擎天柱 ——记我的父亲(第一部分)
写在《父亲》之前的话:之所以要写父亲,是因为刚刚看过白连春的《拯救父亲》,我产生一种深深的共鸣,我觉得,文中谷禾的父亲就是我的父亲,而把我的父亲称作他的父亲,他也不会拒绝,父亲的故事是平凡的,因为父亲平凡,父亲的故事是伟大的,因为父亲是伟大的,父亲的故事是说不完的,因为父爱是绵长的,也许没有人能够了解父亲的辛苦,但是我知道,父亲看了,会懂……
父爱就象一颗遥远的星,
燃烧了好久,
光芒
才到达儿子的眼睛
————————献给天下的父亲
擎天柱
——记我的父亲
我的父亲很普通,普通的不能再普通,从小到大的作文中,每每写到父亲,这准是第一句话,可是除了这句话,我想也没有别的话可以更加准确的形容父亲了。
他普通的就象高炉中四溅的钢花中的一颗火星,普通的就象满山饱满的谷穗儿中的一粒谷子,就象千万根铁轨下的一条枕木,就象广袤的土地上的一掊黄土。我不想说他象大厦中的一块砖,因为父亲没有见过什么真的高楼大厦,我也不敢说他象酒席中的一盘菜里的一滴油星,因为父亲没有吃过什么酒席,而且平生只下过一次所谓的饭店,而前面的几个比喻,父亲不仅见过,也都用汗水建过。
写父亲,我也想用各种各样的手法来描述,可是我想最好的应该是以时间为线索的顺序写法,这样才普通,平淡。才象父亲的风格,可是没有办法,因为,父亲是按时间的顺序一天一天平淡到现在的,但是我却没有办法用顺序的手法一直写下来,因为,谁也没有办法见到自己出生前的父亲,除了相片。
关于父亲的记忆最早也是最深的依次就是大约我4岁的时候,那时父亲44岁,可想而知,40岁才有了我,父亲一定很高兴。那是一天中午,父亲用自行车带着我上街,那时的街可不象现在这样多彩,只是宽一点的马路两边有些小摊儿,父亲问我想吃什么,我说豆腐脑和油炸糕——现在父亲是不敢这样问的,因为街上的饭店,随便进一下,他半个月的退休金就没有了——那时侯在街上吃上一碗豆腐脑也不象今天在饭店里点几个菜这样的随便,于是父亲支好车子,看着我狼吞虎咽的吃了一顿,回来的路上,父亲千叮万嘱不要告诉姐姐,可是还没有进屋门,我就绘声绘色地大讲如何的好吃,,看着姐姐羡慕的神色,我在得意之间又多了一份满足。我想这件事应该是个分水岭吧,这件事之前关于父亲的事情都是听来的。
对了,还没有告诉大家父亲的身份,父亲的身份很复杂,他是工人,因为吃的是城里的粮食,端的是公家的饭碗,户籍改革前的说法是城镇户口,户口本上是城里的红印;父亲又是一个农民,不仅因为他是农民的儿子,也是因为他有地种,虽然地是母亲、姐姐和我娘仨的;父亲又是一个商人,这是好听一点的,说白了就是一个小贩儿,卖些瓜果梨桃土特产,当然也包括地里的粮食。工农商学兵,要是当年的红卫兵也算“兵”的话,父亲是占全了。
把爷爷、奶奶和父亲讲的综合在一起比较客观,就是父亲出生在旧社会,虽不象电影里演的苦大愁深,但却也是贫穷困苦,父亲出生的时候,爷爷奶奶是和一大家的人一起生活,加上舅爷,和我的几个表大爷、表叔(就是父亲的堂兄弟)有十几口人,就靠爷爷每个月微薄的30几元过日子。父亲经常给我讲的就是小时侯捡煤核的事情了,到这里还有必要介绍一下煤核是什么东西,不然,不仅别人,就是我在没听说什么是煤核之前,也猜不到它是个什么东西。煤核就是火车烧的差不多的煤,用我学过的化学知识来说就是有一层无机物包裹着一点没有烧完全的有机物,每当火车烧的煤差不多了,就要加些新煤,然后倒下一些上面所谓的煤核,捡回去把外面的一层弄掉,里面剩下的一小点还能接着烧,那时,父亲每天早上3点多就起来了,领着我大姑去捡煤核,回来再把里面的“有机物”剥出来,这样家里就不要买那么多的煤了,不是节省,而是根本就买不起。也许父亲的童年就是这样度过的,因为父亲每每说道他小时侯,也只有这一件事,除外没有别的,我想,也许他小时侯真的没有做过什么别的事情吧。
父亲说他小的时候没吃过什么好东西,那时侯买什么还要有票,就象现在坐火车、坐飞机一样,我想那个时候就象现在的旅游区一样,门票东一张,西一张,反正哪里都要票——听父亲讲,我想那时候要比现在好一点儿,现在在街上公厕拉泡屎都得买票,那时侯不用——,可是,爷爷没有钱,有票也没有用,只好送给别人,但是至于父亲吃什么长大的,我却不清楚,只听说有时吃的是白菜疙瘩里面的瓤,从父亲的身高看来,应该确实没有吃过什么东西。因为父亲很矮。父亲说那时爷爷有时买块豆腐(我看人的生活水平也是不变的,那个时候爷爷每个月30元钱,而现在父亲的退休金是300元,豆腐已经是3毛钱一块了,算算比例还好象是退步了),用刀切成两半,放些酱油,分成两顿吃。几个孩子看一眼都不敢,爷爷吃完了,奶奶才把剩下的一点分给几个孩子,想想现在,别说大人吃完了分,就是谁吃还不一定呢?总之,父亲的小时侯很穷,也许,父亲的简朴就是那时养成的一种习惯吧,父亲直到现在吃饭的时候都要把掉在地上的饭粒捡起来放进嘴里,菜吃完了,也要在盘子里倒些开水,转一下,倒进嘴里,没有一点做作的神态,完全是养成了一种习惯。
上小学时的父亲应该也很淘气,因为每次讲到他小学的时候都是满脸堆笑的。象个孩子,仿佛又回到他小学的时候。但父亲学习是非常好的,这个说法是爷爷奶奶公认的。就是现在父亲的字别人看了,也说至少是大学毕业的,其实父亲只是读完那时的初中。父亲的地理非常好,直到现在,你无论说出世界上哪个地方,只要是世界地图上有的,他都会准确的说出在哪个洲、哪个国家,甚至说出一些关于那个地方的风土人情,这一点我是非常佩服的,也正因为这个,我每次和父亲打赌的时候,有关于地理的东西,我从不敢和他赌,因为我从来没有赢过。直到现在,父亲还记得他的每一位老师,记的最深的,就是一个叫李镇远的数学老师,因为他打过父亲。事情是这样的,一次数学考试,父亲答完就交卷,第一个跑了出来,被在门口的李老师一把抓住,问父亲答完了没有,父亲说答完了,又问检查没有,父亲说没有,于是被揪着耳朵揪回了教室,当场改完,错了一个数,减了2分,于是狠狠地踢了两脚,以后父亲再也没有第一个交过卷。类似的事情我小学的时候也遇到过,只是我没有父亲那么好的记性,依然第一个交卷。
初中毕业后,由于家境,排行老二的父亲没有继续念书,虽然学习成绩一直是全班最好的正好乡下一个小学缺老师,父亲就去当老师了,每天放学,父亲都要把几个年龄小而家又远的孩子送回家里,来回要走上20几里的山路,每逢刮风下雨,还要背着孩子趟河所以,现在我一读到类似的诸如什么老师把雨衣披在学生身上,背起孩子等等的文章,我都有一种不屑的感觉,因为这样的事情父亲做的多了,从未觉得有什么值得夸耀的;我听的多了,所以也从未以为这是老师的高尚,而感到这是一个老师应该做的——这样的老师我只有小学时碰到过,还是几个老太太,现在下雨了,我会把雨衣送给碰见的老师,我怕不送他以后他会给我小鞋穿——,至今有时和父亲走在街上,还会看见五六十岁的人叫爸爸老师,虽然爸爸只做了一年的老师,但看那人的神情,仿佛父亲教了他几十年,后来,爸爸得了肝炎,只好在家养病,老师便做不得了,一年后,铁路上招工,爸爸和大伯便一同去了,铺铁轨,从锦州一直到山海关。
父亲干活很塌实,和做人一样的塌实,从来都是闲不住的,从铁路上干了3年,累的吐了几次血,但是吃饭的时候,却舍不得吃好的,父亲都是给大伯买米饭和肉菜,而自己却吃高粱米饭和青菜,铁路铺完了,父亲也回来了,带回家的,除了攒下的钱,还有一身的病。回来以后,父亲就随着招工到朝阳铸造厂上班了,父亲的塌实也得到了老工人的好感,那时侯父亲还在坐学徒工,师傅不久就喜欢上父亲这个老实巴交的小伙子,听父亲讲,那时一个宿舍有3个人,其中一个丢了钱,告到车间里,车间派人调查的时候,师傅拍着胸脯子说:“一定不是小李子拿的,我可以保证,要是他拿的,我就把心挖出来!”后来证实果然是另外一个人拿的。从这件事上就可以看的出,父亲是怎样的一个人了。后来由于父亲的塌实肯干,文采又好,成了厂里的宣传员,负责搞些板报,宣传一些指示,据说调走的时候,他的师傅还和书记吵了一架,说什么也不让父亲走。
不久,文化大革命开始了,由于父亲出身是地主,原因是我二爷勤劳肯干,简朴持家,有了富余,而很多人不思劳作,一无所有,变是后来的贫农,而勤劳的人成了地主,于是穷人抢富人,美其名曰造反有理。那个时候讲成分,于是父亲的命运就可想而知了。首先撤掉宣传员的工作,然后作为批斗的对象,再然后去扫厕所。父亲说要不是那时厂里有几个出过国的“特务”、“叛徒”,也许就更惨了。父亲讲过,说厂里有个姓翟的老工程师,十几岁就到日本去给人家链钢,练就了一身的本事,看看火的颜色,就可以知道缺什么,少什么,原料比例等等,后来被打成特务,不堪凌辱,自杀了……
那时的父亲的经历我知道的比较少,但是我知道,父亲和那个时代千万个年轻人一样,前途和青春成了政治运动的牺牲品。
再后来,父亲就和我的母亲结婚了,母亲在凌源,父亲在朝阳,后来凌源钢铁厂和朝阳铸造厂换人,考虑到家庭的问题,父亲执意回到凌源,虽然厂里不愿意换,据说,他那60多岁的老师傅还泪流满面呢,车间主任和书记一直送父亲到车站,还问是不是能够留下来。但是我想,,即使父亲留下来,也是一样的,依然平淡,因为父亲不懂得巴结讨好,只知道作好自己的工作,对于人际关系,父亲又是愚笨的,所以肯定作不了官。
再接下来,便是有了孩子,一直到有了我,一直到我上面讲的带我去吃豆腐脑和油炸糕,以后的事情,我知道的就多了,因为我已经是一个旁观者了。
父亲的第一个孩子,就是我的哥哥,这不是废话,因为他已经去世了,那年13岁。大哥叫大鹏,据说非常聪明,2岁便能够自己看小人书了,后来得了病,然后去医院看病,穿刺化验,病没穿好,却穿傻了,也正因为这个,每次我看病的时候母亲总叮嘱千万不要穿刺。那时父亲的心情是可想而知的。后来有了姐姐,怕我的傻哥哥把刚出生的姐姐碰着,于是,把我的哥哥送到农村的姥姥家。姐姐倒是很结实,从小到大,几乎没得过什么病。
后来,父亲又多方奔走,开证明,写申请,奔波了好久,才有了我这个指标,对于已经是四十多岁的父亲,我的出生一定给了他莫大的安慰,但是,我一出生就是非常的虚弱,父亲当然很害怕我象哥哥一样,便给我起了小名——铁蛋,希望我结实一点,听母亲说,我四岁以前,在医院的时间比在家里的时间还要长,小时侯,非常不省心,每天都哭,声音象蚊子一样,一哭就喘,一喘就住院,让我不哭只有一个办法,就是整天抱着,不能放下,于是无论吃饭还是睡觉,父亲和母亲都是轮流换。我想那个时候,父亲抱着我,心里也是甜的,因为这是父亲说的,为了让我不哭,父亲想尽办法,甚至出去贴了“哭闹经”,就是一张纸,上面写着字,内容大概是“天灵灵,地灵灵,我家有个哭闹精来往君子念三遍,一觉睡到鸡打鸣。”到处去贴,不知是真的过往君子念三遍,还是父亲感动了上天,我确实不哭了,但依然很虚弱。所以同龄的孩子都断奶了,我仍然吃了好久后来,妈妈带着我去我姥姥家看我的大哥,我忽然得了急病,发烧,喘,母亲到现在说道这件事还害怕,这下忙坏了姥姥、姥爷,姨、舅亲戚上上下下几十口人,我越来越严重一个星期不吃不喝不睁眼,医生说,没办法了,母亲抱着我只知道哭,后来,只好用迷信的方法,认了干妈,据说那时姥姥和我的大姥姥(就是我姥姥的嫂子)一步一个头,一直磕到庙里,磕的满脸是血,这个时候,已给在家的父亲打了电报,父亲万般无奈,寄了20元钱,当作丧葬费,谁知烧香拜佛忙了一阵子,我居然醒了,但是算命先生说我二十岁之前不能到姥姥家,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反正后来我确实是二十岁之前没有再去姥姥家。直到现在,我一直因为这件事情感谢姥姥,我并不迷信,但是,这些生活在淳朴的土地上的淳朴的人们,在无奈的时候却用他们的虔诚来换取他们的希望,这是巧合吗?不,决不!
(今年放假回家,恰巧姥姥病了,我便去看望她老人家,望着躺在炕上的姥姥那皱巴的核桃皮一样的脸,抓着姥姥那枯树枝似的手,我的眼泪又一次洗涤了我的双眼和心灵,我再一次被这淳朴的土地上的淳朴的人们感动了。)
从姥姥家回来,父亲便把我视为珍珠了。这也是失而复得的一种狂喜的表现吧,但是父亲对我并不溺爱。在接下来,父亲总是高兴,每天都高兴,每到周末,都会拿着菜谱给我和姐姐做好吃的,当然我最大的兴趣不是在吃上,而是在玩上,我清楚的记得,那时父亲把鸡蛋两端各扎一个小孔,然后将蛋青和蛋黄吹出去,用蛋壳给我和姐姐做不倒翁,那时父亲是非常有耐心,也是非常和蔼的。可以整整一个下午,不厌其烦的做一个菜,准备好久也不会烦躁。后来姐姐也说那个时候,父亲的脾气最好了。
这样的日子很快就结束了,由于姥姥年岁大了,无法再照顾我那个只知道吃,剩下什么都不知道的傻哥哥,只好将其“物归原主”了,那是一天中午,我自己在家,我的姥爷背着我的哥哥进了屋,放在炕上,对我说,这是你大哥。我也是懂事以后第一次见到我哥,我知道他傻,可是没有想到会那么傻,傻的自己拉完屎就抓起来往嘴里放。于是我和姐姐的任务就是看着我的傻哥哥。父亲开始还很高兴,毕竟是自己的亲儿子啊,可是渐渐的,3个孩子在跟前,整天乱哄哄的,更重要的是我的傻哥哥什么都不懂,整天祸害人,而父亲和母亲还要每日还要忙着工作和农活,,父亲脸上的笑容逐渐消失了,眼里的光泽也一天天的暗淡下去,脾气越来越暴躁,于是,从那个时候起,父亲就很少和气的说过话,而父母也每天都在吵架,家中没有一个傻孩子的人家,是决不会想象的出那样的生活的。也许那时的心情只有我的父母才知道。我的哥哥几乎每天都要吃药,对于只有父亲一个人挣钱的家庭,困难是可想而知的,于是父亲的收入几乎全部换成了药吃进了哥哥的肚子里,然而哥哥的生命却走道了尽头,3年后,哥哥便走了,哥哥死的时候,我和姐姐都被送到奶奶家,是父亲和母亲怕我们姐俩害怕,那时我才6岁。所以,记忆中的哥哥是模糊的,记住的是妈妈后来哭了好多天,哥哥的死,也给给了生活苦闷的父母一点解脱,我想哥哥的死也是一件好事,至少他自己也不必再受罪了。
转眼间,我上了学前班,那时叫育红班,关于父亲,记忆便多了起来,不是父亲的事情多了,而是自己的记忆不再是一段一段的片段了,而是可以毫不间断的形成一条线了。那时家里依然贫困,除了年节和来客人,家里几乎没有吃过肉,反正那时候我非常希望过年和来些亲戚,因为那样的话,可以吃到一些好的,但是现在想起来,那时的父母是多么的提心吊胆,惟恐家里来客人,因为一个字——穷!
有两件事是我在学前班时记忆最深的,一是偷吃别人的鸡蛋,那时,我的同桌是一个小丫头,每天都拿一个煮鸡蛋,下课的时候,自己剥开吃,看着她吃的津津有味,我的眼睛不由自主的看,我想当时我的眼睛一定和鸡蛋一样大,而且一边看,一边咽唾沫,真羡慕那个小丫头,每天都有鸡蛋吃,——我家的鸡蛋都是攒成一小篮,由母亲拿到街上卖,有一次,鸡下了一个蛋皮上面有个太阳的蛋,母亲说煮给我吃,,可是后来还是卖了,为了这个。我哭了好几天——我只有在过生日和生病的时候才能吃到。于是有一天,趁她不在,便偷拿了鸡蛋跑到厕所里吃了,在厕所的臭气中,吃到的鸡蛋却是很好吃的,我想当时非常满足,可是后来,那个小丫头发现鸡蛋不见了,哇哇大哭,告诉了老师,于是有人告诉老师看见我在厕所中吃鸡蛋,老师还好,对那个小丫头说,别哭,下午老师给你拿一个。可是中午,那个小丫头的妈——一个农村妇女,领者那个小丫头找到家里来了,吓的我躲在屋里,没敢出来,具体怎么说的,我不知道,反正父亲进屋后气的直哆嗦,脸变的很难看,瞪着我,当时我就哭了,闭着眼,等着巴掌落下来,父亲的手举得很高,举了很久,但是没有落下来,从那天开始,每天上学的时候,妈妈给缝的小花书包里便多了一个鸡蛋,那时侯,我只知道吃的是鸡蛋现在想起来,那时侯吃的哪只是鸡蛋,一起吃下的,还有深沉的父爱啊!
另一件事是在家里偷了5角钱,也是为了吃,那是第一次偷钱啊,路上买了一个面包,吃的津津有味,回来的时候,又买了一个,几口便吃了大半,剩下的半个拿在受手里,刚好被从地里干完农活回来的母亲撞见,拿走了面包和剩下的三角钱。回来后,这次父亲没有象上次那样宽容,把我按到地上就打,边打边骂,边骂边问下次还偷不偷钱,我尽管求饶认错,但是父亲依然象没听到一样一直打,直到被别人拉开,,真奇怪,妈妈竟然没有拉,父亲的手停了,嘴里却一直没停,“下次再偷钱,我打死你!”这是我记忆中第一次挨打。小孩子终究是小孩子,中午吃饭的时候,我还是脸上带着泪把剩下的半个面包吃了,也觉得很好吃!
父亲眼中的好孩子,只有两个条件,一是学习好,一是听话,我呢?也许继承了父亲的聪明,尽管没有认真的学过,成绩还是不错的,但却从不听话,我很小的时候,父亲便教我认字和算术了,按照父亲的说法,我一年级就有三年级的水平了,还没有上学,我就认识了几百个汉字,会做进位和借位的加减法,还会背小九九,七岁,我就报名上学了,那时报名还有一个面试呢,那是一天午后,父亲领着我去报名,看着人家面试,我都想笑,面试的程序是这样的,先从1数到100,然后再问几个十以内加减法,通常都是3+1啊,2+2啊什么的,可很多人还是答不出来,我就想笑,可是刚笑,父亲就在底下踢我,论到我的时候,老师问,你都会什么呢?我没说话,父亲说,3年级以下的东西随便问吧,老师说,呦,那你先数数吧,我只好数数,一、二、三、四、……二十、二十一,然后我就不数了,老师说,怎么,不会了?我说,不是不会,是不想数了,太麻烦,按照现在的话来说,够酷的吧?老师又问,怎么麻烦了?我说就是二十一到二十九,到三十,然后又一样,三十到三十九,一直到九十九,然后是一百,接着是一百零一,这时人群中就有了啧!啧!的声音,父亲显然很满意我的答案,因为我偷看他的时候,看见他在笑。老师又问了我几个问题,,现在我还记得其中的一道,就是17+16=?,我没犹豫就说33,老师就不再问了,只是看看我的名字说,回去吧,我就昂着头跟父亲回去了,留下身后的一片赞叹声。后来听说,几个老师都争着要我进他的班级,我想,父亲知道了,一定很骄傲。
小学的我,是班上男女生加起来个子最小的一个,但却是最淘气的一个,几乎没有写过作业,因为这个,父亲总被老师说,就好象父亲不写作业似的。为此,父亲打了我很多次,但我依然不写,写的最多的,就是检讨了,说起来大家都不会相信,我三年级的时候就已经可以把检讨写到一千字了,说的极其深刻,我一直认为我的写作水平就是从检讨中练出来的,但是作业不写归不写,成绩依然没有掉下国前三名,父亲无奈,也就后来很少说了,其他的,上课说话啊,下课淘气啊,每天总少不了挨批评的。父亲便成了最常被老师“请”来谈话的家长了。因为个子小,又爱惹事,所以,挨欺负便成了家常便饭,父亲不象别的家长护犊子,每次听说我打架,总要先踹我几脚,然后才问是怎么回事,老实巴交的父亲也希望我老实巴交,但我越老实巴交,挨打就越多,所以以后即使打架,只要没有外伤,我回家总是不说的。只有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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