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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题:
[原创小说]原本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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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沉睡月之海
时间:
2004-1-17 10:05
标题:
[原创小说]原本如此
一
俞斌从肖男的家里出来,外边的太阳已经是明晃晃的了。9月的天气,虽然有了点秋天的味道,但太阳下的空气依旧有些灼热。
俞斌的腿有些发软,感觉有一丝汗珠渐渐浸润了兰色的T恤。待在肖男家一宿,还没有来得及更换昨天的衣服,那夏天的汗水味就似乎毫不客气地要飘荡出来,幸好肖男的家就住在医院的大院内,俞斌只要再走些路就可以回到实习生宿舍了。
俞斌穿过清凉的门诊大楼,前面是一条宽阔的大路,太阳很大,路上的行人不多,只有两个急诊室的护士推着平车送一个病人去CT室。
俞斌一路带着小跑,不一会儿就走在了外科大楼的阴影里,原本只要穿过外科大楼的大厅就可以到宿舍楼了,可俞斌还是一拐,拐到了外科大楼的右侧。
阳光直楞楞地照在地上,离外科大楼不远处,是一堵高高的围墙,围墙前长满了蓬草,那些蓬草叶阔水嫩,在阳光下透露着妖冶般的翠绿,似乎象滋养过度的孩儿,肥嫩而痴壮。
俞斌在阳光下站了一会,并没有觉得特别热起来,一阵风吹过,还感觉一阵阵的清凉。
6月份,刚来到A市这家医院实习的时候,俞斌就发现了这里是个很好的避暑的地方。没事的时候,他常常一个人来这里发发呆,吹吹风。后来,听一个老护士说,这里时常闹鬼,总是会听到有人哭的声音,俞斌听了心里有些发毛,好在他是学医的,是一个彻底的唯物主义者,在学校里还是解剖老师的得意门生,尸体也不知道摸了多少,并不相信什么鬼神之说。再后来,听说围墙之隔,是当年教会办的一所护士学校,和医院外科大楼并齐的是这所护士学校最老的一座教学楼,靠近围墙的一楼全是解剖实验室。再后来,有了肖男,俞斌就很少来这里了。
俞斌站在围墙下,依稀听见隔壁正在上课,他扒了扒墙头,耳朵贴着墙面,想听见老师在讲什么,可听了半天,声音依旧十分缥缈,俞斌感觉踩在脚底下的土壤有些松软,一大片肥嫩的绿草踩在了他的脚下,他看见倒下的草叶间有几颗猩红色的浆果,听老人讲,有这种果子的地方,就会有蛇。
俞斌跳也似的离开了围墙,径直朝宿舍楼走去。
宿舍的门怎么也打不开,俞斌有些丧气:“严力,这小子!”。不一会,严力赤裸着上身开了门,嘴里不知道嘟囔着什么,圾垃着鞋快速溜回了自己的床,蚊帐的门帘掀起了一阵颤动,一只鸿运扇不停地歪着脖子,扫打着严力的蚊帐。“又是马丽。”俞斌看着床底下那双精致小巧的凉鞋,眼前浮现出那个带着一丝混血儿模样的实习护士。来到这家医院实习,才3个多月,他的5个同学哥们全部都拜倒在这个叫马丽的石榴裙下,当然,俞斌除外。
俞斌的床上肆意地躺着一套女人的内衣,紫罗兰色的蕾丝骄傲地把乳罩的罩杯高高地托起,内裤看似懒散而似乎又恰到好处地隐藏着私处,隐隐散发出一股神秘的气息,仿佛向俞斌昭示着某种挑衅。
俞斌匆忙换了一件短袖的白大褂,拎了一本神经外科学的书,直冲门外,他突然感到想吐。
二
俞斌吐得很彻底,把昨夜肖男给他的煲的鸡汤和今天早晨喝的牛奶都吐了个精光,直到呕出了胃酸。
电梯停在了7楼,俞斌满身都是虚汗,走进了脑外科。他在这里实习已经将近一个月了。
整个病区静悄悄的,走廊的空气里似乎永远都飘荡着一股来苏儿的气味。虽然正是探视开放的时间,但并没有多少人来病房看望病人。整个病区30多张床位,却有20多张床位躺着因脑部疾病而处于昏迷和半昏迷状态的患者。和大多数外科相比,这里常常静得出奇,这种“静”里隐藏着诡秘般的沉静和阴森,是死亡和生存较量的搏斗场,尽管这种搏斗看起来似乎很文明。
俞斌走进医生办公室,发现只有肖男一个人,她正在审阅下级医生的病历。肖男是脑外科的主任,她没有待在主任办公室办公,一定是在等俞斌了,俞斌想。
“脸色怎么那么难看?是不是病了?”
俞斌颓然坐下,看着肖男好看的脸,好看的眼睛,一双细长雪白的手按了按俞斌的额头。
“发热呢!”俞斌感觉自己有些迷糊,有些欣慰,又有些温暖和安全。在肖男的面前,他不想假装坚强,这个比他大12岁的女人,近一个月来,似乎占据了他的整个心灵。
医学院的学生到医院实习都是有教学计划的,一般大内科、大外科实习的时间要比妇产科、五官科、皮肤科等等小科室长得多。俞斌希望毕业以后能够做一名外科医生,因此他很希望在实习的时候,遇到一个水平技术带教能力都一流的专家。当他被分到这家医院的脑外科实习,发现脑外科主任竟然是一个看起来和他差不多大的女医生时,心中不免有些失望。
在医学院校的学生看来,学医的女性能够做好一个妇产科的医生就已经算是最出色的了,能够从事神经外科、心胸外科的女医生几乎了了无几,而肖男不仅从事着这个大多数人认为只有男人才能做得好的事情,她干得似乎还挺出类拔萃。不用几天,俞斌就对肖男佩服得五体投地了。他一直不明白,脑外科这个极需要精力、体力和智慧的技术,竟被看似瘦弱的肖男做得那么漂亮出色,那双雪白细长的手指怎么能那么轻巧地拉动钢丝巧妙地取下患者的头盖骨?一天几场手术十几个小时下来脸色仍是那么青春圆润毫无倦色?
也没用多久,俞斌就真正品尝到了这个女人体内蕴藏的能量。
三
“你是为我病的。”
俞斌是病了,他躺在肖男家的大床上,享受着肖男的关怀。
肖男把长发从脑后扎了一个髻,耳际两侧有两缕卷曲的长发很自然地垂落下来,和平时的清新干练相比多了一份娇柔和妩媚。她把空调开得高高的,俞斌微微出着汗,但并不觉得躁热。
肖男端来一碗百合莲子汤,要喂俞斌吃下。
“肖主任,我自己来。”俞斌挣扎着坐起来。
“咯咯咯,你叫我什么呀?什么主任不主任的。”肖男嗔怪道。
“男男……”俞斌的声音很小,不知道自己是羞涩还是虚弱。
“都怪我,昨天晚上把空调开得太低了……”肖男忽然羞红了脸,右手舀了一调羹汤送到俞斌的嘴里。
此时此刻,俞斌觉得,肖男的脸,肖男的脖子,肖男的肩膀,肖男的头发,还有那短衣里忽隐忽现的胸脯,那每一个指甲、每一句话都泛着圣洁的光。
电话铃突然响了起来,是病区里来了一位重症的脑外伤病人,要肖主任赶快去会诊。
“乖,好好睡一会儿。”肖男亲了一下俞斌的额头,披了一件外衣就走了。
俞斌一觉一直睡到天黑,出了一身的冷汗,头痛减轻了许多。家里黑乎乎的,看样子肖男还没有回来。俞斌拧亮了床头的灯,开始仔细地打量起肖男的卧房。床的正前方是一面和墙一样大的镜子,右侧是一排衣橱,左侧靠床有一张宽大的化妆台,窗帘是蓝色系的,和粉红色的床具相配,显得清爽雅致,十分的和谐。化装台的上方是一幅很大的黑白色的艺术照,照片上的肖男成熟妩媚。眼神眉角忧郁多情。听肖男说,这幅照片是她丈夫失踪两年后拍的。
俞斌抬起头来,看着前方的大镜子,镜子里的自己和室内的一切都一览无遗。俞斌抬起身子,摸了摸自己雪白结实的胸膛,想着和肖男赤裸着搂抱在一起的情景,感觉身体的某个部位开始亢奋起来。
两周前的一个下午,俞斌就实习中的一个问题去请教肖男。
“肖主任,11床腹部手术已经三天了,一切都正常,为什么这几天要特别警惕脑部的变化呢?”
“这个病人很特殊。在遭遇车祸时候,该病人除了腹部脏器受伤外,脑干部位也受到损伤,这样的病人在四到七天内我们要高度观察脑部病变,防止病人病情突然变化……”
肖男非常耐心地向俞斌解释着,这时电话铃响了。
“您好!我是肖男,”肖男抱歉地向俞斌笑笑,“哦,是吗?嗯,有学生在。是我的生日啊?呵呵,我自己都差点忘了。”肖男打开茶杯盖,想要喝水,却发现茶杯里已经没有一滴水。
俞斌赶紧为肖男续上了一杯茶。
“什么礼物?哎呀,一定很贵,谢谢啦!”肖男突然捂住电话,面目含羞,“怎么谢你呀?……”
肖男挂了电话,怔怔地看着俞斌,“今天是我生日,你看给工作忙得都差点忘了。”
“肖主任,祝你生日快乐!”俞斌不失时宜地给肖男送上了祝福。
“谢谢!这样吧,”肖男顿了顿,“今天晚上你到我家来,我请你吃生日蛋糕。”
被实习单位的专家邀请,对每个实习生来说既是难得的际遇,也是难得的荣耀,俞斌做梦都没有想到。
俞斌更没有想到的是,这顿晚宴不仅仅是难得,而且还意想不到的浪漫和销魂。
俞斌是携着一朵玫瑰敲开肖男家的大门的,开门的肖男整个象一个美丽的天使。长长的卷发象波浪一样披散在肩膀和脑后,一袭粉红色的吊带真丝长裙,雪白的脖颈,忽隐忽现的酥胸,脸含桃花,眉目含情。烛光里,肖男搂着俞斌的脖子,缓缓起舞。香槟酒色人醉人,醉里桃花分外艳,肖男紧贴着俞斌的身体,在俞斌的怀里楚楚可怜,“俞斌,和我做爱……”肖男捏拿着俞斌的手放在了她的酥胸上揉搓,俞斌不可抑制地抱紧了肖男。
“我爱你……”俞斌一次次奉献着自己,一次次迎合着肖男体内不竭的精力和能量。
四
星期天,俞斌值班,在给几位病人换完药后,俞斌坐在医生办公室专心致志地看书。
“嗨,帅哥!”一双手蒙住了他的眼睛。
“谁呀?”俞斌拼命摇着头,他不喜欢这样的唐突。
“是我!”一张小嘴“叭”的一下在俞斌的脸上留下了一道红唇印。
是马丽,一双略显凹陷的大眼睛显露着十足的兴奋。“我调到这里来实习了!”马丽挺了挺胸脯,实习护士的服装看起来有些臃肿,可仍然掩饰不住马丽高挑结实的身材。
“帮我做一件事好吗?”
“什么事?”
“我们实习护士值班室的床歪了,你能帮我去修修吗?”
“可以,我也只能试着帮你看看。”俞斌对做这种事情并没有多少的把握,只是觉得拂了一个女人的请求不是男人所为。
实习护士的值班室是病区楼道里的一间屋子,里面摆着两张双人床,其中一张床歪斜地靠在对面的床上。俞斌扶正了床,按了按床板,并没发现有什么异常。
突然,马丽从侧面一把抱住了俞斌,俞斌有些措手不及。
“俞斌,我爱你!”
“马丽,你搞什么呀?”
“斌,我爱你!”马丽紧紧抱着俞斌,一对结实的乳房紧紧贴着俞斌的身体,“你该知道,一开始到医院来实习,我就爱上了你,可你总是不理睬我。我和严力他们在一起,是为了能接近你,是为了能引起你的注意。”马丽的声音略带哭腔,绵软的普通话带着十足的柔弱和娇怜。俞斌不敢看马丽的眼睛。此时此刻,他竟然突然有些自责起来,可真也搞不明白自己错在了哪里。
“为了来到脑外科实习,我费尽了心机……”马丽绵软的身体紧靠着俞斌,一双小手轻抚着俞斌的脊背,俞斌突然警醒,挣脱开马丽,疾步向病房走去。
第二天,俞斌值夜班。根据脑外科的安排,每个实习医生五天要值一个夜班,当然有正式医生带教。在脑外科病房,夜班医生一般不是特别忙,除非病人病情突然变化或者有急诊手术患者。
11点钟,俞斌准时躺在了实习医生值班室的床上。
不一会儿,“笃笃笃”有人敲门。
“谁?”
“笃笃笃…”
“谁呀?”
“笃笃笃…”俞斌问了很多声,一直没人回答,俞斌有些生气,在脑外科,病人是没法来和医生开这种玩笑的。“会不会是肖男?”想到肖男,俞斌立即起床开门,一个橘黄色的影子急速闪了进来。
又是马丽!俞斌突然头大了,“请你出去!我在值班。”
尽管俞斌的语气可能是冷酷了又冷酷,严肃了又严肃,可马丽却若无其事地在俞斌的眼皮底下脱起了衣服,小背心,短裙,乳罩,内裤,直到整个人赤裸裸地面对着俞斌。
马丽乌溜溜的眼睛满含着泪,一对紧致的乳房因为抽泣而轻微地颤抖着,一双雪白的小脚支撑着修长的双腿,直达身体最隐秘的部位,平坦的腹部仿佛从圆润的肚脐辐射开去,一道优美的弧线上升至胸部和脊背,俞斌抵御不住这诱人的活力,他眩晕了。
“我也只是一个食人间烟火的普通男人。”俞斌在含着马丽粉嫩的乳头时,这么想着。他这么想着自己的时候,心里不免有一丝淡淡的沮丧。
五
近日,脑外科住进了一位身患脑肿瘤的患者,经过检查,确诊肿瘤生长在脑干部位,病情十分凶险。如果采取保守治疗,病人最多大约能活3个月,如果做手术的话,风险却又很大,弄不好病人会死在手术台上。如果在别的医院,医生一定主张保守治疗了,没有谁会愿意承担这个风险,偏偏碰上了肖男,肖男碰到最棘手的问题往往特别的兴奋,她喜欢挑战。
肖男拟定了一个十分详细的手术方案,为了确保手术的万无一失,肖男和她的医疗小组连着几日来到隔壁护士学校的解剖室,重温脑干部位的解剖结构。因为肖男的关系,俞斌这几天晚上也十分勤奋地泡在解剖室,仔细地温习脑干部位的神经分布。
深夜的解剖室十分的安静,俞斌坐在解剖室的里间,手里捧着一个脑部神经分布的标本在仔细地核对,室内有几排展示桌,桌上一列列整齐地摆着各种玻璃器皿,里面都是用福尔马林浸泡的人体的各种器官。俞斌很喜欢那个叫脑膜的标本,圆圆的象个透明的玉球,做的十分精致。在大学里,他的解剖老师给这样的标本起了一个很好听的名字,管这个叫“花篮”,为了做这样的“花篮”,俞斌曾帮着老师用木锯锯过一个尸体的头颅。
“当……”解剖室的时钟敲了一下,提醒俞斌已经是凌晨一点了。俞斌收拾好了标本,准备回医院宿舍休息。这时,他听见了外间的门锁响了一下。
俞斌走到通向外间的门口,隔着门缝,看见护校新来的解剖老师林老师走了进来。俞斌刚想出去招呼,只见林老师掀起了一张尸体解剖台上的盖布,抓起一只手臂啃了起来。外间有四张解剖台,上面都躺有尸体,盖着黑色的包布,林老师的脸在惨白的日光灯下显得诡秘和恐怖。俞斌的心狂跳着,双腿不自觉地有些发软,不知道这个林老师究竟在搞什么鬼?
过了一会儿,林老师盖好尸体,关了灯,走出了解剖室,俞斌听见门轻轻地锁上了。一切都和先前一样,一切又都和先前不一样,当俞斌风一样的跑回宿舍后,林老师的行为缠绕着他,一夜没能合眼。
六
国庆节到了,俞斌没有回学校。1日俞斌和肖男很久地缠在一起。2日肖男要随市里的一个知识分子专家组赴外地疗养,肖男买了很多吃的东西,要俞斌在节日里好好修养身体。俞斌躲在肖男的家里,一边静心读书,一边躲避着马丽的追踪。
肖男要回来的前夜,俞斌到市郊的一个夜公园赏灯,走在路上,看到一个配钥匙的铺子,就把肖男家的钥匙配了一套。他不知道这么做是否有什么问题,反正他想这么做,他也这么做了。
第二天,俞斌值夜班,和傍晚刚回家的肖男云雨过一次后,就匆匆回到脑外科值夜班了。
仲秋的江南,夜里颇有些凉爽了,可俞斌却感觉全身躁热,怎么也睡不着觉。在学妇产科学的时候,俞斌知道女人有例假之说,这种有规律的生理变化,使女人能够怀孕、生子,甚至因为体内激素的原因,可以确知女人对性生活的兴趣程度。虽然男人没有月经,可男人的生理也有规律。每隔一段时间,俞斌就能感知这种规律的无所不在,每隔一段时间,他就会感觉自己莫名的烦躁和亢奋。
俞斌跑到外科大楼的右侧,希望这里的凉风能清洗自己发热的头脑。深夜秋的星空,看似十分的高远,圆圆小小的月亮,把周边的淡云清晰地透视着,象X片里的肺纹理。“呜……”俞斌分明听见有人在哭,这哭声一会儿在天上,一会儿在前方,一会儿又飘在右侧,风吹着蓬松的草叶,扑面而来一阵凄凉。俞斌逃离了阴风,因为他远远看见肖男家的灯还亮着,那温暖的灯光里的身影好似他唯一的想念和依靠。
俞斌用自己的钥匙轻轻打开了肖男家的门。
“唔……嗯……”从肖男的卧室里传出肖男做爱时的呻吟声。敞开的门里,一个高大的男人正在肖男的身上运动着。
这个男人是A市的卫生局局长。俞斌在医院几次大的活动场合,看到过这个常常最后一个发言的男人。
“男男,我最近不能常来了,市里正在考察副市长人选,我很有希望……”高潮结束后,这个男人边穿衣服边对仍全裸地躺在床上的肖男说道。
送走局长,肖男把自己埋进了客厅的沙发里。
“出来吧!”躲在沙发后面的俞斌听见肖男说。
俞斌狼狈地爬了出来,他发现肖男家除了卧室有一面大镜子外,其余的地方几乎都有镜子,他躲在沙发后的身影,早反射在酒柜的后镜里。
肖男光着身子坐在沙发里,头发野性而凌乱地披散着,手指里夹着一根香烟,她眯着眼睛盯着俞斌一会儿,然后轻轻吐出一个大大的烟圈。突然,肖男猛烈地跳起来,一下子剥光了俞斌的衣服,象一匹脱缰的野马,在俞斌的怀里疯狂起来。
七
林老师疯了。
今天,脑外科的几位实习护士都在议论这件事。
“就是这个狐狸精……”
“她这种人,什么事情做不出来……”
几个护士在背后指着马丽,点点戳戳。
马丽苍白着脸,平时灵动的大眼睛,变得呆滞而空洞。
晚上6点,俞斌从食堂吃完饭,到病区值夜班,发现马丽仍穿着工作服站在窗口发呆。
“马丽,该下班了。”
“嗯。”马丽的眼神渐渐从灰暗的天空收回,“俞斌,我把林老师害疯了。”
“怎么回事?”
“前天晚上,我和林老师在一起的……”马丽低下头慢慢说着,“半夜里,睡得好好的,他突然爬起来鬼鬼祟祟地出了门。待我赶上他时,发现他进了解剖室……”马丽的眼神突然变得恐惧起来,“俞斌,我怕,我怕……”马丽靠在俞斌的身上“喉喉”地哭了起来,“他是魔鬼,食人狂啊,他啃死人啊……”俞斌赶紧把马丽拖进医生办公室,止住了马丽的哭声。
“林老师不是什么魔鬼,他只是患有梦游症啊!”
“什么?”马丽的大眼睛怔怔地看着俞斌。
“你应该学过。人在睡眠过程中,大脑中的某些部位仍旧处于兴奋状态,就可能会发生一些异常的行为。”
“那么,我叫保安来捉他……”
“你叫保安来捉他,等于是把他从梦中唤醒。不是你害他疯了,而是他自己醒来后,被自己梦中的行为吓疯了。”
“那么,我还是间接害了他。”
“其实不管有没有你,这种事情迟早要发生。”
夜深了,抢救室里的一个病人异常的烦躁,俞斌和夜班护士一起,用床单和绷带把病人牢牢地绑在了床上,待俞斌重新为病人插好导尿管后,已经是满头大汗。
站在窗口,凭窗远眺,白昼喧闹的城市正在沉睡,低沉的夜空中没有一丝星光,只看见天际有瞬间忽喇喇的闪电,夹杂着隐隐的雷声。
窗外,飘来一股潮湿而闷热的气体,这种气体象个膨胀的催化剂,使俞斌一改刚才的沉着和冷静,心底狂然滋长出一阵烦躁和不安。
俞斌站在外科大楼的右侧,点燃了一支烟。痴长的蓬草拼命点着头,好象在嘲笑着俞斌。
“是他自己吓疯的……”
“唔,好宝贝,不说那个了,来,抱抱……”
“嗯,你坏……”
隐隐约约,俞斌听见一男一女的说话声,那声音远远地从围墙的那边传来。
“听说学校马上要搬迁了,医院要在这里重新建造一个外科大楼,还是早点搬好,我害怕这里。”
“呵呵,小傻瓜,最吓人的地方最安全,来,让我亲亲……”
“唔……嗯……”
俞斌听出来那女人的声音是马丽。
风起了,雨滴落下来,俞斌突然听见有哭声从四面八方传来。
俞斌仓皇逃进病房的时候,被守在走廊里的肖男直接拖到了她的办公室。窗外的雷声乍响,闪电射在肖男的乳房上,室内所有的东西都显得诡秘和阴森。他们在大自然的吼叫声里疯狂地做爱,直到精疲力竭,直到肖男自嘲地说:“我的第一次就是在这里被那个男人占领的。”
八
一场暴雨过后,天地间清明了许多。下了夜班的俞斌,躺在宿舍的床上睡得十分香甜。梦中,一个赤裸的女人趴在他的身上吸舔着他的身体,直到一个柔滑的舌头卷进了他的嘴里,直到他的下身亢奋地进入了又一个黑暗。他醒来,他没有了快意,没有了亢奋,他甩出了一个巴掌反抗,女人却顽固地嗤笑着。
“你和肖男很销魂啊?”马丽用牙齿啮咬着俞斌的胸脯,乳房在俞斌的下身来回地磨擦,“好好爱我,和我做爱,否则,我就告到你的学校,你好象还是党员吧?”马丽的声音虽然因为身体的摩擦而有些含糊,俞斌却句句听得心惊肉跳。
“可恶!”俞斌狠狠地抓起那对乳房,粗暴地把自己插进了女人的身体,马丽的嗓子里发出兴奋的嘶叫。
“怎么杀人比较安全?”
“呵呵,怎么啦?”肖男关切地看着俞斌,“想杀谁呀?”
“随便说说,最近老是做噩梦。”
“我看出你最近有心事。不要紧的,在脑外科实习,常常有很多人不适应这里的环境,慢慢会好的。”
“不是……”
“呵呵,别不是啦。我看啊,你现在做手术的水平完全可以和我这里那个已经来了两年的李医生相比了,你在脑外科方面一定会大有出息的,别整天胡思乱想的了。”
“嗯。”
“真要说杀人并不难啊!”一丝寒光在肖男的眼里一闪而过,肖男依旧笑语盈盈地看着俞斌,脸上泛着兴奋的红晕,“氯化钾知道么?”
“氯化钾?”俞斌当然知道,浓度10%进入人体10ml,五秒钟就可以使心脏停止跳动。
俞斌不敢再想。
九
冬天很快就来了,隔壁的护士学校,也在学生放寒假之前全部搬迁完毕。
在拆除围墙的时候,施工人员挖出了一具尸体,那具尸体就在那片茂盛的蓬草下面,现场很快被警察封锁了。
俞斌可以从7楼走廊的窗户里清楚地看到下面,现在,那里什么都没有了,只有新翻出的泥土和推倒的砖墙。
“那具尸体是肖男的丈夫……”俞斌听人们议论着。这几天肖男一直没有上班,他不能去证实这种消息是否是真的,当然也不敢去证实。
两天后的清晨,俞斌被一阵闹哄哄的声音吵醒,“有人跳楼自杀了!”值夜班的严力跑回来说。俞斌赶忙起身,随着人们向外科大楼的现场跑去。
一个身穿工作服的护士,俯面躺在地上,手指直直地抠进了泥土里,头发散乱着,眼睛睁得很大,贴在地面的白大褂被血染成了暗红色。俞斌认识这个护士,是脑外科的。离开现场的时候,俞斌又瞄了一眼地上的尸体,一阵寒风吹来,护士服的领口松垮垮地拂了拂泥土。
来到7楼的病房,俞斌下意识地又走到走廊的窗口。边上,主任办公室的门虚掩着,俞斌轻轻推开门。里间,肖男站在那个似乎永远都紧挂着窗帘的窗前,怔怔地俯视着楼下,那平时梳理得严谨的长发散乱地披落着,脸色显得苍白和憔悴,俞斌似乎第一次看见肖男这么无助的样子。
听见声响,肖男慌忙回身,高跟鞋在地上一崴,俞斌急忙上前扶住肖男,低头之际, 他看见地上有一粒白色的纽扣。
没过多久,公安机关和检察院令人出乎意料之快地查清了案子。结果是肖男的丈夫死于氯化钾中毒,杀人凶手就是那名畏罪自杀的护士。在那个护士的遗言里,称她爱上了肖男的丈夫,在夺爱无望时,趁肖男丈夫生病在病区输液之际,偷偷注射了氯化钾。经查,肖男丈夫失踪的那夜,这名护士是夜班。
半个月的时间不长,俞斌在一场大病之后,转到了心内科实习,他没有再去找肖男。他宁愿和马丽厮混,尽管他不爱这个年轻的女人,他对自己说:女人除了有漂亮和欲望外,不能有任何的思想和野心。
一个月后,严力对俞斌说:“干肖男这样的女人比干马丽有劲多了。”
十
八年后,俞斌作为B市的脑外科专家赴A市参加一个全国性的神经外科会议。
昔日实习的医院,如今已经发展成A市最大的三级综合性医院,原先的外科大楼已经拆除,代之以的是一座27楼的现代化的大楼。
肖男从原先的脑外科主任,连环跳至副院长、院长、局长,那个男人也已经高升为该市的一把手,成为统辖一百多万市民的父母官。严力也成为该市卫生系统最年轻的副院长和知名的脑外科专家。
而马丽,据说,毕业后马丽分在这家医院的脑外科工作,五年前死于心肌梗塞。
sunny2004/1/12
作者:
上帝
时间:
2004-1-17 14:00
标题:
回复: [原创]原本如此
本来还以为你会写古代的。。
不过现代的也不错
作者:
沉睡月之海
时间:
2004-1-17 16:05
标题:
回复: [原创]原本如此
会有的,面包会有的,一切都会有的~
作者:
牆紙
时间:
2004-2-18 01:03
标题:
回复: [原创小说]原本如此
感覺有點科幻!
作者:
866988
时间:
2004-2-18 10:29
标题:
回复: [原创小说]原本如此
看不到哦,想看!
作者:
沉睡月之海
时间:
2004-2-18 10:41
标题:
回复: 回复: [原创小说]原本如此
866988 wrote:
看不到哦,想看!
努力一下
作者:
牆紙
时间:
2004-2-19 10:25
标题:
回复: 回复: [原创小说]原本如此
866988 wrote:
看不到哦,想看!
認定目標,向著標杆直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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