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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身女人(中篇)一、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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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陀螺博妆
时间:
2002-8-13 17:49
标题:
独身女人(中篇)一、二
(一) <br> “嗨!”戴镜的年轻女子与另一名女子迎面走来,打着招呼,“晓是,你今天很好看!”“咄,我天天都好看。”另一名女子转身,扬了扬手上的文件夹。 <br> “是,天天都好看。瞧我说的。公共关系学不过关哪!”戴镜女子掩嘴笑了笑。转身拉开办公室的门。 <br> “哈!”女子轻声笑了笑,往楼梯口走去。她身材适中,梳着高高的马尾,没有留海。一双眼睛,摄人心扉。鼻子翘挺,小嘴玲珑。整张脸,在阳光下,如宝光流动。 <br> 张扬的女子,已届二十有八了。 <br> 到了七楼,进了总经理办公室。 <br> “这是这周的财务报表,这一份是董事长报批的发票总金额。”晓是将文件夹摊开在办公桌上。 <br> “行,先放那边。你这周财务报表出得挺快的嘛,是不是周末有约会?怕加班?”程隆重,台湾来的总经理,快四十的男人,鼻子肥大,地中海,所幸没有啤酒肚。 <br> 晓是轻笑,“是的,和床约好了。”“言语过于暖昧。”程隆重打开派克笔,在空中挥了挥。 <br> “哪里,我陈晓是向来光明正大。”“你一向张扬,还好工作出色,不然马上炒你鱿鱼,看你脸青脸紫?行了,回办公室吧。”程隆重的派克笔落在报表的签名处。 <br> 陈晓是的高跟鞋夸张的击在大理石上,踱着出了总经理室,拐了个弯碰到了从策划室出来的吴昊,晓是心里一叫,妈呀,又碰到这家伙。当下,她腰一扭,想往右楼梯避过去,无奈已让那人知觉她存在。 <br> “嗨,晓是,报表完成了呀,这样子周末可以好好放松了。”吴昊盯着晓是的脸。 <br> “是呀,报表刚刚完成。”“可否约你?”吴昊试探。 <br> 不识好歹的老家伙。晓是心里暗骂,无奈人家好歹也是策划室的主任,不好得罪,当下发出言语,“我已经约好人了,明后两天到湄洲岛度假。谢谢吴先生盛情,下次请早,有事先走。”晓是飞也似的消失在楼梯口,临走不忘夸张的加了句拜拜。 <br> 整一栋办公楼,女性占一半,多数已婚,晓是夹在其中,天天听那些少妇老妇讲家里公公婆婆或老公孩子,听得耳朵长茧,也感叹世事苍凉哪!谁说女人得天生做个主妇?她就不,要她呆在两房一厅里面给一个男人煮三四十年饭,杀了她吧。她虽二十八,偶尔睡眠不好时皱纹便爬出来兴风作浪,倒也不担心,女人嘛,有些气质是岁月遮盖不了的,还管它的皱纹!晓是依然翘着赤脚'啪啪'的敲打着键盘,通宵上网。晓是就是晓是,没人敢和她学。 <br> 她刚来公司那一阵子,追她的人不知道要怎么计算,时间久了,那些人都被她的性格和脾气给吓坏了。哗!这个女人居然敢大胆言语,这个女人居然这么粗鲁,这个女人居然…………反正,无数个'这个女人居然……'.晓是倒也不动声色,若有人得罪她,她定冲到这人面前,严重的,'啪啪'给他两个巴掌,再纠住其衣领,带着笑意眼光却能杀人的质问……这样子下去,谁能不怕她呀!另外那些女人,刚开始以为如此人儿好欺负,时间一长,都被她的那种凶气给煞住了。 <br> 晓是从不生气,不管发生什么事,不管别人如何对她。晓是有一个朋友,叫颜修,是董事长秘书,娇娇小小,一张脸上永远是带着忧郁,以及拒人于千人之外的冷艳,暗恋她的男人也能装成几卡车,只是一照面,几乎没有人有胆量对她表白。如此一个女人曾经问晓是为什么从未见她生气。晓是怎么回答?这年头,出了家门,你生气还有谁理你呀,莫说普通朋友或同事,就是亲密男友,若为什么事一发脾气,两人就拜拜啦,我晓是呀,就是还没有找到哪个人可以让我生气啦。哗!颜修瞠目结舌,不可思议,生气也要讲交情?第一次听见! <br> 颜修没有晓是的那种霸气。颜修她像一潭水,静静地。晓是不同,完全不同,她霸起来时,波涛汹涌! <br> 晓是是单身主义者,与颜修同租一层公寓,共担房租,吃食都在外面,偶尔在自家小厨房里煮咖啡。晓是经常拉上窗帘,开大冷气,然后穿着内衣内裤在室内走来走去,盯着面红耳赤的颜修,哈哈大笑,无比开心。她没有不开心的时候,她极易知足。但颜修就不同,很难见到她欢颜大笑,若有一日见她大笑,那才真是奇怪。虽然性格不相同,但她们却是极好的伙伴,发薪之日,两人开着那辆合买的白色的小面色车逛大街,直至将整个福州城的服装店逛得差不多,也吃得差不多了,然后优哉游哉挪回窝里,倒到沙发上或床铺上,沉沉睡去。 <br> 颜修经常这样对晓是说,“你这人快乐得有点无聊了!”晓是不介意,这个世上没有什么东西会让晓是介意,她只知道快乐,即使真的发生需要她介意的事,第二天太阳升起她依然笑意满面。 <br> 颜修拿她的快乐没办法,好几次,她嫉妒的双目圆睁,“天底下怎么会有你这种人呀,跌进阴沟居然还一本正经坐在里面哈哈大笑,看你那样子,像街头的泼妇。”晓是只会撇撇嘴。 <br> “奇怪的人,从没见过这么奇怪的人。”颜修叹气。 <br> <br> “颜修,不会今天又睡一天吧?周末哦!”阳光灿烂的九时,晓是穿着色彩斑澜的睡袍走到颜修门前,敲了敲门,说道。 <br> “世上没有比睡觉更舒服的事了。”颜修叹了口气,翻身又睡过去。 <br> 晓是走进浴室,开始放水。 <br> 电话铃响,颜修呻吟:拖他出去枪毙,这个时候打来电话,先杀了晓是。随后扬起电话,大叫,“晓是你那个无聊的人的电话。”颜修觉得晓是走路的姿势都有点无聊,更别说她的朋友了,近墨者朱,无聊的人的朋友当然也是无聊的了。她看不惯他们整天那笑得合不拢的嘴。她觉得人生没什么快乐的事,生活是严肃的话题,不应该笑。晓是却觉得颜修活得太认真,太认真了就斤斤计较,一计较就快乐不起来了,人生短短,其乐至上,她才不会笨到为了别人而活。 <br> 晓是在浴室里翻翻白眼,或许她真的有点无聊吧!她关掉水龙头,跑到客厅里拿起电话,“谁?”“无聊的人!”晓是气结。 <br> “你在楼下?才九时,你找死,提早了一个小时!”“是,今天没事,先到,怕你久等。”男声唯唯诺诺。 <br> “怪不得颜修要杀我,天哪,你这男人,还真的是有点无聊。算了,先上来吧。”晓是放下电话,扭开铁门,转身进浴室。 <br> 西装领带,头发整齐,金丝眼镜,正正经经的男人,无聊?晓是瞎了眼。他看了一下那两扇紧闭的门,便坐到沙发上,看到桌面上有一本七彩封面的杂志,刚要伸手去拿,顿觉有什么硬物扎着自己的屁股了,一愣怔的站起来,顿时面红耳赤。 <br> 晓是的衣物!她们是在九点上班,颜修八点便会起床,收拾一个客厅要收拾二十分钟,其中的东西大部分是晓是的。颜修经常瞪着满地的脏乱,“晓是呀,喝完可乐罐子要扔到垃圾筒去,天,你看这,饼干居然跑到桌子底下去,还有呀,穿过的袜子如不马上洗要放洗衣机边,上帝呀,还有这……你妈妈怎么生你这样的女儿出来,简直就是……。”颜修在公司里除了工作其他的闲话一律不说,但在公寓里可不一样,晓是要不是自己长着双眼睛看到面前站着的是优雅美丽的颜修,定会以为是家里姆妈来了。太会唠叨了,她怕! <br> 男子红着脸坐到另外一面的沙发上,听到厨房里的'咕咕'声,正要进去看,晓是打开浴室的门,“高渐宽,跟你说了几百遍,这是我的家,你是客人,不要跑来跑去的。”“我以为你在洗澡忘了,所以我想进去看看是不是什么东西熟了。”高渐宽脸上的红潮未退却。 <br> “哈哈,看你的脸,像什么!一大早就有红云飞来,恐怕是件好事,今天不定有艳遇哦,哈。”晓是仰头大笑,刚洗过的头发没擦干,水珠乱溅。 <br> 世上也只有晓是这样的女人才可以为一件小事而笑得花枝乱颤。 <br> 笑得忘形,却听到颜修大叫,“咖啡!咖啡!我的咖啡!晓是,你这样子浪费了多少的咖啡呀!我杀了你!”完了!晓是翻着白眼。 <br> 周末才一个上午,晓是却将公寓里搞得人仰马翻。高渐宽在旁看着,想笑又不敢笑。真奇怪,这样的女人,自己却提早了一个小时来等待,而且不是第一次了。瞧!他着了魔了。 <br> “看什么,还不来帮忙?”晓是在厨房门口看着他,一双杏眼含着煞气。 <br> 还不知道谁刚才说谁是客人哪,这下子客人成主人了。高渐宽苦笑。 <br> 颜修知道外屋有男客,出来时衣服非常整齐。她看了看高渐宽,与往日一样的一语不发的进浴室。无聊,真是无聊!就只有晓是才会有那样的男朋友,大热天的而且准备去游玩的还西装领带,真怀疑他是不是没脑袋。他一点情趣也没有,他和晓是一样无聊。颜修在心里轻轻地说。 <br> “颜修,这两天你得一个人守空房喽,我要去玩了。”晓是站在客厅的中央,已经是整装待发。 <br> “嗯,车子呢?”颜修问道。 <br> “留给你了,我们要去湄洲。再见。”“再见!”木讷的高渐宽加了一句,消失在门口。 <br> 颜修走到大厅,看到两个消失的身影,不禁有点惆怅,她不快乐,她快乐不起来,她也不喜欢快乐,她从懂事起就觉得皱眉与沉默最适合她。 <br> 她拉开窗帘,打开窗户,太热了,她重关上门,这样的天气睡觉也睡不着,做什么才好? <br> 她泡了杯巧克力奶茶,便下楼开车出去了。 <br> 晌午,到了海滩,碧波阵阵,她走到礁石潮落处,愣怔地站着。 <br> 一阵男子对白传来,“脸色苍白,楚楚可怜。最适合金屋藏娇。”谁,谁如此轻浮? <br> 对话继续,“你已婚,怎么还对他人动心?小心大嫂!”另一男声自顾自,“可惜戴着墨镜,不然可以看到眼神,是否能慑人心魄。”“纵横,回去吧,有点热。”声音消失。 <br> 颜修突觉惘然。她除下眼镜,倚着礁石坐在沙上。突然想起晓是,这快乐的人,不知道这个时候在哪,她一直说高渐宽不是她男朋友,颜修问她那为何和他出去。晓是反问,只是出去玩玩喝喝茶难道就算男朋友。颜修觉得既然不是男朋友就不要频频约会,这样对两个人都不好。晓是说颜修你的那套早就过时了。颜修点头说是,过时了,她的那套,是咸丰年的。哈,晓是大笑。 <br> 说也奇怪,颜修是讨厌晓是的笑,但她发觉晓是的笑一点都不矫揉造作,反而非常自然和真实。真是个奇怪的女人,颜修心想。 <br> 两点正。 <br> 该回去吃点东西了,她起身,往码头处走。 <br> 晓是不在,不知道要吃什么好。细细想来,晓是有好多优点,至少,能够带着她到处吃东西。“这绝对不能对晓是说,”颜修对自己说,“不然晓是回来了还以为我离不开她了呢!”她将车开到台江,停在外头,进了美食街,踏进一家小店,郁郁寡欢。 <br> 点了炒面,半晌,服务生端上来,她的筷子挑着里头的青菜,吃了几口,兴致索然,放下筷子,结完帐走出店门,发觉有点睁不开眼。 <br> 唉,如果晓是在身边就好了,看看她那笑得夸张的样子,胃口肯定好起来。可惜不在,晓是有男朋友的。 <br> 她开车,头脑混乱。要生病了吧,她心想。太阳晒得厉害,没办法。 <br> “嘭!”她的身子往前一倾,心中大惊,什么事,撞车?赶快开车门下车。 <br> 果然,倒车时太不小心,撞到后面的车了。真漂亮,银灰色的外壳,四座的。 <br> 车主下来,面目含煞,双目锐利,“你有无驾驶证?这么大的地方,倒车这么不小心?”颜修双目圆睁,盯着车子碰撞处。因心情阴郁,不想争吵,也知自己理亏,紧握拳头,咬紧牙关,说,“要多少?”“什么?”车主见她的神情如此奇特,不禁大惑不解,“要多少?”“是的,只要价格合理,我会赔偿你。”颜修边说边抬起头。天!她心中一阵万马奔腾,仍不住用手抚了抚心口。太棒了,从未见过这么漂亮的男人,白色衬衫,淡蓝色领带,浅灰色卡叽裤。头发斜分,垂直至眉尖处,脸色白中带红,一双剑眉下的眸子,闪烁着动人的光彩。 <br> “看你脸色苍白,需要我帮你吗?”男子如是说。 <br> 颜修盯着他的脸,一句话从她的嘴里轻飘飘地吐了出来,“你很漂亮,虽不空前绝后,倒也前所未有。”“漂亮?”男子疑问,“我是男人,漂亮一词应用在女士身上。”颜修摇摇头,“我叫颜修,这是我的电话,若车子有什么问题,可联络我。现在恕不能奉陪,再会。”她拉开车门,毫不迟疑地钻了进去。 <br> 许多许多事情,它来的那样的奇妙和不经意,甚至,都还未做好准备。颜修怎么能够预料自己在郁闷时散心,居然能碰到如此让人怦然心动的男人? <br> 二十八年了,还有什么事情会比“心动”更可怕? <br> 颜修开着车,双目圆睁,她想晓是,她想对晓是倾吐,只有晓是了,这个无聊的人了。颜修想着想着,泪,却从双眸中淌出,无声地却迅速地在脸庞上领口上蔓延。如荒原燎火。 <br> 在江滨路上,她将车靠旁停下,她发觉自己已经毫无力气了,她将头靠在方向盘上,用手抚摸自己的脸庞,紧紧闭住眼睛,她不能嘶叫,不能嘶吼出声,她不想让别人知晓她的不快乐,她多么的不快乐呀! <br> 颜修心里呼喊,晓是晓是,帮我拿个主意。为何都二十八岁了,还如此容易心动,不过是个外表如阳光般灿烂的男子而已,为何心跳得如此厉害呀?! <br> 颜修沉默着,思量着,半晌,她抬起头,深呼吸,眼睛直视前方,恢复往常冷漠,开动车子,'呼'直直往前。 <br> 一到家中,推开卧室的门,紧紧闭上眼睛,深深呼吸,扑到床上,将脸埋进枕头里,过不了半刻钟,便沉沉睡去。 <br> 颜修的世界,除了工作玩乐便是睡觉,以往,有睡了整整两日的成绩,晓是经常笑她,睡美人,睡得不知身在何处。颜修睡得太久了,起来时都是呆呆的,要么呆坐在床边一个多小时要么到客厅的沙发上愣怔地盯着电视机。晓是问她是不是梦中还有一个世界,不然为什么醒来了总是那样子呆着好像是在回忆。颜修笑笑,她一向无梦。 <br> 待到颜修醒来,已经是夕阳西下,颜修躺在床上,慢慢睁开眼睛,望着天花板,她感到闷,闷得几乎都不过气来。最后一缕阳光,透过未拉整齐的窗帘的缝,射入房间,颜修翻了个身子,望着那一缕阳光。颜修觉得她的生活如同这个房间,原本都是阴暗的,而晓是,便是她的阳光,唯一的一缕阳光!颜修想念晓是。但她也确认了晓是不在身边的事实,于是,慢慢掀开凉被,将脚伸到床沿,看着因睡觉而起皱折的衣服,慢慢地解开了扣子,她扭开了台灯,走到衣柜的镜子前,用手整了整头发,随后,定住眼睛,屏住呼吸,静静地看着镜中只着内衣的自己。她用手抚摸着自己的脸,喃喃地说,“颜修,这就是颜修!”美丽吗?是的,美丽!非常的美丽!颜修心中感叹。不想了,想那么多有什么用,生命的色彩原本已经是灰色的,何必再拿黑色来涂抹! <br> 这是个孤独的夜晚,少了女友的颜修,独自一个人坐在露台上。 <br> “我渴望阳光,渴望在阳光明媚里,能够牵着你的手,走在林荫道上,会迎来无数的艳羡的目光,因我拥有你。我渴望,渴望抚摸你的嘴角,那刚毅微翘的唇角,我相信那能给我带来销魂无数,也能够为我以后的人生旅途里增添无比的信念。我渴望拥有一个心,用这颗心安安静静地爱你,让无数的繁华辛酸从我们的身旁掠过,我的眼中只有你,你的眼中也只有我,因你我心心相通。 <br> 爱人,我渴望爱你。无比渴望!“天际,夜幕深沉,月朗心稀,颜修闭目养神。她心中自有一片天地,尽管,有时身不由己。 <br> 手机铃响,晓是发来短信,“修,晓是身居异乡,万分想念你!你今日过得可好?此时是否已睡得不知天日?”颜修盯着玲珑小巧的手机,突然间一阵鼻酸,“晓是,你快回来,没有你等于黑夜里失去灯光。”颜修心中加上一句,“我连吃饭都不知道要吃什么!”半晌,晓是发过来一个笑脸,后面跟着“我明白,修,离开你在高的身边,我觉得郁闷,尽管我是个快乐的人,但我想你,想你的不快乐。”“我们是好朋友,相依为命!”刚放下手机,室内电话铃响,颜修缓慢起身,一步一步踏进内室,电话铃已经向八九声,走到电话机边时,颜修闭上眼睛,内心数一二三,听铃声还在响,便拿起电话筒,“颜修!”“你好,颜修!”充满磁性的嗓音,颜修突然间想不起来这声音来自谁。 <br> “你是谁?什么事?”“你?对所有人都这样冷漠无礼?”男声试探。 <br> “我是颜修,你知道打扰人静修是多么不道德的事。”颜修闭上眼睛,缓缓叹气。 <br> “颜修小姐,我姓许,你应当还记得晌午时分在台江你在倒车的时候………………”“嗯,我记得。想好了要我赔偿多少钱了?说吧!”颜修在地板上坐下,将头靠边沙发上。 <br> “你似乎很大方,有没有想过如果我想敲诈你呢?”“请便,我银行里的钱现在花不完。”“你很颓废,并且对生活充满失望。”颜修怔了怔,无语。 <br> “恕我冒昧。颜修小姐,车子只是刮伤,我已拿到店里重新着色,并无大碍。”男声渐渐压低。 <br> “生活,原本便充满失望。”颜修轻轻一语。 <br> “恕我无法附合你的观点。生活,应该是五颜六色的。似你这般年龄,更应该是色彩缤纷的。你似有心结?”“哈!”颜修突然间大笑了起来,像晓是,“我找不到一个可以替我说出内心真正想法的人,也永远不想找。”她撇开了话题。 <br> “当一个人被人揭开伤疤的时候,总是会以大笑来掩饰,并顾左右而言他。”颜修心中觉得悲哀,要是在以往,她'啪'的一下便会将电话挂掉,她觉得她没必要捧着个电话筒在那儿任人教训。但是,那个男子……颜修心中叹息。 <br> “抱歉……呃,现在还不到九点,颜修小姐是否有空……”这男人在勾引人犯罪。 <br> “抱歉,我头痛,需要休息。谢谢盛情!”未等他说完颜修便打断他的话。 <br> “也好,那么……”男子沉默了会,“晚安,颜修小姐!”“等等,你叫什么名字?”颜修暗笑自己胆小,其实,她十分渴盼见到他。 <br> “许,许四海。”颜修放下电话,身子一下子倾到地板上,她缓缓地移动,放平了身子。老了吗?也没,才二十八,还未婚,未爱过,怎么能算老?可是,只觉得一颗心已经是千疮百孔了,被什么所折磨?好像一直都孤独未曾理会过何人的,又怎么会觉得似已被人伤过千万回了?是自己吗?感觉上不是,因一直深爱自己,并对自己好。何以会孤独?因十分恐怖被他人伤害,便将自己囚禁,一个只有自己的城堡里,人人羡慕她的富有,青春,漂亮,孤傲。然而,谁人又懂,这不是她想要的。但到如今,有些东西是不可能连根拔起的,况且,也已经失去这种勇气。 <br> 颜修叹息。人生,到了这种地步,算是止步不前了,一个女人,也该停止如此无止境的放纵了吧,该恋爱的恋爱吧,该结婚的就结婚吧!趁,时间还早! <br> “颜修,总不能一直这样,人生就是这样,何苦禁锢自己?起来,到屋外去,晒晒太阳,寻些美食,香槟,以及蓝颜,共舞一宵,开始自己的感情生活。”“颜修,别再对自己呲牙咧嘴,这世上,没有人对不起你的,更何况是你自己,善待吧!”“颜修,颜修,颜修……”颜修在黑暗中睁大眼睛,喃喃自语。她不知道该拿起什么,该放下什么。 <br> <br> (二) <br> 次日午后,颜修在阳台上,倚在洗衣机旁,看到楼下一辆红色跑车缓缓停下,是晓是回来了!高渐宽这小子,吃了迷药了! <br> “修,修……给你带了贝壳,漂亮至极。”晓是一进屋就大嚷大叫,“还有,还有,你瞧……啊,颜修,你的眼神要杀死我了!”“一回来,这个房子就开始吵闹了。”颜修责怪道。 <br> “唔,还不知道谁想我呢!”晓是撇撇嘴,不去听颜修的那些酸话。她是太快乐了,快乐得惹人嫉妒了,不是吗?可是她难道有义务去为别人而改变吗?她想快乐,她认为人生活着就是奇迹,为什么要禁锢自己? <br> “洗澡去。哎,颜修,有没有觉得我晒黑了?”晓是走到卧室门口又转过头来。 <br> “黑猩猩,丑死!”“有那么夸张?也好,来,交观赏费,你说,在这儿,还想见到猩猩,做梦!”晓是拿起毛巾便进浴室放水。 <br> “晓是,你好像在恋爱,这么快乐!”“哈,快乐的人都是在恋爱?你可能错了吧,其实,恋爱中的很多人都是不快乐的,真的颜修,你不要不信我说的话。很多事情,我都是冷眼旁观的。我也可以严肃的告诉你,我不恋爱,恋爱没意思。快乐和恋爱是没有关系的。”“但我感觉你在恋爱。”“和高渐宽?”晓是脱衣进浴缸,“哈,颜修你脑子发哪门子的烧,乱想,我和高渐宽从初中起便是同学,一直到大学毕业,我们是好朋友,你可不要乱想。”“我不乱想,可人家会乱想呀。你看那高渐宽,如若不是喜欢你,会那么有耐心呀?我看你是云里雾里,天天哈哈笑,笑得不知自己是谁了。”“啊!”晓是轻轻抚摸着自己的身体,不管怎么样,还是泡澡最舒服了,“我头脑很清醒的。其实,我看得出来那小子喜欢我,但是,他没说出来,你要我怎么讲呀?”“既然是普通朋友,进进出出的频率也太频繁了,你不觉得吗晓是?”颜修放下贝壳串,起身,走到浴室门口,敲了敲门。 <br> “我明白。”晓是吱唔着,玩了近两日,晒太阳踏浪跑步,差点虚脱,未洗完便已经靠在浴缸顶头睡着了。 <br> 颜修转身又走到阳台上,躺到躺椅上,闭目养神。 <br> 生活,是可以很精彩的。如果有那份闲情逸致,此时,便是在床上睡觉,黄昏时候,起来梳洗打扮,化着艳妆着艳裙,夜幕降临时便赴约,尽情尽性,舞至天明。年轻人的生活,总该有一些点缀的吧! <br> 颜修昏昏沉沉睡去,睡梦中感觉有一声音在呼喊,“修,修!”身子一颤,便已经醒来,原来是浴室中的晓是在呼叫,两个人都睡了两三个小时,晓是一醒过来,神智还未清醒,一摸身旁全是水,吓得大叫。 <br> “你神经衰弱了?”颜修看着她那苍白的脸,问道。 <br> “我健康着呢!”颜修伸手拍了拍缸里的水,水花四溅,“擦干身体吧你,再泡下去,你的身子要浮肿起来了,看一下时间,多长了?嗯!”转身走了出去。 <br> “睡这一觉真是舒服呀。”晓是边擦身体便说。 <br> “这世界走到哪里都是千疮百孔,我们呢最好往床上一躺,睡它不知日夜,这才是最好的享受。”颜修在客厅里高声答道。 <br> “你是消极的人,我不同你,我要睡觉,也要外出,享受一切。”晓是着上睡衣。 <br> “你年轻,貌美,又有才华。”“说我还是说你?”晓是擦着头发出了浴室。 <br> “你呀,我有什么?一副皮囊?”“其实你已经拥有很多了,真的,这么几年来,你的工作,以及你的那家绿迪卡咖啡屋,给你赚了不少的钱吧。你可以利用这些钱得到许多别人不能得到的,难道不是吗?”“或许吧,但我往往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颜修笑笑,又说,“已经有半月没有去咖啡屋了。”“今晚我陪你去吧,我也想喝一杯纯正的最主要的是不用我自己动手做的咖啡。”晓是将毛巾往大桌面上一扔,便一下子倒在沙发上翘起腿,拿起遥控器,对着电视。 <br> “享受生活是你的商标。”颜修道,“喂,毛巾要拿到阳台上去的,你怎么又乱扔?看你这个样子,哪像个女人,真真正正一个二世祖。”颜修站起,双手叉腰。 <br> “二世祖又怎么样?人还不都一样,我说颜修呀,我一直都很懒的,我想我结婚以后家里肯定要请三四个保姆的,要不然我肯定是活不下去的。”晓是故作夸张状。 <br> “那,敢情现在我就是你保姆了?”颜修瞪大眼。 <br> “呀呀,别对我抛媚眼,本姑娘对同性不来电的。”“你去死吧你!”“你今天有点不一样!”晓是盯着颜修的脸,一个字一个字地说。 <br> “不一样?少乱讲,我长出三头六臂了?”颜修一吓。 <br> “你春心已动了?”晓是认真地问。 <br> “哈!”颜修转身往自己的卧室里走去,“行了,四点多了,我得去睡会儿,晚上六点时想好了吃什么再叫我起床。”晓是也不再言语,只盯着颜修的背影。 <br> 进了卧室颜修便将门'啪'的一下子关上,随后靠到门上,闭上眼,轻轻叹息。 <br> “说人活着是为什么呢?二十八年了,能恋爱时不想恋爱,想恋爱时不敢恋爱。这又是谁的错呢?”颜修轻轻对自己说,然后闭上眼睛一下子扑到床上去。 <br> “喂,你的这件衣服怎么这么薄呀?小心春光外泄。”晓是推醒了熟睡中的颜修,指着她的睡衣大声嚷嚷。 <br> “少偷看我了,谁不知你有同性恋。”颜修拉过被子翻过身子又想睡。 <br> “小姐,我同性恋你此时会让你安安稳稳在趴在这里睡大觉。行了,起床吧,六点半了,准备一下我们去吃'佛跳墙'!”“这么热的天吃那个东西?没胃口。”颜修嘟囔着。 <br> “你真的不好侍候,嫁人时最好找个家财万贯的,钱财供你挥霍,好让余生都活在安逸中。”“讲话凭良心,我可不是吃青春饭的,我自己又不是没钱,干吗要找个家财万贯的?你还以为我养不起自己呀?”颜修'霍'地一下子坐了起来。 <br> “你这人就这样,没用酸话激你,你神智哪里还会清醒起来。”“我生性狷介,疑神疑鬼,没办法!”颜修拍了一下自己的头,重又倒在床上。 <br> 绿迪卡咖啡屋地处繁华地段,自早上十时开始营业至深夜两点,生意非常兴隆。 <br> 两人一走进咖啡屋,一名身穿紫色套装女士便迎上来,“两位小姐好,许久不见!”这个咖啡屋在颜修手里经营已有三年了,除了月底若平时没什么事,她一般不来这儿,而这里大大小小的事也都交给那名女士卡娜。卡娜对于生意场上的事颇有手腕,颜修欣赏她对工作的尽心尽力,帐目上十分清楚,到月底只要打开帐本,里面的帐是一目了然。卡娜接受颜修聘时她在公司里还是一名小小文员,现在在咖啡屋里,薪资与大公司里经理相等。 <br> 咖啡屋的大厅内有十二个坐位,分开六组,穿过一条小走廊,里面还有两个小厅,两个小厅共十八个坐位,分开九组,每个坐位旁都放着一盆百合花,夜晚打开微亮的灯时,整个厅内都会散发着银白色的光,非常美。 <br> “卡娜,累坏你了!”颜修露出真心的笑,她握了握卡娜的手。 <br> “哪里哪里,新增了两个服务员,在吧台后打点,我便清闲了一点。”卡娜微笑着,显得从容大方。 <br> 颜修偕同晓是在靠窗的座位上坐下,待服务员端上两杯蓝山咖啡,晓是用银匙轻轻地摇着咖啡,“颜修,其实我最渴望的一种生活便是这样,不用工作,有足够的钱,旅游,空闲下来喝香槟开舞会跳舞,偶尔逛街买自己喜欢的。你觉得怎么样?”“社会的蛀虫,这样的人,命不长的,天理难容呀!”颜修叹口气。 <br> 晓是脸朝着咖啡屋进口处,当下她抬起头来时,却见一名男子走进屋内,只见侧脸,却也已是光芒四射。 <br> “看,颜修,那个男人。”晓是呶呶嘴。 <br> “没兴趣。”但还是转过头来,心中大惊,这不是那个许四海吗?见他身边携有女伴,便转过脸来。 <br> 偏偏他们挑的也是靠窗的座位,颜修抬起的脸便迎上了许四海的目光。 <br> 晓是起身,伸出了手,大大咧咧,“你好,我是陈晓是。”“你好!”男子伸出手,看了一眼身旁女子,便坐了下来。 <br> 视而不见?颜修脸'腾'地一下子烧了起来,倒不是生气,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也会这样不被一个人放在眼里,亏自己还念念不忘!颜修恼怒,整个脸色铁青,放在桌子下的手,微微颤抖。 <br> 晓是收回目光,看着颜修,轻声调侃,“如何?”颜修也不说话,一个尽地往杯里加伴侣,心里却在痛骂,“洋洋得意?我才不稀罕!”过了良久,颜修才开口说话,“晓是,你不觉得你的咖啡有点苦吗?”说完将糖罐狠狠往她面前一放,'砰',隔壁桌的两人转过脸来,迎上颜修那瞬青暂白的脸孔。 <br> 清清冷冷,像天边的圆月!男子心里想。 <br> “你神经病!”晓是正低头喝咖啡,被她这一吓,脸色也青青的。 <br> 男子侧过脸看了下晓是,心里喝彩:活力四射的女子,特别是那双眼睛,瞪得圆圆的,掩也掩不住的煞气,反显得艳丽。 <br> 到底是意难平,颜修颜修,何苦这样何苦这样?转过头去回家睡觉,一切作罢。如此失态,店里伙计看着都会笑。 <br> 晓是不明白,她看着颜修,问道,“你怎么了你?”“更年期到了。”颜修恨恨地道。 <br> “卡娜,我们先走。”晓是拖起颜修,对着吧台扬了扬手,“颜修,起来,走。”“再见!”坐到车上,晓是望着颜修铁青的脸,“你有心事?”“没有。”“那男子你认识,他对你视而不见?”聪明的晓是。 <br> “没有。你再胡说我扇你耳光。”颜修怒目而视。 <br> “来呀,左边右边都行,最好打两个掌印来瞧瞧。你莫名其妙发什么疯!有什么事不能讲的?你跟我还隐瞒那么多?你何必?”晓是愤愤道,启动了车子。 <br> “我心胸狭窄,该下十八层地狱。”“为什么这样诅咒自己?你很好,只是事事看得不太远,还有你把自己看得太紧了。”颜修转过头,望着晓是的侧面,喃喃地说,“晓是你怎么这么快乐?我想学都学不来。”“许多东西不能去学,只能在自己的生活中用心去感觉去体会,一点点的让感觉浸入自己的心脾。你看待事物的目光需要宽广一点,生活中,到处都是奇迹,不要说都是失望。颜修你知道你为什么会觉得生活到处充满失望吗?那是因为你对凡事都抱太大的希望了,你以为你的生命应该有异于常人而不平凡,但其实,我们的肉身是多么的普通,而一生也那么短暂,我们能做的也不过就是那些。我喜欢自由,喜欢自由自地生活,所以有些东西的得失我清楚但不想去计较,因为我的时间是用来快乐的,我不想为忧伤而浪费我有限的时间。况且,我们现在也已经站在青春的尾巴上了。过些年,我们都不会再年轻,到时候我们说不定心宽体胖,但是我们现在就懂得这些道理,那么,现在就可以看开了。不必抱着一个小城堡,久久不能忘怀,好吗?”听了这一席话,颜修过了良久才轻启嘴蜃:“晓是,你一点都不无聊。”“才知道呀!”晓是笑笑,“生活是一门技术,快乐也是一门技术,先去体会和感觉,然后再去完善它。这样生活才不致于沉闷。”“过些日子得再买几套衣服,快秋天了,又得为身体皮肤奔波了。”颜修说。顾左右而言他是颜修是专利。 <br> “你不知道自己在哪儿生活呀?福州的秋天和夏天一样,差不远,甭买了,钱多的话去买套房子。”“你野心勃勃!过些日子是得去看一下房地产信息,还真想买一套房子。”“真佩服你!”晓是笑笑,随即摇摇头,车子驶入停车场。颜修的脸是六月的天,变化太快了。 <br> 刚打开铁门,便听到厅内电话铃响。 <br> “有无搞错,这么准时!”晓是进屋,一边扔掉手包,一边踢掉高跟鞋,跌进沙发里才拿起电话,“你好!”“你好,请问颜修小姐在吗?”嗄?居然有男人找颜修? <br> 晓是大叫颜修,夸张无比,“真是,什么时候勾搭上的?”颜修走过来,怒目而视,“闭上尊嘴。”随即换上口吻,“我是颜修!你哪位?”“我是许四海!”当下便沉默了。 <br> 颜修大惊,她转过头看了一眼晓是,当下便不动声色地说,“这么晚了,有什么事吗?”“才九点,夜晚才刚刚开始。”男子轻轻地说道,“你的生活习惯一直与他人不同?你是穴居动物?”“明日的工作,要精力充足才行,所以需要早点休息。”这个男人真会装,刚才在咖啡屋里装作未曾相识,过后居然打电话来约人,简直就是不知所谓。颜修这会动了真气,她冷笑道,“有些人可真是厉害呀,左右逢源,也不会跌个半死真是奇迹。”“嗯?你说谁?你似意有所指?”“我需要早点休息。再见!”不待对方回复,颜修便挂下电话。 <br> “喂,小姐,你怎么回事,跟谁说话,这么酸。”晓是撇撇嘴。 <br> 颜修放下电话,突然感觉极累,她看了晓是一眼,便站起来转过身进卧室。晓是觉得奇怪,跟在身后。 <br> “小姐,别忘了还没吃晚餐呢,现在胃口好点了吗?要不要出去呀?别告诉我你当真要睡觉呀!”“晓是,我一见钟情爱上一个男子。”颜修在床沿坐下。 <br> “啊!”晓是拍了拍头,故作晕倒状,“你?”“怎么样?”颜修抬起头,圆瞪着双目,狠视晓是。 <br> “喜欢上一个人呀?正常的嘛!没有人有资格说颜修不能恋爱的,是不?”晓是放下笑脸,说,“告诉我,他是谁?”“一个男人。”“废话!”晓是叱道,“莫非…………”“二十八年了,我小心翼翼地,最后难免还是喜欢上他人。最可惜的是……啊!你其实也看到了,他对我视而不见可能是身旁有女伴了,最可恨的是居然过后还打电话来,耀武扬威哪!晓是,这回你可别说我小鸡肚肠,我…………我真的好难过!”颜修抱住头。 <br> “你认识他多久了?”晓是问道。 <br> “昨天,我的车碰到他的车,那时候是在阳光下,他杀气重重,但是,非常的漂亮。晓是,你也见到了,非常的摄人心魂。还有,我以为车子损坏需要赔偿,便留了电话的。”“这就是所谓的一见钟情了。”晓是站起来,“他电话号码多少,叫什么名字,我去给你讨个公道。”“算了吧。我自己想想都有点荒唐,不理会也罢。”颜修鼻子酸酸的,“过些日子就会好起来的。真的没事!”“我能为你做些什么的,是不是?你说,你需要我做些什么?”晓是在地上蹲下,握着颜修的双手。 <br> “不知道,我方寸已乱。”颜修别过脸,“我想早点睡觉,明天还得上班。”只能这样了?晓是困惑,她看着颜修憔悴的脸,良久,起身,将房门带上,便在客厅上坐下。烟,一明一灭,在两支烟之后,她起身,跑到楼下开车,直抵绿迪卡。 <br> 一脚迈进咖啡屋,双目充满煞气的环视了大厅,看见了靠窗的座位上依然是那两人,她与卡娜微笑点头后便往那座位走去。 <br> “你好!”晓是微笑着,心中虽为颜修而憎恶这人,然而,在迎上他的脸庞时却又是那样无法抑制的激动。 <br> “是你呀?你好!我姓许,许纵横,”男子起身,彬彬有礼,“这是我妻子童真。你……能否自我介绍?”“你好!”晓是朝那女子微笑,“对不起,我打扰了!”“没关系。”那女子嘴角轻轻勾起,一张脸不输给晓是,她接着说,“我的丈夫欢迎打扰。”说完朝那男子笑了笑。 <br> 这女人真不简单。晓是心里暗叫,没戏唱了,他居然已婚,而且这女人如此的骄傲!怪不得会对颜修视而不见,情理之中。撤吧!再呆下去会自讨没趣。 <br> 晓是笑笑,“真不好意思,我的心血来潮冒昧打扰两位,现在我还有事,两位慢聊。我先走一步。”她笑着起身,转身,直到上了车,终于整张脸垮下来,颜修呀颜修,你该叫我怎么跟你讲,那么多青年未婚才俊,你不爱,偏看上一个已婚男子,劫数!劫数! <br> 她却怎么也未想到家里的颜修起来想找她一起去吃饭,找不到人便打了个电话到咖啡屋,没想到卡娜将刚才的事都讲与颜修听了。 <br> 一进门,她便看到坐在沙发上的颜修,脸如冰目有杀气,整个人冰气煞人。 <br> “呃,我……我以为你睡着了,便出去兜兜风,你怎么起来了?”“哦?”颜修听见了她的解释,目光整个的迷茫了下来,“到哪里兜风了?”“到处随便逛。”晓是转身就要进浴室。 <br> “逛到咖啡屋去了吧!”颜修突然站了起来,走到厨房里,端了杯开水出来,她望住晓是的背影,闲闲地说道,“如何?我是说成绩如何?”“哈!什么成绩嘛。你不要多心,我刚才只是……只是……”“不用解释了。我知道你是为了我,但我真的不需要,我想放下,而你为何要多此一举?”“是,我多此一举。”晓是低下头。 <br> 颜修叹息着。一步一步地走向铁门,打开,然后走了出去。 <br> 有一种女人,她的表面非常的冷漠与坚强,如果她能够一直好好地保护自己,那么她便会有一个僵硬的外壳,但是,如果有一日她对他人衷情,这种时候最容易受到伤害,因为她会对身边的事物开始敏感并且性情会变得稍微狷介,她无论如何也保护不了自己了。坚强的外表卸下,她会整个的憔悴下来。 <br> 晓是跟着也出了门,她在走廊上看到颜修蹲在角落里,她望着她瘦弱的肩膀在慢慢地抖动,内心不禁心酸。这种女子,带着坚强的假面具,一旦支持不住,如天崩地裂。 <br> “颜修,那男人有妻室,身旁女子便是。”她走过去,轻轻拍了拍颜修的肩膀。 <br> “为什么要你多管闲事?你为什么这么无聊?”颜修起身,扔掉她挂在她身上的手,看也不看晓是一眼,转身便往楼梯口跑。 <br> 颜修呀,你一直孤芳自赏,然而我一直当你是好友,因我怜惜你的那份倔强。我原谅你此时对我说的每一句话,我知道那是你的无心之语。 <br> 晓是心痛,谁叫她一直看重颜修,十几年的好友,她却一直未能改变她那孤傲的性情,这算不算失败已经不重要了。晓是觉得累,感情的事呀,总是这样折磨人,谁还敢恋爱呀,走至大街上,闭上眼睛或搭上墨镜看所有俊男美女都一样平凡了,要么想办法造就一颗刀枪不入的心,和绝世的冷漠,像一块拒绝融化的冰,生活在冰川雪地,世界里永远只有自己,那样从生到死,一生便也无痛无伤的过,该多好。 <br> 晓是一夜无眠。 <br> 到了公司,依旧是周一晨会,同个办公室的女同事窃窃私语,因晓是一直以来都懂得保养的,难得一日竟黑眼圈,看那样,说不定何时晕倒。 <br> 吴昊更是关心,“晓是,怎么了怎么了?我代你请假,好好休息去,怎么这么憔悴?”晓是微笑着说,“谢谢好意,我无需休息,只是昨晚多喝了点咖啡导致失眠,真是谢谢你的关心,真是谢谢!”晓是忙不迭失的道谢。 <br> 众人疑惑地望着她。 <br> 晓是依然微笑着,她闪烁着那双美眸,掠过众人,最后俯下身子,问前座位的经理助理,“有无看到颜修?董事长现在是否在办公室里?”“颜修呀?这个秘书现在也太不要命了,原本的工作那么轻松,不知道为什么总是那样拼命好像想证明点什么似的。”经理助理转过那张嘻笑的脸。 <br> “你答非所问。”“我一早来就看到颜修了。她在自己的办公室里,听门卫说她昨晚加班,做月尾报表以及整理和安排董事长这周的事务,到现在还没休息了,董事长一早看到她就夸她……”经理助理已婚女士,难免十三点。当下晓是截掉话题,坐了下来。 <br> 这女人,真会让人心疼!晓是觉得自己的心仿佛被一只手破空而入地戳破了,五脏六腑血淋淋地被抓住,疼痛不已。 <br> 明明软弱,假装坚强。可怜可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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