怪叫,吐粘涎(不是过去那种无害的口水,而是一种痰状白汁,如洋葱般极臭,连洗都洗不干净)逼急了,它还敢张着它的小咀巴装模作样地咬人,所以就连爸妈也管不了它。
  于是对怪怪的“教育工作”就全落在了我的肩膀上。
  我本就不是个有耐心的人,再说轻言细语对这小坏蛋也不起作用。于是我找了根干柳条当鞭子,一但发现它作奸犯科,我就抽!!
  这小王八蛋也就认这个。我刚开始抽它的时候,它还敢到处逃跑,可它越逃,我就越生气,抽得也就越狠,于是没过多久它就明白了,再不敢躲了。
  我只要大吼一声:小王八蛋给我滚出来!!它就得老老实实地爬出来,蜷成一团等着挨抽。我他妈一鞭下去就是一条红棱。它连叫都不敢叫。
  一条红棱能让它老实三到四天。然后又开始得意忘形……于是只好进行“再教育”。
  我的教育方法还是卓有成效的。怪怪的智商明显地“提高”了。
  它现在懂得将我的“家法”藏在灶台底下,还知道偷偷地把臭涎吐在老妈的鞋里(每次只要她向我告状,我都会打它),它甚至学会躲在厕所外面,用咀巴叼住灯绳一扯,让里面的人摸黑……如此“聪明”的小王八蛋,自然要好好地“教育”培养。
  于是又少不了“小王八蛋给我滚出来!!”
  其实多数时候我也舍不得下狠手打它,可有些时候这小王八蛋也实在太过分了。
  它最离谱的一次是叼着一只不知从哪儿搞到的死耗子在家里到处扔着玩……(多半是从厕坑里弄出来的,那里它最熟)事后我们不得不用来苏对全家进行消毒,并将它按在水里,用药皂从头到尾地恶搓了一通,连皮都快搓破了。
  唉,烦归烦,但所谓喜笑怒骂皆成文章,原本平淡的生活倒是被这只小活宝搞得五光十色……
  但这五光十色却渐渐地透出了异样……
  怪怪的第三次蜕变悄悄地开始了。
  但最早发觉出状况的人却不是我,而是最爱和怪怪较劲的老妈。
  那天,她正在厨房里“提心吊胆”地准备着饭菜……
  不由得她不担心,因为在她的右上方,怪怪正悬挂在厨房的通水管上探头探脑……
  菜板上是一条大鱼,一条极其肥大的黑鱼。这是我和怪怪的最爱,也是唯一一种怪怪连鱼头都要吃光的鱼类。
  虽然它和老妈不对付,但却对她掌管下的食物极为热衷。
  如果它认为灶台上有它喜欢吃的东东,它就会很积极地采取行动。
  它通常的做法是将自己挂在某个高处,然后找准机会像黄继光一般奋不顾身地扑下来,一下子撞在菜板上或水池里,砸得菜水四溅,然后乘乱随便叼住个什么东西,扭头就跑。
  如果发现咬到的是白菜萝卜或是锅铲之类的话那还好说,过一会儿就会扔掉,但如果被它咬到鱼,便会以难以想像的速度将其拖到我床底下去大嚼……
  除非我手执“家法”站在床边痛骂,否则它是不会交出“赃物”的。
  这种事通常也是它挨抽的主要原因。
  虽然经过我“耐心”的“开导”和“教育”,它已经收敛了好多,但在毕竟是小动物,对食物的抵抗能力终究还是有限的,尤其是在遇见“珍品”的时候,故态复萌总是免不了的。
  黑鱼自然是“珍品”中的珍品。
  据老妈说,她当时一看见怪怪那种鬼鬼崇崇的样子就知道不对劲,但却还是没有料到它动作那么快。只见白练一闪,十多斤重的怪怪如同重磅炸弹一般,重重地砸在了菜板上,在老妈反应过来之前,它一口叼住剖了一半的黑鱼飞快地向灶台下滑去……
  老妈下意识地伸手去抓它的光背……哧的一声,一大块外皮被撕了下来……
  老妈吓了一跳,连忙松手……
  金蝉脱壳……
>
  怪怪乘机拖着那条大鱼急冲冲地钻到我房里去了……
  老妈没敢去撵,因为如果我不在的话,这小王八蛋什么恶心事都做得出来。
  我是到了晚上才回家的,其时怪怪已经极其痛快地完成了“销赃”,正挺着肚子躺在沙发上消食。
  看见我回来,它可能是有点心虚,没像往常那样欢快地迎出来,而是偷偷摸摸地溜到了床底下。
  我一看见它那德行就知道今天它准没干好事,顺手抄起了家法……
  但老妈却一反常态地从厨房里跑出来拦住了我。
  她说:这虫子有点不对劲,今天抓它的时候,它有好大一块皮都被我撕掉了。
  我心中一惊,赶紧拍着床板叫它:“怪怪快出来!”
  叫了半天,它才“唧”了一声,从箱子后面露出个大头来晃了一下,然后又缩了回去。
  我有点烦了,就大吼一声:“快给老子滚出来!!”
  还是这句话管用。小王八蛋很快便老老实实地爬了出来,并蜷成了一堆。它可能以为今天又要挨打了,所以将头藏在身子下面。
  直到这时,我才看清楚,它侧边身上有好大一块皮都没有了,露出了淡黄色的肉……
  我心里一痛,一把将它抱了起来,一边摸着它的大头,一边埋怨老妈“怎么下手这么狠,想要它命啊”。
  老妈却口忙嘴乱地解释说她并没用什么劲,只是轻轻一抓那皮就下来了,并且又开始心疼那条黑鱼……
  我和老妈正在斗嘴,怪怪却兴奋起来。它从没在干完“坏事”之后受到过如此“恩遇”,显得十分得意,于是开始伸出大头冲着老妈底气十足地怪叫。
  老妈气得跺脚,指着它的大头冲我嚷嚷:“你看,你看,这鬼虫子什么都知道,分明是故意的!!你还护着它!!下次它非把锅端了不可!!你这个小王八蛋为了个虫子……”
  我听不进她的絮叨,一转身把房门关了,由着她在外面大骂我“不孝”。
  灯光下,我仔细地检查它的伤口……老妈说的对,那块皮根本不是她的错。它那块皮本来就快掉了。
  事实上,我摸着它的“伤口”,感觉那周围的一圈皮似乎都是松的,就像是穿了件薄料的衣裳。
  我试着揭了一下,结果又撕下了一大片。但怪怪对掉皮的事却毫不在意,显然也不觉得疼,它只有些吃撑了(那条鱼有五斤多重,横在它肚子里就像怀了个大BB似的),歪歪倒倒地想要睡觉。我心里突然一震,似乎隐隐地感觉到了点什么,但却又捕捉不到,就像有个影子在心头一闪而逝了。
  过了一会,我有点烦了。
  我本就不是那种很有耐性,很无聊,可以死想一整天来找一个感觉的人。老子明天还要早起……算了吧,我想。反正爬行动物闲来无事蜕蜕皮也是很正常的事,大概就是个茁壮成长的意思……既然它不疼,那我也没必要多管……
  现在老子是真的困了……来吧,小王八蛋……今天晚上不许唱歌,听见没有……唧唧……ZZZZZZ……
  也许是天意,一个至关重要的征兆就在我的呵欠声中被掩灭掉了……
  随后的几周里,怪怪的那身旧皮一天天地蜕去了。
  蜕皮之后的它样子也没多大改变,只是颜色泛黄,头部变硬了一点而已。
  但在它的脑门上却多出了一个肉包子状的东西,就像一座小山似的拱在那里。包子上都是挤成一团的死皮,皱皱巴巴的,甚是难看。
  我几次都想给它揭了,但每次刚一碰到它就大叫,像要剜它肉似的,于是搞了几次也没揭成。反正它能吃能睡,且坏事也一样都不少干……丑就丑点吧,反正我也不嫌,所以也没太在意。而且这段时间里我也很忙,时常早出晚归,也没有多余的精力去照管它。
  于是它的另一种怪异的能力便在不知不觉中悄悄地显露出来……
  一种对我们来说不知是幸运还是不幸的能力。
  最早的受益人,或称受害人便是我那兢兢业业一心想要提处的老爸。
  他居然成功了。连他自己都不敢相信他居然能从那一大把小科长中脱颖而出,被破格提为正处,就连审计科的那个要资历有资历,要后台有后台的黄X都被刷了下来。
  于是,举家欢庆,吃炖鸡,开香槟,嘭……怪怪得到了一整条黑鱼,虽然比它上次“舍生忘死”搞到的那条要小很多,但它却可以“光明正大”地趴在饭桌下和我们一起吃,而不用担心会受到“教育”。
  可惜这种欢愉却并没持续多久……老爸的处长开始变味了……他渐渐发现他的处长并不完全是因为他的能力得到了上级的认可而获得的,更多成份却是来自于另一种诡异的因素。
  不知从何时起,他上街的时候,人们看见他都会下意识地绕开,好像是生怕和他沾上边儿似的。
  他坐班车的时候,那车总是半空的。因为同事们宁可去挤公汽也不愿坐在他的旁边,就连开车的司机也开得特别快,好象生怕和再他多呆一会儿似的。
  他们厂里的那票工人向来都是极其蛮横的,尤其是几个有技术的主儿,连厂长都不放在眼里。可当他下车间巡视时,就连最呛的那个八级工张XX都会自动地停下手里的活计,远远站在一旁陪笑……
  他本来还很得意,以为这就是所谓的“官长威风现”,但后来他发现不对。
  因为就连他们厂里最大的官,他的顶头上司——厂长,都会不自觉地和他保持一段相当的距离。
  大家都有意无意地躲着他。
  就连打饭的时候都没人和他一起排队……他就像是被一堵无形的围墙圈住了一样,彻底地和周围的人隔绝了。
  不仅如此,他甚至觉得厂里的人们似乎都在用一种很古怪的眼神从各个角落里偷窥他……
  而那种眼神却不像是在看一位勤勤恳恳,准备大展拳脚的新处长,反而更像是在看一只史前怪兽。这些莫名其妙的糙事对于刚刚上台,急需人缘支援的老爸来说无疑是一大打击。
  老爸开始担心了。他起先是以为把家里的什么怪味蹭到身上来了,以引起了别人的憎恶。(因为怪怪身上的确有一种味道,但我们都闻不出来,只有家里来的几个客人和对门的邻居闻到过并且也和我们说过两次。)
  但后来发觉不是,因为怪怪的味道虽然有点怪异,但据说却并不难闻,而且自他当上处长之后,由于要注重仪表,每天都有喷古龙水的。况且那些人也并不像是因为闻到了什么怪味才避开他的。所以多半不会是气味的问题……那究竟会是什么呢??他实在是想不通了。
作者: 翔子    时间: 2006-1-5 19:40
  他试着去问身边的人,可大家却都七磨八弯地回避他,没一个肯说真话。
  他也没撤,只好揣着这个鸟闷葫芦过了一个多月(在这段时间里,我和怪怪都没少挨他骂)。最后,他实在忍不住了,就强行拖住了他们厂里的一个傻大胆的保卫干事,抵死了问他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可怜那小伙子武警转业,190公分的大块儿,一个打四个的“豪杰”,站在老爸面前,却像只受惊的兔子,喁喁嚅嚅半天说不出一句整话来……
  但他毕竟还是条好汉。在老爸的坚持下,最后他豁出去了。他说:“处长,我跟您实说了吧,其实过去也还好,可近来不知怎么搞的,我们都觉着您挺吓人的,真的,我们都很害怕,怕极了”……
  吓……吓人??
  老爸差点把眼镜摔了……
  我爸其实长得蛮秀气的。
  168公分的中等个儿,白白净净,斯斯文文的。我敢说所有没见过他挥着扫把疙瘩到处撵我的人都会认为他是个谦谦儒者,并且好像一辈子都不会发火似的。怎么可能会吓人呢??
  老爸想也许是这小伙子怕他在工作上卡他,于是尽可能平静和蔼地对他说:“我有什么好吓人的呢?我不过是个负责技术的处长,一不管人事,二不管行政;既不会扣你们工资又不会要你们下岗。你们到底怕我什么呢?”
  那小伙子却似有点支持不住了,他一边抽身一边说:“不是怕那个,不是的。其实我们也说不清是怕什么,但就是怕。好了,您让我走吧,别再问了……”
  他不说还好,他这么一说,老爸憋了好几天的闷气一下子发作了(据他说他当时只是稍许提高了点声音,但我估计那很可能就是传说中的“咆哮”。),他大声“问”道:“你怕什么怕?!你倒底怕我什么?!说清楚再走!!难道我会吃了你吗?!”
  接下来的事,老爸一辈子都不会忘记……这位平日猛如狮虎,坚如金钢的热血男儿竟然“扑通”一声给他跪下了,还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哀求他:“处长,您别火啊……我可没得罪您啊,您放过我吧……我家里还有老婆……”
  ……不得已,老爸放过他了。但他自己却彻底地郁闷了。
  我看见他一个人在房里转来转去,叼着根烟骂骂咧咧的。他嘴里反复念叨着一句话:“都他妈的神经病,疯子……妈的……老子有什么可怕的……难道说升了个处长就变成活鬼了吗?”
  不光他骂,我们也愕然,再怎么着那小子也用不着跪地求饶吧,又没人要杀他,这也太离谱了。于是我和老妈一致认定是那个保卫干事出于某种目的故意装样耍我爸的,并且鼓动老爸好歹给他整只小鞋穿,以兹报复。
  但老爸不肯。他说那干事是个好人,决不会骗他的,问题多半还是出在他自己身上。可到底是出在哪儿呢……他无奈……我和老妈也无奈。
  可他那该死的“威望”却还在不断提升……
  几个星期下来,原本在厂里人缘极好的老爸已经彻底变成了孤家寡人。没有一个人愿意接近他,包括他那几个平时最铁的哥们。他们找了各种理由避开老爸,但他们的眼神却说不了谎……
  那干事没说错,他们都怕他。盲目地怕,没有任何理由地怕,无缘无故地怕……但就是怕。可怜的老爸成了一个位高权重的怪物。
  每天生活在一种诡异的“高处不胜寒”的境地里……但好在我和老妈并不怕他,还可以在家里陪他,要不他说他就要发疯了。
  这件事直到后来,遇见了研究中心里那个老头,我才弄明白。那小伙子的确没有骗人,他当时是真的吓傻了,但真正吓唬他的却并不是我老爸。而是远在几公里外,吃得脑满肠肥的怪怪。
  从某种意义上说,我老爸算是一个间接缓冲体,作为主体的怪怪正是借由他为媒介而将波动范围扩大的。而那小伙子严格来讲,其实是被缓冲了。
  但可惜在那时,我们非但不知道这一点,而且根本就没往怪怪身上想……
  在老爸逐渐变成“哥斯拉”的同时,老妈也在承受着另一种更为荒唐的影响。
  早年曾听老爸说过,老妈年轻时也曾是“回眸一笑百媚生,全校粉黛无颜色”的人物。
  但坦白讲,作为儿子的我却从没有过这种感觉。
  因为在我的眼中,她的容貌既不存在美,也不存在不美,反正就是一个妈的样子。除了爱和唠叨,我看不出别的东西来。
  但老爸的看法却和我截然不同。他直到现在都执拗地认为老妈是他所见过最漂亮,最迷人的女人。
  但很可惜,这只是他的看法。就算老妈早年真的如何如何,但现在也早已被无情的生活磨烂了。曾经的纤纤玉手在搓衣洗菜中变成了粗糙的棒槌,花容月貌也在劳碌奔波中爬满了皱折,就连老爸梦中那盈盈一握的小蛮腰,也因怀上了胖子,进而变成了水桶……
  老妈感慨的时候常叹:没想到老娘一代台柱(早年在校文工团时)就这么不明不白地被你们两父子给黑了……
  老妈发火的时候常骂:老娘这辈子都叫你们两个王八蛋给毁了!!骂归骂,叹归叹……但我知道,她其实从来都没后悔过。就算换了下辈子,她还是得被我和我爸毁……哈哈……闲暇之时,她也常常回味过去的那些“倾倒众生”好时光……可惜年华已逝,红颜不再……
  于是在怪怪的“影响”下,她的生物钟虽然未能倒转,但她的“遐想”却还是以另一种方式实现了。
  缓冲……
  在毫无预兆的情况下,老妈的“吸引能力”开始以几何倍数激增……
  一时间,老妈身边开始莫名其妙的蝼聚蚁集,蜂飞蝶舞……
  各式各样的搭讪和献殷勤……
  暧昧的眼神和含蓄的表白……
  以及直接塞到我家窗台下的匿名情书和玫瑰花……
  坦白说,如果我妈还是个年方二八,深闺望月的怀春少女,这种情形多半会令她欣喜若狂的。
  但很可惜,我妈都快五十岁了……
  心跳的感觉早已随年华逝去,现在她不过是一个本本份份,普普通通,相夫教子的家庭主妇而已,即便是偶尔有些甜美的回忆,却也早已没有了再次承受刺激的兴趣和能力。
  雄性生物们的狂热举动对于她来说,就像是要给一只南瓜穿上水晶鞋一样的荒唐和不可思议……
  她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一下子从“被遗望的角落”变成“被围攻的焦点”……
  但这种“魅力”实在是太可怕了……
  随着她的波动强化,雄性生物们的动作也逐渐由开始的“腼腆”变得疯狂起来……
  最初是一伙混混公然在商场里对她动手动脚,并与随后赶到的保安发生了激烈的火并,差点弄出了人命;接着是她班上的一个杂种企图在她的盒饭中下药,结果被老妈和另两个巡视的保安当场抓住,并扭送去了派出所(结果是逐狼得虎,那两保安又自恃“功高”,“理直气壮”地缠了我妈好久。);
  最后,居然还出现了一个自称“伤心人”的变态,见天地打骚扰电话恐吓老妈,说如果她不立即和胖子及“哥斯拉”分开的话,他就要“和心目中的女神相邀于泉下”等等……
  如此种种,数不尽言……就算真的是个“铁娘子”也受不了这样的明枪暗箭……
  天性脆弱的老妈不可避免地被吓坏了……
  她几乎是得上了恐惧症,既不敢上班,也不敢出门,成天缩在家里疑神疑鬼,就连病假都是老爸去给她请的。(可其实就算躲在家里也不安全,因为就连代收水费的物业工人都会借找钱之机捏她的手。)
  有时候我在想,如果不是老爸的驱散效果,她可能已经被疯子们分着吃了。
  至于她身边的雌性生物有多麻烦,就更别提了。所有的雌性生物都是善妒的。而嫉妒中的长舌妇则比蝮蛇的毒牙还毒……
  这种混乱状态持续了近一个多月。其间,老爸发了我有始以来所见过的最大的脾气,并且差点儿领着我和那两个“壮着胆子”找上门来的追求者拼了……(当时他有一把菜刀,我也有一把起子;要不是听见怪怪在厕所里杀气腾腾地撞门,让我俩心中一惊,冷静下来的话,没准咱爷俩就真杀上去了。)
  老妈倒在老爸的怀里嚎啕大哭……她说外面的那些人都疯了,都是神经病,都变态,都不是人……
  老爸也哭了……不论外面的流言蜚语如何不堪,他心里都明白,这决不是老妈的错……二十一年相濡以沫,患难相随,其中的感情远不是他妈的一句什么“海枯石烂”所能形容的。(就连胖子都长这么大了呢。)要说到疯子和神经病,他们厂里的那票人又何尝不是……唉,要怪,只能怪老天爷这几天疯了。
  鉴于他们都哭了,我只好也跟着哭……
  可恶的是,该死的小王八蛋居然也从床底下爬出来“嘤嘤呜呜”的怪叫……(讽刺的是,我们都不知道它在其中扮演的角色,还把它抱着一起哭。)
  前人有句话说得好,福无双至,祸不单行。
  能说得出这种话的人,不用看,也必定是个资深的倒霉蛋。
  只是不知道,他是否能够霉得过我……
  就在我们被这帮疯子耗得精疲力尽,天旋地转的时候,一个久违的祸害不失时机地出现了……
作者: 翔子    时间: 2006-1-5 19:41
  那是一个明媚的夜晚。
  月朗风清,星稀云淡。
  好风景……
  却不是他妈的好时候。
  写字台上,怪怪极为得意地昂起了它的大头……
  我“绝望”地闭上了双眼……
  完了,又来了。
  我最恨的就是这样的夜晚,因为依照惯例,这种情况下的“音乐会”是要开通宵的……
  在短暂的“唧唧”声之后……
  它的演唱正式开始了……
  “吱~~叽叽~~呜~~哇~~……”
  兴奋的大头在皎洁的月色中上下翻飞……
  胖子半死不活地倒在一旁,痛苦地捂着自己的耳朵……
  这种狗娘养的月色已经持续了七八个晚上了……白天还要上那又臭又长又难的培训课……就算是施瓦辛格也扛不住这种折磨,何况是我……
  老子已经快要被这小王八蛋逼疯了……
  “喂,差不多行了啊……”
  “吱~~叽叽~~呜~~”
  “这他妈的都快3点了!老子明天还有课!!”
  “~~哇哇哇~~叽~~”
  “小爹啊,让我睡会行不……”
  “吱~~呜呜呜~~”“小王八蛋!!你敢藐视老子?!!”
  “叽叽!!吱~~吱~~”(开始发出“撕心裂腑”的尖叫以示抗议)
  “好好好……唱吧,唱吧……算你狠,算你狠……”我恨恨地捂着耳朵,背过身去,把屁股对着它……
  谁想这该死的虫子竟像示威似地冲着月亮狂吼起来……“呜哇哇~~吱~~叽叽叽~~”
  我实在是受不了了。
  无奈之下,我只好乘它喊得最起劲的时候,偷偷地下床,然后蹑手蹑脚地向厕所走去(我可不想让它撵到大号里去折腾我)……只有在那里我才能清静会儿。
  拉开灯,关上门,我安详地坐在马桶上,身心愉悦地捧起了一本<<三国演义>>……世界终于太平了(虽然还是能听见一点,但至少是没那么吵了)……再没有“叽叽”和“呜呜”了……消停的感觉真是好啊……
  只是由于睡眠不足,我都有点便秘了……我一边使着劲儿,一边看着书中“大耳贼”像兔子似地被“阿瞒”撵得到处跑……
  同病相怜,我心中一阵悲凉……刘兄,你知足吧,撵你的好歹还是一代奸雄;老子倒好,被亲手养大的虫子逼到厕所里……我操,世风日下啊……
  正当我摇着头大发感慨的时候,一个娇柔的女声却从厕墙外透了进来……“小三子,情况怎么样啊?小三子?”
  小三子??我听得一愣。唔,很有点“慈宁宫”的味道哦……这是哪个傻妞啊……让我来听听……我连忙把耳朵竖起来,贴在墙上……(附:我们家是旧住宅楼,卫生间板薄,低矮且沉闷无窗,唯一一个气孔是开在走廊内侧的,正可谓是偷听天堂,隐蔽圣地。但遗憾的是别人在外面也能很方便地听见我们,所以其实也很麻烦……)
  一个粗重而低沉的男声响了起来。“小三子也是你叫的吗?骚货!!”
  呵呵,要吵架啊……也行,也行,总比没有强……请继续……(偷笑ING)
  那女的嗲声嗲气地说:“怎么啦,上次在老头子面前的时候,我不也是这么叫你的吗?”咦,还有“老头子”,看来有点深奥哦……继续偷听……
  那男的哼了一声,道:“你也说了,那是在老头子面前,我好歹给他点面子……但你别以为他真能保得住你!在我这儿可不吃他那一套!你要叫,就得老老实实地叫三先生!否则可别怪我翻脸!我可不怕你们何家的人!”
  何家的人??三先生??我一头雾水,这都是些什么东东啊??怎么搞得跟帮会似的……
  味道开始有点不对了。果然那女的开始上火了:“呸!!我用得着他来保?!我就叫你小三子,怎么样?!……想翻脸啊?……谁怕谁……你可别忘了,我的阿梨可是双态缓冲体,你有种就动一下试试?”
  缓冲体?!!
  我的天哪……又是这个字眼……我的心脏一下子凉了下来,连头皮都麻了……
  这些祸害怎么又找上门来了?不会又是朱娟他们那伙吧……他们倒底想把我和怪怪怎么样啊……这可怎么好……我立刻慌乱起来,不知道是要继续听下去,还是马上报警……(但报警又能说些什么呢)
  我这儿正乱,那男的却大笑起来:“哈哈哈……就你那”烂水果“也配叫双态??……别傻了,那是老东西逗你玩的……就你那烂酸梨,显性峰值不到一个当量,隐性波动就只能帮着你叫春……要在我看来,那玩艺也就是个当饲料的命,亏得你还敢拿出来显摆??别招人笑话了……哈哈……”
  烂水果“双态……哈哈”
  那女的大怒:“狗日的屠老三!!你说谁养的是烂水果?谁是饲料?要不是我的阿梨,你那只死王八能活到现在?你他妈的忘恩负义,那天要不是我拚死缠住小胡子,你他妈的早就玩完了!你个死王八!”
  那男的可能最听不得别人骂他“王八”二字,当即也暴跳起来,一叠声地骂道:“臭婊子!!你说谁是王八??你敢再说一遍试试?!!……我都奇了怪了,那老鬼精得跟他妈猴似的,怎么养出你这么个吃货来……发骚把脑子发傻了……你真以为咱们能逃出来是你那烂水果的功劳吗?我呸!别他妈抓屎糊脸了!那小胡子的玩艺最不济也在2级以上!别说你那烂酸梨,就连我的王八……呸!呸!……是‘龟王’(其实听起来也还是王八那一类的东西)都只能勉强扛住它一击……要不是因为它事先受了重伤,力量所剩无几的话,咱们两个就全给它当了补品了了……那小胡子最后放我们走,不是因为你把他迷住了,而是他自己的链态反噬发作了,撑不住了而已……唉……其实那会儿本来是偷袭他的最好时机,却被你个贪生怕死的小淫妇拖着我飞跑……妈的好机会全让你给糟蹋了……”
  (我的天,果然是高手如云啊,什么“龟王”“阿梨”“2级体”的,我这儿只有一只对着月亮发神经的“猫王”,怎么斗啊……)
  那女的也不知是说不过他还是怎么的,半晌没言语。那男的也没说话。我以为他们要走了,便乘机从厕所出来,猫在堂屋的窗口下候着,想伺机看一看这两家伙的长相。谁料那女的却突然“哇”的一声嚎啕大哭起来……
  至此我才知道人上有人,天外有天。
  原来怪怪的歌声并不是最具震憾效果的,那女子的动静才真个算得上是穿云透谷,开碑裂石……
  一时间电光交错,骂声四起……
  两栋楼的灯一下子全他妈亮了……
作者: 翔子    时间: 2006-1-5 19:43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我们那儿的民风还是很剽悍的,尤其是在被吵了觉的时候。瞬息之间,便有无数垃圾疾射而下,并伴随着各色的本地粗口。
  那男的见势不妙,叫了一声,扭头就跑……
  那女的愣了一下,也哭哭啼啼地跟在他后面跑。这两个撤退的路线正好经过我守候的窗口……
  虽然隔着四五米的距离,但好在还有个路灯照着,所以勉强也能看个七七八八。那男的就不多说了,留个平头,长得跟孙行者似的。
  倒是那女子长得珠圆玉润极具风情,跑起步来花枝乱颤的,但手里却拖着一条极不相称的大麻绳,也不知是干什么使的。
  他们走后,我赶紧跑到里屋叫醒了爸妈,把这事儿一五一十地跟他们说了。
  老妈首先吵吵起来,她说这地方是是非之地,不能着再呆了,必须马上搬家。老爸却说这一大家子又不是老鼠,说搬就能搬的,况且现在局势不明,吉凶难辨,也不宜轻举妄动,不如先稳住阵角,看看情况再说。
  而“少壮派”的胖子则极力建议购买大量的“管制刀具”以备必要时进行“本土决战”……
  就连怪怪也趴在桌下呜哇乱叫,但没人明白它的意思。
  于是,就这么吵吵嚷嚷地折腾了一夜。最后是什么方案都没拿出来。结果是天也亮了,人也困了,就都回去睡觉了。
  随后的半个多月里,我们家自然是关门落锁,高度戒备,而那两个人也一直都没走,就在小区里晃悠。
  他们特别喜欢我们家窗台下的那块墙角,时常挂着一脸的馋相死盯着那个地方,就好像那地方的水泥是用金砂拌的一样,有一次甚至还拿着个相机对着那里拍照,也不知是发的什么疯。
  除此之外,他们还喜欢站在我家门口对表,一对就是十几分钟,腕子抬得老高,看得津津有味,似乎是在嘲笑我家没有表似的。
  我后来烦了,就把我们家的两个座钟都抱到了窗口,每次他们来看表时,老子就看钟,和他们对着看。这种做法在事后证明是很傻的。
  因为这两个很快便发现了我的对抗行为,并且“主动”将行动的时间调整到了晚上……
  于是,在怪怪对月高歌的深夜,常能看见两个人不人鬼不鬼的东西直挺挺地站在胖子的窗前对表,其情形要多诡异有多诡异。
  但是,除了对表和看墙角之外,这两个似乎也没有什么进一步的举动,甚至于都没什么敌意,有时候在路上碰到了,那女的还会冲我抿嘴一笑,笑得我浑身发麻……
  天知道他们在搞什么鬼。
  古人云:不怕贼偷,就怕贼掂记。这句话是至理名言。
  本来,我们还抱有幻想,以为他们时间久了,发觉没搞头,就会自动离开的……
  可没想到那女的居然在一天下午,拎着一大篮子的萝卜,鸡蛋和带鱼,踏着双拖鞋很休闲地从我家门前走过……那意思分明就是要在这儿长住!!
  我的上帝啊……这世上怎么会有耐性这么好的贼人……真是造孽啊……
  这种对峙是极其郁闷的,因为除了那天在厕所里听到的一点东西之外,我们几乎是什么都不知道,手里更是连一点主动权都没有,完全被他们牵着鼻子走,我们只能见招拆招而已。这种被动的局面对我们相当不利。形势必须扭转。
  于是,我们也开始研究他们了。经过我们的不懈观察,发现这两个家伙的行为模式还是有规律可循的。
  他们通常都是早上9点左右来我家看墙,中午1点(或晚上12点)以后过来对表,其余的时间就在小区里闲逛,或是坐在我家对面的花坛边上说话(尤其是在晚上,那是非坐一会儿不可的)。
  我们急需情报,自然是迫切地想知道他们在说些什么,但却又没法傻呵呵地跑过去旁听……
  怎么办?
  天才的胖子很快想到了方法。原来这世上还有一种宝物叫作“录音笔”的……我们咬着牙,拚着花了1300多元,买了支三星的录音笔(据说可以连续录音34个小时,还有外置的MIC)。
  我们将它藏在花坛里头,然后静静地等待着那两家伙前来“试音”。
  一天过去了……两天……三天……四天……
  每天晚上我们都把它取回来查验,但可惜那两家伙一直都没在花坛那儿落脚,所以都没能成功(倒是把那几个老鬼搓麻的声音录得清清楚楚)。老爸说,这不行,白天机率太低,要在晚上录才好。
  于是,我们豁出去了……
  从第五天开始起,我们冒着损失1300多元的风险,将录音笔埋藏在花坛里过夜……(万一被别人捡走,或是被猫狗之类的挖走,我们可就全赔了)
  倒底是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
  在计划实施后的第七天,一段极其关键的对话终于被我们成功地捕捉下来了……
  这段话的录制时间大约是在头天凌晨的1点多钟,声音相当清晰,全长约为50分钟左右,其含金量绝对是24K.我们全家人围坐在一起,打开音箱,带着极其兴奋且复杂的心情倾听了这段得之不易的会话:
  (开始部分是一阵嘀嘀嘟嘟的声音,像是在调试什么仪器,持续了近4分钟。)然后,那男的说话了。
  “啊……该死,怎么又是这样?!……我快发疯了……”
  女的说:“怎么啦,还是不行吗?……我看看……”
  男的说:“你看吧……就这儿……看见没有……0.232……你说就算是个苍蝇也不会就这么点波动吧……难怪屠勇说这家人邪门,还真是邪了……”(“屠勇”?莫非就是先前跟着李时英来捣蛋的那个川人?胖子“花容失色”)……
  女的说:“会不会是仪器出故障了,低温下有时候是测不准的。”
  男的说:“怎么会,我昨天才校验过的……再说了,就算是不准也不至于这么离谱吧?……那好歹是个大活人呐……”
  女的说:“我这边也测得不好,数据忽高忽低的,好象是受到干扰了……”
  男的说:“我看那东西多半是个隐态体……要不你今晚再把阿梨带过去冲它一下试试……”
  女的说:“算了吧……你还是饶了我吧……那天晚上你还没受够啊……整得我们两个疯疯颠颠,胡言乱语的……要不是我机灵,发现不妙就使劲一哭,把阿梨的共振打乱的话……那天还不定怎么着呢……”
  男的说:“是啊……呃……那个……其实我那天说的那些话,并不是有意的……我不是那个意思……你懂吧……我是受了那东西的影响,胡乱说的……”(明显的吞吞吐吐)
  那女子倒是很大气:“咳,算了,过去的事还说它做什么……那天我不也胡说八道呢吗……是吧,小三子?”
  那男的也就势打诨,说道:“是啊,是啊……呃……小骚货。”
  接着男女一起开怀大笑,并互相打趣约1分钟。(胖子最怕的就是他们“尽释前嫌”了,当下极其郁闷。)
  过了一会儿,那男的又开腔了。“要说也真是撞上了……一般情况下,隐态缓冲体是不会轻易发生共鸣的,就算有,也至少需要3只以上的4级体聚集才有可能出现……但那天是怎么了,怎么一下子就开始了……”
  女的说:“我也奇怪呢……我们那边十多只隐态体,养这么些年也就只共鸣过三次……最后一次还是在去年,老爷子的那只‘苍龙’开瞳时才发生的……”
  男惊叫一声,问道:“呃……那个……我听说,‘苍龙’不是在十几年前就已经开过瞳了吗?”(语气中明显有点惊恐)
  那女的轻轻笑了一声,说道:“开双瞳,傻瓜!”(其实直到后来在中心见到那老头,我才知道他们说的是这个“瞳”,而不是那个“筒”)那男的半晌不语……
  那女的又问:“这几天怎么没见到屠勇,他上哪儿去了?”
  那男的没说话(可能是还没缓过神来),于是那女的又问了两遍。那男的支吾了半天,但最后还是照实说了。“他已经走了……呃……其实上个星期五就走了。”
  女的大怒:“走了?!!……你们什么意思?!……不是说好了一起合作的吗?!……中途抽板……这算什么?!”(终于开始呛火了,胖子大喜)
  男的连忙赔礼:“对不起,对不起……你别生气……其实他要走也是迫不得已……唉……你知道吗,9处的人已经到了……”
  “9处?!!”那女人和胖子同时惊叫起来。
  男的说:“是真的。有两个E组的人被他认出来了,而且那两人也认识他。所以他才要走,不然容易暴露……”
  女的问:“9处来了多少人?”(语气开始有点紧张了)
  男的说:“来的不少……据屠勇说,这个小区周围至少有4个较大的波动群……看样子,E组的人恐怕是全到了。”
  女的说:“我的天哪……他的感觉准吗?”
  男的说:“准,他养的那只”鬼耳“,最大的特长就是测这个。”
  (二人半响不语,约半分钟)女的问:“他们是要抓我们吗……”
  男的说:“恐怕不是。如果是的话,他们犯不着这么兴师动众……顶多一个波动群就够了……”(说到这儿,那男的好像有点黯然)
  女的问:“那咱们怎么办?撤吗?”(胖子大喜,继而又大悲……就算他们走了,也还有个半路杀出来的E组……)
  男的说:“现在不能撤……因为,呃……你的阿梨显性波动较小,不易察觉,或许还能蒙混过去……可我的龟王只要一醒过来就是7,8个当量的显性峰值……这要冲出去还不跟照明弹似的,会被他们当靶子打的……”
  那女的沉吟了一会儿,说道:“你放心吧,要走我俩一起走,我不会自己先走的。”(听到这里,我还以为是那女的够义气……)那男的没言语(我估计可能是在感动ING……)
  过了一会儿,那女的又问:“你那只龟王还能睡多久?”
  那男的苦笑一声,说:“要醒早就醒了。是我用代控源一直压着它呢……不过可能也压不了太久了,前天晚上它就醒过来一次,可能是饿了,一下子放出了三四个6当量的波动,吓得我手都凉了……不过还好,后来又睡过去了……”
  女的说:“这么说,它是随时都会醒,而我们也是随时都会被暴露罗?”
  男的有点尴尬,说:“呃……也不至于……我估计它应该还能再睡个七八天的……但就是不能惊动……前几天楼下的那家又准备放音响,要不是我抢先把他们给灭了,那一下子非把它吵醒了不可。”
  我的天哪,灭了……胖子的一家开始惊惶起来。那女的也火了,吼道:“灭了?!!……你是不是疯了?!!……为什么事先不告诉我??……你还嫌动静不大是不是?!!……你想把雷子也招来吗?!!”
  这时,那男的却说了一句“暴强”的话:“放心吧,没事的……呃……那个……我都搬到你床底下去了,楼下那家留个空壳子,不会有人注意的。”
  那女的“啊”的一声尖叫起来,同时大骂:“王八蛋!!……你……你他妈的怎么不搬到你自己床底下去?!!……你他妈的什么意思?!……我的天哪……你个狗东西……”
  那男的连忙赔礼:“对不起,对不起……我也是没办法啊,龟王是吃血食的……那个……要是叫它闻见了,那还不如放音响呢……”
  那女的暴跳:“我不管,我要和你换房!!……我就说这几天气味怎么不对……你也太恶心了!!……怎么可以……妈的,难怪屠勇怕你怕成那个样子,原来你他妈的是个变态!!”
  那男的自知理亏,只是一个劲地赔小心。
  过了好一会儿,那女子的气才算是平了一点。这两个安静了几分钟。
  然后那女的又问:“你觉E组这次全体出动,也是冲着那东西来的吗?”
  那男的说:“这个可说不准,反正不太可能是冲着咱们来的……”
  那女的说:“那东西有那么强吗?虽然测的时候是邪门了一点,可也犯不着4个波动群一起上吧……”
  那男的沉默了一会儿,说道:“小敏,你还记得那个差点灭了咱们的小胡子吗?……其实我一直都没敢跟上面说……那小子的波动模式就是和那死胖子一样的……”
作者: 翔子    时间: 2006-1-5 19:44
  那女的说:“那小胡子的波动不是有3000多吗?……那胖子的才零点几呢!!这两个差着十万八千里,能有什么相似的呢?”
  那男的有点不耐烦了,说:“我是指的波动模式,不是波动值!!……我问你,你有听说过主控源在驱动时不仅不下降,反而还往上升的吗?……我告诉你,那小胡子就是这样的……那死胖子看钟时也是!虽然他的波动只有零点几……”
  那女的不信,说:“瞎扯!!亏你还是吃这碗饭的!……主控源在驱动时是要承受控体反馈的!波动值只会下降,决不可能上升,这是基本常识……要是主控源可以不断升值的话,那缓冲过程岂不是可以无限制地进行下去了?!!……我的天,要是那样还了得?!……这决不可能!!”
  那男的说:“就你懂得多!!控体反馈的事还用得着你来教我?干我们这行的谁不知道啊……要不是我亲手测的,就打死我都不会信……唉,我之所以不敢上报,也就是怕上面的人不信啊……搞不好还以为是我在找借口,推责任呢……”
  那女的还是不太相信,那男的就又在那儿嘀嘀咕咕说了好一阵子(这段话说得很罗嗦,且带点口音,所以没太听清,大意是说他出道20多年了,不会出错什么的。)
  过了一会,那女的又问:“真要是这样的话……那你觉得我们还能拿下那死胖子吗?”
那男的说:“别提了……自打屠勇说了E组的事之后,我就没敢再往那儿想了……明摆着,谁能抢得过E组啊……搞不好咱们俩还得饶进去……我现在只想乘9处的人反应过来之前,尽可能地抢些数据出来,这样好歹也算和上面有个交待……”
  那女的还是有点不甘心,说:“真的没办法了吗?这只个体可是很稀罕的……”
  那男的说:“我也知道那东西好啊,要不9处也不会下这么大的本钱……4个波动群啊,多少年没这种阵势了……想想都心寒……我看这次能全身而退就不错了……对了……屠勇还说,小区左面的波动群相对来说是最弱的。他当时就是从那里混出去的……我都想好了,过两天我们也从那里冲出去……到时候我把两个代控源都打开,争取能压住龟王一会儿……然后,嗯……麻烦你帮我一把,让阿梨尽可能地把隐性波动都放出去……只要能让9处的那伙人晕个三五分钟就足够了……”
  那女的没说话,不置可否。那男的只好不厌其烦地又把他的撤退计划说了一遍。那女的轻轻地“嗯”了一声,但怎么听怎么像敷衍。然后这两个就都静了下来。
  过了约3多分钟,那女的又问了一句:“阿军,你觉得那小胡子会不会是9处的人呢?”
  那男的“啊”了一声,但很快就镇定下来,说:“不会的,那小胡子的各项参数都乱得很,决不是9处那种一板一眼的标准化规格。”
  这句话是他们在录音中说的最后一句,其后就是一大串的盲音了。(其实他们说的还远不止上面这些话,其中还掺杂了很多无关紧要的内容,像什么“天气冷啊”,“手撞疼了”什么的。我都省略了)
  听完了这段录音,家里的三个人都沉默了。就连最爱吵吵的老妈都说不出话来了。胖子也迷糊了。两个人都傻拉巴唧地望着老爸。
  作为主心骨,老爸虽然也很乱,但好在还没有全傻。他说:“没撤了,报警吧!这事是瞒不下去了。”胖子傻乎乎地坐着,没有说话。
  为了避免怪怪闹事,报警之前我们先让它结结实实地打了顿牙祭。兴奋的怪怪叼着鱼肉满屋子乱窜,末了是一阵呜哇乱叫的大嚼。等它撑得“要死不活”,“奄奄一息”的时候,我们将它关进了床下的柳条箱里。
  然后,我们拨通了110的电话。(老爸在电话里只说了那两个人和录音笔的事,但却总算没有把怪怪抖出来。)
  警方的办事效率果然还是很“高”的,半小时之后就来人了。
  一共来了三个人。一个穿制服的是本地的户藉警(常在我们小区查户口),另两个穿便衣,提小箱子的,据介绍是市局刑侦处的人。那个户藉警本身属于那种典型的,在基层派出所里泡烂了的老警油子,一进门就大呼小叫,一惊一乍的,还毫不“见外”地把我家桌面上的一盘水果拿着大吃。
  倒是那两个市局刑侦处的便衣素质较高,风纪也好,对我们都客气,还叫那个“户藉”把水果放下,注意点影响什么的。他们几个想先听听我们在报警时提到的那份“录音证据”。
  于是我赶紧打开电脑,将那段对话的备份文件调了出来……
  才听了不多一会儿,那户藉就开始无聊起来,二郎腿也开始晃了,并且开始说些不咸不淡的鸟话。
但那两个便衣却听得极其认真,连眼睛都不眨一下,还时不时地把那户藉拍几巴掌,意思是叫他闭嘴,搞得他极没面子。
末了,他们很谨重地将那段谈话保存在了一只U盘里,并且提出要求,说是想在我们家里设一个守候点,以便布控抓捕那两个人。
  这个要求并不过分,但落在我们头上可就犯难了。
  关键是怪怪不好糊弄。这东西的敌我观念极强,性情又暴戾,再加上它那“生人勿近”的秒杀技……老妈的两只鹦鹉就是前车之鉴。万一哪天被它偷跑出来,把这两位都给“烩”了……我们就算再多几个头也不够杀的。
  想到这一层,我们协助警方的“热情”自然而然地冷却下来,态度也含糊了。
  本来,那两个刑侦处的都还没说什么,倒是那油子户藉先发起飙来了。
  这家伙自打刚才吃水果时就已经不痛快了,听录音时又憋出了一肚子鸟气,正是没地儿发泄,一见我们不肯合作,当即便吼叫起来:“喂!你们几个别敬酒不吃吃罚酒!!你们知不知道什么叫警民合作?!懂不懂什么叫警民鱼水情??没了我们,你们这些鱼还蹦个屁!!(靠,原来‘鱼水情’是这个意思)报警电话是你们打的,事儿也是你们招的,现在市局的同志好心好意地要帮你们办案,你们反倒推三阻四的……是不是不识抬举?!是不是想到所里去蹲两天,想想明白?!”
  不愧是老警油子,不管肚子里装着多少草料,但此刻的一声虎啸倒的确是“内力”精纯,份量十足……
  胖子和老妈都被他唬住了,就连老爸都傻了一会儿……那两个刑侦处的人也乘势站了起来,并随手拎起了他们的小箱子……
  得罪了“条子”可不是闹着玩的,老爸赶紧站起身来递烟续水,打着圆场……老妈也赔着笑脸,把冰箱里的一瓶没开封的辽河大曲拿了出来……胖子则笨手笨脚地去端桌上的那盘水果……
  正当我们“忙”得团团转的时候……
  一只愤怒的大头悄悄地从柳条箱里伸了出来。
  怪怪醒了。
作者: 翔子    时间: 2006-1-5 19:45
  正在端着果盘的胖子突然全身一震,一种很难形容的感觉在心里漫延开来……与此同时,那两个便衣也抬起了头……我自知不妙,连忙放下果盘,便转身向小房中跑去……
  还好来得及时,当我踏进房门的时候,怪怪正杀气腾腾地从床底下冲出来。
  它没有眼睛,一头撞在了我腿上。我乘机捉住它,并将其没头没脑地往床头柜里塞。
  这小王八蛋不服,一边呜哇怪叫,一边在柜子里七拱八翘地闹腾。(怪叫时用的是唱歌时的那种低频,相当刺耳)
  我大怒,一把揪住它的大头,对着那皱巴巴的肉包子就是两巴掌,打得它呲牙裂嘴的。
  我低声骂道:“小王八蛋!你他妈要再敢动,老子就把你的肉包子摘下来!!”
  怪怪虽然听不懂我说什么,但却能明白我正在火头上。它倒底还是怕我的。咕唧几声之后,它总算老老实实地缩回柜子里去了。
  我心中略松,随手抄起一支钢笔插在锁孔里,然后便赶回客厅里去了。离开这么久,我可不想让“警察叔叔”们对我的小房产生兴趣。
  然而,当我再次回到客厅的时候,却发现气氛有点不对了。
  那位威风凛凛的户藉此刻正一脸苦相地坐在椅子上,骄横之态一扫而光,反倒像是要哭出来了一样。
  而那两个便衣则靠墙而立,脸色铁青,就连手里的小箱子也扔到了一边。他们见到我之后神色不定,似乎想要说些什么,但话到嘴边却又咽了下去。
  爸妈的表情也很古怪,他们都盯着这几个条子(尤其是那个户藉),一脸的诧异和疑惑。
  我却并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还以为是爸妈又和他们闹僵了,于是赶忙学着老爸的样子来打圆场。但我既不会派烟也不会倒酒,只好傻乎乎地依旧把果盘端给他们,并且一脸“谄媚”地说:“大家都别客气啊!这梨好嫩的,对肠胃消化可好了。”
  我还没说完,老妈便“扑哧”一声笑了出来,紧接着老爸也绷不住了,跟着笑了起来。
  那户藉的两只眼睛都快喷出了火,而那两个便衣则将脸别在一边,用手捂着嘴,好像我劝他们吃的不是酥梨,而是一堆屎似的。
  我正想接着劝,那个户藉却突然嚷嚷起来,他说他所里还有急事,要开周会,不能耽搁什么的,然后便讪笑着站起身来,遮遮掩掩地溜出去了。
  可惜他穿的那件制服太短了,再怎么遮掩,也盖不住屁股。于是,那一大块略带酱色的湿迹立刻被我发现了。
  就算是个傻子,也该明白这是怎么回事了。我当即大笑起来,差点连果盘都摔了。活该!谁叫你发飙的?!拉死你个死王八蛋!
  接着,那两个便衣也拎着他们的小箱子走了。他们走时并没说什么多的话,只是走得极慢,一步一晃,就像一下子老了几十岁似的。
  我们都觉得不对劲,于是便好心问他们是不是不舒服,要不要再坐下来歇会儿,可他们却闭着嘴什么都不说,脚下也不停,只是木然地摇了摇头。我们见状也没敢多问。
  等他们走后,爸妈才告诉我,原来刚才我去捉怪怪的时候,那三个人曾同时像被电击似地原地跳了一下。
  接着,那户藉就拉稀了。而那两个便衣则靠在墙上使劲地点头(不是正常的那种,而是类似于神经的那种),点了好半天才停住。
  老爸说:“这几个家伙有古怪,尤其是那两个便衣,处处透着邪性。要不他们怎么一点都不怕我呢?”老妈说:“不知道这次是不是把他们给得罪了……万一他们撂了挑子,不肯再来保护我们了,那怎么办?”
  胖子却急匆匆地向小房跑去。我的怪怪还在床头柜里闷着呢,我要把它放出来。
  这是个蠢主意。
  两分钟之后,愤怒的小王八蛋开始在堂屋里大发雷霆,四处喷涎。
  整洁的墙壁上立刻挂满了恶心的白汁和消化了一半的鱼糜。老妈气得大叫起来,我自知理亏,赶忙将这只抓狂的“喷壶”连拖带拉地弄回到自己房里,并锁上了房门。
  怪怪大叫着在我怀里上下翻腾,执意要冲出去继续“战斗”……
  我心里一烦,本想再K它一顿的,但却不知怎么着,手举起来了,却又舍不得了。无奈之下,我只好耐着性子抱住它,像哄孩子似地摇来摇去,还破天荒地唱了一支<<我不做大哥好多年>>作为它的催眠曲。
  平心而论,胖子虽胖,但嗓子却好,几首歪歌唱得还是蛮不错的。这小王八蛋居然识货,听着听着,竟真的安静下来。
  夜幕下,一辆溅满泥点的警车在公路上一掠而过……驾车之人,满腚的稀屎,一脸的惊惶。
  他的两位“刑侦处”的同事,此刻正四肢僵硬地靠在后座上。随着车厢的颠簸,两道鲜红的液体顺着他们的脸颊涓涓而下……
  他们死了。死得莫名其妙,死得措手不及。
  但,他们却不辱使命。
  关于怪怪和胖子的最后一份“评估报告”已经被那户藉牢牢地印在了脑海里。
  这份报告只有一句话。“E组待援。”
作者: 翔子    时间: 2006-1-5 19:45
  自打那几个条子走后,那一男一女就再没敢接近过我们家。但他们却也并未走远,我偶尔还是可以看见他们手牵手地在小区东北角上晃悠。
  此外,我们日夜期盼的便衣警察也没有派下来,小区里溜达的还是那些老头老太太,连一个像条子的人也没有。我们都很沮丧,因为如果连警方都撂了挑子的话,那我们可就真没指望了。
  老爸说:这样坐在家里死等不是办法,早晚会吃大亏的,不如趁他们还没有动手,咱们先找个地方避一阵子吧!胖子和老妈都使劲点头。
  三天以后,老爸在距离小区三站路的地方租到了一间平房。平房很简陋,只有一个单间,跟号子差不多,也没有热水,但是便宜,作为临时避难所也就勉强凑合了。
  当晚,爸妈先叫了辆的士将家里的几件值钱的家电带了过去,(本来是打算请搬家公司的,但又怕引人注意,就干脆用的士了。)而胖子则负责留守,并打点细软什物(包括将怪怪装箱),以便呆会儿老爸返回时我们可以一顺溜地带走。
  我们家的细软不多,很快便打点停当了。关键是怪怪相当的麻烦。它可能是意识到要挪窝了,死活不走,还像蟒蛇似地缠住我的腿,也不许我走……
  我和它在地上纠缠了半天,好不容易才将它捉住,并关进了箱子里。
  我看了看表,觉得离老爸回家的时间还早,便打算先洗个澡舒服一下。
  可谁知刚脱了一半,就听见窗外有人大喊起来:“你们是干什么的?!!……啊……来人哪……”就这一声喊,把胖子的血管都惊炸了……这叫声竟分明是老爸的声音!!狗日的!有人动我老爸了!!
  胖子光着身子便冲了出去……可当我跑到门外的时候却什么都没看到,只是2幢那边隐隐有人声传出来……于是我想也不想便往2幢的方向追去,结果是我刚刚撵过拐角,就迎面撞上了一个人。我连他是公是母就没看楚,就被他“呼”地一拳打在了太阳穴上……我最后见到的东西应该是一群“小星星”
  ……黑暗……死寂……有时候我觉得相比灵魂可以到处游荡的死亡来说,昏厥才是最可怕的。
  因为昏厥才是真正意识上的停顿这一觉远比我睡过的任何一觉都长都沉。
  原本我以为能看见上帝或是阎罗王什么的。可当我睁开眼睛的时候,第一眼看到的却是一个怪模怪样的小老头……干瘦的老脸,光头,亮眼睛,一根胡子都没有,活像个老太监。
  很遗憾,这就是我对他的第一印象。这老东西拚命推搡着我,大声地嚎叫着我的名字……
  可我根本不想搭理他,因为我的头还像撞钟一般地疼,精神也困顿,如果可能,我还想再睡一会儿……
  但那老东西却在关键时刻扯足了气力在我的耳边大吼了一声,让我为之一震……他吼道:“快醒醒!死胖子!!你养的那东西已经开始玩命了!!”
作者: 翔子    时间: 2006-1-5 19:46
  我养的东西……难道是怪怪?!!
  胖子虽然脑袋还在晕乎,但身子却已经坐了起来……
  三分钟后,胖子被两个女杀手般的护士MM连拖带拽地从省武警医院的特护病房里架了出来,并被极其粗鲁地塞进了一辆警车里……
  两个“女杀手”并排坐着,把我夹在中间。她们一人铐着我的一只手,将我如耶酥般地扯成一个十字形,然后用两只冷冰冰的手枪死死地顶着我的脑袋……胖子从没见过这阵势,当时就尿了……(其实后来才知道,那枪里根本没子弹,她们其实比我更怕我死)
  而那“老太监”则气急败坏地坐在前排,对着一个步话机之类的东西大喊大叫:“呸!放屁!!……什么顶不住??……姚大头,你少跟我装孙子……你他妈是吃干饭的啊?!!……你无论如何给我再撑20分钟!……对!就20分钟!!……那胖子已经醒了,我们正在路上……放屁!!……不许撤退,不然老子亲手枪毙你!!”
  步话机里也有一个大嗓门跟他对着骂,但声音很嘈杂听不太清楚。
  那“老太监”大骂了一通,接着便“啪”地一声关了机,将那话筒重重地摔在了车厢地板上。
  我左手的那个圆脸女子见状,急忙问道:“朱伯伯,求您告诉我,现在情况倒底怎么样了?……如果连D组都吃不消的话,那我爸的E组可怎么办?……他们的力量可还不及D组呢……”
  那“老太监”脸色一白,赶紧低下头去。可那圆脸女子急得要死,又哭又求地缠着他,一定要知道她爸的情况。
  那老头儿拗不过她,无奈之下,只好把真相说了出来。他长叹了一声,说道:“月月啊(那女子小名叫月月),你是知道的,干我们这一行,危险是免不了的……伯伯知道你打小就很坚强,是个好孩子……可你爸爸他……唉,算了,反正你早晚都会知道的……其实你爸带的那个组昨天晚上就已全部牺牲了。”
  胖子和坐在右边的女子都失声惊叫了起来……而那圆脸女子则脸色惨变,连叫都叫不出来了……
  那老头儿继续说道:“是真的。你爸爸他们为了给小区里的人争取撤退的时间,不惜关闭了代控源,亲自带领残存的两个波动群作诱饵,吸引那东西作定点冲击……结果,居民是撤出来了,你爸爸他们却被那东西堵在了天台上……姚大头赶到时,E组就只剩下你爸爸和周炫两个人了……你爸爸一个人开着3个增幅器,带着最后一个波动群和那东西死拼,小周浑身都是血,连眉眼都看不清楚了……姚大头说你爸爸当时其实已经没有知觉了,但人还下意识地站着,直到D组的5个波动群全部开动,这才倒了下去……唉,他是好样的,没给9处丢脸……到死都是个真正的军人……”
  话说到这里,那老头已经说不下去了,我右手边的那个女子也哭得跟泪人似的……
  倒是那圆脸女子傻呆呆地坐着,没有任何动静,只是怔怔地盯着前方发愣……
  胖子紧闭着双眼,也禁不住流下泪来……不管他们是什么人,想把我怎么样,但就冲老头说的那档子事儿……我觉得他们是好汉。
  我右手的那个女子一边哭一边问道:“那D组的情况现在怎么样了?能顶住吗?”
  那老头儿一脸沮丧地摇了摇头,说:“别提了,D组的五个波动群现在已经损失了两个……那姚大头迫不得已,只好违反规定,用伽玛-4灼烧它,并且开着4个高功率隔离器挡着门口,这才勉强顶住……可那东西尽管被烧得浑身冒浆,却仍然死战不退,现在正在用头硬撞隔离器……唉,我想那姓姚的这辈子怕过谁啊……可是刚才通话,连他的声音都发虚了……要知道,他那5个波动群里至少有两个是B级的……可那东西不但能扛住,居然还能反击……就算是当年的那只A7也不过如此……”
  说到这里,那老头儿的眼睛突然一亮,惊叫道:“莫非那东西和当年的A7一样,也是……”
  他的这句话还没说完,那个叫月月的女子便已经狂叫一声,猛地扑到胖子身上……她一手掐住胖子的脖子,一手抡起枪托就往胖子的脑袋上招呼……
  幸亏右手那女子眼疾手快,一把抓住了她的腕子,否则她那一家伙下去,胖子便要驾鹤了……
  但饶是这样,胖子的舌头还是被她扼得伸了出来……
  那老头从前座上探过半个身子,使劲地扯住这女疯子的肩膀和头发,右手边的那位女救星也死死地抓着她的腕子……
  但这两个笨蛋竟没有一个人去拉她掐住胖子的那只手!胖子的左臂被那女疯子用腿压住了,右手则和右边那女子铐在一起,被远远地拉开了……只剩下一段孤立无援的脖子被那女疯子的一只小手牢牢地掐着……
  胖子翻着白眼,吐着白沫……好在那老东西还有点应变之智,眼见那女子撒了癔症,当下便果断地在她后颈上劈了一掌,让她睡了过去……不然,胖子会在阎王面前告他俩合谋杀人。
  胖子的手铐被打开了,那老头极其紧张地检查着胖子脖上的掐痕,一个劲地说:“还好,还好,喉骨没折,动脉也没抓破……”(可我怎么听怎么像是对他自己说的。)
  另一个女子则用刚才铐我的手铐把那女疯子反锁在座位上。那老头说:“你别介意,我们并没有伤害你的意思。月月是悲痛过度了,你别怪她……这种事换了你也会发疯的。”
  胖子一边咳嗽,一边喘着粗气,但却突然记起一件性命交关的大事!!我一下子挣了起来,一把揪住那老头的脖领子,嘶声吼道:“你们是什么人?!我爸是不是被你们绑票了?!快放他!不然老子和你们拼了!!”
  胖子的威胁吓不住任何人……那老头脸色一沉,像揪小鸡似地一把将我甩开了。
  他冷冷地瞅着我,傲然道:“哼,小子,你以为我们是什么人?……告诉你,你听清楚了……我们是国防部-基因工程署-生态战略研究中心——第9处的人!!……我们毙一个局级干部也不过就是打个报告而已……绑你爸?他也配?!”
作者: 翔子    时间: 2006-1-5 19:47
  胖子瞪圆了眼睛,半天喘不上气来……没想到一直被我当成“犯罪团伙”,“邪教组织”的9处……竟然是政府要害部门的人。
  可笑我们居然还想报警去抓他们……殊不知,他们只要打份报告就能“毙一个局级干部”……
  完了,这回是撞枪口上了……胖子两眼一翻,又想“睡”过去……好在那老头又重又狠的一记耳光让我又“醒”了过来……
  胖子的第一句话就是:“爷爷啊……不关我的事,我不想坐牢啊……别毙我,我……”
  那老东西又是一记耳光:“放屁!!谁是你爷爷?我有那么老吗?老子今年还不到47呢!!”
  胖子被他打哑了,只得噎住后半截话,可怜巴巴地望着他。他也望着我。
  我突然觉得自己特委屈,特冤枉,特可怜,特不幸,特惨,特……反正就是“哇”地一声大哭了起来(其实事后我也说不清那会儿为什么哭,可能就是觉得压力大了想发泄一下吧。)
  那老东西本是9处里面出了名的硬角色,要是我当时和他对骂或是对打,他是一点都不在乎的,但我这么一哭,他反倒慌了手脚……再说呆会儿他还得指望我呢,于是这老东西也软了下来……
  可他素来不会说什么软话,只好在那儿笨手笨脚地拍我的头,跟拍窝瓜似的。
  他说:“莫哭,莫哭,你别怕……我们都是政府的人,难道还会害你吗?……你爸妈都好着呢……他们已经被保护起来了……没事了……”
  我哭着问道:“这倒底是怎么一回事啊……怎么会搞成这样……”
  那老头子长叹一声道:“这事说来话长,现在和你讲不清楚……不过,你养的那只生物对我们极其重要,上头点名要的,你一定得帮我们把它捉过来,这对国家可是重大贡献啊……”(以下省略数十字,皆是什么“为国出力,匹夫有责”之类的话,搞得胖子像要参加奥赛似的)
  可我此时压根就不想听什么大道理,我只是想活下去,不想坐牢,不想被枪毙(他们毙我肯定连报告都不用打),其余的我都不想管,也没兴趣知道。
  于是我说:“我的怪怪虽然吃得多,但一向都是蛮乖的,怎么会变成你说的那个样子……你们是不是搞错了……”
  那“老头儿”恨恨地说道:“搞错?……哼,我们唯一的错误就是没有接受E组的建议,提前清除那两个坏蛋!!……以至于被他们把事情搞成这个样子……整整四个波动群啊,这两个畜牲……”
  我开始以为他说的两个坏蛋是指的我和怪怪,但后来又觉得他那语气不像,于是我小心翼翼地说:“爷爷,我不是坏蛋,我什么都不知道啊……”
  那“老东西”虽然显老,但却最恨别人叫他“爷爷”了,当即便又暴跳起来,作势要打,但却终究还是把手放下了。
  他白了我一眼,说道:“你也不是好东西……不过我刚才说的不是你,而是打晕你的那两个畜牲!……你知道吗,人在昏厥时发出的脑波和濒死时是很相似的,这种异样就连一只6级个体都能觉察出来,更何况他们下手的地方距离你家还那么近!……这不是明摆着要逼那东西发狂吗……唉……后来如何,我就不想多说了,刚才你多少也听到一些……结果是那两个畜牲乘乱逃走了,留下E组在那儿顶缸……最阴毒的还是那小贱人!……她叫那男的打晕你不说,还故意弄了根毒针扎了你一下,要不你早就醒了,也不至于送院抢救,耽搁那么长的时间……E组也不会被……唉……说到底,这全都要怪我啊……都是我没有批准E组提前抓捕的报告……可我也是怕E组力量不足,无法同时完成抓捕和布控啊……我本想等D组上来以后,两个组一起行动的,却没想到竟被那两个混蛋占了先机……我该死啊……我真是该死啊~~”
  说着说着,他竟捶胸顿足地大哭起来……胖子缩在座位上,也算大致明白了一点事情的原委。
  看来,打晕我的多半是那一男一女,而救我命的反倒是9处的人。
  我见他哭得那么伤心,心中大是不忍,于是便好心好意地劝了他一句:“爷……呃,伯伯……您别哭了,对身体不好的……那两个坏蛋早晚会被抓住的……您到时候毙……”
  谁知我一个“毙”字还没说完,那老狗便一个反手锤轰了上来,正砸在我鼻子上……打得胖子“油盐酱醋”翻了一脸,两只眼睛全是热泪……
  那老东西一把抓住我的脖子,气咻咻地骂道:“你他妈的还有脸说??要不是你个笨蛋,我们会弄成这种局面吗?……人家搞个代控源,随便模拟一下你爸的声音,你他妈的就屁颠屁颠地冲出去了,跑得还那么快,E组的人想拦都拦不住……你他妈想死我无所谓啊……可你养的那蠢东西不认人啊……那东西和你他妈一样蠢!!……放着那两坏蛋不追,反倒专门堵着E组死拼……搞得他们想把你送出小区都不行,最后还是几个武警开着车舍命冲了进来,这才把你救出去……可怜E组为了救你,被那东西害得……我,我他妈恨不得一巴掌拍死你!!”
  他一边骂,一边将另一只手伸过来扇我的耳光,扇得我跟猪头似的……而坐在我右边的那个贱人居然干瞪着两眼观赏,连一点劝架的意思都没有!!
  最离谱的还是那个司机,车厢里打成这样,他都像没看见似的,照样开他的车,还他妈开得飞快!!
  我也被他打急了,一边招架(但多半没架住,那老东西是个练家子,命中率有90%左右),一边恶狠狠地叫嚣:“你打啊……你打……你再打,老子叫怪怪把你们全都给吃了!!~~”
  那老东西并没听见我说什么,只顾着左右开弓地扇我的脸,倒是坐在我右边的那个女子反应过来了。
  她赶紧一把拉住那老东西叫道:“朱副,别打了,我们还指着他去制服那怪物呢!!”
  那老东西一愣,胖子乘机一记“烈焰掌”扇了过去,正印在他的瘦脸上,打得清脆悦耳,四座皆惊……那老东西捂着脸,极其憎恨地瞪了我一眼,然后别过头去了。
  胖子总算讨回一点便宜,当下见好就收,也没再敢作声。
  这时,那老东西的手机突然响了。他极不耐烦地把机盖拧开,骂道:“他妈的,是谁啊?!有屁快放!!”
  这时,一个又粗又亮的嗓音在话筒里十分得意地嚷嚷起来:“朱秃子,你们再晚点来也没关系了,那东西已经快被我们制服了……”
  那老东西一阵惊喜,连忙问道:“怎么,你们抓到它了吗?”
  这时车厢里的四个人,除了那个“睡”着了的女疯子外,就连那个“风波不惊”的司机都附耳过去……
  但那个粗嗓子却说:“暂时还没有,不过它已经没后劲了,波动也开始衰退了,撞也撞不动了。现在正蜷成一团把自己憋得跟个紫茄子似的……我们打算呆会就出去捉它……”
  坐在我右边的女子立即欢呼起来……胖子心中乱糟糟的,不知道是喜是忧……而那老头和那司机的脸上却一阵抽紧。
  那司机“嘎”地一声把车刹住,然后一把夺过老头的手机,对着话筒沉声说道:“姚组长,请你现在马上看一下,它头上的那只肉包子是不是被挣裂了?”
  那粗嗓门说:“对呀,它那肉包子裂了两条口子,正在流水……咦,你怎么知道的?”
  那司机的脸都白了,他对着话筒喊道:“姚衍之,你赶快去测它的波动变量!看它每一次衰减的当量值是不是都可以被何氏常数整除?!”
  两分钟之后,那个粗嗓门说道:“咦,对啊,还真是这样!……你倒底是谁啊?”
  那司机和那老头同时惊叫起来,两个人一齐对着话筒大喊:“姚大头!!快把隔离器都撤掉!……那东西要毁瞳!它是想同归于尽啊!!”
作者: 翔子    时间: 2006-1-5 19:47
  胖子像被雷劈了似地全身一震……我虽然听不懂什么叫“毁瞳”,但却明白什么叫“同归于尽”……
  我当即暴跳起来,双手箕张,作势要去抢他们的话筒,但却被坐在右边的小贱人一把扣住了腕筋,顺势掀翻在了座位上……那小贱人“全无廉耻”地骑在我背上,将我的双手一上一下地扭到背后,摆成一个“抱头狮子”的造型……胖子的半边身子都痛麻了,但却还是挣扎着大叫:“快,快让他们快把话筒对着怪怪!!……让我跟它说……它会听我话的!……求求你们了,让我和它说话吧……它真的会听我话的……”
  但遗憾的是,9处的人却并不肯听我的话。
  胖子的提议只叫唤了两声便被人为地掐断了。那女子八成是认为我的叫声会影响那两位领导的“前线指挥”,于是便在我的气嗓处轻轻地一捏……接下来,胖子就只能发出类似于大猩猩的“哦哦”声了……(附:在胖子和那女子的扭打过程中,前面的两人还在和姚大头紧张地通话,但说的是什么,胖子就没法注意了)
  与此同时,那司机正高踞在前排,“斩钉截铁”地下达着攻击命令:“姚大头!!……现在管不了什么违禁了,你们立即用伽玛-4定点灼烧它的头部……对……往那肉包上打,那个部位最脆弱……还有,将所有增幅器统统打开,由你亲自下场指挥……那三个波动群可以分成两拨……B级群为一拨,两个C级群外加你的那只”赤吼“为一拨……两拨可以交替攻击,但决不允许有间隔!!……波动强度要统一调整在68~85之间,尽可能地与它的衰变值相匹配……注意,一但它后退,你们就用隔离器从左右两翼逼住它,但千万不要逼得太紧,只要能迫使它往边沿上退就行了!……总而言之一句话!就是要抢在它毁瞳之前,逼着它自己从天台上掉下去!!……”他说的每一个字,都像钢针般地钉在了胖子的心窝里……
  我想咬掉他的头……但我却只能像袋化肥似地被那女子压在坐垫上,发出绝望的哀鸣……
  那司机下达完命令,便把手机关掉了。那老头似乎有一点“于心不忍”,便说:“904(那人的代号),那东西是很珍贵的,为了它,我们连E组都搭进去了……再说,它也是上头指定要采集的,您看能不能想点别的办法……呃,比如像那胖子说的,对它喊话……”他还未说完,便被那司机打断了。那“司机”冷冷地说:“老朱,难道你也相信那蠢东西能听得懂人话吗??……缓冲体向来都是靠生物波来识别主控源的……再说,毁瞳一但开始,就已无法停止了……就算我们现在”飞“过去,让它认出了主控源,那也是于事无补的……所以我们必须当机立断!!……这样至少还能保全大半个D组……另外,上头虽然是说要采集,但却没有规定一定要是活体……这件事我们已经尽力了……我想8处的人能得个完整点的标本看看,也差不多该闭嘴了……我现在只希望姚大头那蠢货能够把握好攻击的节奏和力度,可千万别把事情给弄砸了……”那老头没有再说话,只是默默地打开了对讲机……
  约两三分钟之后,姚大头的声音又在话筒里响了起来:“报告首长,任务已经完成了……如您所料,那东西果然很蠢,真的摔到楼下去了……波动也已经完全消失了……现在小俞他们已经下去找了,呆会就能拖上来……不过……呃,可能不是太完整了,因为刚才用伽玛_4射击时出了点偏差,不小心把它的后半截烧掉了……”
  那司机别过头来,小声骂了一句:“这个笨蛋,我就知道他只配窝在基地里……这下8处的人又有话说了……不过,总比没有的好……”
  这时,姚大头又在话筒里支支吾吾地问:“呃,首长……刚才听朱副说您是从上头下来的……我想问一下……那个,能不能麻烦您跟上面反映一下,把我们组调到外勤去……我们都己经在基地里憋了三年多了,连虱子都闷臭了,不知道上面能不能通融一下……再说我们组也是有能力执行海外任务的,这老朱他们都知道,我们是决不会给处里丢脸的,这点您可以放心……呃……另外,我们组这次的损失也很大……虽然没有人员伤亡,但也硬搭进去了两个波动群啊,有一个还是B级的……这个,不知什么时候可以得到补充……还有,现在E组基本上已经没了,我们想上面是不是可以考虑将处里原定拨给他们的预算划一部分给我们……还有,我们想要8处去年5月份培养出来的那只3级的隐态体……不知道行不行……还有……”
  那老头“呸”的一声地打断了他的话,骂道:“还有个屁!!……姚大头,你他妈的也太贪了!!什么好处你都要,那其它几个组还活不活了??”
  姚大头没敢吱声。倒是那“司机”颇为“大度”,他笑了笑,说道:“姚组长,你的这些要求处里都会考虑的……不如这样吧,你先打个报告上来……有机会的话,我再帮你说一下,你看怎么样……”
  姚大头感激涕零,在电话那头一个劲地谢谢,末了,却又懵懵懂懂地问:“呃,对不起,恕我冒昧……我想问一下……您,您倒底是哪一位首长啊?”
  那老头气极反笑,忍不住骂道:“姚大头!!你他妈连对象是谁都没搞清楚,就开始漫天要价……我真是服了你了!”听到这里,就连那“司机”和那女子也不禁笑了起来……
  欢笑声中,胖子静静地趴在后座上,布满血丝的熊猫眼中已经没有了泪水……
  “司机”并没有回答姚大头的问题,只是笑着摇了摇头,对那老头说道:“老朱,时间差不多了,叫外围的人准备善后吧……对了,叫武警的人守在外面,不许他们插手,也不许他们进入小区……还有,叫新闻界的那帮苍蝇也滚……此外,现场要清理干净,尤其是那东西的残骸,每一块碎片都要采集,决不能落在不相干的人手上……好了,就这样吧……我先走了……”他说着,便站起身来。那老头点了点头,拿起了话筒……
  就在这时,死寂如尸的胖子突然毫无征兆地狂吼了一声,翻身而起,一把抱住那女子,将其从车窗里直掼了出去!!那老头大惊,一个手刀斩在了胖子的脖颈上,胖子歪着头,但却根本不理他,而是像疯虎般地扑向了那个司机……那司机猝不及防,竟被胖子用双臂死死地箍住了头颈,并用小嘴像啃瓜皮似地乱咬(胖子的人虽胖,但嘴并不大,常被同学讥为“樱唇”)……那老头从未见过这位高高在上的“领导”被人用这种方式攻击过,当下也吓傻了眼,竟忘了将胖子一击毙命,而是傻乎乎地扑上来抓住胖子的头发和脖子硬扯……
  显然,这种援救方式是很愚蠢的……
  胖子素喜光头,虽有几根稀毛却也很难抓住,而那一段缩得紧紧的短脖子就更难下手了。所以那老头只能将胖子打得嗷嗷乱叫,却不能阻止胖子将他的“猎物”啃得鬼哭狼嚎……
  就在车厢里乱成一锅烂粥的时候,那个被老头打晕的圆脸女子却悄悄地醒来了。她没有哭,也没有说话,甚至于都没有抬头,只是轻轻地将脚向胖子的后腿处伸去……那鞋尖上已有根蓝莹莹的东西伸了出来……
作者: 翔子    时间: 2006-1-5 19:48
  傍晚时分,浑身缠满各类导管,电线的胖子再一次晕晕乎乎地从武警医院的特护病床上坐了起来……我的头很胀,身上也酸痛,半截小腿像被剁掉了似的没有知觉……我并不记得我是怎么被放倒的,只是隐约记得小腿上被什么东西刺了一下,然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我呆呆地坐着,一根根地将那些针头,电极之类的东西拔了下来,心里一片空荡荡的。
  怪怪死了。一切都结束了。
  再也没有到处喷涎,唱歌的小王八蛋了,也不会有什么希奇古怪的人来骚扰我了……E组的深仇大恨也报了……姚大头的“军功章”也到手了……多好啊……都干净了,都省心了……这不正是你们这些狗东西所希望的吗……哈哈哈……好啊……老子总算是为国家作出“重大贡献”了……好啊……太棒了……胖子忍不住“放声大笑”了起来……但笑到了最后,却是一声撕心裂肺的悲啼……“怪怪啊……老子再不打你了……你他妈的回来啊……”
  不知哭了多久,我又开始头晕了,并且又有点想“睡”的迹象了……好在一个冷冰冰的声音又把我叫了回来。
  “喂,哭够了吗??”
  我一直以为房里就我一人,这下子冷不丁地被吓了一跳,哭声也噎住了,回头看时,身边已多出了一人。我都不知道他是怎么进来的,像鬼似的一点动静都没有……他穿着件灰色的衣服,脸上像冻肉似的没一点表情,但两只眼睛却亮得很。我不知怎的,心里有一点怕他,觉得他那双眼睛好像能看到我心里去似的。那灰衣人扫了我几眼,便站起身来向门口走去。临出门时,他回头丢给我一句话:“喂,胖子,要是哭够了就跟我走,你养的那鬼东西还活着呢……”就这一句话便把我整个人都变成了石像,就连心脏都好像停了一会儿……
  片刻之后,我狂喊着,连滚带爬地追了出去……
  这时的天已经全黑了,但他却把我带到了医院顶楼的天台上,在那里停着一架有两辆奥迪那么长的大直升机……他并没像上一拨的老头他们那样,对我又拖又拽,只是打了个手势,叫我上机去。我犹豫了一会儿,但为了怪怪,我最终还是爬了上去。
  直升机开动了,一阵狂风卷了起来,那么大个铁东西竟然真的漂在了天空里……看着下面如同蚂蚁和萤火虫般的景物,胖子“哇”地一声紧紧地抱住了身边的灰衣人,并将大头埋在他胸前,两腿一个劲儿地筛糠……这不能怪我,我从小就有很严重的惧高症,直到初中二年级才敢玩滑梯,至于公园里的什么“空战飞碟”之流就更是连看着都眼晕……这下好,一家伙飞到几百米高的天上去折腾,我没有歇菜就算不错了。
  那家伙皱着眉头,显然对我这种“玻璃”式的亲热大为反感,但却终究没有把我推开。他只是冷笑了一声,说道:“胖子,这飞机要是毁了,你抱着我岂不是坠得更快吗?”我一边将头往他衣服里钻,一边结结巴巴地说:“不……不会的,两个铁球同时落地……我,我们都会以相同速度摔死的……”那灰衣人没想到我给他来了这么一句,不禁有点好奇,他揪住我的稀毛,把我的头提了起来,然后用一种很古怪地神情看着我,问道:“胖子,听说你把904的脸都啃花了,是吗?”我打了个寒噤,低着头没敢言语,但我却把他抱得更紧了。我已经听见飞机上的那个驾驶员叫他903了,我想,如果他要为904报仇,把我丢下去的话,我好歹也要他陪我一起自由落体,我才不管他是什么部什么处的呢……但好在他似乎并没这个意思,相反神色倒是愉悦了起来,眼神之中还很有点幸灾乐祸的味道。我猜他八成是跟那狗日的司机有仇,自己又不好出面,这会儿正好叫我给报了。机不可失,于是我赶紧一脸媚笑地贴了上去,小心翼翼地问道:“首,首长……我听说那东西……呃,好像已经被摔死了,可您却说它还活着……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它真的还活着吗……”问完这句话,我的心脏已经堵住了嗓子眼……
  那个装了半天“酷”的灰衣人却突然大笑了起来,并显露出了他被处里的某些人讥讽为“娃娃鱼(于)”的“搞怪本色”。他像个孩子似地嚷嚷道:“胡扯!胡扯!谁跟你说摔死了??……上面指定要的东西,谁敢摔死?!……告诉你吧,那东西的命硬着呢!!……它落到五楼时就咬住了电线,然后就一直挂在那里……害得D组那帮傻子趴在楼下找了半天,还钻了垃圾筒,都没找到……还差点被姓何的那帮人通了屁……呃,那个……反正都解决了之后,最后才发现那东西已经顺着电线爬到了五楼的阳台上……904他们就跑上去捉,结果那东西却沿着厕所的排水管道从5楼又钻回到了1楼……可怜那帮小子拎着一大堆死沉死沉的仪器白爬了5层楼,还打烂了一扇防盗门,结果又”嘿啾嘿啾“地跑了下来……哈哈哈……末了,他们又怕它逃出小区,只好沿途炸下水道,炸得那叫一个臭……不过,这么一来倒是把它堵在了3幢下面的一个窨井里……可它又玩赖不肯出来,谁下去它就冲谁吐臭涎……那涎虽然没毒,但是有很强的麻痹作用,904那小子被它吐了一脸,差点就睡在那儿了,还把裤子都弄掉了……哈哈哈……这回可把他们整得够呛……哈哈哈……活该!!……可惜E组的老陈看不到了……唉,不然就冲这事儿,我们得灌他妈一箱扎啤……唉……”说到这里,他的神色突然黯淡了下去,眼睛也湿润了,还用手在那儿抹了几把鼻涕。不过他到底是通情达理的,他说:“这事不怪那东西,要怪就怪那两个死王八蛋……你看着吧,老子非活剐了他俩不可!!”说着便在那里咬牙切齿地盘算着怎么修理他们,就好像他们已经被他捉住了似的……
  恨声之中,胖子静静地闭上了眼睛,长长地舒了口气,倒在了后座上……我的心都醉了……连惧高症都忘了……我的怪怪,它还活着……还能吐涎……还会玩赖……
  我知道,这小王八蛋算是死不了了……
作者: 翔子    时间: 2006-1-5 19:49
  其后的几分钟,大家相处得就很融洽了。那灰衣人告诉我他姓于,并且叫我不用喊他首长,而是可以直接喊他于叔叔。胖子为求他能多透露一点消息,也只好“叔叔”“叔叔”地叫个不停,后来干脆连个“于”字都省了。那灰衣人一高兴,话也多了起来。他首先叫我放心,说上面这次行动的目的决不是要捕杀我和怪怪,反而是想要“保护”我们,“收编”我们,让我们成为他们之中的一员(这个我也有预感),但由于准备工作一直无法完备,所以也一直没能直接找我们谈。对此我有点糊涂,因为我觉得如果只是谈谈的话,有张嘴就足够了,还要准备些什么呢?但那灰衣人却并没有多说,只是笑了笑,我也没敢多问。我一直担心怪怪的伤势(尤其是姚大头说的“把它的后半截都烧掉了”,让我极为揪心),便缠着问他,怪怪现在的情况倒底怎么样了。但他却毫不在意地说:“你放心好了,情况并不严重。他们传来的照片我看过,充其量只不过是烧掉了尾巴而已。再说,缓冲体的要害本就是在头部,只要头还在,身体毁掉1/2都是可以复原的。”尽管他这么说意在让我宽心,可我的心里却还是疼了好一阵子。毕竟在家里,我就是再怎么气,再怎么抽,都没舍得让它破过皮的。于是我乘机向他“告状”,把904怎么叫人用伽玛-4灼烧怪怪的事绘声绘色,添油加醋地告诉了他,并且可怜巴巴地求他做主,看他有什么反应。也许是904他们并未将此违规举动上报的缘故,那灰衣人大概一直都还被蒙在鼓里。(使用伽玛-4,会有很严重的放射性残余,而且对缓冲体的打击也是毁灭性的,所以通常禁用)。他听了我的话,脸色先是一惊,然后便迅速地阴沉了下去,同时手里的那只圆珠笔也被捏成了两段……过了半晌,他才恨恨地骂了一句:“……黄口孺子,死不足惜!!”胖子知道“状子”准了,心中暗喜,于是也没再说下去。
  约莫五六分钟之后,我们的直升机便抵达了小区。我从飞机上看到,小区四周竟已全然布满了路障和武警,围得水泄不通,但附近却没有一个看热闹的老百姓。那灰衣人冷笑道:“到底是高干子弟,出手真是阔绰……竟然将G组的隐态体调来做隔离区……哼哼,办砸了上面的任务,隔离得再好又有什么用,照样脱不了干系……”胖子闻言大乐,但那驾驶员却打了个寒颤。
  很快,我们的飞机便降落了。但我们却并未落在小区里,而是停在了小区外围的一幢旧楼上。那幢楼只有三层,第二层便是他们的临时指挥部。我们顺着天台下到二楼,沿途都站满了高大魁伟的武警,他们都在向那位灰衣人行礼致敬,但那灰衣人却连哼都没哼一声。
  我们来到了他们的临时指挥室,那是个不足30平米的单间,里面塞满了各类大大小小的仪器。那灰衣人眉头一皱,冲着一个瘦得像豆芽菜似的女子喝道:“小张!这是怎么回事?!其它人都干什么去了?!这里怎么只有你一个人?!!”那豆芽菜正在心急火燎地摆弄着一台大仪器,听见这声喝斥,慌忙转过身来,脸上竟已挂满了泪水……她哭着喊道:“首长……您总算来了……904他们那边出大事了……”胖子和那灰衣人俱各大惊……灰衣人一把将“豆芽菜”拎了起来,厉声吼道:“这倒底是怎么了?!快给我说清楚!!”那女子一边哭一边断断续续地说道:“我,我也不太清楚……本来一切都蛮好的……任务都快完成了,正准备要收队的……但不知怎的,就在四五分钟以前,904他们却突然像发了疯似地大叫了起来,好像是在喊一个什么名字,但我听不清……接着他们的波动值就像中了邪似地上下乱跳,不多一会儿就中断了……G组组长已经亲自带着两个A级群冲进去了……我本来也要去的,可他们不让,非要我在这儿留守……呜呜……说白了,他们还是嫌我的”毛头“太小,会给他们添累赘的……呜呜呜……啊,对了,金珠组长临走时还要我告诉您……她说您猜得没错,那怪物果然没去医院,而是冲着小区这边来了……她,她是什么意思啊……”胖子听到这里,心里略松了些个,听她的语气,那“怪物”好像和我的小王八蛋并不是同一个东西。但那灰衣人却明白她在说些什么,脸色一下子变得铁青……他一把将那“豆芽”掀开,然后亲自坐在那台仪器旁边,开始用一种熟娴得令人难以置信的手法在那台仪器上飞快地操作起来,看得胖子和那豆芽菜目瞪口呆……约30秒钟之后,屏幕的底端出现了一行极其复杂的数字:“12。6411*****”这串数字的后5位是在不断变动的,越往后的数位变动越快,但在前面的“12。6411”却几乎是稳定不变的。胖子并不知道这个乱七八糟的数字有什么意思,但那根“豆芽菜”却惊呼起来:“天哪!这,这怎么可能?!!……就算是A级群的抗性参数也不可能达到小数点后的第四位啊……难道是这仪器出错了??”那灰衣人眉心紧锁,一言不发,但瞳孔却在收缩。他自然知道这台仪器的性能,也知道那四位小数代表着什么东西。他唯一不知道的,就是仅凭现有的这点力量,再加上个呆头呆脑的死胖子,能否将那“四位小数”压下去。
  他低着头,面色凝重地在房间里踱了两圈……
  最后,他作出了一个重大的决定。
  他转过身,沉声对那豆芽菜说道:“小张,你听好了,现在你马上做这3件事:第一,这里的武警总指挥是谁,马上叫他进来见我……第二,叫在外围做隔离带的那个C级群立即到小区东边的入口处等我,我和胖子5分钟之后会在那里和他们碰头……第三,等G组其余的四个B级群全部赶到之后,叫他们即刻在小区西面的出口处再设一个隔离区……面积不用太大,能挡住出口就行,但力量一定要集中……最重要的一点是,决不能开代控源!……记住了吗??……好,就这样,去吧!”豆芽菜应了一声,哭兮兮地跑出去了,留下胖子一个人,心中一阵阵地发虚……我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却也已预感到了事态的严重性和危险性……我本来想说不去的,但面对那灰衣人的满脸阴云,却又只好把话咽了下去……
  不一会儿,一个黑膛脸的大汉便跑了进来。他就是这里的武警总指挥,胖子曾在电视上见过他几次,知道他在本市决对是属于那种“跺脚天地动,瞪眼鬼神惊”的人物。
  但此时此刻,他却像个初见排长的新兵蛋子似地,诚惶诚恐地站在了那灰衣人面前。
  “你姓秦?”那灰衣人问道。“是的,首长!我叫秦春平!!”大汉响亮地回答。“唔,你们武警有PP93吗?”那大汉吓了一跳,慌忙摇头道:“首,首长,您可别吓我……我们是警察部队,又不是野战军,怎么会有那种东西呢……”那灰衣人又问:“那你知不知道这附近谁有?!……省军区有吗??”那大汉支支吾吾地说:“这,这个,我不太清楚,好像有吧……但如果没有省委,省军区的双重批文,是肯定调不出来的……”那灰衣人突然火了,大声吼道:“我不管什么省委,省军区……我们9处是直接隶属于国防部的!!……你现在马上以我们的名义,去弄5件PP93过来,20分钟之后就要!!”那大汉虽然被他吓得冷汗直冒,但却仍是十分为难地说:“首长……这,这个不是我不肯办啊……只是如果没有上级批文的话,像我这种的下级指挥员可是连军区大门都进不去的……”那灰衣人知道他没用,只好极不耐烦地从怀里摸出个小本子来,随手扔在了桌上,说道:“你把这个拿去吧……有人拦你的话,你就把这个拿给他看!”那大汉小心翼翼地将那小本子捡了起来,半信半疑地看了一眼,脸上立刻一阵抽动……他什么都没说,只是“啪”地行了个军礼,然后便急冲冲地跑出去了。那灰衣人看着他的背影,神色中突然流露出一丝黯然,但却又转瞬即逝了。他随手在仪器上敲了几下,屏幕上立即显示出了一个很复杂的平面图,并且列出了一大串的坐标参数,他把这些参数拣了几个抄在了纸上,并在前后各加了几句话,最后折成了一个纸三角撂在了桌子上。(在这期间,胖子一直伸着头偷看,但却什么都没看着。)这时,那根“豆芽菜”终于上气不接下气地跑回来了。她气喘吁吁地说:“首长,都……都按你的意思办了,那个C级群已经过去了……另外,我还是强烈要求参加行动。”那灰衣人看着她,目光已柔和了许多。他指了指桌子,淡淡地说道:“小张,你还是留下吧……记住,如果30分钟之后我们还没有回来……你就把桌上那个拿给姓秦的看,叫他照上面的话做!……告诉他,如果他敢抗命的话,上头是决不会放过他的!……唉……好了,就这样吧……我们也该走了。”他长长地叹了口气,然后冲我打了个手势,便头也不回地走出去了。胖子虽然极不情愿,但无奈怪怪还在陷小区里,于是也只好垂头丧气地跟了出去。
  老天作证,如果我知道他在那张纸条上写的是什么的话,打死我都不会跟他一起去的。
  ※        ※        ※        ※        ※
  先码这些吧。关于对上篇那位灰衣人的搞怪描写,其实也是一个铺垫。9处的人对生死看得都很开,尤其是那个903,这个人本身有一点不太正常,以后大家就知道他是个什么状况了。
作者: 翔子    时间: 2006-1-5 19:50
  约三四分钟之后,我们和那个C级群在小区东边的入口处碰头了。
  我本以为这个“群”至少也会有四五条大汉可以挡在前面保护我的,但令人沮丧的是这个所谓的“群”竟然只有两个人,并且还是两个女的,长得也并不比那根豆芽菜结实多少……她们显然都知道了小区里发生的变故,但却一点都不害怕,反倒像赶着投胎似地主动请缨,抢着要去。
  相形之下,身为男儿却一心想要打退堂鼓的胖子颇感愧然……倒是那个灰衣人稍许犹豫了一下,但架不住她们两个又哭又闹地苦求,最后还是同意了。结果是我和那灰衣人并排走在前面当肉盾,而那两个小MM则各拎着一个小箱子在后面“押阵”。
  对于这种队列布局,我虽极为反感,但却也说不出口,因为我就算再怎么厚脸也没法把那两个小女子顶在前面挡事的。但我却还是尽可能地让那灰衣人先走一步,自己则侧着身子,随时准备开溜。
“夜幕下的小区寂寥无人,如同鬼域,极为可怖,一幢幢黑楼冷然矗立,如猛兽奇鬼森然欲搏人。我下意识地拉紧那灰衣人的手,却发现他的手竟也在微微地发颤。
  走着走着,我突然听见背后传出了一阵奇怪的声音,就像有东西在地上拖一样……我回过头一看,却发现那两个女子竟不知何时趴在了地上,并且还在挣扎着向前爬行,那动作简直就和“伽椰子”一样……我吓得头皮发麻,慌忙扯住那灰衣人使劲地嚷嚷:“于……于叔叔!你快看啊!!……她们两个是怎么了……怎么都在地上爬啊?!……这是倒底怎么回事啊??”
  那灰衣人全身一震,但却并没有回头,也没有停住脚步,只是拽着我继续向前暴走。
  我大惊,知道情况不妙了,当下便将手一甩,转身就跑,但却被那灰衣人一把抓住了。我拚命挣扎,可那灰衣人的手却像铁钳一般地紧。他一边拖着我走,一边沉声对我说道:“胖子,事到如今,我也不瞒你了……现在有几个坏蛋正带着一只极其强横的生物躲藏在小区里面,904和G组他们肯定已经跟它磕上了……但我估计,他们扛不了太久的……以那怪物700多个当量的显性峰值来看,他们能撑30分钟就算不错了……现在,我们所有的宝都押在你的身上……因为只有你的波动参数最为稳定,不但稳定,而且还低得令人难以致信……所以也只有你才有可能活着把904他们救出来……”
  “什么?!!要我拚着命去救那狗日的臭司机??……我呸!!……我巴不得他早点死呢,就是他把怪怪害成那样的!!打死我都不救!!……放开我!!”我一边挣扎,一边大喊大叫地嚷嚷着……
  那灰衣人“哼”了一声,冷冷地说道:“那么,你连你的父母也不想救了吗?”
  我没料到他来这么一句,当下大惊,慌忙问道:“这,这怎么还有我爸妈的事??”
  那灰衣人冷笑道:“你可知道你养的那只东西最后是怎么被904他们捉到的吗?”
  我的眼睛都瞪圆了,惊叫道:“啊??……你,你不是说它一直躲在下水道里的吗??怎么又被捉住了……”
  那灰衣人道:“刚开始是在下水道里不假……那东西连喷带咬的,谁也不敢下去……但备不住904他们找来了你的父母……嘿嘿……结果是你老爸拿了你的一双臭袜子把它引出来捉住了。”
  我心中一凉,突然产生了一种被人欺骗的感觉,难受极了。我恨恨地问:“那你在飞机上怎么不说清楚??”
  那灰衣人却说:“如果不是这会儿你逼着我摊牌的话,就是现在我也懒得说呢!!……用臭袜子钓缓冲体……亏你爸想得出来……904那小子把我们9处的脸都丢尽了……”
  我气呼呼地骂道:“好,你王八蛋狠……可笑我还一直拿你当好人……那我爸妈现在在哪里??”
  那灰衣人见我已经就范了,于是也松开了手,说道:“你爸妈当然是和904他们在一起了……放心吧,他们俩的波动情况也和你相似,单论抗性的话,他们比G组还能撑呢……记住,呆会儿只要你肯憋着点痛,斗垮那怪物……他们就不会有事了。
  我已落套,虽然恨极,却也无奈,只好跟着他走下去。
  我们走到3幢附近时,那两个小女子已经被甩不见了,而那灰衣人的行动也已明显地慢了下来,每走一步都像要费很大劲似的。我不耐烦了,我还急着要把爸妈弄出来呢……于是由早先的他拖我,变成了我拖他。他惊讶地望着我,颤声问道:“你……你就一点都不觉得难受吗?”
  我没好气地骂了一句:“废话!!能不难受吗?!……我们一家子都被你们陷住了!……妈的,还说是政府的人呢……就这么坑人哪……”
  那灰衣人听见我居然还能中气十足地骂人,竟激动得流下泪来了,一把鼻涕一把泪地抹着。我不明白他在发什么神经,我也懒得理,我只想快点把爸妈找到,然后就逃跑,再也不和这帮人打搅了。
  这时,一股怪味突然从空气中传了过来,就像大粪拌死鱼肠子似的,相当恶心。那灰衣人打了个寒颤,低低地咕哝了一句,然后竟头也不回地徇着那怪味赶了上去。我不得已,只好也捏着鼻子在后面跟着。
  等到了地方,我才发现那味道竟然是从三个极其诡异的怪人身上散发出来的。这三个家伙的个子都很高(只怕有1.8米左右),而且头却都很大,跟簸箕似的,手也极长,几乎都能摸着小腿,看着跟大猩猩似的。他们都挤在2幢前面的楼门处一动不动地站着,背对着我,就好像在堵什么东西似的。
  我心里一阵发虚,觉得这几个就算不是妖怪,也决不会是什么好鸟,于是当下便想溜号,但却又被那个灰衣人一把扯住了。路灯下,他转过头来,那脸色已白成了蜡纸……他抖动着嘴唇,极其艰难地吐出了几个字:“胖子……他们是坏人……你爸妈……在楼里。”说完,他竟“哇”地一口鲜血喷了出来,人也委顿在地。
  我被他喷了一脸,连脑子都吓懵了,僵在那里愣了半天,才开始大喊大叫。我一喊,那三个怪人便都被惊动了,他们一起转过身来看着我,其中一个竟然还直接向我走了过来。看着他那高大威猛的身躯,以及那张返祖现象严重的鬼脸,我的心口一阵抽紧,连腿都软了,我想这回算是完了。
  那怪人走近我,仔仔细细地打量了我一番,神色之间竟突然充满了惊骇和讶异,就好像见了大头鬼一样。他突然倒退了几步,摆出了一个很奇怪的招式冲着我,似乎是想诱我过去和他单挑。
  说实在的,那会儿其实我已经快要被吓晕了,如果他能沉住气再多唬我一会儿的话,我铁定会背过气去的。但这个白痴眼中的惶恐之色,却让我渐渐地缓过劲儿来了。
  我看得出那家伙似乎很有点忌惮我,我想这八成是因为我的肥肉令我看起来比较壮实的缘故吧……(但实际上我没什么劲儿,是个空心萝卜)想到这一层,我的心里马上定下来了。
  再说,那楼里还有我爸妈呢,无论如何我都不能走,还得跟他们斗下去。于是我也干脆摆出了一个自认为很“潇洒”的POSE和他对耗……但他不敢扑过来,我也决不敢随便冲过去。就这么耗了一会儿,那怪人的脸色已经变得越来越苍白,越来越惊惶。他连做梦都没梦到过这种事情……面对500多个当量的显性冲击,眼前的这个死胖子却非但没有喷着血倒下去,反倒还踏着“跳绳步”在他的身边劲头十足地乱晃……其余的两个怪人看见情况不对,也都围了过来,一下子把胖子卡在了当中。
  我大惊失色,口齿不清地嚷嚷道:“你……你们想干什么??想围殴啊……不带这样的……我只有一个人啊……”
  但这几个鸟人显然不懂得什么叫武德,但他们似乎也不懂得什么叫围殴,甚至于都不太懂得我说的话。他们互相看了一眼,然后便一齐后退两步,一起摆出了那个怪异的招式(即用手紧紧地抱着胸,身子乱晃,像打摆子似的。)。
  我不明白他们想干什么,但他们的“三角阵”看起来又十分地整密,我也不敢轻易地从他们身边突出去,于是就只好老老实实地蹲在核心干等着。这三个白傻子便使出浑身解数在周围做出各种奇形怪状来“吓唬”我。
  我刚开始很怕,但过了一会儿也就看惯了,并且觉得这几个家伙好像也是空心萝卜似的,只会摆样子,不敢动真格的。但尽管这样,我还是不敢冲出去,毕竟人家有三个,再说那块头也在那儿摆着呢……
  过了约五分多钟,这三个傻子中领头的那个终于发狂了,因为胖子不但对他们高强度的定点冲击毫无反应,而且还刚刚放了一个回味绵长的暗屁……而他正处在下风头上……他实在无法容忍这个狗屁不是的胖子对他们的嘲弄了……
  他突然暴喝了一声,站起身来,一把扯开了胸前的衣服露出了两点……我恶寒,这王八蛋不会是个玻璃吧……但还好他并不是,他走到近处我才看到那两点之间,竟赫然爬着一只三寸多长的肉虫子(长得就像条蚕,但头上有两支小角)!!那肉虫一露出来,这三个怪人的神色就全变了,变得疯狂而邪恶,甚至还隐隐透着点妖异……
  胖子被他唬住了,下意识地一步步后退,而那三个怪人则狞笑着一步步地逼了上来……在这过程中,另两个怪人也都放出了各自的“爱宠”:一只长满着白毛的“扁柿子”和一只三条粗腿的甲虫。那为首的怪人伸出手来,让那肉虫子神气活现地爬到了他的掌心上,然后另两个也把手伸过来和他的手放在一起,结果那扁柿子和甲虫便沿着二人的手和那肉虫子爬到了一块儿。
  三个小怪物像叠罗汉似地拥抱起来,那为首的怪人便满脸狞恶地将它们捧在手里,然后一直向我的脑袋伸了过来……我以为他想叫它们来咬的我脸,于是我赶紧抱住了头脸,闭上眼睛,蜷成一团蹲在路灯杆子下面……这个动作引起了他们的误会,他们以为他们最强的合体攻击终于凑效了,胖子已经痛得站不起来了……于是他们再接再厉,加大力度,继续催动,必定要制胖子于死地……但可惜他们实再是太蠢了,下的力度也太大了,以至于他们互相之间的配合也开始紊乱了起来……即使是拟复更合并体也承受不了这么混乱的主控波,于是合体内部终于产生了崩溃……
  那只长毛柿子突然射出了一股臭水,然后便“叭”地一声把爬附在身上的另两只小怪物全都弹了出去……那只甲虫飞到了哪里我不知道,但那肉虫子却正好落在了我的后脖梗上……胖子大骇,本能地惊叫了一声,反手一巴掌拍了上去……
  那虫子基本上挂了。
  三个怪人同时狂吼了一声,往后便倒,人还没落地,一股污血先从口里喷了出来……胖子抱着头没有看到,只觉得头颈上一阵热雨,还以为他们在冲我撒尿泄愤,当下再也扛不住了,大叫一声扭头就跑……但可惜我只窜出了三四步,便一头擂在了电线杆上……
作者: 翔子    时间: 2006-1-5 19:51
  胖子坐在病床上,狼吞虎咽地吃着一碗红烧肉,油都流到脖子里了……我的头够硬,并没被电线杆子碰死,但却扭伤了脖子,被戴上了一个又大又厚的项圈。但这却并不妨碍我的胃口,事实上我吃得更欢了,因为就算是为了怪怪,我也得吃下去……
  怪怪已经睡着了,睡得很香,但口里却还咂着我的一根手指。它的尾巴没了,身子也烧烂了,流出的浆水结成了硬壳,一碰就往下掉碴,就连头上的大肉包子都萎缩成了一个小骨朵……坦白说,如果不是它冲着我拚命叫唤的话,我简直没法相信,爸妈抱来的这段套着臭袜子的“烂木头”竟会是我的怪怪……我的心都碎了……我们一家四口抱在一起,放开嗓子痛哭了一场……劫后余生,大家都还活着……
  爸妈说,他们差点就见不着我了。当我与那三个怪人对峙的时候,他们正和9处那帮人一起躲在后面的小楼里。据他们说,当时9处所有的人在吐血,有几个连耳朵里都在渗着红,但却没有一个人肯倒下,也没有一个人肯发出呻吟。爸妈也吐了,不过没吐血,只是呕了一地的酸水,然后就舒服多了,但却也没力站起来,只能趴在地上喘气……我心想没站起来也好,省得看见我在楼下的那个熊样又担心又窝心。
  老妈对9处的人极口称赞,说他们都是好样的,尤其是那个904,少将军衔的人,竟然一点架子都没有,脸伤成那样还死撑着为他们断后,要不被那三个坏蛋赶上,还不知道死成什么样呢……我本想说要不是他们,这事还扯不上你们呢,还有脸摆架子……但一看老妈那满脸钦佩的神色,我觉得我还是不要讨骂的好。
  这时,怪怪突然在我怀里呜呜地鸣叫了起来,并用大头在我肚子上轻轻地蹭着。我心中一动,立刻一口咬在了手指上……爸妈很心疼地看着我,但却并没有阻止。怪怪摇晃着大头,轻轻地吮吸着我的手指,但却吸得并不多,只过了一两分钟便睡着了。它很安心地蜷在我的腿上,肚皮一起一伏地鼓动着,但口里却还嘬着我的手指不放。我怕惊醒它,于是只好让它这么嘬着……
  老妈叹了口气道:“这虫子刚捉上来时,像发了狂似地又撞又咬……就连你爸都抱不了它,最后没撤,只好把你那只臭袜子套在它的头上,这才勉强消停下来……唉,倒底是你用血喂过的,它还是只认你啊……”我摸着它的大头,鼻子已经有点泛酸了。
  这时,门突然开了,老朱(即那老太监)带着“豆芽菜”她们几个走了进来。老朱显然已经忘记他在警车里海K我的那档子事了,竟然非常热情地向我伸出手来,笑道:“你好啊,胖子!恢复得怎么样了?脖子还疼吗?”
  我翻着白眼不理他,但却马上被老爸拧住了耳朵,于是只好呲牙咧嘴地和他握了握手。那老朱神色鬼祟地和我爸妈耳语了几句,然后他们便高高兴兴地出去了,老爸临走时还“恶狠狠”地丢了句话:“胖子,好好跟首长说话!不许玩赖,不然我饶不了你!!”我只好点头。
  但他前脚出门,我后脚便开始撒泼了。老朱他们刚刚坐下,我就拍着肚皮大叫起来:“饿死啦,饿死啦……没气啦,活不成啦……”
  老朱没撤,只好叫身后的豆芽菜等人去给我准备午餐,于是便出现了本篇开头时吃红烧肉的那一幕。我故意冲着他们大吞大嚼,还使劲地吧唧嘴,看得这帮家伙们目瞪口呆……
  一来是我吃饭的样子本就极具“感召力”,再加上也到了吃饭的钟点,于是没过多久,他们也弄了几锅炖菜上来……结果,对胖子的调查工作很快便演变成了一场聚餐,当903和904无声无息地走进来时,我和老朱他们正汗流浃背地围在一起恶啃,吃得欢天喜地……
  904一见这阵势,不由得大怒,重重地咳嗽了两声,老朱身边的那帮人吓得全都站了起来,就连老朱都是一脸的惊惶……倒是那个903冷笑了一声,说道:“怎么了,904??就算是办砸了任务,要嗑胶囊,也总得让人家先吃口断头饭吧……来,老朱,给我来点,我还没吃呢……”
  老朱连忙给他承了一碗,同时用憎恶的目光瞪着904.我并不知道他们之间有什么过节,但我最恨那个904,看见他吃憋我就开心。于是我故意将一根骨头很大力地向他吐了过去。
  904眼疾手快,一把抓住那根骨头,“啪”地一声捏成了碎片,然后恨声道:“老朱,你不要以为傍上了这条臭鱼(于)就是攀上了什么高枝,只要上头一天不发胶囊,我就还能管你一天!!就算要吃胶囊也是你陪着我一起吃!!……死胖子,你也不用得意,你的那条蠢虫子已经是个废物了,将来早晚有你哭的一天!!……还有你这条臭鱼(于),你以为你在墨西哥干的那档子臭事儿没人知道吗??告诉你,我已经全都报上去了!!到时候,谁先嗑胶囊还不一定呢!!”说完他猛一摔门,走了出去。老朱坐在原地愣了半晌,突然一甩手,将剩下的半碗炖菜全都砸了出去,汤汤水水泼了一地。904冷冷地看着门口,没有言语。
作者: 翔子    时间: 2006-1-5 19:51
  这么闹过一场之后,胖子营造的会餐气氛已经完全被破坏了。大家都像鸟闷葫芦似地坐着,一言不发,只有老朱一个人像困兽似地在房里转来转去。
  过了一会儿,老朱很心烦地挥了挥手,想把其他人都赶出去了,但那些人却犹犹豫豫地不肯走,最后还是903发了脾气,他们才勉强出去了。这样,房间里就只剩下了我,903和老朱三个人。
  老朱见房中没了“外人”,便走过来一把抓住我,虎着脸问道:“胖子!我知道你老实,和那帮杂种不一样……你说,那天在车上下令用伽玛-4烧虫子的,倒底是我还是904?!!……你凭良心说,是我还是他?!!……我当时是不是还劝过他,说”这东西是上面指定要的,可不敢烧坏啊“,我说过这话没有?!……你说!!”
  我使劲儿点头,虽然他的原话比这个要隐晦得多。老朱对我的表现颇感欣慰,他拍着我的肩膀不无感激地说:“胖子,不瞒你说,我现在全靠你了……”烧虫子“的事上面已经怪罪下来了,说我们擅自使用伽玛-4毁坏虫子的瞳腺属于3A级特大责任事故,不但要追究执行人员的责任,还要直接严惩行动负责人……904那王八蛋肯定脱不了干系,但他却硬要拉着我陪他顶缸,非说他的那道命令是经过我同意的!!……你说这天底下怎么会有这么卑鄙无耻的东西!!……我没辙了,胖子,那天被你从车上扔出去的吕婕也被他买通了,这会儿什么昧心话都说得出来……现在这事儿只有你能帮我作证了……上面要是派人下来调查,你可千万得凭良心说话啊!……我没别的指望了。”
  我早就想替怪怪报仇了,当下大喜,连忙拚命点头,表示无论如何都会和老朱站在一起的。40几岁的老朱竟然激动得连眼睛都红了,他说:“胖子,你不知道……904那小子可阴了,他把我身边的人都调开了,然后把他自己的人弄上来盯着我,生怕我跟上面通气……你没见刚才那动静吗?那帮人压根就不听我的,要不是903发脾气,他们才不肯出去呢……我知道,这帮杂种做梦都想让处里早点把我撤掉,然后自己好爬上来……哼!!老子偏不让他们得逞!!”
  我心中一惊,背上开始有点发凉了。坦白说,我本来只是想给904捣捣蛋而已的,哪会想到这里面竟还掺着“抢班夺权”的事……我结结巴巴地说:“朱,朱叔叔,我虽然是想帮你……可他们有那么多人,我却只有一张嘴,这样能管用吗?”
  老朱的心里其实也没底,但他怕我变卦,也只好强撑着说:“肯定管用的……上面又不傻,平时哪几个是抱堆的,哪几个是落单的,他们会不知道?……你小子又不是处里的人,又没帮没派的,你说一句比他们说一堆都管用。”
  听了他这句话,我心里更加害怕了。我虽不知道这事情严重到了什么地步,但我想如果我说话真能这么管用的话,904是肯定不会放过我的。如果他想来利诱我那还好说,可万一他想不通,要来“威逼”我怎么办?我可是不经打的。我于是哭丧着脸说:“朱叔叔,我不是不想帮你……可,可是万一他们发了火,要扁死我,那可怎么办啊?”
  “扁死你??”老朱和903莫明其妙地对视了一眼,然后竟爆笑了起来,就连忧心忡忡的老朱都笑趴下了。903一边笑一边说:“死胖子,亏你小子想得出来……你真当我们是黑社会吗??……放心吧,昨天晚上处里刚到的命令,勒令我们按照5+级规格保护你和虫子……这会儿别说扁死你,就是老朱刚才抓你那一下,要叫上面知道了,他都好受不了……904那小子就更别提了,他现在就是夹着尾巴都还有一身臊呢,哪里还敢节外生枝??要不依他的性子,就冲你把他咬成那样,还冲他吐骨头,他不活剐了你才怪!!”
  我打了个寒颤,没敢再言语。这时,怪怪却突然醒了过来,它从被窝里钻出来,四处探了探脑袋,立即发现了房里有生人。我并不知道这小王八蛋是怎么辨认方位的,但它几乎是毫不犹豫地向老朱所坐的那个位置一口咬了过去,动作又快又准。老朱躲避不及被它咬住了裤子,我连忙抱住它往回拖,它却死咬着不放,最后竟扯下了一条尺把长的布。老朱和903躲在一旁目瞪口呆地看着这只伤痕累累,但却仍旧耀武扬威的小动物……
  突然,他们两个像发了疯似地一起冲出门去,冲着楼下狂喊起来:“快!!快把乙基白蛋白全都拿上来!!那东西还能辨位,它的瞳腺还活着!!”
作者: 翔子    时间: 2006-1-5 19:55
  三分钟之后,三十多个大呼小叫的家伙一齐跑上楼来,病房两侧的窗口处立即挤满了两眼放光,眉飞色舞的脑袋。我和怪怪被他们像看猩猩似地观赏着,议论着。但进门的却只有五个人。 904,903,老朱,一个高挑个穿红衣的女子和一个脑袋大得像簸箕的人。我猜想那个簸箕头的多半便是D组的组长姚大头。
  但这帮人并没能在房里停留多久,因为他们还没来得及开口,怪怪便发作了。
  这小王八蛋虽然丧失了那种令E组灰飞烟灭的怪力,但却还有咬住就不放的小嘴和满满一肚皮极具麻醉效果的臭涎。它将身子一挫,如蚂蚱般地弹跳起来,先是一口白汁喷倒了那红衣女子,接着又扭头一口咬住了904的半拉耳朵,精准而流畅的攻击动作毫无花哨,一气呵成,把在场的人都吓懵了……我虽然素恨904,但目前人在矮檐下,却也不敢当面得罪他,于是只好跳下床去制止这只小疯子,903和老朱也都过来帮忙。但这两家伙却并没有直接去掰怪怪的嘴,反倒是“笨手笨脚”地使劲搬着904的脑袋往回硬拉。而我则抱紧怪怪反身一扯……怪怪被拖了下来,但904的大半块耳朵也掉在了地上。 904撕心裂肺地惨叫了一声,捂着血淋淋的半边脸连滚带爬地逃了出去,而老朱和903也赶紧架着那满脸臭涎,人事不省的女子撤退了……只有那个不信邪的簸箕头仍留在病房里想和怪怪一较高下。他手里拿着一根大号的注射器冲着怪怪比划着,针管里面充满了暗绿色的液体,看样子似乎很想给怪怪注射进去……但他却没有说明那针剂的成份和功效,以致于胖子想当然地认为那是一筒子毒药……于是我暴跳而起,一枕头将他的“凶器”打落在地,并就势一脚将他踹翻在地上……怪怪本来对此人还颇有顾忌,但此刻竟发现连“老大”都亲自动了手,“士气”登时暴涨,就连萎缩的肉包子都似乎放出了光彩……它气势汹汹地昂起大头,将肚皮胀得溜圆,然后便像帕瓦罗蒂般地拉着长声,狂吼起来,用的正是以往唱歌时的那种低频,但声调却要比平常要急促得多,也锐利得多……我已经有好几天没听过这种动静了,早就有点不适应了,冷不丁地被它一叫,竟被刺得心口发麻,耳膜发胀,连脑仁都疼了起来……我刚刚抡起巴掌,想叫它闭嘴,却突然发现房外的人群竟先乱了起来。他们纷纷尖叫着四散而逃,另有几个则抱着脑袋,拼死冲进房来,将那簸箕头横拖倒拽地弄了出去,然后“砰”地一声关上了房门……胖子和怪怪都还没来得及冲出去,就被他们反锁在房间里了。这一锁就是整整四天。
  我们出不去,他们竟也没再来。我曾试过去撬病房的门窗,但那玩艺儿都是铁的,根本弄不开,白白卡破了手指……我也叫过,喊过,往窗外泼过水,但却都没人应,甚至我也听不到外界的声音(我估记他们可能是用隔音材料之类的东西把这层楼给封了)。
  头天早上剩下的那点红烧肉以及老朱他们没吃完的炖菜,由于事先没有计划,当天就已经全部吃光了(后来连泼在地上的都闭着眼睛捡了),现在除了厕所里的水笼头已经没有任何能下嘴的东西了……
  本来我还一直抱有希望,以为他们至多会打我一顿,然后就能把我和怪怪放出去的,至少也不会看着我们饿死……但饿了三天之后,我终于开始彻底地绝望了。
作者: 翔子    时间: 2006-1-5 20:17
  我有气无力地躺在床上,肚子里的清水一阵阵地往上翻,噎得我眼睛翻白。我从没想到过自己的结局竟会是这样,也没想到过9处的人竟然真能做得这么绝,连老朱他们都不管我了。我暗地里发了个毒誓:如果我真的做了饿死鬼的话,我一定会保住一口怨气不散,然后每天晚上都要去找这帮孙子“聊天”的。
  这时,一股浓郁的臭味在空气中弥漫开来……怪怪又在吃它的战利品了。我知道,再这么下去,我就算没被饿死,也迟早会被它“恶心”死的。
  被囚禁的这段日子里,我虽然饿得要死,可它却找到了“饭辙”。厕所里的那个坑洞对于它来说,简直就是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宝库”。它每天都会溜到那坑里去找吃的,每次回来时除了自己吃得滚瓜溜圆之外,还会很“聪明”地替我打包一份。但遗憾的是,对于它的那些“佳肴”,我却实在无福消受。因为那些东西有的像屎,有的像内脏,有的像蛔虫……简直没有一样不是抑制人类食欲的法宝,我就算是饿死也不敢去品尝它们的。但我却并不阻止怪怪去吃它们,因为我觉得饿死一个总比饿死两个要强。只可惜怪怪并不懂得我的意思,它始终认为我也和它一样喜欢这些东西的,只不过是有些挑剔罢了。于是它专门将最臭,最肥的“战利品”挑出来,像献宝似地堆在床边熏着我,并且还公然叼着一只长得像“大马蟥”似的东西,大模大样地爬上床来,准备直接往我脸上凑……我迫不得已,只好断然表明了自己态度,并且用力一掌将它和那臭东西一起打了下去。怪怪的马蟥被摔破了,流了一地的臭水。它并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事,只是惊惶地在地上爬来爬去,不停地叫唤,看样子似乎很迷惑,也很委屈,但却也没敢再把那东西弄上床来。我看着它在床前团团乱转,心里突然一热……老天总算待我不薄,好歹还给我留了个伴……就算我真的挂在这儿,也凑合了。
  到了第四天的夜里,我已经连站都站不稳了,脑袋也在一阵阵地犯晕。我知道,这次看来是真的不行了。我无限凄凉地躺在床上,闭上眼睛,做好了迎接永恒的准备。
  但就在这时,怪怪却大呼小叫地带着一只生死攸关的新猎物赶回来了。它将那东西撂在床头的地板上,并且很高兴地围着它打转,一边转一边冲着我叫唤,似乎是在向我解释这东西有多好吃。可我只看了一眼,就倒了胃口。那东西长得像块变了质的猪肝,连味道也像,并且还混着一股子酸味,闻起来让人除了作呕之外,还有点头晕。但重要的是,它还活着。
  怪怪得意地将它在我面前拱来拱去,并促使它发出轻微的噗噗声。我有点好奇,翻过身来看着它。那东西扭动了一下,突然喷出了一股粘稠的浆水。浆水溅到了床脚处的痰盂上,立即放出了一丝青烟,并烧出了一个小指般大小的洞。我看着那黑洞,心中突然一动,也不知是哪儿来的劲头,竟一下子跳了起来!我赶紧脱下了衣服包住那块猪肝,将它贴在锁头上,使劲乱挤……苍天有眼,五分钟之后,那鬼东西喷出的汁水,竟将锁头蚀掉了一大半,眼看就要断掉了……我激动得浑身发抖,当即使出全力向那铁门撞去……只听“哐当”一声,那铁门终于不情不愿地歪到了一边,我也终于体会到了“越狱”的狂喜……
  黑暗中,我在走廊里连滚带爬地逃亡着,怪怪叼着那块猪肝,摇头晃脑地跟在我后面追……我本想直接跑到楼下去的,但楼道口却已经被许多很奇怪的金属板给封住了,根本就出不去。我拚命地拍打了一阵之后,发现没有反应,便只好又折了回来,去找其它的出路。结果,出路没找到,却在一间小房里摸到了一袋没开封的瓜子!我简直无法形容当时的心情,只记得我扯开封口就往嘴里倒,结果险些被那些犬牙交错的瓜子壳活活噎死。无奈之下,饥肠如火的我只好老老实实地坐在那里,手忙脚乱地剥着这些倒了八辈子血霉的鬼东西……就在这袋瓜子即将把我逼疯的时候,楼道处却突然有了动静。似乎是有人进来了,好像还拖着什么东西……我心中一震,慌忙丢开了瓜子,高喊着冲了出去。可等我赶到楼梯口时,那人却早没影了,但他却在金属板下给我留了一大包香气扑鼻的东西。我那比狼还灵的鼻子告诉我,那里面有一只烧得滋滋冒油的肥鸡……
  ※        ※        ※        ※        ※
  关于情节的事是这样的,我并不想把本文写成那种<<我家狗狗二三事>>之类的东西,我想尽可能地把它写得大一点,高一点。可要想这么发展的话,就不得已会出现一些看起来离奇的东西(其实也不算离奇,这儿随便哪一篇都比我要玄得多)。另外,我觉得如果天天让怪怪在家里和胖子打搅,或是让它和鸡毛蒜皮滚在一起,看久了也不会有多大意思的。最后,还有句心里话,我的确很佩服那些工作,创作两不误的人。我现在连脑子都累木了,再说剧情写到了这里,想回头也难了。
作者: 翔子    时间: 2006-1-5 20:19
  我舒舒服服地靠在金属板上,像只蛤蟆似地鼓腹而歌……什么叫作“民以食为天”,我这回算是彻底地明白了。那一大包东西,包括一只切好的肥鸡,一大盒酱肉烧饭,两大瓶鲜奶和三条冻鱼已经全部被我和怪怪扫光了。那种饱足而充实的感觉几乎让我以为自己已是这世界上最最快乐的人了。怪怪也吃撑了,那三条冻鱼每条都有尺把长,横在肚子里像小山似的,连腹部的伤口都快撑裂了。我有点担心,怕它会出现“炸缝露馅”的情况,于是就想让它吐一些出来,但这它却紧紧地闭着嘴,下定决心只进不出,就像要和肚子里的那点东西共存亡一样。我折腾了半天也没法令它就范,最后只好作罢。不仅如此,怪怪还掂记着那只猪肝,总想爬过去咬它,但都被我“义正辞严”地制止了。在我看来,我之所以能活着吃到这顿大餐,有一大半都是这猪肝的功劳,某家“义”字当先,决不恩将仇报。(另外,那猪肝的个头也不小,这要让怪怪塞下去,肚皮非开花不可)于是我特地用外套重新将它包好,然后又放在身边加以保护,不给怪怪任何可乘之机。对此,怪怪自然极为不满,但又不敢明着上来抢,于是只好冲着我不停地嚷嚷,其间还伴随着发出各种刺耳的低频,吵得我心烦意乱的。无奈之下,我只好用一个空奶瓶子进行还击,几下子就将它打跑了。在这期间,那块猪肝一直老老实实地呆在外套里,一动也不动。我原本以为它在睡觉,可打开外套一看,却发现它已经死了,并且烂得跟一团脓血似的,臭不可闻!我当下也顾不得“义气”了,连忙用外套卷着它,扔到楼梯口的一间小房里去了,然后赶紧找地方洗手。可等我回来时,却发现怪怪正叼着那块烂肉鬼鬼祟祟地从小房里爬出来。我下意识地觉得那猪肝可能有毒,想把它截下来,但怪怪却不知好歹,调头就跑,而且速度快得像只飞奔的家鸡……我跟在后面,不知费了多少劲,最后才在墙角处堵住了它,但还是晚了一步,那猪肝已经被它抢着吃掉了,只剩下一团裹着灰的臭浆水还脏兮兮地挂在嘴边。怪怪见逃不掉了,就干脆将肚皮一翻,仰面朝天地躺在地上装死,全然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我看着它那德性虽然窝火,但却又不敢当真打下去,(因为它那肚子确实是打不得了)最后只好跺着脚,胡乱吓唬了它一顿了事。怪怪很油滑,它“死”了一会儿,发现没事,就又复活了,并且又厚着脸皮跟在我后面磨蹭,但我没搭理它。我回到了楼道口,想把那只盛酱烧饭的饭盒带回病房装水(我原来的杯碗都被怪怪装上了它的“宝贝”,已经不能用了),但却意外地在盒盖下面发现了一个小东西。那东西长得像颗军棋,但却不知是用什么材料制成的,非金非木,只觉得拿在手里很沉,上面还印着一个小五角星。我猜想这八成又是9处的什么怪玩艺,但我觉得它蛮漂亮的,就随手揣在裤兜里了。此外,我还自作聪明地在金属板下留了张菜单,为自己预订了明天的食谱:我要了丸子汤和鱼香肉丝,为怪怪要了两条黑鱼(并且注明是两斤一条的那种)。最后,呵欠连天的我终于带着怪怪一起回到了病房里。折腾了半天,也该歇歇了。我先抱着它在厕所里痛痛快快地洗了个热水澡,然后拴好厕门,大吼了一声“爽!!”接着一个侧翻钻进了被窝里…………朦胧中,我似乎听见怪怪在叫,但我却头重如铁,只翻了个身,就又被周公拖回去了……
作者: 翔子    时间: 2006-1-5 20:20
  月光下,一群黑影正抬着一个用被单裹住的胖子在武警医院的长廊上飞奔而过……我是刚刚被他们从被窝里掏出来的,他们动手时我还在酣睡,所以对之前的情况并没多少印象,我只知道我醒来时,他们已经在抬着我跑了……我想挣扎,但却觉得全身没力,脑袋也疼……这时,有人低声说了一句:“胖子,别怕!我们是9处的人!!”我心中一惊,神智也清醒了些,问道:“我的怪怪呢,它在哪儿呢……”那人说:“别管它了,先顾好你自己吧……”我还想问时,他们却什么也不说了。
  几分钟后,我被送到了一辆车上。那车从外表上看是那种很大个的集箱货车,但里面却是改装过的,有床有桌,像个小房间一样。一只耳朵的904正趴在桌上,像块木头似地瞪着一个杯子发呆。他们将我抬了进去,放在床上,然后和904耳语了几句就都出去了。 904转过身来,翻着两只眼睛像死鱼似地盯着我。我知道气氛不对,连忙用手护住头,作昏厥状,但眼角却还是瞟着他,以防他突然上来打我。 904面无表情地说:“胖子,你能告诉我,你这几天都是怎么过的吗?”我心想,还能怎么过,不就是挨饿呗,于是我就照实说了。 904又说:“那你的那只虫子又是怎么过的呢?”我随口答道:“还能怎么样,一起挨饿呗……”904的眼睛一下子喷出火来,人也站了起来。他一把掀开我的手,揪住我脑袋上的短毛,冷笑着说:“不会吧,难道我们G组1个月的口粮还不够它填肚皮的吗……”我的头皮一阵发麻,立即想到了怪怪捉到的那些脏东西……该死,难道那些东西都是从9处弄来的吗?904恶狠狠地瞪着我,那种眼神简直无法用言语来形容,简直比狼还可怕……就在他快要扑上来把我掐死的时候,903突然回来了。他一把拉住了904的胳膊,低声吼道:“你疯了!!想抗命吗?!!”904全身一震,渐渐地恢复了刚开始的那种麻木不仁的状态。他背过身去,缓缓地说了一句:“胖子的干扰器已经装好了,不会再有问题了……那虫子在抓捕过程中又钻进了下水道,现在小周他们正在堵它,我去看一下……”903点了点头,没再多说什么。 904阴沉着脸地走了出去,走了几步,却突然回过头来冷冷地对我说:“胖子,你放心,我会保护你和虫子的。因为这是上面的命令!!”说完他头也不回地消失在夜幕中。坦白说,他的这番话倒是很令我感激,但令我发毛的却是他那种仇恨的表情和冰凉刺骨的语气。 903自言自语地说:“这小子不是个东西……他真的把我在墨西哥的事抖出去了。”但他叹了口气,又说:“可他还算懂得轻重,这点无庸置疑。”
  我身上的瘫软症状渐渐地消除了。我支撑着坐了起来,903就坐在我的旁边。他说:“胖子,你也别怪他,这事换了我也不好受……你知道这几天,你的那只虫子都干了些什么吗?”我其实已经猜到了一些,但我装傻,摇头。 903苦笑了一声,说道:“你那虫子有种啊,我们养在地下室里,给G组充当饲料的三十多只游离体,几乎全被它吃光了……要不是它在换水口处拉了大量的屎,我们到现在为止都不知道它是怎么混去的……”我结结巴巴地说:“这,这怎么会……它是从来不拉屎的啊……”903说:“谁跟你说不拉屎??……只不过缓冲体的排泄物都是悬浮状的小颗粒,用肉眼没法看到罢了……可用伽玛灯一照就能显出形来……你的那只虫子把换水口拉得乌烟瘴气的,一看就知道是吃撑了消化不良……”我心里已经开始发虚了,但嘴上还是硬,我说:“你们这么大个9处,难道连点多余的饲料都没有吗?……就算被它偷吃了一点,又有什么大不了的……他干嘛那么恨我……”903一脸沮丧地说:“这事要是发现得早,那倒还真没什么大不了的。反正饲料多的是,无非再加点就是了,说不定还可以顺便捉住它……但关键是它干得很隐蔽,而且这几天大家都在忙着”救“你(呸,这话他也说得出来),所以谁也没留意……直到两小时前,904带人过去换镭芯,这才发现不对劲……但G组的30多只个体已经饿死了一大半,剩下那七八只虽然勉强还活着,却也残缺不全了,估计都是在抢食中被它咬伤的……G组的组长赤列金珠当时就晕了,现在还没醒……904也快发疯了,因为那个G组本就是他一手带出来的,是他七,八年的血汗……这下子可是折了他的老本了……”我有点难以置信地说:“这也太离谱了吧,难道你们30多只个体还抢不过一只怪怪吗?”903哭丧着脸说:“当然抢不过了……你也不是没看见,我们的个体在外出时一般都是住在培养箱里的……那是因为它们除了波动能力之外,本体都很娇嫩,而且等级越高越是弱不禁风,平时能爬动一下都是不小的运动了……哪像你的那只虫子,皮糙肉厚,好勇斗狠,就连904都被咬成了那样,它们当然更不是对手……不过话说回来,像它这么强悍的个体,我们也是头一次碰到……当初E组报告,说它能窜出来咬人,904他们还以为是在胡说八道呢……可现在看来,那个只怕还是它的强项……”我听着这话,不知是该哭还是该笑。 903又说:“另外,还有一件令我们极为费解的事……这虫子怎么会吃鱼呢??……通常,只有游离体才只吃杂食的啊??”我的表情一片茫然……他知道问我也是白问,只好摇了摇头,顺手帮我掖了掖被子。然后,他说:“你现在已经注定是我们9处的人了,你知道吗?”我不知道,但我猜到了。在我身上发生了这么多邪门的事,无论是9处,还是公安机关都不会让我逍遥法外的……我已经想好了,进9处虽然危险,但好歹还算是国家公务员,就算哪天挂了,爸妈也能领到抚恤金……但如果被公安机关“收容”,则会因涉嫌多宗谋杀,袭警,和饲养怪兽等重大罪行而被枪毙,“砰”!!……所以我很“坚定”地点了点头,“诚恳”地说:“我知道,我愿意。”听到这句话,903总算是很欣慰地笑了一下。他说:“胖子,你这就对了……像我们9处这种地方,每年全军有多少精英人物削尖脑袋都想往里挤呢……但你小子啥都不会,却能得到上级的特批!……这可是你祖上积了大德了……”
  我心想,天知道我祖上干过什么,才把我陷入了这种绝境……我可不想当什么“精英”,更不想陪“精英”们玩命,我进9处不过是迫于无奈而已。于是我说:“既然我是上级特批的,那你们为什么又打我,又关我,又要饿死我呢?”903吓了一跳,吼道:“胖子!!东西可以乱吃,但话不能乱讲!!什么又打,又关,又饿的,到处里不许乱说!!懂吗?!!……其实,那些事情也都是迫不得已的……”我说:“那你也总得跟我说个明白吧……我总不能在闷葫芦里呆一背子啊……万一你们哪天又迫不得已,又打我,饿我……”“放屁!!我警告你,不许再说什么打啊,饿的……不然,我……”903一脸怒色地举起了巴掌,但又极不情愿地放了下去……他决定换个话题,以冲淡我对“打啊,饿啊”的不良印象。于是他说:“你想知道什么就问吧……能说的,我都告诉你。”
作者: 翔子    时间: 2006-1-5 20:20
  我本想问他们这几天为什么要关着我的,但后来又想,机会难得,就问这个太便宜他们了,于是我就问了一个很根本性的问题。我说:“那你先告诉我,你们说的缓冲体是什么,主控源又是什么?”903很滑头地说道:“缓冲体就是类似于你那虫子的东西,而主控源就是控制它的东西。”靠,这他妈的也叫答案……可其它稍微详细点的东西,他却怎么都不肯多说了。我问他这是为什么,他居然说是因为我还没有入档,在程序上还不能算是处里的正式属员,所以依照规定,不能将有关技术方面的东西透露给我,以防外泄什么的……他还说,以我的学历就算说了我也听不懂……我大怒,这摆明是既不信我,又看不起我的意思嘛!!!于是我破口骂道:“我呸!!什么他妈了不起的技术,不肯说算了!!鬼才希罕呢……等我哪天找到你们的老大,非把你们告个底掉不可……我说你们又打我,又关我,又饿我……还想杀我……”903被我抓住了痛角,脸胀得跟猪肝似的,但却仍然坚挂原则,死咬着不说。结果是我也拿他没撤。闹了一通之后,我只好主动换了个话题。
  我说:“那你们最初是怎么找上我的,这个总可以说了吧?”903犹豫了一下,本意是连这个都不想说。但他毕竟不愿和我闹得太僵,以免我真的跑到处里去“胡咬”,所以也只好耐着性子说了出来。
  原来,早在大半年前,我的那瓶“驱虫水”刚刚开始闯祸的时候,9处的人就已经注意到我了。只不过,他们当时认为我所蓄养的最多不过是只不成器的游离体而已,所以也没太重视,只是派了几个人混在那拨来我家搜查的警察之中看了一下,但也没发现什么东西,最后就草草得出个结论:“游离体已死”,也就算完了事。
  但我和怪怪第二次进入他们的视线,却是被那个什么“藏传文化研究会”牵扯出来的。据903说,这个所谓的“藏传文化研究会”,本身倒是确有其事,并且还是9处在西藏的一个分部代号。但令他们感到恼火的是,有一伙坏蛋(即朱娟,李时英,屠勇等人,这几个其实都是一伙)近年来却一直在利用这个名头到处招摇撞骗,并在各地造成了极大的危害和不良影响,所以9处内勤部的人才会不遗余力地跟踪线索,一直追到了这里。因此,当我抱着怪怪傻乎乎地站在朱娟等人面前时,E组的“精英”们其实就埋伏在隔壁。他们已经做好了战斗准备,也装好了真正的窃听器,只要听见我们“不法交易”一开始,他们就会立即冲进来将我们一网打尽!但遗憾的是,后来发生的事却令E组的人彻底失去了这次“杀敌立功”的好机会……他们起先是侦测到了不低于300个当量的密集型波动对冲(小范围,高强度);接着所有的信号在一瞬间统统归零,销声匿迹;最后是我带着怪怪从房间里惊慌失措地逃了出来……而“假藏协”的三个人,两只缓冲体却已全都死在了房间里……现场除了我的外衣和几张证件之外,连只活蚊子都没有留下。
  至此,9处的人才知道我的那只“游离体”非但没有死,并且还在茁壮成长,其等级也决不会低于3级。
  本来,E组是准备立即对我们实施抓捕的,但他们的上级却对我和怪怪的生存环境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因为在他们看来,民间是不可能培养出4级个体的),所以他们密令E组不得惊动我们,而是要进行严密地布控和采样,以收集珍贵的“野体”培养资料。一周之后,所得的结果自然又令他们大吃了一惊。他们发现我居然完全不懂得缓冲体的饲养规程,不但拿怪怪当猫来养,天天喂鱼,而且还三天两头地把它带到江边码头去晒月亮……在他们看来,我干的这些事无一不是缓冲体培养中的大忌。因为其一,缓冲体的消化能力是很特殊的,通常只能吃游离体或混合蛋清,抗生素的牛奶,而不能吃“杂食”,否则就会因消化不良而死;其二,缓冲体也是万万不能直接暴露在自然光中的,不然会很容易感染一种叫作“光敏症”的疾病,从而引发溃烂和坏疽……但奇怪是,我的怪怪却从没出现过任何虚弱或患病的迹象。它不但活泼得像只野猪,而且吃得也像只野猪。除此以外,最令9处诸公感到“不可思议”的事情,却是我们的生态波动。照理说,正常人的生态波动最不济也该有60~70个微赫左右,就连一只最普通的游离体也有10几个微赫的波动;但我们全家的波动加在一起却只有12。35……其中胖子的波动只有0。53,比原生动物还低,几乎跟植物一样,而怪怪的波动则怎么测都为0,分明是个石头……因此,据903说,当时处里几乎没人相信这种频测结果,甚至连E组的人都在怀疑,这一家子住的到底是人还是活跳尸……
  但怀疑归怀疑,9处对我和怪怪保护等级还是提升到了3+级,他们不但专门抽调了E组的一个整群参与布控,而且还秘密地在我和怪怪时常出没的地方加强了戒备,并且还预先清场……这也就是为什么我在江边晃悠了那么久,连一个小流氓都没碰上的缘故……因为在那段时间里,堤坡后面趴的全都是9处和市局刑侦队的人,连鬼影子都不敢过来……
  但接下来的事情,就渐渐开始脱离9处的掌握了。起先是怪怪溜出去偷嘴,到处拉屎,导致全楼腹泻。而其中六楼的那家其实就是9处的一个监控点,住里面的一男二女也没能幸免,并且由于体质特殊的原故,几乎被活活拉死……接着是我和怪怪又出去逗弄那条狗,结果怪怪放出的高频微波不但把那狗烤成了肉干,余波还把在E组隐藏在车栏里的一套价值2000多万元的多功能卫控监视系统烧成了废料……
  然而,这些都还不是最要命的……一个多月之后,一个真正的灾星出现了。烂肉来了。
  据903说,那块烂肉是在先行击溃了E组的那个C级群之后,才去找我的。(那个C级群除一人高瘫外,其余的全都悄无声息地死在了布控点里)因此,当我们与那块烂肉进行正面交锋的时候,9处的人并不在场,也没能记录下相关的数据。但他们留在我们家附近的一只小型测谱仪却因为负荷超载而报废了。那只测谱仪的最大峰值是3000当量。也就是说,参与这次冲突的双方实体,其等级最少都在1级以上,并且还很可能有极其罕见的0级体存在。
  两天后,这件事轰动了整个9处。他们虽然不知道那块烂肉的确切底细,但却至少从那位幸存者口中得知了它的实力。那东西杀光整个C级群只用了不到7秒钟……就算是A级群也无法具备这种威力。放眼全处,能够单枪匹马地与它“走两招”的个体,连一只都没有。
  而我的怪怪却只不过是只“不成器”的“野体”。它跟的是一个“狗屁不通”的主人,吃的也是“不堪入目”的杂粮,但却能将这只恶兽打得“生活不能自理”(其实主要是我动的手,但我只说是怪怪咬的,并且隐瞒了怪怪伤重待死的情节)……
  自此,处里已经下定决心要征招我们了。
  “就算得不到活体,也决不能让这股力量为敌对分子所用!!”这句是903的原话,也是他们上级的原话。他说这话时,眼睛里闪着和904一样的寒光,我看得倒抽冷气。
  但事与愿违,正当他们准备兴师动众地过来捕捉我们时,9处的内部却发生了一些令他们始料不及,却又不得不应付的变故。但具体变故为何,903却打死都不肯说,他只是很含糊地敷衍道:“没什么,一场误会而已。”
  结果,由于这场“误会”,原订的抓捕计划被延期了近两个多月,而且参与行动的4个主力组也被抽走了3个,只剩下一个最弱的E组留在我家的附近勉强布防,并且同时还要应付上级的审查……就在这个当口,何家和屠家的那一男一女也乘机混了进来。
  至于此后的事,也就没有多少好说的了。 E组的两个组员化装成刑警进来调查,结果被怪怪震死……然后那一男一女又打昏了我,令怪怪发了狂,等等……
  值得一提的是,那一男一女的胆子比我想象的要大得多,他们在打昏我之后并没有逃远,而是就地隐藏在了小区里。当怪怪被烧伤,并从楼上摔下来的时候,这两个家伙便“自作聪明”地跑出来想拣个现成便宜,但却被随后赶到的D组撞了个正着……只不过,令人遗憾的是,那女子的阿梨在最后关头又“叫春”了,弄得D组的那帮爷们(包括姚大头在内)都晕晕乎乎的,再加上怪怪当时还挂在电线上,他们也不敢离场去追,结果终于还是让这两个家伙给溜掉了。(外围的武警根本拦不住,被那男人的龟王放翻了二十多个,愣是硬冲出去了)
  至于后来在楼栋口和我对抗的那三只怪物,903倒是嘟哝了几句。他说:“我还当那东西真是个0级呢,却没想到只是个三合一的赝品……不过,就算这样也很难得了……”除此之外,无论我再问他什么,他都只说一句话:“它们都已经死了,埋了。”其它的就什么都不肯说了。
  最后,我又问他这几天为什么关着我,他却拍了拍我的脑袋,一脸古怪地说道:“胖子,你真以为这四天以来,逼得我们不敢上楼的,是你那只烧废了的笨虫子吗?”
作者: 翔子    时间: 2006-1-5 20:21
  903的后半句话倒底没能说出来。因为就在他几乎就要开口的时候,老朱却带着五六个活见鬼的衰人“不失时机”地赶到了。他们带来了一个坏消息和一个好消息。“坏消息”是,904他们非但没能在住院楼里堵住怪怪,反倒被它顺着水管逃进了病院外的排水沟里;但“好消息”是,根据信号显示,它正七弯八扭地冲着我们所在的方向摸过来了……
  我知道,它是来找我的。 9处的人也知道。
  所以他们立即改变了行动计划,将原定的抓捕人员分成了两拨:一方面,由904带着大部分人沿途追堵怪怪所经过的所有水道,以绝其退路;另一方面,则由老朱带队直接抄近路赶来与我们会合,以便提前设置最后的埋伏。
  现在,“埋伏”已经设好了。
  903他们手脚麻利地用速效水泥和隔离板堵住了其后50米以内的所有出水口,并且很精心地在车厢前方的最后一个暗井处,安装了一个半人多高的大铁笼子。而我则被关在那笼子里,充当吸引怪怪的诱饵。
  坦白说,对于这种安排,我起初是极为抵触的。因为那笼子又窄又矮,我在里面只能抱着腿蹲着,或是掬躬似地弯着,连坐都坐不直,这样呆久了会很辛苦的。另外,我还觉得他们根本就不拿我当人,分明是存心想要捉弄我,要不然也不会准备这种关猩猩的小破笼子叫我钻。于是我撑住那笼子的门,任凭老朱他们如何“威逼利诱”,我都死活不肯进去。但可惜的是,我的坚持并没能持续多久。因为903已经一声不吭地把另一套东西搬来了。那套东西据说都是9处“专用”的“抓捕利器”,其中有高压电网,大功率射线枪和其它许多叫不出名字的“宝刀”。夜色中,这些“凶器”闪烁着刺人的寒光……
  “如果你不肯的话,我们也可以自己捉。”903很“绅士”地说道。
  一分钟后,一只胖猩猩垂头丧气地蹲进了那个兽笼里。
  接下来的事,便是沉闷而漫长的等待了。我们都不知道904他们把怪怪撵到什么地方去了,也不知道它何时会来,会不会来……但我们却都不能擅离岗位,只能老老实实地呆在原地傻等。
  老朱他们倒是受过特别训练的,可以在路边上一趴就是老半天,不但没声音,连动一下都没有,就像死过去了一样。(903单独趴在别处,连影子都见不着。)可我却渐渐地蹲不住了,开始觉得一颗心像烟熏火燎般地烦乱起来。于是我在里面扭来扭去地闹腾,一会抓屁股,一会搔脑袋,撞得那笼子东摇西晃。趴在边上的老朱等人发现了我的躁动,不由得大骂起来:“死胖子,生虱子了吗?!不许乱动!!那笼子要是倒了,再竖起来可就麻烦了!!”本来老朱说的这句话并没什么大不了的,要搁在平常,我听了最多不过就是吐吐舌头而已。但就在那一刻,我却莫明其妙地火了起来!我突然觉得自己活得很委屈,很窝囊;不但从头到尾都要被他们像提线木偶般地牵来耍去,并且还得无缘无故地挨打受骂,忍饥捱饿,过得简直还不如怪怪痛快!!至少它还能横冲直撞,到处乱窜……而我却只能关在这里当他妈的诱饵!诱的还是老子自己一手养大的宝贝宠物!!我越想越冤,越想越恨,人也下意识地站了起来。结果,就在这节骨眼上,老朱那傻王八蛋又非常“及时”地促了我一句:“死胖子!!你聋了吗?!快蹲好!!当心我拍死你!!”这句话终于将抓狂中的我像点炮似地炸响了……我突然觉得脑仁一疼,整个人像爆开了一样,接着便“嗷”地一声暴跳了起来。那笼子的顶盖被我一头撞成了两段,接着笼门也被我一脚蹬开了……郁闷的“怪兽”终于出笼了……
  老朱等人见状大惊,慌忙扑上来想要捉住我。但他们很快便发现,这个满身肥肉的死胖子虽然不懂得任何格斗技巧,但却能凭借一身诡异的怪力将他们五六个人抡得像走马灯似地团团乱转。三分钟后,老朱被打肿了大半边脸,并且损失了最后的三颗“原装”板牙。其余的几个也都几乎找不着北了。无奈之下,他们终于被迫对我还手了。四五只拳头像泼风般地招呼上来,专打我的肚皮和腰眼,打得我防不胜防,连连中招。但遗憾的是,他们的攻击非但没能让我趴下,反倒把我的最后一点“狂性”也激发了出来。我大吼着,像熊瞎子似地扑上去乱拍乱打,几乎毫不闪避,并且只要揪住一个就决不松手,直到将其拍傻了为止……结果一时间,原本是来捕捉我的老朱等人反倒被我撵得鸡飞狗跳……
  黑暗中,903的一双亮眼正默默地凝视着不远处那场热血沸腾的混战……突然,他笑了。笑得泪流满面,笑得泣不成声……末了,他擦干眼泪,对着耳麦低声说道:“行了,结果已经出来了,别再抽打那只虫子了……叫内勤部的人赶紧准备接应吧……记住,规格要最高的,白蛋白之类的营养补剂先给我按4个A级群的标准预备一个月的剂量……对,越多越好……唉,我现在也得过去打”群架“了,要不老朱他们会起疑的……另外,叫你身边的那几张大嘴都给我闭紧点……这要是让那个老炮筒子知道我们拿他开涮的话,他肯定会直接过来找我们拚命的!!”
作者: 翔子    时间: 2006-1-5 20:22
  那场架最后还是打输了。我也不知是怎么搞的,打着打着就泄气了。人也清醒了,身上也没劲了,也知道疼了,也知道怕了。结果903轻飘飘地跑上来,随随便便地给了我两巴掌,我就四躺八叉地倒下去了。老朱等人则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还以为903的武功真的到了什么登峰造极的地步。
  两分钟后,他们将我抬回到车厢里,其间903说出了怪怪已经落网的消息。老朱身边的人听了之后都很振奋,但唯独老朱却不言不语,似乎有什么心事。我本想找他们把怪怪要回来的,但后来考虑到自己刚刚才和他们打完架,觉得还是不要自讨没趣的好。这时903从外面拿来了一个小箱子,说里面是什么白蛋白,叫老朱他们给我注射进去。老朱一声不吭地接过箱子,拿出了三支针剂,然后亲自开始给我注射。我并没拒绝,因为反正拒绝也没用,于是索性由着他摆布。那老朱看了我一眼,但神情似乎并不太恨我,而是在想什么别的事。他打着打着,突然冒出了一句:“903,那虫子是个双态,对不对??”903无意中“嗯”了一声,但马上就意识到说错了话。老朱又说:“其实你早就知道它被捉住了,但你就是不肯告诉我们,对不对??”903的脸色大变,连忙搪塞道:“没有,没有……这怎么可能,你别多心……”老朱没有理他,而是接着说道:“你故意叫人在附近刺激那虫子,引得这胖子发狂,然后又把我们几个派出去陪他”练拳“……其目的无非就是想看看这胖子在实战中的体能转化率和耐受强度倒底有多大,以及他是否具备瞬间变质能力对不对?!”903嘴里还在否认,但人已经开始向车厢门口移去。老朱突然将针剂一摔,转过身去咬牙切齿地吼道:“另外,你的主要目的还是想报复我……因为前两天上面派人下来调查你的时候,我没能帮你兜住,对不对?!!……所以你他妈的就想借胖子的手出我的洋相对吧?!!”话音未落,903已经跑了出去,像一溜烟似的。老朱“嗷”地一声撵了上去,其它几个如梦初醒的也紧紧地跟在了他后面。我听不懂他们在吵吵什么,我也懒得听懂。我只是觉得好困,好累,只想痛痛快快地大睡一场,就算睡死都没关系,只要能把这些活见鬼的糙事都忘掉就行了。于是我索性将脑袋一抱,呼呼大睡起来。……这一觉睡得又香又沉,等我再次醒过来时,天色已经大亮了。一只圆头圆脑的小东西正直挺挺地躺在我身边的地板上。那正是我那可怜的怪怪。我不知道它是什么时候进来的,但我却发现它已经没有任何动静了,而且连肚皮都变硬了。我吓得血都凉了,还以为9处的人把它宰了,于是慌忙将它抱起来又拍又打……结果折腾了好半天,它才算是勉强“活”了过来,但是却浑身打颤,还拚命地想往我胳肢窝里钻,显然是被什么东西给吓坏了。我赶紧扯开领口,将它塞进内衣里,然后搂着它不停地摇晃,还哼了一首它平时最喜欢的流行歌曲<<我不做大哥好多年>>……(它虽然听不懂什么意思,但却喜欢那种嘶声吼叫的调调)就这么哄了大约十多分钟,它才渐渐地缓过神来,但却仍然不愿从我衣服里出来,就像在害怕车厢里有什么东西会突然扑上来咬它似的。看着原本“横行无忌”的怪怪被搞成了这副熊样,我心里简直恨出血来了。我虽然不知道9处的人对它做过什么,但我知道那决不会是什么好事。我甚至开始有点后悔了,先前那场架怎么没打死他们几个……
  中午的时候,9处的人送饭来了。他们在车厢的一角揭开了一扇暗板,然后从那里将食盒递了进来,同时还塞进来一部对讲机。我当时正在火头上,杀人的心都有,哪有闲情吃饭,当下便一脚将食盒踢了出去,同时一把拧开了对讲机,不分青红皂白地冲着里面破口大骂起来……电话那头的老朱被我骂得狗血淋头,莫名其妙。他好不容易等到我换气的时候,这才插上话来,吼道:“死胖子!!你又在发什么疯?!!谁欺负那虫子了??它欺负我们才是真的!!……你睡过去的这两天,我们谁不是拿它当”小爹“般地侍候着,就连被它咬住了都不敢硬拽,只能用鱼把它引开,然后才能抽手……”我压根不信,骂道:“放屁!!你们有那么”孝顺“吗??那天不是连你都说903曾经故意”刺激“过它吗?!!……我的怪怪现在明显是被吓破胆了,再也不敢到处爬了……这肯定是被你们整的!!你说,你们倒底对它做过些什么?!!”这时正在内衣里睡觉的怪怪也被我的咆哮声惊醒了,它立刻地从我的领口里伸出头来,冲着对讲机一阵嚷嚷,就像在吵架似的,但却没人明白它是什么意思。老朱本来是要发作的,但却被它的怪叫声吓了一跳,继而惊讶起来。(因为在这之前他还从没见过“嗓音”这么宏亮,而且还这么擅长“口角”的野体。)他颇为好奇地问道:“胖子,这”叽叽哇哇“的是你那虫子在叫吗??它经常这么叫吗??它这是什么意思啊??”我没好气地说道:“废话,这当然是它在叫了,难道还是我不成?!!……它通常只有在被人整过之后才会这么叫的!!而且叫的意思是说9处的人个个都是猪……另外,你他妈的也别想转移话题!!你先说,903那天倒底对它做过什么?!是不是用过什么电网,射线枪之类的凶器?!!我记得903还特意拿给我看过的!!”老朱被我吓了一跳,急忙吼道:“胡说!!不许胡说八道!!我们怎么可能会用那些东西呢?!!就连904他们现场抓捕时都没敢用过……那天不过是想吓唬吓唬你罢了,你没见那”电网“外面连个插电源的地方都没有吗……另外,903也没敢打过你那虫子,只不过是为了引它发怒,叫人用鞋带”撩“了几下而已,连个印子都没留下,又怎么会吓着它呢??”我想了想,又把怪怪捉出来仔细检查了一下,发现它身上的确没有受伤,而且似乎还养肥了一些,看来老朱的确没有说谎。但我不会轻易放过他们的,于是我又说:“就算你们没有打过它,但你们一路穷追猛堵,大呼小叫地到处折腾,难道就不会把它吓坏吗??”听到这里,老朱倒是语塞了。因为他们抓捕时动静的确不小,不但一直用代控源模拟低频干扰波到处驱赶怪怪,而且有几条水道还是直接用音爆弹震塌的,这些动静都在怪怪的感知范围之内,也的确有可能会吓着它的。于是他只好支支吾吾地说道:“不,不会吧,这虫子不会那么胆小吧……虽然是用过一点干扰波和音爆弹,可它连伽玛-4都不怕,又怎么会怕这点动静呢……呃,不过,这可不干我的事,是904他们弄的,你要找找他,别把我扯上……”我听到他这句话,我的火苗子又像泼了汽油似地窜了上来。我大吼道:“好啊!!你他妈的总算是承认了吧!!果然还是你们把它害成这样的!!还用什么”阴炮弹“,万一炸死了怎么办?!你们赔得起吗?!!……你们这帮王八蛋干嘛不直接让我去捉它??它见到我不就自然会出来了吗……你们可真蠢,还用什么水泥,干扰波……我看怪怪”骂“的就是没错,你们果然都是猪……”老朱忍了好久,终于也暴怒了。他吼叫道:“放你妈的狗屁!!你他妈的才是蠢猪呢!!你真以为事情那么简单吗?!!……让你去捉,万一又发生共鸣怎么办?!!你难道还想像上次在病房里那样,再震我们一次吗?!!”他的这句话我倒听不明白了,就问:“你,你刚才说什么共鸣??谁和谁啊??你是不是变傻了??”老朱骂道:“白痴!!你他妈的才傻呢!!……我不怕明着告诉你,那天在病房里把我们逼走的,不是你那笨虫子,而是你自己!!……因为你是同源双体,不但拥有接近三级体的冲击型波动,而且主控源还是那活见鬼的神经病虫子!!”
  ※        ※        ※        ※        ※
  回:对不起,这段时间换了个工作,一下子压力很大,身心都很疲惫(尤其是心,那地方人虽不多,但几乎个个都会使阴招)所以勉强写了几段,也都觉得不爽,所以也没有贴上来。眼下这一篇是十一这两天赶出来的,其实感觉也不太好,主要是心情太郁闷了,写出来的东西都在窜火苗……但大家还是凑合着看吧。关于出版的事,其实也是若有若无的。本文其实自首发开始,直到现在,都不是以赢利为目的的,主要还是想写着玩。只不过近来手紧,而且还隔三差五地有人来找我连系,说能挣到钱,所以才有点动心(毕竟谁会和MONNEY过不去啊),但也没太放在心上,也没怎么专门联系。毕竟我的专业和谋生取向并不是这个,现在饿死的作家太多了。更新慢的主要原因还是工作太辛苦了,环境太恶劣了。每天和那帮王八蛋斗完,也就没多少精神来伺候怪怪了。不过我还是会有始有终的,这篇文章一定会写完,并且还会尽可能地加快更新,这是我自己对自己发的
作者: barbule    时间: 2006-1-6 02:17
实在是太过瘾太过瘾了。
作者: 翔子    时间: 2006-3-22 14:39
续,不知道是不是作者写的.

“放你妈的大狗屁!”我对老朱喊道。“你是说我一直是在受着我自己养的虫子的控制?”我心里一下感到无比的愤怒。我天天省吃俭用,还把自己的血喂给这个小王八蛋,真是笑话,嘿嘿,就像自己喂了一条猫啊、狗啊,反倒被阿猫阿狗控制起来了?“你他妈别在这里唬老子!”
     老朱显然听出了我的疑惑,他停了一会,说道:“其实,老早我们就觉得很奇怪,为什么和那三个日本来的坏蛋对决的时候,那三个鬼东西的复合体已经接近0级,整个9处都差点全军覆没了,而你小子却屁事没有,反而把那三个虫子挂掉两个,三个日本猪也死翘翘了。当时我们就怀疑你也是个高能缓冲体,903的实验证实了这一点。不过就是他妈的损了一点,让我们陪你这个傻小子练拳。还好你还不象你那个怪怪一样会喷涎、也还没咬人。”
这时怪怪也安静了下来,好像知道有人在告它的状一样,扭来扭去地把它的大头重新藏回我的怀里。唉!罢了,我已经有点相信老朱的说法了,但是,现在这个小王八蛋已经成这个样子了,我伤心还来不及哪,还能拿它怎么办?再用鞋底抽它的大嘴巴?谁说要动我的怪怪的话我第一个拍死他,还是歇菜吧!
   老朱接着说到:“其实也不能怪你那只虫子,还真得感谢它,没有它的话我们可能都已经光荣了,你一家和你们小区的所有人也都躲不掉。”他顿了一顿,“从你同学挂掉的事情起,我们就开始关注你的虫子,就一个野体来说,能把周围的所有小活物都弄死,并且伤于无形,一点毒涎就能把几个大活人搞屁掉,实在是不简单。但就当时我们的测量,它的波动值至多也就只能给我们的游离体当饲料的份。没想到像你那种乱养,居然养出惊怪了!你他妈的也是一个出门踩狗屎的好运气。当时盯上你的不光是我们9处,还有从台湾赶来扮作朱娟的那帮人和一帮日本人。还好,我们是黄雀,想扑你这只蝉的螳螂一个个的都被你的臭虫子拿来练拳升级了!另外根据我们所掌握的情况,黄雀也还不只我们一家。早在几个月前,我们就监测到一次剧烈的波动对冲,把我们的仪器都烧坏了。最终可能是两败俱伤,安静了好一段。不过今天我们又监测到和上次的波动类似的波形,可以肯定,一个是你的怪怪,另一个么,”说到这里,老朱犹豫起来。“有屁就放嘛,放完让老子也不那么憋得慌!”我毫不理亏的继续吼道,如果不是这帮王八蛋天天来捣乱,老子怎么会那么惨!还黄雀哪,是遇上老鹰的黄雀吧!老朱咂了一下嘴,“另一个可能就是传说中的龟王。”




欢迎光临 数码鹭岛论坛 (http://www.clore.net/forum/) Powered by Discuz! X3.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