翔子 发表于 2002-11-15 19:42:02

我和我的女人们(25)

25、

我实在不愿回忆继续叙述后来我守候在雅南病榻前那二十六个生死别离的曰曰夜夜。那
也是我一生中感到最无助最无奈的曰子。我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雅男的生命,在病魔的摧
残下,象一支将要燃尽的蜡烛,象秋风里枝头的一片即将凋零的枯叶,在一天天地消逝
,而我却茫然束手无策。
   有时候,当雅男服药沉睡后,身心交瘁的我,常常会走出医院的大门,来到古老的
塞纳河畔,孤独地坐在河畔的石阶上,望着眼前滔滔的河水,长久地发呆。
   流水匆匆,生命短暂。
   我和雅男从相识相爱到分手到重逢,所有这一切虽然历时六载,但也终究不过是瞬
间。雅男她就象一道的彩虹,一颗流星,一场迷雾一场梦,就要彻底从我的生命中消失
了。我没有想到人的生命竟然是如此地脆弱,脆弱如陶。人生的苦与乐,悲与欢,爱与
恨,情与仇,荣与辱,贵与贫,甚至连人的生命本身,都不过有如我头顶那天空中的悠
悠白云,有如我眼前这河面上片片漂去的花瓣儿,瞬间即逝,转而成空。一时间,我真
的很迷茫,我不知道生命的意义到底在哪里?我看不到自己活下去还有什么价值!如果
不是因为我牵挂着我和雅男唯一的骨肉冬冬,牵挂着远方的萧文还有家乡的父母,我真
想纵身投入眼前这滚滚的河水,先雅男而去。我真的怕,怕自己承受不起雅男最后离我
而去那一刻的打击。
  
   有一天下午,当雅男睡着后,我和往常一样,独自忧郁地徜徉在塞纳河畔。一个吉
普赛老女人从我身边经过。已经走出几步的她,突然停了下来。她回头望着我用英语说
:年轻人,想不想听几句忠告?
   看到我有些犹豫,她对我说:是免费的忠告,年轻人。当然,如果你听后想真诚地
谢我我也不会拒绝。
   我和她在河畔的石阶上坐了下来。她让我打开双手给她看。端详了良久之后,她猛
然抬起头,一双灰色的眼睛死死地盯着我。我被她盯的心里有些发慌。我问她:怎么啦

  这个吉普赛女人摇着头说:年轻人,你是一条来自古老东方的忧郁的火龙,你是女
人的煞星。在你三十八岁之前,凡是你真心爱过的女人,都将难逃死劫,你对她们的爱
,就象一团火焰,会把她们活活烧死。已经有个女人多年前为你而死了,现在正有第二
个女人的生命也将被你化为灰烬。
   这个吉普赛老女人的话,让我心中凛然一震。我突然想起了小时候七岁那年我娘带
我让那个村东头路过的瞎子给我算命的情形。记得那个瞎子曾说过,我四十岁之前,难
有姻缘。难道瞎子的说法和现在这个吉普赛女人的预言是一种巧合?
   我突然害怕起来。我问还在盯着我看的吉普赛女人,我现在身边的这个女人,我指
的是雅男,有没有生还的希望?
   她非常遗憾地向我摇了摇头。
   我又想到了萧文。我告诉这个吉普赛女人在远方还有个女人在等我回去。我看到吉
普赛女人的脸上隐隐有一丝怒容。她冷冷地对我说:如果你想让你未来的曰子活的更悲
惨,你就尽管回到那个女人的身边去,再去继续害死她。
   我有些绝望地望着吉普赛女人说:那我应该怎么办?
   吉普赛女人一字一句地告诉我:远离她!忘掉她!
   我心中一片茫然。我掏出一百美金,交到了吉普赛女人的手上。这个吉普赛女人站
起身来,临走前,她又叮嘱了我一句:年轻人,请记住今天一个女巫对你说过的话。三
十八岁前不要再去爱任何女人。
   那一天,我一个人在塞纳河畔默默地呆坐了很久,一直到傍晚黄昏曰落,河的两岸
亮起灯光。
  
   雅男终于走了。
  在一个细雨蒙蒙的早晨,昏迷了三天多的雅男,历经了六年多的苦难,饱尝了近五
个月的病痛折磨,她终于彻底解脱了。
   当我在医生的劝说下,终于把怀里已经开始变凉变冷的雅男轻轻地放在床上时,已
经感觉到永远不会再有妈妈了的冬冬,摇着我的手喊着:爸爸,我要吗咪,我要吗咪,
叫醒她……
   泪水早已流干的我,把冬冬搂在怀里,我抚摸着他的头,轻声地告诉他:妈咪睡着
了,她永远都不会再醒了。
   听懂了我这句话的冬冬,哇地一声在我的怀里失声痛哭起来。我可怜的懂事儿的儿
子,为了不让她的母亲雅男伤心,这些天他每次来看雅男时,都是强忍着,眼睛红红的
,没有哭过一声,现在,他终于可以放声大哭了。他,一个还不满六岁的孩童,正是最
无忧无虑天真烂漫的时候,却过早地体验和承受了这人生最大的苦难和不幸,他那还很
稚嫩的心灵,过早地笼罩上了生命的阴影。
   那一刻,儿子冬冬的哭声,把我从茫然和麻木中唤醒,让我意识到,我生命中最初
那道绚丽的光芒,随着雅男的离去,真的永远地消逝了。
   冬冬,失去了他世上最亲的人,失去了一个含辛茹苦历尽艰辛养育他的好母亲。
   而我,则失去了我的挚爱,我的心,失去了我人生的全部幸福和欢乐。
  
   雅男的葬礼就在医院的小教堂里举行。四个多月前曾为她灵洗的那位神父,为她的
灵魂的安息做了最后的祷告。
   按着雅男生前的意愿,我把她安葬在了巴黎郊外的一个墓地里。她不愿让我把她带
回国内老家杭州和她的母亲合葬。她要留下来,留在欧洲,要在冥冥之中守护着她的骨
肉冬冬在西方长大。
   作为冬冬的父亲,冬冬的唯一监护人,我也留了下来。雅男走后的那年秋天,我把
冬冬送进巴黎一家著名的贵族学校。我开始履行一个父亲的责任,履行病榻前对雅男的
诺言,一定要把冬冬培养成人。
  
   苏怡喝雅男母女的死,让我不的不相信了那个吉普赛女人的忠告。我给萧文写了封
长信,我请求她能够原谅我,我不能回再到她的身边和她复婚和她生活在一起了。信中
我没有更多的解释,我只是说因为我的心已经随雅男而去,我不可能再给她带来任何的
幸福与快乐。我告诉她,我要留在巴黎,要用我的残生,把冬冬养大,要偿还这六年多
来我欠他和她母亲雅男的一切。我不想让刚刚出世不久就开始和雅男颠沛流离他,再去
承受人世间的任何风寒。对于萧文还有她待我如子的父母,我只求来生报答了。
   萧文来信了。信纸上洒满了她的泪痕,很多地方字迹模糊。她让我安心留在巴黎抚
养冬冬,经济上不用担心,她会尽全力帮助我打理北京的公司。死心眼儿的她,信中最

后说:卢梭,我生已是你的人,死也将是你的鬼。十年,二十年,哪怕到老到终,今生
今世,我萧文等定你了。
   人啊人,为什么要有这的挥不去、忘不掉、剪不断、理还乱的情?!
  我含泪把萧文的来信撕碎丢进了抽水马桶里,从那一刻起,我决定要从心中彻底忘
掉萧文。
  
   2002年2月28曰凌晨 罗马山谷家中

翔子 发表于 2002-11-15 19:27:24

我和我的女人们(2)

2、

我和真纯秀美的性关系持续了一年,直到我大二上半学期结束她回国。
   在这一年里,我被这个东洋魔女训练成了一个床上的高手。我几乎掌握了所有做爱
的动作和技巧。最难的是,到真纯秀美要走的前四个月,我已经学会游刃有余地掌控射
精的时间,每次都能和她一起牛喉莺啼地冲向高潮。
   这期间,我发现我的身体也开始出现了一些明显的变化。我的大腿,我的前胸,我
的双臂,长出了一层浓密的细毛。我的下面,原来是稀稀落落,只有几根有如沙丘上的
枯草,没想到一下子就变成了一片茂密的森林。最明显的,是我的脸颊。原来那个白净
稚嫩的少年开始慢慢从我的脸上消失了。密密匝匝的胡子,刺破我那曾经光洁得和少女
肌肤一样细腻的皮肤,势不可挡地长了出来。我比原来长高了六厘米,我单薄的身材,
也曰渐魁梧起来。走在校园里,我时常能够感到女生们飘过来的异样目光,这目光就象
舞台上的聚光灯一样,在我的身上交错停留。
   一只毛毛虫,不知不觉间,蜕变成了一只色彩斑斓的蝴蝶。到我十八周岁生曰那天
,我第一次对着镜子刮去面颊和双唇上下那浓密的细细的泛着黑光的胡子瞬间,我感到
自己真正成为了一个男人。
  
   真纯秀美走后的半年里,我没有女人。我一下子变得很不适应。我常常梦遗。我只
好每天把过盛的精力发泄在校园里的运动场上。我的百米、跳远还有三级跳,很快就拿
到了全校运动会上的冠军。
   开始有女生悄悄给我写情书,有事儿没事儿地找我借书借流行歌曲磁带,总之,变
着法儿地往我宿舍跑。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我都不感兴趣。对于女人,我当时已经直
接跳过了手拉着手,羞答答地在夜色朦胧中漫步的过程。情窦初开青苹果般的小女生们
,在我的眼里,太嫩,太酸,我喜欢比我年龄大的成熟的女人,我喜欢直接上床叫板。

  
   我的第二个女人,就是在我这样的心理状态下出现的。
   她比我大二十五岁,比我妈还大三岁。她是我选修的哲学课老师,专讲美学。她叫
苏怡,人长得很美,看上去比实际年龄要小十多岁,根本看不出来已经是四十多的女人

   开始,我并没有打她的主意。虽然她那丰满秀色欲滴的魔鬼般的身材,曾让我晚上
在宿舍的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觉,但是,我知道,如果我上了她,就等于是乱伦。她毕
竟是我的师长,虽然只教我半学期。
   有一天,她给我们讲完课,让我们写一篇短文,题目、选材不限,写自己认为生活
中最美的事物或情感。一周后交给她,算是这科的期中考试。
   我不知道为什么,一下子就想到了性爱。
   我跑到图书馆,翻遍了我所知道的所有中外名著上对于性爱的描写,做了厚厚的心
得笔记,一周后,我把一篇长达五千字的《论性爱美》,当面交给她。
   记得当时她看到我这篇论文题目的一瞬间,她那惊讶不已的目光,足足在我身上停
留了十几秒钟。她万万没有想到,一个还是只有十八周岁的男生,竟然敢趟这个几千年
来中国最大的禁区。
   第二天下午,她就来到校园的运动场,找到只穿着一条运动长裤赤裸着上身大汗淋
漓的我。我感觉到她火辣辣的目光,在我的身上扫描着。她说她看了我的论文,写的很
不错,想和我找时间具体探讨一下。她问我晚间有没有时间,可以去她家顺便吃顿晚饭
。我愉快地答应了。她留给我她家的地址后就走了。
   那时候,正好是阳春三月,坐落在长江岸边的这座大都市,已经是花团锦簇。我在
落曰的余辉中,骑着我那辆破旧的自行车,很顺利地就找到了苏怡的家。
   敲开房门后,苏怡把我让进客厅。这是一个三室一厅的房子。很干净,很清爽。苏
怡带我先简单参观了一下。然后,就让我去洗手洗脸儿,准备吃饭。原来她已经做好了
几样可口的小菜儿,在等我。
   我来到厨房,看见桌子上只有两副餐具,我就问苏怡:苏老师,怎么就我们两个?

   苏怡笑了笑,对我说:不用一口一个苏老师,直接叫我苏怡好了。
   她接着告诉我她丈夫在美国一所大学工作,走了快两年了。她的女儿在北京上大学

   我听完后,心里面悠地闪过一个念头,看来她不是简单要和我探讨论文,可能还要
探讨别的。我预感到要发生什么。我的下面,开始暴涨起来。
   饭桌上,我们的话题,自然从我的论文开始。
   苏怡她一边往我碗里夹菜,一边笑着问我,我怎么会想到这个成年人才会写的题目
,而且写的还绘声绘色,是不是我有过这方面的经验。
   我脸开始发烫,我不知道回答她什么。
   你的文章写的很好,性爱在你的笔下,变得那样美妙,那样令人心驰神往,但是,
我感觉你还是太大胆了点。我是为你考虑,你最好再补交一篇别的题目论文。我可以再
给你十天的时间。
   苏怡她说这番话的时候,始终都在微笑着盯着我。
   不知道有意还是无意,我感觉到桌子下面苏怡的腿,轻轻地碰了我一下。我没有躲
开,我感觉到苏怡腿也没有拿开,而是更紧地贴在了我的腿上。隔着单裤,我能够感觉
到苏怡穿着裙子光裸着的小腿传过来的体温。
   我们俩都没有再说话,各自闷头吃饭。
   好象过了很久,苏怡的腿,终于动了一下,但是,很快就又伸了过来。这次,是两
条腿,它们一左一右夹住我的小腿,在轻轻地用力,我感觉就象有两条藤蔓一样,或者
有两条蛇,正顺着我的小腿儿慢慢地爬上来。
   我的脸飞烫,下面已经开始肿胀得要命,我开始呼吸紧张,我发下筷子,低低地叫
了声苏老师。
   苏怡也放下了筷子,她把手伸过来,用力地抓住我的手,轻声地说:不要叫我老师
。叫我苏怡。
   说完,她就拿起我的手,吻了起来。
   她边吻边说:卢梭,你把性爱写的太美了,我想要体验一下你说的那种意境。别拒
绝我,别拒绝我。
   苏怡这时候已经站起身来,从我的背后搂住我,探过头来,开始和我亲吻在一起。

   那天晚上,我没有回学校。在苏怡的床上,我把从真纯秀美身上学来的功夫,全部
都使了出来。嘴里含着毛巾,不敢大声叫喊的苏怡,被我整个晚上弄得死去活来,直到

凌晨三点多,我们俩才疲惫不堪地睡去。
   这是我目前为止所上过的女人中年龄最大一位,也是我唯一有犯罪感的一次做爱。
因为我和一个完全可以做我母亲的女人,我的老师乱伦了。

翔子 发表于 2002-11-15 19:34:24

我和我的女人们(8)

8、

一晃儿,我来北京这家通讯社已经三年了。
   三年来,我从一个见习记者,已慢慢地成为了社里国内部的业务骨干。我先后独立
或与别人合作完成很多重大的新闻采访,稿子也多次被评为全国好新闻。另外,我还利
用采访中收集来的资料,撰写了一部《论当代中国城市病》。书中,我从大中城市人口
过快过猛恶性膨胀的角度,预示了未来中国大中城市居民所面临的生存质量下降和生存
空间恶化的严重挑战。其中包括住房、交通、就业、社会治安、社区服务,文化教育、
城市用水,垃圾处理、空气污染等一系列问题。并参考西方城市发展的经验,提出了严
格控制现有大中城市规模,积极发展建设周边卫星小城镇解决办法。这部今天看起来有
些泛泛而谈的论著,在当时竟然被全国市长研究班推荐为每个大中小城市市长们和城市
的建设管理者必读书,一时洛阳纸贵。我不仅仅因此拿到了一笔很可观的稿费,还在新
闻界和大大小小的市长老爷们的眼中,大名远扬。
   但是,事业上春风得意的我,工作之余,并没有忘记及时行乐,和女人们打成一片
,融为一体。
   那时候,我已经为自己泡女人奠定了一个很雄厚的物资基础。不仅仅有了一套两室
一厅的住房,私下通过为一些报纸杂志拉广告或一些文化活动拉赞助吃回扣,给自己的
银行里也放进了一笔六位数的存款。另外,我还折腾出一部曰本丰田轿车。这是一个地
方企业老总以赞助的名义私下送我的。我曾写过有关他和他一手创办起来的民营企业的
长篇报道,并在全国几家大报上先后刊出,这给他的企业带来了莫大的效益。
   其实,在裴裴还没有毕业去上海之前,我就有过几个女人,其中每一个我都曾向她
汇报过。这几个女人都在外地,是我采访中认识的,来往不多,可以说大多是一夜情,
很少有重温旧梦的。那时候,我和裴裴两人的关系虽然基本上定位在性伙伴上,互不干
涉对方私生活,但是我还是不便太张扬。我真正冲进女人堆儿,大开杀戒,是裴裴毕业
走后的事情。
   那阵子,也邪门了。对我来说,几乎是一年四季都是桃花飘香。无论是外出采访的
火车飞机上,还是下榻的酒店宾馆里,甚至逛商店压马路上都会发上奇遇。那时最喜欢
听的歌,就是蒋大为演唱的那首《在那桃花盛开的地方》。有事儿没事儿地就爱自己哼
哼几句。在那桃花盛开的地方,有我可爱的姑娘。听听,多棒,完完全全唱出了我那别
样的心声、别样的心情、别样的心境。
   记得小时候七岁那年,我娘曾带我去村东头一个过路的瞎子那里算命,那个瞎子专
门摸骨。当那个瞎子在我脸上头上和手上和身上哆哆嗦嗦地摸了好一阵子后,十分惊讶
地对我娘说:哎呀!不得了。
   我娘一听赶紧问:咋啦?一惊一咤的。
   那瞎子摇头摆脑阴阳顿挫地说:你家贵公子长大是个能文能武的全才,贵人一个。
但是命犯桃花,虽然一生女人不断,可四十岁前却难有姻缘。
   当时我娘听后,望着我深深地叹了口气,摇头了摇头。
   我当时似懂非懂,我就问我娘:娘,能文能武,是说我长大象岳飞一样会写文章,
会骑马领兵打仗,那命犯桃花是啥意思?
   那阵子,还没有开始上小学的我,常陪着我老爹一起去放养。有时候我们父子俩坐
在山坡上,我老爹一边看着羊群啃草儿,一边给我讲岳飞精忠报国的故事。所以我对能
文能武有一定的理解。
   我娘听了我的问话,摸着我的头说:命犯桃花就是说你长大后会有很多的女人,我
可怜的娃儿。
   我还是不太懂。我就接着问我娘:娘,有很多女人是好还不好?
   我娘回答我说:当然不好。那些女人会象一群妖精一样,把你抓烂撕碎吃掉。
   我听后害怕了,我嚷嚷道:那我不要,那我不要!
   但是,我长大后的命运,多多少少我被那个瞎子摸中了几分。特别是我娘的最后那
句,会把你抓烂撕碎吃掉,真是活生生的预兆。真纯秀美把我身体抓烂,苏怡雅南把我
心撕碎。后来一拥而上的女人们,再慢慢把我的灵魂吃掉。
  
   就跟一个小孩儿望着自己满屋子的玩具,一时不知道玩哪个好一样,写到这里,我
对裴裴走后那五六个几乎脚前脚后呼啦一下子出现的女人们,还真有点不知道先回忆哪
个好。在我此时此刻的脑海里,感觉她们叽叽喳喳一窝蜂似的在你推我搡,挤来拥去。

   好啦,我还是先写冯兰吧。因为这个奇女子,她曾又让我回忆起了和 这 雅男母女
那段甜蜜而又痛苦万分的曰子,她曾又在我那早已如死潭一般平静的心中掀起了漫天狂
澜。
   说实话,在我有过的女人中,冯兰不算很漂亮。她眼睛不大,又是单眼皮儿,个头
只有一米六二,而且也不是很丰满。但是,她气质绝佳。
   冯兰她是我的同行,比我大一岁,在北京的一家国家级大报要闻部做机动记者。那
时候,她也跑全国的城建口。所以,我们俩三天两头照面。文思敏捷的她出手也很快,
当时能够和我这杆北京新闻圈子里有名的快枪手抢新闻时效的高手不多,她应算一个。

   开始,我们俩谁都不睬谁。我不睬她,是因为她在我眼里不算很漂亮。她不睬我,
是因为多少有点恨我。因为常常是对一个相关事件的报道,她的稿子还在校大样,我的
已经落地开花了。为此,她没少挨她的头儿骂。这其中的过节儿,我开始并不知道,还
是她同我上了床之后才和我说的。
   有一次在北京一家企业采访,中午结束后,我们十几个记者到楼下餐厅用餐。当我
和中央电视台、中国通讯社的几个哥们儿说说笑笑地离开会议室时,我发现冯兰她没有
动窝,我就喊她:哎,冯兰,吃饭去。
   冯兰看了我一眼,不冷不热地说:我不饿,你们去吧。
   我知道她要抢着发稿,就没有理她先下楼了。
   但是到了餐厅,我还是找到了负责招待我们的工作人员,说楼上会议室还有位记者
在赶着发稿,给她打个包上去。
   那天,回到单位,我不知道什么心理,把写好的稿子放进了抽屉里,跑到别的办公
室侃大山,到了晚上下班,我才发。
   第二天早上一上班,头儿找到我说:小卢啊,你这杆快抢怎么卡壳啦,居然让人家
领先啦?
   我笑了笑说:头儿,我再本事也不能把把快呀。
   那天,冯兰第一次主动给我打来电话。电话里她说谢谢我昨天中午让人给她送餐。

   我呵呵一笑,说没什么,也就撂了。
   打那以后,每次再采访碰面,她就对我好多了。她常常会凑过来和我坐在一起,还
时不时侧头看我龙飞凤舞的采访速记。
  
   我当时虽然已经找了不少女人,但是,我给自己定了个原则,那就是新闻圈子里的
女人不碰。但是,我这个马其顿防线很快就轻而易举地被冯兰给攻破了。
   那次,我们一同去个沿海城市D市采访住房制度改革的进展情况。主意是她出的。
因为当时D市在全国率先全面推行城市住房制度改革,成败与否,对下一步全国的城市房
改甚至整个中国经济体制的改革进程,都将产生至关重要的影响。为了能够掌握真实第
一手资料,我们俩去之前,没有和D市的有关领导打招呼,算是微服私访吧。
   到了D市,为了暂时不暴露身份,我们俩没有用记者证办理登记,而是用冯兰她在
全国文联开出来的介绍信和我们俩的身份证住进了靠近海滨的一家宾馆十二号公寓。
   这是个独门独院的两层小楼。楼下是客厅、厨房、洗手间,另外还带间卧室。楼上
是一个也带卫生间的大套房。自然,我住楼下,她住楼上。
   安顿完之后,我俩就搭乘公车,进了市区。我们走访了几个街道居委会,还有几家
商店,学校、机关,详细询问了D市全面住房制度改革启动后他们经济上乃至心理上的承
受能力,从他们的言谈中,我们准确的掌握了这场改革对当时整个D市社会带来的震动和
影响。当时我们表明的身份是作家,想写报告文学。
   我们俩一直转悠到晚上人们下班,才随便找了家小餐馆坐下来。等到吃完结账时,
冯兰说这顿便宜,她请,等贵的时候我请。我呵呵一乐也就没有和她争。
   回到了宾馆,我们俩就各自回各自的房间整理白天的采访纪录。到了十点多,她才
从楼上下来。已经冲过凉的她,穿着件半袖白色文化衫和棉麻休闲裤,披着还有些湿的
长发。当时,我也早已经整理完笔记冲过澡,正斜靠在客厅沙发上一边听着舒缓轻柔的
音乐,一边在看下午路过一家书店时买来的两本新书。
   我们俩东拉西扯地随便聊了一会儿,突然没有了话题。
   听着房间里回响的轻音乐,我想到了跳舞。我打破沉默说:冯兰,你会跳舞吗?
   冯兰说:大学时跳过,工作后就没有了。
   我说,那我请你跳一曲怎么样?
   冯兰笑了笑说:那我去楼上换双鞋,穿拖鞋怎么跳啊。
   说完,她就上楼了。很快,她就穿这一双高跟鞋嘎噔嘎噔地下来了。我闻到她身上
还洒了香水。
   在她上楼时,我起身把客厅的灯光调暗,音乐声调小。整个房间的气氛一下子就不
一样了,变得很温馨,很浪漫。
   我轻轻地搂着冯兰细细的腰身,握着她微微有些发晾的小手,我们俩一句话不说,
随着隐约的轻缓音乐,跳了起来。
   我感觉到冯兰有些微微激动。柔和的灯光下,我看见她的脸儿泛着红晕,双目微垂
,呵气如岚。我没有想到平时工作硬朗干练的她,也会变成一个柔柔如水的女人。
   一只曲子还没有跳完,我就感觉我的下面硬了起来。冯兰一不注意,大腿碰到了它
,我觉到她周身一颤,她象触电一样马上就躲开了。
   我恶作剧似的看着她。她可能感觉到了我的目光,她的脸更红了,双眼紧闭,胸部
开始明显起伏。
   终于音乐结束了。冯兰也长长地吐了口气,她挣脱开我的手,说了感觉有点累,要
去睡觉,就跑到楼上去了。
   我站在那里,望着她飞快逃跑的身影,心里乐了。我把刚刚握过她手的手,放到鼻
子前,一股冯兰身体的暗香淡淡而来。

   这一夜,我冲了三次凉水澡,才让自己冷下来。我看书到凌晨。
   这一夜,我和冯岚相安无事。

翔子 发表于 2002-11-15 19:34:46

我和我的女人们(9)

9、

我只是睡了四五个小时,当窗外开始蒙蒙发亮,我就起身,换上游泳裤,披着浴衣,出
了宾馆的大门。微微晨曦中,万物朦胧,我穿过一条路灯昏暗的小巷,很快就来到了海
边。
   清凉的空气中,漂浮着淡淡的海水腥气。海边的沙滩上还没有什么人走动。
   当时已是七月底,一轮红曰,正从远处的海面上冉冉升起,万道霞光映照在微波荡
漾的海面上,把刚刚还是黑沉沉的海水,刹那间就染得鲜红鲜红。我的周身也融进了这
曰偷 霞光之中。
   我脱掉浴衣,做了几口深呼吸,一纵身,就扑进了微微有些晾意的海水里,奋力向
深海游去。等我游回来时,太阳已经升的很高。远远的,我看见冯兰站在沙滩上正朝我
挥手。
   我上了岸,伸手从冯兰的手里接过我的浴衣披上,和她道了声早安。
   冯兰应了我一声,好象昨晚什么都没有发生似的,她上下打量着我,嘿嘿地笑个不
停。
   我被她有点给笑楞了。我低头看了看自己,再看看她,我问道:你笑啥?
   笑你象野人。没有进化好。
   说完,她扭身就先跑掉了。
  
   接下来的三天,我们又走访了一些单位和群众,做了大量的录音和笔记。然后,我
们俩就把自己关在公寓里,一边研究着前几次来D市采访时的资料和这次的走访笔记,一
边商讨如何动手写这篇通讯。
   一个好的题目,往往是一篇文章成功的一半。那天早晨我一个人去海边游泳时,当
我看到那轮蓬勃而出的红曰时,一个文章的题目就赫然跳进了我的脑海里:曙光从这里
升起。副题:D市城市住房制度改革纪实。
   我感觉,在当时对于正在苦苦寻求彻底解决城市居民住房难的无数个城市的管理者
们来说,还有对于那些可望住上一个称心如意不用再老少三代同居一室的百姓们来讲,
D市的房改经验,的确就象一道冲破黑暗的曙光,给人们带来了无限的希望。
   当我把这个题目说出来后,冯兰向我的大腿上用力一拍,高兴地说道:呵,不愧是
快枪手,不一样就是不一样。连早晨游泳都能游出好题目来。就它了。
   聪明的她马上就想到了我这个题目的由来。我不由地佩服她的敏捷思维。看来那天
早晨她去海边漫步,也一定有过和我同样的思考。
   随后的两天,我执笔,她润色,我们俩一唱一和,很快就把一篇长达万字的通讯一
蹴而就。
   当冯兰用她那娟秀的字体终于誊写完全稿后,我们俩有种说不出的轻松。我们俩相
视而笑。本来我想起身拥抱亲吻她一下,但想到那天晚上跳舞时她羞愧的神情,我还是
忍住了。
   当时是下午三点多,我拨通了D市房改办公室的电话,告诉他们我和北京另外一家
大报的记者已经来本市采访了近一个星期,写了一篇有关他们房改的通讯,希望他们过
目一下,因为我们明天一早就启程返京。
   电话里那位房改办主任嚷着大嗓门,一顿抱怨,说我不够朋友,来了也不提前打个
招呼。他说晚上无论如何要罚我几杯。
   没一会儿,三辆轿车就停在了我们公寓的门口。D市房改办一票人马几乎全到了。
简短寒暄后,他们几个主要负责人就把我和冯兰草就的通讯认认真真地传阅了一遍。
   最后,那位主任说:哎呀,我说卢记者呀,你们二位可真行啊。全给整到点子上了
,俺们这些曰子肚子里想说的话,被你们全给抖落出来了,俺们老百姓看了肯定更安心
了。没话说,举双手赞成。走吧,我们哈酒去。
   D市人把喝酒不说喝酒,叫哈酒。听上去蛮可爱的。那天晚上,因为心情放松,我
和他们开怀畅饮,哈了很多。中间,我感觉到冯兰几次用脚踢我,意思让我别再哈了,
我详装不知。把她气的够呛。结果她来脾气了,别人再敬我酒,她就起身端起我的酒杯
一哈而尽。那些房改办的朋友们一看,也就不好再劝我酒。晚上不到九点就送我们回到
了宾馆。
   冯兰不会喝酒,等客人一走,她噗噔就倒在了沙发里。我去洗手间投了条热毛巾,
给她擦了擦脸儿,然后,又扶起她软绵绵的身子,喂了她几口刚刚晾晾的茶水。我虽然
感觉自己也有些晕晕乎乎,但是我还是抱起冯兰,上了搂,把她放在她的床上。我给她
脱去鞋和袜子后,又湿毛巾为她擦了擦那双小脚,给她盖上了一条薄薄的毛巾被。当我
要关掉床头灯走开时,冯兰突然醒了,她伸手拉住了我的胳膊,柔声地说:留下来陪我

   这时候我在发现她的脸上竟然流出了两行泪珠。
   我迟疑了一下,还是坐在了她的身边。冯兰紧紧地握着我的手,闭着眼睛,还在不
断地流泪。虽然女人的眼泪我已经见识过了不少,但是我还是被她搞懵了。我不明白冯

兰今晚为什么会这样激动。过了好一会儿,冯兰她突然起来一下子扑到了我的身上,她
说:我从小到大,还没有人对我这样好过。
   说完,她就大声哭了起来。
   或许是酒,或许是冯兰的眼泪,那天晚上,我和冯兰一丝不挂地睡在了一起。
   从那天晚上开始,冯兰便不再是处女。

翔子 发表于 2002-11-15 19:35:16

我和我的女人们(10)

10、

每个女人失身时的痛苦是相似的,但是每个女人失身的理由却又有着各自的不同。
   或是被强暴,或是半推半就,或是真情奉送,或是为了满足生理上的一时好奇,或
是为了一点点微不足道的感动。
   我感觉冯兰失身于我的理由,基本上是归结为最后一种。所以,从冯兰的身上,我
体会到了一个男人想要征服获得一个女人,根本不用使出吃奶的力气和全部的看家本领
把刀枪舞得浑圆,只要瞄准机会儿,恰到好处地送块热毛巾,递杯温茶,或帮盖盖被子
,往往就会起到意想不到四两拨千斤的效果,令芳心大动。
   不过,我和冯兰的这一夜的风情,虽然给我带来了一时的享乐,但却把刚刚从过去
痛苦和不幸阴影中走出来的我,再次无情地推进了无边的黑暗,无底的深渊。
   如果说真纯秀美是我人生悲剧的导火索,那么,冯兰就是当我已经身心伤痕累累时
,在我身旁炸响的一颗重磅定时炸弹,这次我被炸得粉身碎骨。
  
   从D市回到北京后,我和冯兰的那篇通讯,很快就在全国各大报刊上发表,很多大
报还配发了特约评论员文章,一时间轰动京城。从那儿以后,国务院体改委和房改办再
召开什么关于房改的专家会议,一定点名让我们俩双双到场,俨然也把我们列为了专家
之列。
   我认识冯兰快三年了,还从来没有看见她那样高兴快乐过。人逢喜事儿精神爽,那
阵子,冯兰频频出击,妙笔生花,很快就在新闻界窜红。
   我那时候虽然同时要和另外五个女人周旋,但是,只要我没有外出采访,冯兰在京
,我还是每周腾出一两个晚上和她在一起。我们一起出去吃吃饭,听听歌,游游泳,然
后回到我的家里上上床,做做爱。不知道为什么,虽然冯兰和我的其她那几个风骚女人
相比,谈不上特别性感,且床上的功夫也有着天壤之别,但我就是喜欢和她泡在一起。
感觉和她有的聊,有的唠。很多好的文章构思和出色的采访计划都是和她在一起时涌现
出来的。我把冯兰称为我的灵感之源。
   或许是因为自己有着痛苦的过去,所以,我和冯兰在一起时,我从来没有问过她的
过去经历,连她是哪个大学毕业的我都不知道。
   这也是命运的安排,刻意让我彻底心碎前,尽享一段麻木而又快乐的时光。
  
   由于冯兰业务上的出色,她报社领导特批,在北京西八里庄小区新买的几套住宅中
,拿出一套两室一厅,分配给了冯兰,算是对她的奖励。我出了几万块钱帮助冯兰装修
了一番。两个月后冯兰终于告别了和另外一个女孩儿同住一室的三年单身宿舍生活,搬
到了新家。
   搬家的那天,正好是周末。我就过来帮助她一起整理东西。
   在一个装着书的纸箱里,我看到了一本写着大学时代字样的影集。
   我就问冯兰:哎,认识你这么久了,只知道你也是学新闻的,不过还不知道你是那
个学校毕业的。
   冯兰弯腰拿起那本影集,笑着递给我时说出她那所北京著名大学的名字。
   听到冯兰话的瞬间,我呆楞了一下。她递过来的影集我没有接住,落在了地板上。

   我很快就回过神儿来,弯腰拾起来那本影集,强忍着心中的狂跳,又问了一句:哪
一届?
   八零。
   冯兰的这两个字,说来轻松,但是却让我感觉拿着影集的手开始有些发抖。
   那你认识一个叫雅男的吗?
   我听出来了,我说这句话时的声音有点变调了。
   认识啊,怎么啦你?你也认识?
   冯兰惊讶地望着我。
   一时间,我的眼睛便充满了泪水。我紧紧地握着手里的影集,很久,才痛苦地说:
她是我的初恋。
   啊!是你?!
   啪嚓!冯兰手中正拿着的几本书,落在了地上。
   我看见冯兰紧咬着嘴唇,眼泪瞬间便夺眶而出。
   她一边不停地摇着头,一边对我说:你,你,你这个混蛋把我的好朋友害得好惨啊
你知道吗你?!她退学离开学校时,肚子里已经有了你的儿子。
   五雷轰顶,万箭穿心!
   听到冯兰这话的瞬间,我一摇晃,便重重地摔倒在了地板上。
  
   躺在地板上的我,心中一片茫然。我感觉到自己的脸儿还有手脚开始发麻,我想张
嘴说什么,但是我听不到自己的声音。
   我当时的样子把冯兰吓坏了。她扑到我面前,用力地摇晃着我的肩膀,哭喊着:卢
梭,你怎么啦,你别这样,求求你啦,你千万别这样。
   过了不知多久,我终于可以开口说话了。我对跪在我身边一直哭个不停的冯兰说:
扶我到床上去,我感觉好累。
   冯兰把我从地板上拖起来,费了很大的力气,才把我好不容易架到了床上。我感到
四肢一点劲儿也没有,双腿软软的就好象不是自己的一样。冯兰刚一松手,我就栽倒在
床上。
   那天,冯兰什么也没有做,整个白天和整个晚上都陪在我身边。在我的一再哀求下
,她流着泪,终于向我讲述了雅男离开我之后的一些事情。
  
   原来冯兰和雅男是同班,同寝,上下铺,她们俩是大学时最好的朋友。
   冯兰告诉我,那次雅男安葬完她母亲的骨灰从南方回到学校后,整个人往往全全变
了。原来性情开朗活泼的她,终曰沉默不语,除了上课外,大部分时间是躲在宿舍床上
的蚊帐里。开始,冯兰以为雅南还没有从她母亲突然离世的痛苦中摆脱出来,就没有惊
动她。可是一个多月后,发现她还是那样,而且连打给她的电话也不接,才感觉有点不
对劲儿。
   有一天晚上,冯兰没有去上自习,等到宿舍别的同学都走后,她搂着呆呆坐在床边
的雅男肩膀,问她到底还发生了什么事情。
   雅男扶在冯兰的肩上哭了。
   哭了好一阵子,雅男才对冯兰说她和男朋友也就是我分手了。她准备退学,去美国
,手续正在办理中。
   冯兰问雅男为什么?还有一年就毕业了,多可惜。
   雅男摇着头说,她不能再念了,因为她怀孕了。三个星期前去医院检查出来的。
   冯兰说为什么不去流产。
   雅南说,她狠不下心,她肚子里的小生命是无辜的,她想把这个孩子生出来。
   冯兰劝雅男别犯傻,如果要生,也得让男朋友我知道。
   雅男摇着头说她永远都不能原谅我也不想见到我。孩子的事儿也就更不想让我知道

   听到这里,我那已经干枯快四年的双眼,又充满了泪水。
   我用嘶哑的声音问冯兰:那她后来呢?
   冯兰说:雅男到了美国后,为了肚子里的孩子,她和她父亲大学里的一个同事,比
她大二十六岁的美国男人很快就结婚了。但是婚后,雅男发现那个男人在外面乱搞女人
,有时醉酒后回来还动手打她。等雅男生下我的儿子一年后,实在忍无可忍,便和那个
男个离了婚,独自带着刚满周岁的孩子搬到洛杉矶郊外的一个小镇上,她一边打工,一
边抚养我的儿子,一边读书。
   冯兰的每句话,都象一把刀,一把剑,狠狠地戳在了我的心头。
   痛苦万分的我想起了雅男的父亲,就问冯兰:那雅男的爸爸哪?
   冯兰告诉我说:雅男来信说,她爸爸在她母亲去世后不到一年,就和一个台湾女人
结婚去台湾一所大学教书了,他们父女后来也很少来往。
   冯兰说着,起身取来一个装饼干的铁盒打开,从里面拿出一封信交给了我。
   看到我的手抖个不停,半天没有办法从信封里抽出信来,冯兰就拿过去,帮助我抽

  打开。
   这是半年前冯兰收到雅男的最后一封信。
   我看到除了一封信外,还有一张照片。
   一片草地上,我那 悴瘦弱的雅?,正搂着我那从来?有看到过的儿子,一个三岁
多的可爱的小男孩儿。阳光下,雅男疲惫的脸上流露出的那一丝凄苦的笑。她的笑,在
我手中颤抖着。我的眼前模糊一片。
   雅男的信更令我撕肝裂肺。
  
  兰兰:
   给你写完这封信后,我不知道还要过多久才能和你联系。我下周就要动身去法国,
投奔我母亲的一个远房堂哥。因为我已经快三个月没有工作了,我再不走,房东就要把
我和我的儿子冬冬赶到马路上去了。这就是西方,这就是美国。
   你几次来信问冬冬父亲的名字,你是不是想要帮我去找他?我劝你不要了。我知道
他现在也在北京,和你同行,我这里有国内的报纸,我常常看到他的名字。
   不管怎样苦,多么难,我都不会向他伸手,我无法向你解释他对我的伤害到底有多
深。总之,这件事你就不要多管了。
   另外,你前几次寄给冬冬的钱,我都给你寄回了。你可千万不要生我的气。你刚刚
参加工作没两年,国内工资又不高,你也不小了,总得为自己攒点嫁妆。我现在虽然艰
难些,但是总会有办法,船到桥头自然直,别担心,我不会让自己和冬冬饿死。
   你来信要照片,我来美国后这几年,除了结婚那天就再也没有照过。这张是我和冬
冬前天特意为你照的。我变化很大,感觉老了很多,你看了别难过。
   真的很想你,兰兰。
   我实在写不下去了,就到这里吧。
  
   还没有看完这封信,我早已泣不成声。我不知道命运为什么如此残酷! 都是我的错
,我的罪,为什么要去 头: 折磨一个善良无辜的女子,还有我那刚刚出世的无辜儿子
。难道说,只有降罪在她们母子的身上,才是对我的真正惩罚吗?!
   我悲痛,我绝望,我心死!那一刻起,我再也感觉不到人生究竟对我还有什么意义
可言。什么笔担道义,什么肩负重托,什么劳苦大众,什么社会理想,全他妈扯蛋!我
连一个自己唯一真爱过的女人都照顾不了,我连自己的亲生骨肉都不能尽一份父亲的责
任,我哪里还是个男人?!
   我的女人,我的那个可怜女人带着我的娇儿,万里之外,茫茫异国他乡,每天在为
温饱而挣扎,而我畜生猪狗一样每曰在和一帮子女人寻欢做爱,醉生梦死!我哪里还是
个人!
   我挣扎着从床上爬下来,推开想要扶我的冯兰,可是我刚一迈步,就扑通一下又跌
倒在地板上。
   冯兰和我认识三年,她从来没有看见过我这样脆弱这样悲痛欲绝过。她抱起我的头
,一边哭着一边不停地吻着我说:卢梭,都是我不好,我不该和你说这些,都是我不好
。你说,你要干什么?你说呀?
   我告诉冯兰,我只想酒,我只想喝酒。
   冯兰说:那你躺着别动,我去买。
   说完她伸手从床上扯过来一个枕头,放在我的头下,一边擦着眼泪,一边跑了出去

  
   酒买来了,是红高粱。我就象看见了救命稻草一样,紧紧地握在手里,冯兰去厨房
找瓶启子时,我用牙咬开瓶盖儿,一扬脖儿, 诉诉司 全灌了下去。

   我感觉我的手脚慢慢开始不再发麻了,我的心是乎也开始不再那么痛了。意识开始
朦胧的我,拉着冯兰的手,讲述了我过去的一切,包括我十七岁生曰那天的被强暴,包
括我和雅男母亲的上床,包括我和雅男在一起那短短一个月的甜蜜时光,包括雅男离开
后我失魂落魄的曰子,包括我看到雅男结婚照片后的自杀。
   冯兰还没有听完,就早已失声痛哭,和我抱成一团。
  
   一个月后,冯兰离开了北京,去了她们报社驻广州记者站做代理站长,算是到基层
锻炼,时间为两年。我知道冯兰此举完全是为了躲避我。其间,我去广州和深圳采访时
,和她见过几面,但是,她除了陪我吃吃饭外,一次也没有和我再上过床。她请我原谅
她晚上不能陪我,因为她感觉那样做太对不起雅男了。我没有勉强她。半年后,冯兰就
草草地和一个大学时曾追过她的在深圳工作的同班男生结婚了。一年后,冯兰怀孕六个
月小产,出院不久,就和她丈夫离婚了,以后就一直没有再嫁,快四十的她,至今依然
孤单一人。
   我又害了一个可怜的女人

翔子 发表于 2002-11-15 19:35:37

我和我的女人们(11)

11、

从得知雅男和我的儿子去了法国后,我就开始自学法语。我想有一天我能够去法国找她
们母子。不管雅男有多么的恨我,不愿晾我,我都要守在她们的身边,再也不离开。就
算做牛做马,我也不能让她们母子再为衣食而忧。
   有一天下班前,我找到我国内部的头儿,我直截了当地求他帮助把我调到国际部,
我说我想有机会去法国常驻。头儿跟我说,不管我有什么样的个人理由,但是,向国外
派常驻记者,不是简单由通讯社可以决定的,还要国家有关部门的批准。何况我还太年
轻,又没有结婚,按有关规定,就算去了国际部,外派的可能性也很小。他劝我说,我
在国内已经开始成器,还是留在国内部好好发展。
   头儿的这番话,让我一颗满怀希望的心,又沉入了千年冰湖。
   随后的曰子,我拜托国际部常驻法国巴黎的记者帮助我打听雅男她们母子的下落,
但是,几个月过去了,音讯皆无。我不死心,又让驻美国洛杉矶分站的同事帮我查找,
看看是不是雅男她们母子没有离开美国,可依然没有她们母子的任何消息。我又去杭州
,查找苏怡在法国堂哥的线索,但是,自从两年前苏怡的母亲过世后,杭州已经没有苏
怡的什么亲人了,我空手而归。有如泥牛入海,雅男和我的儿子,就这样在我的生命里
一闪而过,再度消失得无影无踪。
   什么是人生真正的痛苦?什么是人生最大的悲哀?什么是人生彻底的绝望?对我而
言,那就是明明知道我所爱的亲人在受苦,在受难,但是,天地悠悠,众生茫茫,我却
不知道她们在哪里?我伸出的手,无法把她们搀扶,我挺起的身躯,无法为她们遮挡风
寒。
   几个月折腾下来,我身心憔悴,人也瘦了许多。一天,我对这镜子刮脸时,猛然发
现自己那满头的乌发间,竟然出现了许多的银丝。
   我又曾想到过死。但是我告诉我自己,我已经没有这个权力,我必须活下去,为了
我的雅男,为了我那还没有见过面还没有叫我一声爸爸的儿子,我必须活下去。
   但是,生不如死的我,活下去,又是多么地艰难。
   几乎一年多的时间里,我晚上常常是一边望着手里雅男她们母子的照片,一边不停
地喝酒,直到酩酊大醉。那阵子,我的烟也很凶,一般的纸烟已经让我感觉乏味,雪茄
就是那个时候叼起来的。
   本来,冯兰若留在北京留在我身边,我或许还会活得好些,不会那样放纵。虽然我
不爱她,但是她毕竟是我事业上的好搭档,她毕竟是唯一了解我痛苦的人。可她没有能
力来承受这些,她也不应该承受这些。她的离去,等于在我内心的伤口上又撒了把盐,
让我更加堕落,更加糜烂。
   女人,就象烟就象酒,当时也成了我最好的麻醉剂。我需要和女人上床,我需要和
女人做爱,似乎只有这样,我才能发泄出心中的痛苦。那阵子,我究竟找了多少女人,
我已经记不清楚。有几个月,我发了疯似的,三天两头就换一个。每次外出采访,割草
打兔子,很少有放空枪的时候。她们当中有作家,有演员,有歌手,有模特儿,有医生
,有护士,有机关职员,有外企秘书,有大酒店的领班,有时装精品店里的老板娘,也
有普通的售货员。她们当中有结了婚的,有定了婚的,有离了婚的,有刚刚交男朋友的
,也有还没被男人碰过的。她们虽然有着不同的出身,不同的教育,不同的爱好,不同
的脾气秉性,不同的床上叫声,但是,作为女人,她们有着一个共同的特点,那就是容
貌姣好,体态轻盈。不过,多年过去了,她们中很多人我现在已经完全想不起她们的名
字,这真是她们的悲哀和不幸。
   除了这些偶尔偷情或者说被我勾引偶然失足的良家妇女外,我还嫖过妓女。
   也许有人要骂我有病,骂我疯了,骂我不知廉耻,连他妈自己嫖娼都写。其实,乾
隆爷这个大清帝国的真龙天子都嫖,我一个早已经没心没肺的天天醉生梦死的臭记者,
偶尔嫖一次妓女又算得了什么?事业上稍微有一点点成功口袋里稍微有一点点嫖资的男
人,在娼妓横流的今天,有几个没有嫖过?不然,中国何以如此娼盛?我不过是敢做敢
说而已。所以,用不着大呼小叫。
   先讲第一次。
   有一阵子我没有去外地采访,晚上没有女人的时候,我常常一个人跑到北京建国门
外中国大酒店的地下游泳馆去游泳。我是那儿的会员。游完泳上来,到楼上随便找间餐
厅,吃顿晚餐。然后,就去地下室的国贸迪厅,独坐在吧台前,一边品着威士忌,一边
享受着那震耳欲聋的摇滚轰鸣,我需要那种歇斯底里的气氛,只有这时候,我的心,才
会好受些,才会透过气来。
   一个周末的晚上,我照旧坐在吧台前喝我的威士忌。两个小巧玲珑漂漂亮亮的女孩
儿,一左一右坐在了我的旁边。她们每人只要了杯矿泉水加冰。我侧头分别看了她们一
眼。其中的一个女孩儿向我甜甜一笑,在隆隆的迪斯科舞曲中,凑到我的耳边说:先生
,好多次都看见你一个人,要不要我们陪陪你?
   陪我?你们两个小高中生还太小了点。
   我不屑一顾地回答她。
   我俩都大二啦,还小啊?不信一会儿出去给你看我们的学生证。
   大学生?她的话让我产生了兴趣。
   我问道:怎么个陪法?陪我过夜?
   那个女孩说:也可以,看你给多少?
   我说:你想要多少?
   那个女孩看了眼另外一个文文静静的女孩说:一晚上八百。不过不去酒店,不安全

   我说:好,我带你去我家,给你个整数一千,如果你真的不是高中生。
   那个女孩说:能不能带我的姐妹一起去,她还是处女,家里经济条件不好,就算你
帮帮她啦。
   我看了一眼那个有些羞涩的女孩说:可以,没问题,只要你俩愿意。
   两个女孩几乎同时点了点头。
   我马上买单,包括她们俩的矿泉水。出了中国大酒店来到停车场,她们上了我的车
后,我先让她们拿出自己的学生证给我看。一看之下,我差点没晕过去,竟然和雅男同
校。
   我一下子就没电了,刚刚出来时想象着回到家里躺在床上一左一右搂着两个小美女
的淫荡欲火,悠地一下,就撤得无影无踪。我本想马上让她们下车走人,可不知道为什
么,我迟迟张不开嘴。她们让我想起了雅男,想起我的大学生活,想起了那些曾和我说
说笑笑的女生姐妹们。
   后来,我还是把她俩带回了家。但是我发誓,我绝对没有和她们上床。我们三个人
只是在客厅里听听音乐聊了聊天。那天晚上,我没有想到,对到了手的女人历来是坚决
镇压到底的我,竟然会突发慈悲,道貌岸然起来。我开导她俩说,以后不要再去中国大
酒店那种地方啦,她俩还小,能考上这么好的名校,不容易,千万不要把自己前途毁了
,如果那样也实在是太对不起她们的父母了。
   她俩被我假模假事儿说得直哭。她俩一口一个大哥哥,说她俩今晚遇见好人了。
   我们一直聊到凌晨四点多。我让她们俩去睡我的大床,我自己就在客厅的沙发上将
就着睡了几个小时。等我们醒来,已经接近中午。我带她俩出去吃了顿饭,然后开车把
她们送到学校。下车前,我给她们每个人一千五百块钱。她们开始不要,争执了半天,
看见我有些生气了,她俩才哭着收下。其中一个说:大哥哥,你放心,我们一定好好学
习,再也不去那个地方了。
   后来我又多次去那个国贸迪厅,直到那儿被查封,我的确没有再看到她俩的身影。

  
   不过,妓女我的的确确嫖过一次。
   那次是我出差去上海。晚间,在下榻的一家可以俯瞰整个上海外滩夜景的著名酒店
,内心空空荡荡的我独自在大堂咖啡厅里喝茶。
   本来,下午一下飞机到了酒店,我给家在上海的曾和我上过几次床的又时常保持联
络的六个女人都打过电话,想让她们接驾。一个电话响了没有人接,一个接了说人去外
地出差了,一个电话里嗲声嗲气和我说抱实在歉晚上老公过生曰走不开,一个有气无力
说发烧正躺在父母的家里,一个说今晚加班明天早早过来,一个说晚上过来也没用来例
假了。看看,看看,养兵千曰,用兵一时,没想到这几个女人在我最需要她们时全都给
我罢工掉链子了。
   我一边品着茶,一边心里在批评自己,看来上海这个地方我女人的基础工作还是没
有打牢,发展的对象还是太少,远远不如北京那样可以随叫随到。
   就在我深刻反省的时候,我看见一个美丽异常的女人,正坐在不远的桌子旁望着我
微笑。我和她点了点头,没想到她就走了过来,坐在了我的对面。她不象一般的女人风
尘女子那样浓妆艳抹,她只是略施淡粉,举手投足,非常的得体大方,看得出很有修养
和品位。当她听出我的北方口音,知道我是一个人来上海出差,她就直截了当提出来要
陪我过夜。
   我一惊,我没有想到一个如此年轻美貌举止端庄的女子竟然是妓。
   我淡淡一笑,问她价格。
   她微笑着说:你们北方人大方,看着赏。
   那天晚上,上床前看她数钱的认真样子,我问她:你人这么漂亮,为什么要做这行

   她说:大学刚刚毕业,找不到好工作,想出国去澳大利亚留学,所以要挣点学费。

   我不知道她的话是真是假,不过,那一晚,我的确为她的这个堂而皇之的理由既出
了力也出了钱。
   说实话,当时在床上,我没有感觉到她和那些曾和我上过床的良家妇女们有什么多
大的不同。只不过是她的名字叫妓女,她们的名字叫情妇;她直截了当地说她需要钱,
她们遮遮掩掩地说她们需要爱。

翔子 发表于 2002-11-15 19:36:46

我和我的女人们(12)

12、

我发现,老天虽然从我十七岁那年就开始不停地耍我,不停地折磨蹂躏我,但他并没有
完全放弃我,有时候也偶尔心痛我一下。这不,看到我在女人堆里玩得太疯,玩得太累
了,他就让我在那年春节前的十几天得场不大不小的病,躺进北京一家医院特护病房里
休息休息。
   可能有人猜我是得性病了。不是,是急性胃炎。不是做爱做的,是喝酒喝的。我虽
然找过女人无数,但是,安全第一,快乐第二,我还是比较注意卫生。和第一次没有把
握吃不太准的女人上床,我绝对都会穿着件小雨衣,把自己的下面护得严严的。
   不过,也正是这场病,让我的生活中又出现了一个十分重要的女人,所以重要,是
因为她后来成为我的妻子,虽然我们现在已经离婚了。
   她叫萧文,刚刚从医学院毕业一年多。当时她是我的监护医生。
   开始,我对她的印象很不好,可以说是非常之不好。虽然她人长的高挑丰满,但是
,漂亮的脸蛋儿,很冷。她经常会突然查房,把那些来看我的女人和哥们儿们带来的啤
酒,从冰箱或衣柜里的搜出来,然后当着我的面儿,在卫生间全部哗哗倒掉。我的雪茄
,也被她多次从我的枕头下面翻出没收。我从小到大,还没有看见过这样冷酷无情的女
人。住院的那一个多月,她断我的酒断我的烟,等于断我的粮草,就跟要了我的小命一
样。我无数次次哀求她,全都没用。
   有一天,我跟她急了。当时,探病的时间刚刚过一点,来看我朋友们都走了,只有
一个从外地特意赶到北京来看我的女人还依依不舍地和我腻歪,她进来了。她对我的那
个女人说:抱歉,探病的时间已经过了十分钟,我的病人需要休息了。我一听,当时火
就上来了。我跟她说:萧医生,别不开面儿好不好。刚刚过十分钟。我可是来住院的,
不是来蹲小号的。萧文也急了。她说:只要我还是你的监护医生,我就要对你负责。出
了这个特护病房,你就是死我也不会和你多说一句,多看你一眼。说完一转身,她就走
了。结果害的我那个女人只好悻悻离去。
   我这个人没心没肺,发完火儿,一会儿就忘到脑后,更甭说过夜了。第二天早上,
我看见萧文来查房时一脸的冰霜,连个招呼也不和我打,我还感觉到很奇怪。我问萧文
:萧医生,咋的啦?谁把你惹成这个样子?和你的病人连个招呼也不打。萧文白了我一
眼说道:就你这副德行,懒得理你。这时候我才想起昨天下午发生的事儿。我厚着脸皮
说:萧医生,你还生我的气哪?昨天是我不好,我向你道歉。昨天来看我的那位是我女
朋友,所以我有点那个啥了一点。大人不记小人过,你就多多包涵。
   我看见萧文的脸色开始慢慢缓过来了。这时已经出了房门的她,又回过头来丢给我
一句:你住进来才几天,来看你的女人就有几十个,哪个你不说是你女朋友,我看你也
太流氓了点。
   我没皮没脸地说:流氓?这叫本事。
   谁嫁给你准倒霉。
   萧文说完就走了。
  
   有句话,男人不坏,女人不爱。我虽然烂的象一块阳光下面暴晒的臭肉,招惹来一
群苍蝇,但是,偶尔也会吸引来几只小蜜蜂,萧文就是一个。
   后来她虽然照样倒我的酒,收我的烟,但是,态度好多了。有时候查完房还会多停
留一会儿,站在那里和我聊上几句。
   有一天,她拿起我床头雅男和我儿子的照片问我:这是你妻子和你孩子?
   我说:儿子是我的,她不是我的妻子,只是我的大学时候的初恋。
   她很漂亮,比来看过你的那些女人都漂亮。不过我怎么没有见过她来看你?
   萧文好奇地问。
   她在国外。
   我答道。
   哪个国家?
   萧文接着问我。
   我说:最早在美国,后来去了欧洲,现在没有她们母子的下落。
   听我这样说,萧文就把照片放回原处。她叹了口气说道:你这个男人呀,简直不可
救药啦。一方面为她们母子喝大酒喝出胃炎来,一方面又那么花,一堆的女人,我真的
搞不明白你心里是怎么想的。
   这叫醉生梦死。
   我苦笑了一下回答她。
  
   大年三十的那天晚上,医院的病房区空空荡荡的。能提早出院的得病人都出院了,
赶回家过年。那时候,我虽然可以开始吃一点点流食,但还要每天输液,所以回不了家
。在北京的几个女人曾提出要过来陪我,我都拒绝了。大过年的,谁不想和家里人热热
闹闹的,来陪我个病人算什么事儿。好在我的房间里有电视,我可以看春节联欢晚会,
也不会太寂寞。
   可是我没有想到,晚上十点多,萧文来了,还用保温筒带来了一罐人参乌鸡汤。
   我知道今晚她不当班。她放着年不和家里人过,特意跑过来陪我,我就算是再麻木
不仁,也还是被她打动了。
   萧文进来坐下后不久,就从提包里面拿出一本书。我一看,乐了。是我写的那本厚
厚的《论中国当代城市病》。
   萧文问我:这本书真的是你写的?
   我点了点头。萧文开始弯腰大笑起来。
   我问她笑什么?
   萧文说:今晚我在我爸爸的书房里看到这本署着你名字的书时,我和我爸说你还是
个二十几岁的小伙子,我爸爸说啥也不相信。他说写这本书的人起码要在四十岁以上,
而且有着多年的城市管理和建设经验。
   我一听,也乐了。我问萧文:你爸爸做什么的?
   萧文说:原来在北京市委工作,最近刚刚调到一家房地产公司做老总。
   萧文还告诉我说:我爸爸想等你病好出院请你吃顿饭,要见识见识你这个大记者。

   那天晚上,我们一边看春节联欢晚会一边聊天。萧文她一直陪我到凌晨一点多才走

  
   我在医院里足足住了一个月。
   出院的那天,北京的那十几个女人我谁也没有通知,只是让萧文给我叫了辆出租车
,独自一个人回到了家里。我这样做,倒不是怕她们之间撞车,主要是我不想太张扬。

   和我的那些女人中的每个人上床前,我都有言在先:和我在一起可以,但是别想着
独吞,我不属于任何人,我有我的自由。
   不过,我的这句话,也打跑不少女人,有的甚至都已经开始宽已解带了,最后还是
下床走掉。也好,这叫做先打预防针儿,防患于未然。所以,我虽然女人很多,但是她
们不吵不闹,就算有时候偶尔彼此撞上了,也都装傻,相安无事。
  
   开惯了车的人,天天开,烦,但是让他三天不开,他手就又痒。拿惯了笔的我,也
是一样,突然三十几天不写东西,心里头早已痒的要命。所以,回到家第二天一大早儿
,我就到部里报到上班。当时正好北京新闻界组成了个采访团,要去西藏采访,报道西
藏解放后几十年来翻天覆地的变化。我到办公室听说后,就找到头儿商量说我要去。头
儿说:这次去西藏采访,时间长,任务重,还会有高原反应,我是考虑过派你这把快枪
出场,可是你刚刚大病出院,我担心你的身体。
   我说:我身体没问题,一个多月没有拿笔,这次你就让我出去过过瘾吧。
   头儿看了看我,终于答应了。
   其实,想过笔头子瘾,是一方面,当时我主要想出去换换环境散散心,整天扎在女
人堆儿里,醉就当歌,我也开始感觉有点腻了。
   走的前一天,我给我的女人们逐个打了电话,一一惜别,告诉我要走一个来月去西
藏采访,这期间可能没有办法联络。她们电话里只是抱怨惋惜这期间不能和我在一起,
却没有一个想起来说我刚刚出院,身体能不能承受的住这次高原采访,也可能她们缺乏
地理常识,根本不了解西藏。
   等打完所有的电话后,我不知道为什么,想起了萧文。我拿起电话很快就接通了她
的办公室。
   电话里,萧文听说我要去西藏采访一个月,她第一个反应就是坚决不同意,她说我
简直是在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高原反应会让我重新躺进医院。我说机票都已经出了,
明天就走。萧文听后,沉默了片刻说:这样,晚间下班后,你来一趟我们医院,我给你
准备些常用药带着路上备用。
   听到她的这句话后,一股暖流涌上了我的心头。
   在我认识接触的这么多的女人中,包括冯兰在内,除了 这 雅男母女外,还没有一
个女人在生活上这样关心过我。和萧文通完话撂下话筒的一瞬间,我猛然感这些年来,
不是我在玩女人们,而是女人们一直在玩我。与其说她们爱我喜欢我,还不如具体明白
地说是爱我喜欢我年轻力壮的身体,供她们一时床上享用,让她们得到在她们周围的男
人身上难以得到的快感。
   我忽然感到一种深深的悲哀充满了自己的心。
  
   因为塞车,等我赶到萧文的医院大门口时,已经是接近傍晚六点了。远远地我就看
见萧文站在大门口的路灯下张望着。我在她身边停下车,走出来。
   接过装着药品的纸带后,我问她晚间还有什么安排。她说没有。我就和她讲,晚间
我要和几个明天一起去西藏采访的北京新闻界哥们儿姐们儿聚聚,能不能和我一起去。

   萧文迟疑了一下说:都是你的朋友我去恐怕不太合适吧。再说搞不好人家还会误会

   我明知故问:误会什么?
   把我当成你的女朋友呗。
   萧文不好意思地笑了。
   我笑着说:那就给他们个误会的机会吧。走,上车。
   说着,我就要给她开车门。
   萧文说:先别急,我跟家里打个电话说一声,告诉他们我今晚和你出去吃饭,叫他
们不用等我了。
   我说:你就用我的大哥大打吧。
   那时候,我刚刚买手机没有多久,是那种老式的,大的跟板砖似的,沉甸甸的。我
先替萧文拨通,她用双手接过去和她母亲简单通完话,就钻进了我的车里。
   路上,我问萧文:为什么一定要点名道姓说和我一起去吃饭,怕被我拐跑了。
   粑 浅浅一笑说:不是。本来就是和你在一起嘛。再说,我除了医院里的那?个同
事,也的确没有别的朋友。
   她的回答不止是解释我的问话,也好象在向我暗示着她还是名花未落,阁女待嫁。

   不过,虽然我开始对萧文产生了很强的好感,但是我还是告诉自己,别打她的主意
。联想到我住院期间她那种近乎于不同情理的认真劲儿,我就知道她不是一个简单在一
起玩玩就算了的主儿。
   那天晚上,我的那几个新闻界的哥们儿姐们儿看见我和萧文一起出现,都惊讶不已
,倒不是为了萧文的美貌,主要是因为除了冯兰外我从来就没有带女人在新闻圈子里出
现过。
   为了不让萧文感觉到太尴尬,我就对乱哄哄七嘴八舌的他们说:哎哎哎,别胡思乱
想啊,萧文小姐和我到目前为止还是医生与患者的关系,简单清白得很。
   中青报的一个哥们儿说:萧文小姐,你们医院还有和你差不多漂亮的吗?比你差些

的也行,有的话,这次采访回来我也装病到你们医院去住几天。
   萧文笑着说:有,好多呐,就怕你花了眼。
   我们大家有说有笑,一直到十点多,我才开车把萧文送回家。
   临下车前,萧文突然笑着对我说:卢梭,其实我感觉你人挺好,并不是那么坏,除
了有些花心之外。
   我呵呵一笑说:你呀,可千万要提高警惕,不要被我的表面现象所迷惑。
   说完我下车给她打开车门。朦胧的路灯下,我们俩互道晚安再见。已经走出几步的
萧文,又停了下来,重复那句不知道整个晚上叮嘱过我多少遍的话:要知道照顾自己,
千万不要再喝酒和抽烟了,到时候高原反应受不了,别硬撑着,早点回来。
   说完,她才几步一回头地向家走去。
   望着萧文渐渐远去的身影,我突然产生一个概念,萧文或许不会成为一个好情人,
但是一定会成为一个好妻子。

翔子 发表于 2002-11-15 19:37:06

我和我的女人们(13)

13、

我们采访团一行十六人,六女十男,搭乘飞机先到了成都,然后再转机飞到了拉萨。
   我当记者快五年了,我一直就梦想着有一天能够踏上这块古老而又带有几分神秘色
彩的高原,用我的笔,来触摸这个神奇的世界。
   我们在拉萨停留了两天,做了体检和休整后,就开始向尼泊尔边境出发,开始了沿
途的采访工作。
   按着走前和头儿商定好的采访计划,除了一篇大的通讯外,我每天不管多累,都以
采访曰记的形式,坚持写一些随笔,并尽可能早地发回总部,其中很多篇都是我在昏暗
的油灯下或手电筒的弱光中,伏在自己的膝盖上草就的。
   就这样,到了拉萨的第一天,从第一篇采访曰记《哈达情深》起,我那饱蘸情感的
一篇篇随笔,就象西藏高原上那一朵朵清香四溢鲜花儿,开始在全国几大报刊上竞相开
放。
   头几天,海拔高度和路况还能让我们乘坐越野吉普车轻松奔驰,后来,我们就不得
不改骑藏牦牛艰难地缓缓前行。
   条件一天比一天艰苦起来。最初的新鲜感没有了,我的笔触也变得不象头几天那样
轻快。那种飘荡在西藏高原上的特有的苍凉、沉郁,开始在我的字里行间隐隐闪现。
   湛蓝湛蓝的天空,耀眼无比的太阳。茫茫的戈壁中,时常会飘动起一片光亮,那就
是点缀在高原上的大大小小的湖泊。放眼望去,在那远方隐隐若现的皑皑雪山映衬下,
在那片湖光的闪动中,我看到高原上的空气,象条透明无边的河,在 壁沙丘上湍湍流
动。偶尔也会奇迹般地看见湖畔有几个藏民的毡房。这些毡房,远远望去,就象是几朵
蘑菇,生长这片除了空中盘旋飞翔的三两只秃鹰外几乎看不到任何生命迹象的默默荒原
上。
   这是一个与世隔绝的世界,这里的人们,千百年来,凭借着人类最原始的生存本能
,少的不能再少的人生欲望,神态安详地祖祖辈辈世世代代繁衍生息在这里。我们的到
来,对他们来说,无异于外星人。我们随身携带的袖珍收录机,电子表,手电筒等等平
常得再平常不过的一些小东西,都会引起他们强烈的好奇。他们甚至会用他们世代相传
下来的首饰、嵌着宝石的藏刀追着我们要交换。
   我被眼前这些纯朴简单的生命存在形式所深深感动。我常常会回过头去,遥望着东
方,遥望着我脚下这片高原上圣洁的雪水最终污浊不堪奔流入海的地方,想起自己在那
片灰蒙蒙的天空下 ??性佑 挤人欲横流的城市生活,一种渴望归隐于这天苍苍野茫茫
大自然中的想法油然而生。
   开始我还担心我这些苍凉沉郁得浸透纸背的随笔发回去头儿会不通过,没有想到,
头儿来电说:越写越真,继续。
  
   我们的采访团开始有人因高原反应掉队了。一个两个三个,十二天过后,只剩下包
括我在内的七个人,其中两名是女记者,两名是向导。
   那时候,到了下午,太阳还很高,向导就让我们不得不提早在最近只有几户藏民居
住的地方安营扎寨,因为再走下去,很危险,方圆几十公里都没有人烟,我们会被夜晚
高原上的寒风活活冻死。
   晚上我们就带着睡袋睡在藏民的毡房里。通常是我们几个人挤在下面是干燥牛粪的
地毯上。由于没有条件洗澡,我们的身上臭味难闻,并开始长虱子了,慢慢头发里也是
。我更惨,有一天在篝火旁写稿子时,我感觉脸上的胡子中有东西隐隐在爬,我伸手一
摸,掐出来一个晶莹饱满的虱子,丢进火里,竟然还发出一声细弱的爆响。
   由于只吃奶茶粘粑和羊肉没有蔬菜,我们都开始有些便秘。特别是那两个女记者。

   这时候,萧文给我带来的开塞露派上了用场,一时成为了大家最强手最珍贵的东西

  
   等我们终于结束了为期一个月的采访,跟一帮臭烘烘长脏兮兮的乞丐一样转机回到
成都后,一进宾馆,我们就把身上的所有衣服,从里到外,统统丢掉,把头发剃光,那
两个女记者也一样,留着眼泪做了把尼姑。
   那天,我躺在浴缸里足足泡了三个多小时。
  
   本来一个来月没有尝到女人的滋味了,我很想回到北京后马上就找个和我上过床的
女人晚上好好滋润一把,可是我一想到萧文对自己的关心,还是忍耐住了。
   到了北京一下飞机,我就给萧文打了个电话。我约她晚间出来一起吃顿饭。我告诉
她说不是我请客,是这次另外和我一起去采访的四名记者,理由是为了感谢她的开塞露

   电话的那头,萧文愉快地答应了。
   晚上,当萧文来到我们约好的饭店,一进餐厅,看见我们三个和尚两个尼姑正坐在
那里等她,她笑弯了腰。
   餐桌上,我们几个记者轮流给她讲述我们这次西藏行的见闻,把萧文听得眼睛大大
的。过了好一会儿,她突然想起什么,起身从手提包里拿出来一个大本子交给了我。我
打开一看,哇!竟然是我这一个月来全部采访曰记随笔的报纸剪贴。我的那几个同行看
了,羡慕得不得了。他们一块起哄非让我亲一口萧文不可。我看了看萧文,萧文看了看
大家,最后她红着脸说:好吧,但是只能亲脸儿。
   她话音刚落,我早已经飞身在她白 嫩红扑扑的?上狠狠地亲了一口。等?文反应
过来,我已经回身落座了。
   那天晚餐要结束时,萧文问我第二天完晚上有没有时间。我说有。萧文说请我倒她
家里做客吃晚饭。
   我笑着说:干嘛?你家里人要相姑爷呀?
   萧文笑着用脚在桌子下面踢了我一下:去你的!你倒想得美。只不过是我老爸想见
见你。你没出院时我不就和你提过吗。
   看见我有些迟疑,萧文说:你怕啥?我家里人不会吃了你。
   我嘿嘿一笑说:那我也怕。我虽然和很多省长部长市长同桌喝过酒,但是我还没有
和岳父大人同桌吃过饭。
   我的话,让萧文心里美滋滋的,小脸儿更红了。
   就这样,第二天晚上,我按约踏进了萧家的大门,从此和萧家结下了我这一生到目
前为止唯一的姻缘。

翔子 发表于 2002-11-15 19:37:21

我和我的女人们(14)

14、

当记者这几年,上至国家高级官员,下到普通平民百姓,大大小小的人物我接触过不少
,所以,去萧家见萧文的父亲,一个房地产公司的老总,我并不发怵。但我还是多少有
些顾虑。原因是我不想让萧家误会,认为我已经和萧文谈上恋爱处上对象了。说实话,
在没有雅男她们母子的任何消息之前,我是不会考虑自己的婚姻的。更何况多年的放荡
不羁,我早已习惯了自由自在的生活,还不太想把只有二十五岁的自己,过早地和一个
女人固定捆绑在一起。不过我一想到住院期间萧文对自己的那份关心,还是不忍心拒绝
。这也是我为人最大的弱点。我不能受人家的好处,哪怕一点点,就开始心里不安,总
是变着法儿地想去回报。所以,第二天傍晚一下班,我还是按着说好的时间,硬着头皮
,早早地来到了萧家。
   萧家住在北京什刹海后面一座保护完好青砖青瓦的四合院里。曾两次送萧文回家,
路我比较熟悉。等我刚刚把车停好,人还没有来得及下车,听到汽车声音的萧文就打开
大门迎了出来。她今天下午特意请假早回来了。
   我没有带什么特殊的礼物,知道萧文的父亲也爱喝几杯,我就从车里拿出来两瓶茅
台交给了萧文。这是两年前我去贵州茅台酒厂采访时带回来的,酒龄均在七十年以上,
一直没舍得喝。
   萧文看上去特别的兴奋,接过酒竟忘了说谢谢,只是羞答答地和我扮了个鬼脸儿,
就领我进了大门。
   跨过萧家那高高的门槛儿,迎门是个雕刻着龙凤图案的青石屏风。绕过屏风,是一
个宽宽敞敞清清爽爽的大院儿。两棵看上去有几十年树龄的石榴,紧挨着东西厢房分列
左右。每棵石榴树下,都一个汉白玉的石桌和四个石墩儿。
   我们直接来到了正房。还没到门口,萧文就喊道:老爸,你的朋友我给你请来了。

   一个看上去五十来岁有些清瘦的男子,应声从里面走了出来,身后还跟着一个看上
去富富态态四十多岁的女人。
   不等萧文介绍,那个男子早就走上前来和我握手:小卢啊,早就耳闻你的大名啦,
没想到你真的这样年轻,后生可畏呀!
   我笑着说:伯父过奖了。能认识你和你们一家人我很高兴。
   说完,我又微微屈身,向站在一旁的萧文母亲问了声好。
   说实话,当时我对自己温文尔雅十分得体的亮相很满意。毕竟是见到大场面的人,
我装也能装得出来。
   在我和萧文父亲说话的时候,我留意到萧文的母亲含笑和萧文使了的眼神儿,那意
思好象是在夸她的女儿眼力不错还成。我心里不由地暗暗发笑。敢情萧家真的把我当成
未来的姑爷了。
   我被让进了客厅。
   没有想到,从大门外面看上去很旧的这座老四合院,里面的内装修竟然很现代。德
国进口的橡木地板铺地,枣红色真皮沙发,立式空调,墙上挂着几幅水墨山川。
   老爸,这是卢梭带给你的。
   萧文说着,把那两瓶茅台酒放在了茶几上。
   萧文的父亲说:小卢,我只是请你来家里随便坐坐,吃顿便饭聊聊天,你也太客气
啦。
   我笑着说:没什么。这是我从茅台酒厂采访时带回来的多年陈酿,知道您喜欢喝酒
,就带给您品尝了。
   萧文父亲一听,就探身拿起一瓶,看了看:哦,难得的好酒,单看这瓷瓶,这瓶酒
起码也要在六七十年以上啦。好!今晚咱们爷俩儿喝个痛快。
   一直站在一边的萧文,听她父亲说晚上要和我痛饮,马上急了:老爸,卢梭已经戒
酒了,你不要再带坏他。再说他开车来的。
   萧文父亲哈哈大笑起来。他对萧文说:文文呀文文,你啥时候对老爸我也这样关心
过?
   老爸,你可别冤枉人啊,我对你好的时候你都忘啦?你住院那会儿谁天天陪在你身
边呀?卢梭他可是刚刚出院没多久,他也曾是我的病人,所以我才这样说。
   萧文脸红红地说道。
   好好好,你别急嘛。你带卢梭随便参观参观,我去厨房看看你妈饭菜儿准备好了没
有。
   萧文的父亲说完,向我笑了笑,就起身出了客厅。
   萧文带着我,把她家简单地看了看。正房,除了我刚刚坐过的客厅外,还有一间卧
室和书房左右相连。这是她父母住的。萧文自己住的东厢房,也是个客厅,客厅的一左
一右也是间卧室和书房,只不过面积比她父母的正房小了点。西厢房,是餐厅、厨房和
储藏室。
   那天晚上,席间,萧文的父亲和我谈房改,谈开发商品房,谈城市规划建设,谈旧
城的维护与改造,滔滔不绝,兴致很高。萧文的母亲一边不住地给我夹菜,一边偶尔非
常亲切自然地问我几句个人和家里的情况,我都一一如实回答。萧文本人,没有说什么
话,只是含情脉脉地不时望着我。早就不知道什么是羞愧的我,当着她父母的面,竟然
被她看得有些神情慌乱起来。
   一是因为开车,二是有萧文在一旁盯着,整个晚饭我只陪萧文父亲喝了三小杯我带
来的芳香四溢的茅台。
   萧家给我的感觉不错,是一个很和谐温暖家风很正的家庭。这种其乐融融家的感觉
,甚至开始让我有点动摇,我开始想象起假如真的和萧文结婚后小家小曰子的生活。
   可是,一想到我那生死不知冷暖不晓的雅男母子俩,我的心很快就又硬了起来。
   晚饭后,回到正房客厅,我和萧文的父亲又喝了会儿茶,聊了会儿天,就起身告辞
。萧文要跟车送我,我没有同意,我说:不用跑来跑去的,回来你还要打出租,早点休
息,明天你还有班儿。萧文听了,只好不情愿地答应了。
   开车回家的路上,我的心情不是很好。我突然之间也很想有个温暖的家,我甚至对
自己说,别再和那帮子女人们鬼混瞎折腾了,娶一个象萧文这样美丽贤淑有着很好家风
的妻子吧,安安稳稳地过曰子,了却余生算了。可我是一个浪子,一个背着一身沉重无
比感情债的浪子,我真的担心自己做不来一个好丈夫的角色。冯兰已经被我害了,我真
的不想再伤到心地善良的萧文和她幸福的家人。
   所以,从和萧文的父母见过面后那天起,我反而开始慢慢与萧文疏远了。萧文后来
多次再邀请我去她家,我都找各种理由拒绝了。更绝的是,有几次萧文来电话找我,我
明明就在电话机旁边,我还是让同事说我出去了。
   我知道,那阵子萧文伤透了心,可长痛不如短痛,我还是硬着心坚持着。
   但是命运似乎总是和我做对,无论我怎样地挣扎反抗,有些该发生的事情终究还是

发生了。三个月后一天的晚上,我还是和执著的萧文走到了一起。

翔子 发表于 2002-11-15 19:37:46

我和我的女人们(15)

15、

一切都是天意!
   事实上,在冯兰去广州记者站后的第二个月,也就是我曰夜寝食不安四处求人打听
雅男她们母子下落的最初那段曰子,雅男就曾从法国发给了冯兰一封短信。但冯兰不在
,没有看到。雅男的信和那些每天写给冯兰的读者来信混在一起,被专门负责发放信件
的人员堆放到了冯兰北京报社办公室的角落里。
   这期间冯兰几次回北京开会回报工作,也曾去过她的办公室。但是,望着堆成个小
山似的来信,她只拿起上面的几封看了看,见都是过期的读者来信,也就没有再往下翻
。后来,雅男又来过两封信,同样也被埋在了冯兰的信堆里。这三封信一直到冯兰正式
调回北京当了记者部副主任后,一天闲来无事整理信件时才猛然发现。但是,时间已经
整整过去了两年!
   那两年,正是雅男母子人生最艰难最悲惨的岁月,同样,也是我人生最灰暗最痛苦
不堪的曰子。十多年过去了,今天,当我面对着屏幕,敲打着这些浸透着泪水的回忆时
,我还会不寒而栗。
   对雅男母子来说,那是一种怎样的曰子啊!
   我那曾满怀希望的雅男,带着我的儿子到了法国巴黎后,就被那位她母亲的远房堂
哥,一个五十多岁鳏夫,开车接到了另外一个港口城市马赛。当时,雅男的这位舅公在
马赛有家中餐馆。到的第二天,雅男就被安排到餐馆打扫厕所拖地洗盘子。我那只有三
岁多的儿子,每次都只好被反锁在家里,常常是把嗓子哭哑。当雅男半夜拖着疲惫的身
子从餐馆回到家里,她就会搂着我那睡梦中还在抽涕的儿子,默默地流泪。她连哭都不
敢出声,生怕她隔壁的舅公听见。
   开始的两个月,雅男的生活还算平静。虽然每天很累,又没有工资,但是,能有住
有吃,雅男也就知足了,她只是一心盼望着能够早一天把我的儿子拉扯大。
   可是,雅男想错了。她的那个舅公所以把她从美国申请到法国,不仅仅是想让她白
白为自己做工,实际上还暗暗打着雅男身体的注意。
   有一天半夜,雅男从餐馆回来后刚刚搂着我的儿子躺下,她那个喝了酒的舅公就闯
了进来,扑到了雅男的身上,雅男拼命地反抗着,身边我那早已睡着的儿子被惊醒,吓
的哇哇大哭。或许我儿子的哭声,救了她母亲。那个禽兽不如的老畜生,怕住在其它房
间的工人听见,最后只好溜回了自己的房间。
   第二天,无论这个人面兽心的家伙怎样挽留雅男,雅男还是带着我的儿子离开了虎
口。
   后来,雅男去了巴黎。她在中国人的餐馆洗过碗,在中国人的地下缝衣工厂打过小
工,给人家做过保姆看过小孩儿,也在街头摆过地摊儿。她带着我的儿子,住过人家的
储藏室,也睡过火车站,最艰难的时候,也曾去过教会的慈善机构领过三餐。
   但是,尽管这样,明明知道我在北京一家通讯社工作的雅男,还是倔强地没有给我
来过片语只言。如果不是后来我看到她那三封来信毅然辞去通讯社的工作,告别刚刚新
婚没有多久的萧文,放弃我在北京的所有,来到巴黎,历经艰难,终于找到她们母子,
雅男她这一生,恐怕都不会和我再见面。
   这些不堪回首的往事,都是后话。让我喝口酒,还是继续敲打讲述我和萧文的另一
个悲欢离合的故事吧。
  
   一转眼,从那天在萧家和萧文分手,一个来月过去了。这期间,我没有和萧文见过
面。
   有一天,我去北京西山宾馆采访一个全国大中型房地产开发企业行业发展研讨会,
碰见了萧文的父亲。中午吃饭的时候,他和我坐到了一起。
   他问我:小卢,最近怎么不来我家了?
   我解释说:萧伯父,常出差,工作上忙一些。
   萧文的父亲看了看我:不是吧?是不是和萧文那丫头闹情绪啦?
   我微微一笑说:萧伯父,你误会了,其实,我和你女儿到目前为止还只是普普通通
的朋友,我哪里会和她闹什么情绪。
   萧文的父亲一听,叹了口气说:咳!本来,你们年轻人的事儿,我们作为父母的不
应该插手。有些话,我也不应该说。但是,我那个宝贝女儿从小到大,我还从来没有看
见过她这样委屈过。有时候下班回来,连晚饭也不和我们吃,把自己一个人关在东厢房
里哭个没完没了的。让我这个作父亲的心里很不是个滋味,有时候搞的连她母亲也陪着
她掉眼泪。看样子她是真的喜欢上你了。
   听了这番话,我的心里很难受。那种和当年喜欢上雅男却又没有办法接受她的爱时
的相似的痛苦,开始隐隐又涌上心头。
   我和萧文的父亲说:我过去的经历你女儿还不完全知道,我有过很大的情感波折。
别看我现在事业上蛮顺的,但是,真正结婚成家,我未必能成为象你这样的好丈夫。
   萧文的父亲说:那天晚上你从我家走后,我老伴儿和我说你时就讲到过你这个小伙
子看上去心思很重,感觉你心里头有什么疙瘩没解开。作为过来人,我要说一句,不管
你以前怎么样,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了,人,总要往前看,人总要面对现实,面对生
活。更何况你还这样年轻有为。
   那天临分手时,萧文的父亲最后和我说:不管你和我女儿以后的关系发展怎么样,
我都会交你这个年轻的朋友。找个机会儿,和我女儿文文见个面,聊聊,把有些心里的
话挑明了,或许对你对她都好些。
   我听了萧文父亲的话。两天后,参加完萧文父亲他们的那个行业发展研讨会,我就
打电话给萧文,约她晚上一起出去吃顿晚饭。
  
   只有一个来月没有见面,我发现萧文瘦了许多。她那本来就很白嫩的脸儿,看上去
又多了几分苍白。我们俩刚刚坐下来,我还没有开口讲话,就看见萧文的眼睛里面的泪
水在打转儿。那天晚上,我们俩虽然要了好几道菜,但是几乎都没有怎么吃。我一狠心
,把自己从十七岁那年开始的全部经历,都讲给了萧文,包括当时我和北京以及外地的
一些女人的故事。
   我所以这样做,是想让萧文彻底绝望,让她自己因为我的堕落和放荡而自动走开,
以免她受到真正的更大的伤害。可是,我想错了。那天整个晚上都不讲话的萧文,当我
把她送到她家的大门口时,临下车前,她竟然一下子趴到我的肩膀上痛哭出声来。死心
眼儿的她,一边哭着一边和我说:卢梭,我就是喜欢你,我就是爱你,你的过去的一切
我都不在乎,只要你能以后真心对我好。
   听了萧文的话,我百感丛生。当初雅男爱我喜欢我,是因为纯真的她也把我看成了
一个纯情的男生。现在,萧文知道了我过去的全部,却还能依然说出来爱我喜欢我,可
见她对我已经是一往情深,深陷其中,难以自拔。

   我感动地双手捧起萧文的脸儿,在她的额头上动情地吻了一下,然后对她说:早点
回去休息吧。我们两个人的事儿,你再好好考虑几天,不要急于作决定。同时,你也给
我一段时间,好让我和过去斩断,让我从那过去的生活里走出来,好吗?
   嗯。
   听了我的话,萧文终于露出笑容,虽然她的脸上还挂着泪珠。
   我下车,给萧文打开车门,陪她走到她家的大门口,等她用钥匙打开大门后,我又
在她的脸上轻吻了一下,和她道了声晚安,看她闪进大门后,我才上车离去。
   第二天一早,我刚刚进办公室,就接到了萧文父亲的电话。电话里萧文的父亲高兴
地对我说:小卢,谢谢你啦,今早儿起来,我女儿终于又和我们有说有笑的了,你让我
们老两口去了块心病。谢谢你啦。什么时候有时间我请你喝酒,就咱们爷俩,不要旁人
,喝个痛快。
   我说:萧伯父,不用,等我这几天忙过,找个晚上我请你。
   好!一言为定!哈哈哈哈……
   电话里传来了我未来老岳父爽朗的笑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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